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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上Brian,其實我比誰都要彷徨。     總是在笑的他,擁有一雙不安的大眼睛,時時刻刻教我心   悸。     餓了嗎?累了嗎?為了甚麼在逞強?     跟我這個不懂建立長久關係的人在一起,會否令他忐忑的靈   魂更受累?     我費盡心思為小王子鋪好一條可以全身而退的道路,他卻只   覺好玩,三番四次追問:「我們為何不做愛?」     一次攝影社聚餐後,大夥兒拉隊到卡拉OK玩樂,Brian誰都   不認識,一直安靜地拉著我的手,我說:「我們可以先走。」     他微微一笑,「你的朋友很有趣。」     在學弟們起鬨下,我唱了Queen的《Love of my Life》,那   是我母親最喜歡的歌曲,還把它當成搖籃曲哄我們幾兄弟睡覺。     唱完後,Brian笑得兩眼只剩下一條線,說:「沒想到你這   麼會唱歌。」     雖然不知道是為了甚麼,我卻明明白白看到他的悲傷。     帶著一絲淒徨,還有更多的心痛,我忘形地在他唇上印下一   吻,然後便將嘴唇長久地貼在他額上。     吵耳的笑鬧聲中,忽聽得有人說:「一首悲歌反哄得小男朋   友投懷送抱,Fany果然藝高人膽大。」     我僵硬地回頭,那是我眾多「前度」之一,他喜歡我獨立,   我貪戀他清麗,卻無法忍受他的寡斷與依賴,但分手後大家一直   保持朋友間應有客氣,何故突然尖銳?     才要張口駁斥,Brian已搶先笑道:「我就愛他經驗豐富,   收放自如,每天都似初戀。」還又眨眼又吐舌頭,惹來陣陣訕   笑,冷掉的氣氛轉眼竟又活絡過來。     初次見識小王子成熟的一面,我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身旁   人還以為我沾沾自喜,紛紛冷嘲熱諷,我都沒聽進耳內。     Brian低下頭不看我。     倔強的他,堅持到眾人盡興才一道離開。     剩下我們兩人時,Brian瞥我一眼,咕噥道:「真沒品。」     雖然知道他罵的不是我,我卻難以自制的心驚膽懾。     「如果你的朋友不在,我一定先插他眼,再灌他喝辣椒水,   然後拔光他的指甲。」語氣雖然還帶著點點氣憤,但有更多的玩   味。     我是開拓他新世界的窗戶,是他尋樂子的渠道,我比誰都要   明白。     我掀一掀嘴角,問:「妒忌很可怕吧?」     「觸目驚心。」他抬起頭,臉上盡是純粹的笑意。     再一次,我似置身萬丈懸崖上的鋼索,應該高興,卻又忍不   住沮喪,進退無據,無所適從。     就像我一直得不到他的信任般,是遺憾,也是歡欣。     我常常問自己,是否該在Brian更習慣我的存在以前,趁早   放開他的手,但每次每次,我又像失了魂似地把他追回來。     那個看起來很小、很笨、很脆弱、很無助,經常令我擔驚受   怕,恨不得時時刻刻護在羽翼底下的小王子,卻冷笑著跟我說:   「不要只用你喜歡的方式對我好,不要讓善意變成傷害。」     怒氣攻心過後,我終於鬆一口氣。     不是我想要傷害你,因為,撲火的……是你。     那一夜,我將Brian抱得好緊好緊,恨不得把他揉進自己的   血肉中。     直到學校報告欄張貼出Brian白紙黑字的退學信時,我才曉   得當我決定向前走的同時,他早已放開了我的手。     站我身旁的Ryan說:「你倆不可以像我們這些普羅大眾一   樣,用語言來溝通,生氣就吵架嗎?」     我只能苦笑。     生活,處處充滿黑色幽默。     被父親一次又一次心臟病發警報迫著辦好繁瑣的移民手續   後,以為再沒機會重回出生地的我,竟被打暑期工的雜誌社重金   利誘,返回那個國度協助開辦新刊物。     母親疑惑地問:「你不是唸商學院的嗎?」     我笑嘻嘻的答:「每年成千上萬的語文系畢業生湧出社會,   又有幾人能成為作家?」     大哥唸完土木工程博士班才移居此地,整整一年坐家裡寫求   職信,移民監期限已捱過三份之一,回去捨不得,留下怕坐吃山   空,結果開了一家小小的雜貨店,天天坐收銀機前喊懷才不遇。     爸狠狠地瞪著我,說:「你走好了。」     他一直覺我反對移民是年少叛逆,每次我說不願當二等公   民時,都用一副發現火星人襲地球的表情看著我。     與Brian重逢那天,Shoo問了我一個非常趣緻的問題,   「Fany,你是否相信真愛無敵?」     我從機場被直接拉回大宅,手上的行李還沒放下,一時間,   竟以為自己誤入水星領域。     Brian在我身後噗的一聲笑出來,兩手按住我的頭左右搖了   幾下,答:「別說廢話。」     就是這句話,讓我從雲端狠狠地墮下。     雖然他馬上湊到我耳邊低聲說:「她在打我倆的主意,她想   寫我們的故事。」我還是有一種寂寥的感覺。     即使很愛很愛,即使我們再次走在一起,曾經存在的問題,   始終還是存在。     Ryan不止一次問我,「不是說死心了嗎?我以為你是我們之   中最理智的那一個。」     我只是笑。     通常這時候,Brian會透過揚聲器叫道:「我踩到你的尾巴   了嗎?臭小子,恃熟賣熟。」之後兩個人便隔著長途電話線吵吵   鬧鬧的笑成一團。     怎麼解釋呢?連我自己想起來,都似置身夢中。     那一天,在機場看到了眉頭深鎖的Brian,我痛到早已麻木   的心忽地痠軟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瞬間將我淹沒,兩臂似   自有主張地張開。     我想見他。     甚麼前途,甚麼機會,甚麼抱負,通通都是藉口……我想見   他。     我終於明白,自己從未接受他已離開我的事實。     下一秒,小王子已在我懷中。     這樣地理所當然,讓我失去所有堅持的理由。     都以為Brian是脆弱的那一個。     都以為我很堅強。     其實是我渴望被他依賴,是我一直鼓勵並縱容他的任性。     回國後第三個月,Ryan忽然在電話中說:「Fany,我想單獨   跟你談談。」     Brian挑一挑眉頭,轉身便要走開,我拉住他的衣袖,說:   「怎麼了?」     「Jason昨天又來尋我,哭到天亮才離開。」     「我早已跟他說清楚。」     「他興起便來找我麻煩,你總得替我解決這事兒。」     「跟你說過不要開門。」我無奈地說。     「所以都是我的錯?」     Brian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搭嘴說:「聖誕假期來玩吧!至   少可以輕鬆一陣子。」     Ryan呆了半晌才嘀咕道:「真受不了你倆。」     我真的曾經打算只做他的朋友。     所以說,生活處處充滿黑色幽默。     就像不知責任為何物的小孩偷嘗禁果珠胎暗結無日無知地發   生,而真正愛護兒童的父母偏偏發現不育那種屁事一樣。     之後,雖然租下了一個小小的寓所,我卻每夜每夜宿在   Brian大宅的房間裡。     雖然還是不談未來,也有默契地不提從前種種,但他的不   安,我願意用時間來填補。     Ryan會說:「你們一個是鋸嘴葫蘆,一個愛口是心非,猜來   猜去的,不累嗎?」     可是,當我累了,當我在工作上受了氣,當我覺得快要失去   堅持的勇氣,當我緊緊地擁抱他,他便會放下手中的一切,安靜   地回抱著我。     我總覺得,Brian其實很懂我。     每次接到母親的來電,他都會不著痕跡地走開,讓我一個人   獨處。     這世上總有閒人,悶得發慌便四處搬弄是非,然後守在一旁   等著看好戲。     母親總在電話中質問我:「男人?你自己也是男人,你讓多   少個女孩子為你哭過?你怎麼會相信男人?」     我除了氣餒,只能沉默。     小時候,母親會讓我伏在她的膝蓋上,聽我投訴幼稚園的同   學如何搶奪零食,在我為街角被汽車撞死的流浪狗難過時,替我   抹掉淚水。     其實我很想跟她說:「如果我不緊緊捉著Brian的手,我們   之間,便甚麼也沒有了。」     一個人堅持的寂寞,我相信她會懂,但再也不會給我安慰。     所以我只能沉默。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03.243.222
kaaya:看到第二章又深深明白Fany的感覺,原來不只是小王子害怕承認 07/03 21:14
kaaya:自己對Fany的感情,Fany自己也是,讓我想到小王子的狐狸…… 07/03 2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