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akook:唔.離別也是新的開始...只是很難堪吧... 06/17 12:00
推 quino:趕快說吧，不然到時小跟班會殉情哦(?) 06/17 17:22
回到族裡不滿兩天，樊黎就想回去了。
好吧，就算鳳大人誰都不需要，但是責任還是應該盡的。他測了下
自己的脈穴，喝下血產生的排斥現象已經舒緩不少，雖然偶爾還是
會感到暈眩；畢竟獸類的血對於木精過於濃稠，普通未修練的植物
要是被淋到可是會從根部萎縮呢。
他原本只是棵小樹苗，能一路平安長大他也覺得不可思議；或許是
因為他一出生就被判斷有潛力成精，所以長老們特別悉心照顧的原
因吧。但是木精再怎麼修練，能離開本體自由活動五百年就算了不
起了；之後隨著本體筋脈不再活絡，漸漸地活動範圍不斷縮小，到
最後連意識也會剝離，回歸天地。
因為如此，所以每任梧桐精的任期都不長，早在石化期來臨前就交棒。
樊黎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像族裡的長老一樣，慢慢不能動；那麼...
為什麼還要修練？
他還不到五十歲的時候曾經問過這個問題，不知是誰遠遠地回答他，
『當你能為了別人而活的那刻起，生命才顯的有意義。』
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只是但笑不語。
只是那人是誰呢？是哪位長輩？樊黎已經記不起來她的聲音與面貌
了，偶爾經過最古老的一區時他會定定看一會兒，又匆匆離去。
沒關係，他還小，這個問題他可以好好地去想吧。當樊黎跟在鳳五
郎身邊的發呆的時候，他看著那白色背影會無聊地想著。
慢慢晃著就回到了鳳居，樊黎思索著先到前院去行禮，因為這時鳳
五郎通常在前院練劍；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不覺得無聊，每每都看
的目不轉睛。
帶著期盼地心情，樊黎腳步輕盈的繞過幾顆翠竹，卻沒看到那個瀟
灑的身影。他楞了楞往四周看看，沒有。不知怎麼地他慌了起來，
抱著包袱就急忙衝進屋子，書房裡沒人，廳堂裡也沒人，臥房中還
是沒有人。
怎麼了？鳳大人去哪裡了？
他想起門前的櫃子上有上次凰沁買回來的小白版，說是讓大家交代
事情用的，用的筆很嗆鼻，所以他又跑過去看，但是上面也沒留下
交代。
鳳五郎跟凰沁不一樣，有事離開的話，為了不讓別人操心他一定會
寫下去處；反而是凰沁買來都一次都沒寫過，不過反正大家也知道
她會上哪兒鬼混，也不怎麼擔心。
怎麼辦？到處都找不到鳳大人....！！
樊黎急的快哭出來，不會是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遇到什麼事情了吧？
鳳大人...！鳳大人！
他在廳堂走來走去自責，邊想著要不要再回族裡跟長老求救，但
是這樣的話...一定會被罵阿！要是自己能像鳳五郎一樣凌雲駕霧
就好了，偏偏他沒翅膀，只能待在路上苦苦地尋。
就算被罵也沒關係，鳳大人真要出事的話會更糟糕！
樊黎最終是下定了決心，打算回族裡搬救兵；一路急速的跑著，
一個不小心被路上的石子絆住，跌了一跤。大概是因為這跤跌的有
點大，原本已經舒緩的氣突然一陣上昂，他忍不住乾嘔起來。
果然副作用有點大。他皺著臉想著，覺得胸口氣悶，腳使不上力站
起來。
這可怎麼辦？
他只好搥打自己的腳，希望能快點流通筋脈；卻不料這樣反糟，
他一個起喘不上來竟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裡悠悠晃來一盞燈，在他身邊停下。
「怎麼躺在這裡？」
拉起下擺，來人蹲下將昏蹶得他抱起，
「樊黎？」
好聽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喊。
看他沒有反應，那人很有耐心地又喊了一聲，
「樊黎？」
溫柔似水。
看起來昏過去了。那人將樊黎抱起，漫步走回原路，燈火搖晃不穩。
*** *** ***
有人在咳嗽。
慢慢恢復意識的樊黎朦朧地張開眼，看到一片光影搖曳。
想起了鳳五郎，他隨即一骨碌地坐起，甚至沒發現自己已經回到鳳
居了。他慌張的衝出房，看到熟悉的背影在面前似是閱書，聽到他
的腳步聲回頭，
「你醒了。」
俊秀地眉目在面前飄然若仙。
樊黎掛心了整個下午，看到鳳五郎好好地在自己面前，忍不住撲上
前去抱著鳳五郎就大哭起來。
他沒想到這是很不尊敬的舉動，只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抽噎著，
斷斷續續地說鳳大人...你沒事....你沒事...
鳳五郎沒料到他的反應，樊黎抱上來的時候他略感吃驚，現下又看
到他哭的這麼傷心，只好先安慰起他；
「怎麼了？」
鳳五郎輕輕地問，樊黎緊緊抱著他脖子，
「我..我今天回來，到處都找不到鳳大人...我以為、我以為....」
「我今天去了人類世界。」
「嗯...」
樊黎舉起小手擦擦眼淚，「為什麼...鳳大人沒寫在白版兒上呢？」
「我沒寫嗎？」
「嗯。」
樊黎很用力的點頭。鳳五郎只是頓了頓，露出笑容；
「抱歉，出門一時急了，忘了交代。」
接著鳳五郎不著痕跡地推開樊黎的懷抱，站起身為他斟了杯水，
「這是醴泉，喝下去可以安定心神。」
「可是、這個是鳳大人的...」
「你喝吧。」
鳳五郎只是將杯子推了過去，不容他拒絕。樊黎只好乖乖地端起
杯子，醴泉清列甘甜，果然將哽在胸口的血氣驅開。
「還是不該喝他的血的。」鳳五郎看著樊黎喃喃自語，樊黎只是好
奇地看他，
「太烈。」
淡淡地補充，鳳五郎走向一旁地書櫃打算抽別本來看，卻覺得衣服
像是被什麼勾到一樣扯住；他回頭看，是樊黎小小地手拉著衣角，
「怎麼了？」
樊黎紅著臉，方才止淚的眼眶還有點紅腫，他低著頭不敢看鳳五郎。
「我、我以後，一定不離開鳳大人。」
「做什麼呢？」
鳳五郎笑笑，拉下他的手，樊黎又握上去。
「樊黎。」
「對不起、」
他這才慌忙地放下。
*** *** ***
又是個平靜無波的好日子。
如果這隻小鳳鳳跟他的跟班沒來的話。
令狐子諧撐著頭坐在房裡覷著在客廳的吹綠與樊黎乾瞪眼；
你們倒是感情好，一會兒就玩在一起了，留我應付這隻更的不能在
更的鳳五郎...！
「小鳳鳳，你最近三天兩頭往我這邊跑，我能給你的藥都給你了，
剩下的就是要我放血啦！」
「至少，減輕症狀的藥給我。」
「你喔...」子諧困擾的搔頭，「你在顧忌什麼？」
「沒有。」
「...你不說我就不給。」哼，看你還說不說！
「...狐狸。」
「我有名有姓的！」
「子諧。」
「你這樣叫我也是沒用的！」
「......」
兩個人互相看著，鳳五郎還是沒什麼表情。令狐子諧等了等，等了再
等，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你這個食古不化的怪鳥！」
到底是子諧沈不住氣，先喊出聲，
「你總是得說的啦！重生期快要到了吧？就算吃再多藥，那天到了你
還是會轟～地被燒掉再變成一隻小鳥！幹嘛不先跟他們說，死命要
瞞著！」
「凰沁沒看過，會嚇到她。」
「你倒是挺為她想，拜託，那個傢伙怎麼可能會被嚇倒！」
子諧聽到他的回答，只覺得莫名其妙，
「我看你是怕嚇到你的小跟班吧？怎麼，最近記憶力差很多？他起疑
了嗎？」
「沒有。」
「....噢...」
鳳五郎就是這種地方讓人討厭！在意就說出來，要不然大家還真以為
你沒心沒肺阿！要不是我好歹認識你不下數百年...無奈的揮掉腦子裡
一堆髒話，令狐子諧煩躁地抓過一張紙在上面草草寫字，
「我告訴你，我幫你推算了一下你的情況；大概再一個月你就會不能
說話不能走路，再一個禮拜就看不到了，然後你就會沈眠，到了第
三天就會燒起來；所以一個月一個禮拜又四天後，我們又要從頭認
識。你現在跟我要這些沒用的藥，還不如及早跟他們說，有個心理
準備也好。」
聽他說完，鳳五郎淡淡地看著他問，
「那麼，你藥給不給？」
「...我給！我敢不給嗎？」
真是會被你氣死！
「吹綠別玩了！進來磨藥！」令狐子諧從房間探出頭，沒好氣的對吹綠說；
他們正在吃甜甜圈，兩個小傢伙吃的滿臉都是糖霜；吹綠有些不情願的起身，
「不要吃完喔！留一個波提給我！」
「嗯！」
你怎麼給他吃那種食物阿...看著吹綠跑過來，令狐子諧忍不住埋怨，
吹綠偏著頭想，那不是肉阿，應該沒關係吧？接下來又喃喃碎念了什麼，
門一闔上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等了好一會兒鳳五郎才從裡面走出來，腳步有些不穩。
樊黎以為自己看走眼了，但是又有些擔心，連忙到一旁扶他；鳳五郎
並沒有接過他的手，只是對他笑。
樊黎不解，自己的手空空蕩蕩地，只好放下來。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鳳五郎走在前方，而自己只能待在後方看著。
就算自己主動伸出手，還是會被輕輕地推掉；鳳五郎拒絕其他人的關懷，
沒有人能與他拉近距離。
但是事情也並非完全如此；像是那天他很沒禮貌的在鳳五郎身上大哭，
鳳五郎沒生氣反而哄他，樊黎漸漸對鳳五郎有點依賴起來，因為那個
時候的鳳五郎就像溫柔的大哥哥一樣，不再冷冰冰。
但是意外似乎也只出現這麼一次，再多也不給。鳳五郎最近更加地封閉，
有的時候甚至要他回去；樊黎因為上次的經驗說什麼也不肯，鳳五郎
只好無奈的交代他，那麼沒有他的允許就不要進他的房，就連收衣服也
不行。
凰沁還是很少回來，似乎沒人注意到鳳五郎的異狀。
樊黎擔心地坐在門前看竹葉飄落，目光落到鳳五郎許久未曾拿起的劍，
不禁在腦中回憶起鳳五郎舞劍的姿態。
修長的身影舞動，一點一挑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柔中不失剛毅之氣，
順勢而不狷狂；臨著風，鳳五郎在這時的神采最為煥發，恍惚間樊黎
總覺得自己看到百鳥之王張開彩翼騰空遨翔------
思及至此，他撫了撫劍鞘，雖然想抽出劍身，但還是不敢。
「你想學劍嗎？」
鳳五郎不知何時走出屋來，在樊黎身後問。
樊黎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沒有、沒有。」
「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咦？」
沒想到鳳五郎竟然這樣說，樊黎更加驚訝了。
看著鳳五郎執起劍，在手上轉了轉，一會兒又放下，
「嗯...」
「怎麼了？」
「還是等凰沁回來吧。」
鳳五郎拿著劍，若有所思的漫步回房。
那天晚上，鳳五郎的房整夜燈光未熄；樊黎瞪著從門縫裡透出的光，
靠在牆上看了一夜。
光影恍恍，有著說不出來的飄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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