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或許是該從頭講起，關於這麼一段我們走過的長路。
林蔭微光在記憶中仍舊閃爍真實，我似乎還聽得到彼此的笑聲，
純粹自然毫無雜質。
*** *** ***
我叫做端木次，端木是複性，次才是我的名字。
因為我在家裡排行老二，所以老爸就給我取了這樣一個名字...還好我姊不是首。
跟小謙認識是在我們都還很小的時候...大概是國小六年級吧，阿，誰會記得住這麼久
以前的事阿，反正我就跟他認識了。
小謙，我都叫他小謙，不過他的全名是夏子謙，記得那個時候他個子很小，
有細長的眼睛，但是笑起來有兩個可愛的酒窩，整體而言很順我的眼。
我嘛？小謙說過他看到我時覺得我很漂亮（這是什麼形容詞？），
不過臉看起來很臭，呆呆的。
我左思右想大概是那時候老姊把我的糖果都沒收了（因為我蛀牙），牙齒又痛得要死，
小時候怕痛的我沒哭出來算是很了不起的了，當然臉很臭。
哎哎，反正就認識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記不得了，只是從此以後我們莫名的常常一起回家
，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兩家住的很近吧。
小謙小時候比較好動，他很喜歡籃球，總嚷嚷得要長到跟喬登一樣高然後進軍國際...
他從小就很有抱負，這點倒是沒變。我則是喜歡足球，但其實學校中並不流行玩這個，
所以我總是一個人踢。
後來小謙知道了，總會跑來陪我踢，雖然他不認為踢一顆球有什麼好玩的，
但是他知道我喜歡。
他說，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我回說，因為你喜歡我吧，然後笑得沒心沒肺的逗他。
他也跟著我笑，是阿，我是喜歡你阿，所以你嫁給我吧？
要也是你嫁給我吧？
為什麼？我要當老公。
咧，我說了就算。
喂～你這個霸王！
我這個他說鴨霸的個性就這樣子一直持續到國中、高中...以致於現在。
不過我一點也沒感覺哎，阿嵐說因為大家看你傻就總是讓著你阿，是這樣嗎？
既然說到阿嵐，蘇甯嵐，還是稍微提一下國中歲月好了，
因為我跟阿嵐是這個時候認識的。
當時我跟小謙上不同的國中（因為他們搬家了），一個人要融入陌生環境老實說我
很討厭，所以總是悶著不說話。
阿嵐那時好像跟我一樣，嘖，跟現在完全不一樣阿，不過他成績很好，
不需要做些多餘的舉動大家就會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那個時候我呢...我想就當個孤獨一匹狼也是不錯，但是卻好死不死的被他抓
進同一組做實驗。我討厭實驗...尤其是當蚯蚓、青蛙在你面前活生生的蠕動、跳躍時，
你還得把他們分屍...不是說我真的那麼心腸好，我想我出生的時候我媽大概沒生膽子給
我，看到這些畫面我不自覺得會加速呼吸然後...。反正很丟臉啦，
再加上我對於沒興趣的科目一點也不想懂，做了很多蠢事；
從此之後莫名其妙的在班上成為微妙的存在...
就是這個時候跟阿嵐熟起來的。
自從小謙搬家後，沒人可以順著我的性子東跑西玩，但是阿嵐卻可以跟我一起瘋，
理所當然的我們就變成了好朋友。
但是這並不表示我就忘了小謙啦，我會在寒暑假跑去找他，
有回我問他可以不可以一起帶上阿嵐，他在電話那頭沈默了一會兒，
馬上回答可以阿，我也想看看阿次好朋友。
所以那年暑假我們一起到小謙住的鄉下找他，剛開始還他們還有點拘謹，
但是後來大夥兒玩在一塊，什麼不好意思不熟的也就放開了。
我們在山裡面冒險，在田間遇到好心的大嬸送水果，啪滋啪滋地馬上吃起來，
然後互相嘲笑吃的滿臉都是...
晚上回家，等到阿嵐說他累了要先睡，小謙才輕輕的走過來電視機旁，陪我坐著看電視。
「阿次，你現在快樂嗎？」
「嗯，很快樂阿。」我看著電視螢幕心不在焉的回答。
小謙沈默了很久，才又開始發聲，
「...阿嵐會是個很好的朋友，他對你很好。」
「小謙你不要被他騙了，對於認識不久的人他都很禮貌的啦！然後你就會被他罵笨蛋...」
「阿次是真的笨阿。」
「喂～！！」
我轉過頭作勢要打他，卻看到小謙洋裝著要閃笑得閃亮亮的樣子，...閃亮亮，
就像是晨曦初露在林間一般璀璨清新，然後我就硬生生的停住，打不下去了。
「欬？」
見我停手，小謙睜大眼疑惑的看我。
「沒什麼，我才不跟你計較。」趕快自己找台階下，我才不要被他發現看著他笑的那瞬間
我的心臟突然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動。
小謙繼續看著我，細長的眼睛雖然沒變，但眼角眉梢帶著股青澀的豔，
被他這樣眼眨也不眨的盯著，我心理很不踏實阿。
「看什麼阿？」
他又笑了。他偏過頭看向電視螢幕，
「阿次變了呢。」
「阿？你說什麼阿？」
「不但身高比我高很多，好像也沒那麼任性了。」
他語氣有點落寞，有點欣喜，然後又補了句，
「雖然不想告訴你，但是你比以前更帥了。還有，更呆了。」
「後面那句是多餘的啦！覺得我帥就承認嘛！」
「但是我覺得自己比較帥阿。」小謙促狹的看我一個人抱怨，小小的臉紅撲撲的，
讓人真想咬一口。
「很晚了，你明天不是一早要去搭車？」
「嗯。」
「去睡吧。」
「小謙來跟我們一起睡嘛。」
我開始纏著他，他眉間皺起來，似乎考慮什麼考慮的很久，
但是在我哀求的眼神攻勢下還是屈服了。
「好吧，才說你變得比較沒那麼任性了呢...」
「但你還是答應了阿。」我喜孜孜的看著小謙在旁邊撲起棉被，整理一下行李，
突然想起這回帶來的一個東西。
「阿，小謙，你過來，我要送你一個東西。」
「什麼？」他又皺著眉，我就知道他總認為我不會有什麼好東西給他。
「你過來看拿就知道啦。」
「來。」
我把東西放在他的手心，看著他原本有點困倦的眼突然發亮，
「這是...簽名球？！」
「你前陣子在電話裡面不是說想看那個誰..的冠軍賽嗎？雖然你不能去看，
但是我幫你要到簽名了喔。」
「阿...你記得阿...」
他抬起頭看著我，似乎有水珠在他眼中流轉。
「不過阿，你不是喜歡籃球的嗎？」
「...我覺得棒球也很有趣阿。」
「真是三心二意。」我笑著糗他。
客房的通舖撲的是榻榻米，混著鄉下林間的空氣很有古代的感覺。
小謙睡在我身邊，在睡著前我們還聊了一下，直到阿嵐突然開始說起夢話...好吧，
就不吵你了。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晚上還是有點涼，我討厭冷，便直往小謙身邊湊過去。
（問我為什麼不湊阿嵐那邊？因為他睡姿很糟糕）
他已經睡著了，背對著我肩膀小小起伏，我很自動的貼在他的背上，
他從小總是暖呼呼的，真好。他被我的舉動吵醒了一下，
有點迷惑的張開眼又闔上，翻身面對我。
他熱熱的鼻息流向我的臉，突然覺得很安心，所以我也閉上了眼。
哪個時候，我們的呼吸是可以混和在一起的。
相同韻律，相同溫度，似乎連心臟跳動的頻率都一致。
我想，如果能這樣子三個人一起長大，那一定很好。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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