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下）
我愛他，我承認。
但我沒說。到現在為止我什麼都沒有跟他說過。
我知道他把我當一個哥哥看罷了，所以沒有必要造成他額外的困擾。
我也是個大人了呢，自嘲的這樣想，幹嘛要為著一個人改變自己呢？
身旁的朋友說我變了，變得內斂，靜下來時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我還能想什麼？我回說，
我想著你們這些雞婆的傢伙，要怎要回報你們阿！
嬉笑怒罵一如往常，楑也一起笑得開懷。
高中時他瘋狂的長高，一下子就超過我了，我很不甘心哪。明明比我小的...
我高三他才高一耶，怎麼了，難道我家的基因有比他差？
雖然是這樣，楑在某些地方是比我成熟很多。
他能承受我的壞脾氣，所以我也就肆無忌憚的還是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你以後要讀什麼類組？」
「嗯...一類吧。」
「為什麼？」
「啊...小昊你也知道，我數學不好嘛。」
「喔...的確是不好。」
「...你也不要附和得這麼快吧...那你要考哪裡？」
「恩，去北部吧，總之想離開這裡去外面看看。」
「喔...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
他癟癟嘴，不知道在想什麼，腳步放慢了，我感覺的出來。
「幹嘛？」
「沒什麼。」
「你剛上高中，我就要畢業了呢.....」突然感嘆起來。
「差兩歲感覺好像差很多。」
「有什麼關係，慢慢來就行了。」
我仰頭看天空，晚霞色彩斑斕，天邊已經勾起一杓月牙。
慢慢來就行了。
「等等我。」
他突然說。
我猛然回頭，他只是低著頭，接著快步邁向前。越過我。
走沒幾步停下來，回頭，
「回家吧？」依舊是笑臉迎人。
搞不懂他在幹嘛，我聳聳肩跟上去。
但是，卻給了我期望。
直到幾個月前老媽打電話來碎碎念，扯來扯去扯出了楑有女朋友這件事，
還叫我也談個戀愛吧。
開什麼玩笑...
原本想把攢了好久錢才買到的bass砸爛，最後還是峱種的沒這樣做。
所以不回家的日子越拖越長，兩年的等待等到這樣的結果，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一切都是冤孽，自作多情。
但我還是想見你。
很想很想。
聽你說著你那女朋友的事情，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神經有問題，
犯得著這樣心酸嗎？
有病。
病的還不輕阿。
星爺有句台詞說的很好，『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我在你面前，而你不知道我愛你。』
多俗爛，但卻逼著我眼睛酸極了。
那也沒關係了。如果你快樂的話。
不是每個愛情都會有結果，我的很不巧先天不良，避免不了終至毀滅。
雖然不想說，結果還是又心酸了一次我的愛情史。
搞什麼，本來只想說成長史的，還是扯到這裡來。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告訴你，還早的很呢。
認識端木次那掛人後，我想了很多，也是有明明相愛卻死不承認互相糾纏不清的類型，
又或者是任勞任怨你說什麼都好的SM類型，
大家都有心酸處，趁早看開別在感情裡沈浮比較妥當。
所以我告訴自己，不要陷入太深，當迷上任何事物都通用。
一旦放下了感情，就輸了。
人生是場無止盡的賭注，以為活的豁達暢快，最後才明白自己手上根本沒有籌碼。
因為打從一開始就已全盤皆輸。
老子我就是輸了，那又怎樣？老子我就是無法輕易放下，又怎樣？
我知道明知不可為還為之是件很蠢的事情，但是我沒辦法。
原本交女朋友就算了，但是如果是為了其它理由這樣騙我，怎麼可能會善罷干休。
楑他跟本沒去考大學。
他考大學那年暑假我因為在忙樂團所以沒回去陪考，原本想怎樣都要趕回去的，
但是他一直說不必不要擔心，怎麼我就這樣放下心來了沒回去。
他來了台北，當少爺。講的好聽一點是這樣，其實就是牛郎。他媽媽病重，需要錢，逼得
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問他沒有親戚援助嗎？喔...他媽跟他爸當年私奔，家裡早就不認有這樣的女兒了，
還說孫子嗎？
貧賤夫妻百事哀，我才看透了這個真理。
所以藉此奉勸各位女性同胞，投入感情的時候要謹慎確認這個人值不值得，
賠了夫人又折兵非常吃虧的。
他那張臉很吃香，一去應徵馬上就被錄用了。
可惡的是老闆糾纏他賣，好歹他沒笨到這個程度，不肯就是不肯，被打也還是不肯。
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呢？他瞞我瞞得這麼嚴重，還藉口交女朋友忙，要我死心。
說起來還是要感謝兄弟...我是說我家大哥二哥，雖然小時候沒少欺負我，
但是抓耙仔的功力在小弟的愛情上還是會幫助的。
但看起來是助力，其實到底是不是助力我也不知道。
我會怎麼作？
你覺得呢？在聽到這些事情後。
意外吧，我沒去砸場子，我知道自己惹不起；
倒是砸了自己的場子，賠了滿身傷，把他拉出來。
他又驚又恐，問我怎麼會知道..？
我說，我看你幾年了我還會不知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笨蛋嗎？！
幹嘛要去住這種工作？還有很多其它的可以作阿！要不然我家也可以幫你想辦法阿---
不要！！
他垂下頭抓著我的手喊著。
這是賺到錢最快的方法...我欠你們太多了，其實你們家經濟也不好吧...別以為我不知道。
那、那又怎樣呢？難道你要這樣糟蹋自己？你明明還這麼年輕！
我已經長大了。
他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我，突然我感到恐慌，他的眼神太堅決，
下意識地我明白有什麼要離開我了。
請不用再管我了。他低下頭對我鞠躬。感謝你長久以來的照顧，盧錦昊。
當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笑得一臉燦爛，雲淡風清。
不由得我想起那晚他熟睡的臉。
他決定承擔起一切，他要獨立，他不要我了，是嗎？
再見吧。最後我說。
但是，
我的眼淚，永遠只為你一個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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