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櫻吹雪

[plutonian ()]

我就這麼說吧，這故事不會有結局。
在這裡，我只想說一個少年的事情。或許不能說是少年，他已經
25歲了，手長腳長，有著漂亮的眼睛跟略黑的皮膚，如果小弟能
算是職業的話，那他是個最好的小弟。


*** *** ***


故事一開始，他國小剛畢業，跟著其他人一起上國中。父母都是
工人，生活辛苦，但是他很愛他的爸爸媽媽，他爸爸媽媽也很愛他。


阿母，今晚有蝦米ㄟ塞加？
東到耶繃還有剩，媽媽呴哩款款ㄟ，後摸？
喔。

不怎麼富裕的生活，老實說他常挨餓，有時其它小朋友中午可以
去福利社買零食，他看著嘴饞，但不會去要。比較好的朋友會分
他吃，他小心的拿了幾片，像珍寶一樣的在嘴裡慢慢嚼，想著以
後我也要這樣請人。

他功課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很差，比較起來讀書他更喜歡玩耍；
老師常叫他罰站，因為他總是在課堂上發呆，而且考試考不好，
每次排隊打手心的時候他也總是被打最多下。

坐在他旁邊的女生功課很好，也很善良，偷偷跟他說在手上先塗
辣椒，這樣打起來比較不會痛。他試了試，傻呵呵地笑說，金ㄟ捏。


總體上來說，每個小孩子的童年都不會太差，沒有太多的煩惱。
小學畢業後他進了國中後半班，教室裡有人會抽煙，他看著好奇
跟著抽，回家卻被父母打了一頓。


謀踏策，呴別人呠煙？

他母親生氣的追打他，他痛的抱著頭跑來跑去；半夜的時候還在
揉紅腫的皮膚，他母親卻悄悄地坐過來他身邊，溫柔的為他抹萬金油。


爸爸媽媽隆踏蝦瞇策，過的蓋辛苦；搵希望你ㄟ賽過的比爸爸媽媽
更好，蒿蒿ㄟ踏策，哉摸？


他含著淚，覺得媽媽的手好溫暖，萬金油的味道好刺鼻。



後來他嘗試努力的唸書，但總不盡人意；他很沮喪，有天放學坐
在公園發呆看著自己的考卷，紅成一片，很輕，也很重。


「小弟弟，怎麼不回家？」有人經過他面前，是個看起來很斯文的
男生，金邊的眼鏡看起來很耀眼。

他覺得這個人很奇怪，我發呆不行嗎？
所以他沒理他。

那個大哥哥做到他身邊，看見他的考卷，「考試沒考好喔？」
他點點頭。

「這其實不難。」那個大哥哥看了看，像是自言自語一樣。

「要不要我教你？」
「蝦瞇？」
「我可以教你。」那個大哥哥笑的很溫和。
「金ㄟ？」
「恩。但是不可以跟你爸爸媽媽講喔。」
「為瞎密？」
「因為...」那個大哥哥有點困擾的搔搔頭，「因為我不是好人。」

「你係拍郎？」他嚇了一跳。
「也不是啦.....有點複雜。」



或許是大哥哥很誠實地說了自己不是好人，他反而相信他是個很
好心的人。不管怎麼樣，後來的每個禮拜六，他都會去大哥哥家
讀書，大哥哥也很有耐心地教他；漸漸地，怎麼也不懂的數學理
化，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難了。他的成績慢慢好起來，雖然不是很
出色，但是已經可以考到全班的平均分數。他很感激大哥哥，因
為他爸爸媽媽看到他的成績也很高興。


隨著長大，他的身體慢慢抽高，開始變聲。
他還是一如往常去大哥哥家讀書；大哥哥家裡有種很甜的味道，
大哥哥說他有用精油的習慣，所以種個房間都是這個味道。
有的時候也會來一些看起來很奇怪的人，對大哥哥很尊敬。
大哥哥總是安排他在比較隱密房間讀書，為的是不要讓那些人看
到他。但是他也不可能一直坐得住，在一次起身去上廁所的時候，
被一個理小平頭人拉住，惡狠狠地問他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我、我在這裡唸書...」他害怕的回答，那個人面色驚訝，想了
想就放開他，

「原來是少主得家教學生喔。」又看看他的身材，
「體格不壞，肖年耶，要不要入幫？」

「入幫？」
「恩，溫ㄟ少主對你不錯吧？要不要回報一下？」
「蛤？」

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大哥哥就走過來把那個小平頭叫過去了。

「你回房間讀書，有不會的先做記號，我等一下就去教你。」
大哥哥笑笑地對他說，他只好一頭霧水地回房。


後來想想，什麼幫不幫的，唉唷不會是黑道吧。
突然就害怕起來了。

所以好一段日子都不敢再去大哥哥家裡。但是不會題目一天積的
比一天多，他嘗試去問老師，但還是聽不懂。

還是大哥哥教的比較好，他瞪著方程式想。
於是等到心理建設好，他終於鼓起勇氣又去了大哥哥家。


結果一開門，發現大哥哥在搬家。


「你、你要去哪裡？」他驚訝的問。
「我要搬回老家了。」大哥哥流著汗整理東西。

他看了看，往自己口袋一掏。只有五塊錢。心思轉了轉，還是跑
去7-11買了一瓶養樂多，跑回來給拿給大哥哥，

「給你喝！」
大哥哥沒說什麼，只是笑笑地接過來撕開鋁箔紙，仰頭飲下。

「很好喝。」
青年笑得一臉真誠，他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養樂多很便宜又很小
瓶，但他只有這麼一點零用錢。

「你老家在哪裡？」
「在很遠的地方。」
「是喔...」聽到這喪氣的回答，他垂了頭，乾脆坐在門檻。

「我可以去找你嗎？」
「不要比較好喔。」青年摸摸他的頭，「上次被嚇到了吧。」
「什麼？」
「不然為什麼好一陣子沒來？」

他突然明白大哥哥在指什麼事情，有些慚愧的悶悶說，
「只是、只是剛好問題沒那麼多而已。」

「是嗎？」淡淡的說句，沒有多少懷疑的樣子，
「這樣很好喔。越來越聰明了。」


「以後也要加油。」終於整理完最後一箱東西，青年審視完周遭回
頭看著他說。

看著即將離開自己的青年，他終於將一直以來的疑惑問出口，

「為什麼...大哥哥那個時候願意教我？」
「嗯？因為你看起來很傷心。」
青年陪他坐下，「讓我想起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像是...從前我也讀書讀很痛苦的事情。」青年回答。

他不太滿意這個回答，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因為大哥哥說起來
是這麼認真。

「謝謝你願意教我。」
「不客氣。」

接著他走進臥房又出來，拿了一瓶小罐子遞給他，
「這個送你。」

他握著小瓶子，上面有著平常來大哥哥家都會有的很甜的味道，
才突然想起今天都還沒聞到。

「謝謝。」他只是很默默的收下來，沒有問為什麼。

大哥哥看他的眼神有點滄桑，有點遙遠。他感覺得到。




過沒幾天，青年就走了。


他留著一瓶精油，也不懂怎麼用，又怕被父母發現有這種東西，
所以藏在自己的小鐵盒裡，裡面有著他從小到大蒐集的寶物，像
是彈珠、中獎的冰棒棍、最後是這一小瓶精油。
把記憶也埋在這裡面，他後來考上高職。


每次自由創作的時候，他就會拿精油出來先嗅一嗅，好像這樣會
更有靈感的樣子。一旁的朋友忙著把妹交女朋友，但是不知道為
什麼他並不想，或許是他想等到自己能賺錢時再去想這些事情吧。

他用濃重的油墨勾勒出線條，昏黃的燈光使他不自覺地瞇了眼，
恍惚之餘一個久遠的面容漸漸浮現，跳躍到眼中。

什麼時候已經畫好了。他才發現，總是那個笑容，那個下午，不
斷地重複在他的作品裡。

他坐著看自己的畫發呆，旁邊是朋友放著羊毛衫樂團的歌，
lovefoollovefool不斷重複地唱。莫名地感到後悔，為什麼那個
時候不問他搬去哪裡，再遠都一定要去找他。




有人說，如果一天之中重複遇到同一個人三次，就代表你們有緣。
搞不好自己與小平頭大叔真有緣。在人群之中，他已經跟這位大叔
相擦而過好幾次了，只不過只有他認出他，大叔沒認出他。

大叔很像很匆忙，來來往往地走來走去，他坐在對面的咖啡店裡看
了好一會兒，慢半拍的想起來搞不好大叔知道他在哪裡。

沒有多猶豫就走過去問，大叔像是被他嚇到，一如當年惡狠狠地問：

「你衝瞎？」

他已經長大，不再像當年容易害怕，
「我係零少主的家教學生啦！還記得嗎？」

「阿？」大叔瞪著他看一會，才認出他，「係哩喔！」

「這大漢阿。」大叔雖然看起來很流氓，但其實面惡心善，一下子就
跟他聊起來。


「這個，拍謝，我想妹問快賣...老輸係攀去刁位阿？」
「阿？你想賣哉？」
「嗯。」

「後，等幾ㄟ對挖來。」大叔神秘的說。

待了一會兒，大叔好像終於等到人，跟那人交談一會兒後，
走回他身邊；「後，咱走！」像是出征一樣，大叔意氣風發地說。






歲月把少年磨成青年，青年磨成中年。

見到記憶理得大哥哥時，雖然一下就認出來，但還是驚訝勒一下。
斯文的氣質沒有改變多少，只是身形不像以往單薄，反而精鍊起來。
也沒戴眼鏡了，露出了他以前沒注意過的好看容貌。

他看到他，也沒多驚訝，只是說，「你來了。」
呆呆地回答。「嗯，我來了。」就被帶到裡面去，是很西式的洋房，
還要經過小庭院。

男子還是使用同一種香味，一進到房間他敏銳的嗅到，不禁有點高興。
他們坐在沙發上開始聊這些年的事情，男子通常避重就輕地帶過，
而他則說的很起勁，恨不得把這些分開的歲月發生的事都讓他知道一樣。
過沒多久就有人敲門請男子接電話，他對他說聲抱歉後就先離席了。
過了好久男子端杯蜂蜜水進來，他還記的這是青年最喜歡喝的飲料。

「抱歉讓你等了。」
「沒關係。你很忙喔？」
「嗯。最近有點...」
「需要我幫忙嗎？」
「能幫什麼忙呢？」男子笑了笑，「不要跟我們扯上關係比較好喔。」

青年看看手上蜂蜜水，又看看男子；像是有什麼事情藏在心中一樣，
男子的笑容不像以往純粹，他突然很想為他撫平一切皺痕。

「沒關係，我不怕。」於是情不自禁地就這麼說了。

男子喝口水，「......你變大膽了。」

「我來是比較習慣你以前容易害怕的樣子。」說著說著，又帶著笑意看他。

「我會長大阿。」他有些不服氣，「就像你會變老一樣。」
聽他這麼一說，男子笑得瞇起眼。

「好吧，你說說看，你能幫我什麼忙？」
「嗯...比如說，畫海報之類的？還有跑腿、送貨....？」
「還是算了吧。」

男子乾脆的否決。

於是他絞盡腦汁也不知道還能提出什麼更有建設性的東西，只好
悻悻然地走了。

小平頭大叔送他到門口，他偷偷地問大叔，

「老師最近在煩惱什麼？」
「蝦？喔...不能告訴你啦。」
「就說一點點嘛，我很擔心耶。」
「喔...」大叔搔搔下巴，「就我們跟其它幫搶地盤，搶的很辛苦，
因為對方很不講道理，又搶了我們很多貨...」

「貨？」

「後，不能告訴你拉。」

聽大叔不肯在透露更多，他聽下腳步，很認真地說，
「我願意入幫。所以請告訴我吧。」

大叔震驚地睜大眼，連忙搖手，
「賣塞賣塞！挖會備胎洗！」
「為蝦瞇？」
「阿對西...」大叔很為難地說，「因為你是伊ㄟ學生....」
「就是因為我是他的學生，所以我才想報答老師阿。」

「喔...」大叔深深地看他一眼，「工洗再噎，你進來也不錯....」

「阿謀，名阿哉來找我。」




依約與大叔見面後，大叔帶他見了許多世面；從賭場到高級
酒店，還有經年累月的糾結恩怨。
大叔開始講古，這才知道原來一開始雙方還算平安無事，自
從上任大哥後才漸漸交惡；原因好像是因為少主跟對方不知
哪一個小孩談戀愛，結果對方自殺，就怪罪到少主身上。


聽起來好連續劇。他不禁這樣說，大叔瞄他一眼，就是說阿，
都不知道你們年輕人在想什麼。好端端幹嘛自殺，牽連到一堆人。



回家的時候，他想著大叔說的男子曾有過的青澀戀愛，有點悶。
原來自己不知道他這麼多事情。

男子愛著的人是怎樣的人呢？是像仙女一樣的人，還是很可愛？
但是為什麼要自殺？他應該很愛她阿，為什麼捨得拋下他？

每次看到男子他怎是很想問，但是問不出口。



男子看他有點過於平常的出入，忍不住懷疑，

「你怎麼最近常來？學校呢？」

「喔，我跟大叔約好要教他兒子，就像當年你教我一樣；國中的
我還應付得來啦。」他心虛地傻笑。

男子有點欣慰的笑，「真是好孩子。」

「我已經長大了。」雖然這樣強調，但是這句話聽起來很撒嬌。




男子很忙，眉頭一天天的鎖緊；大叔不願意他發生危險，頂多
只叫他去送貨，只是也不透露貨是什麼，但他也心知肚明。只
是看著男子忙碌，他覺得十分焦急，因為自己什麼也沒辦法為他做到。




夜裡，睡的朦朦朧朧，他起床喝水，心血來潮的打開電視一看，
砰砰砰地槍擊聲從電視機裡傳來，他大驚連忙關小聲，父母還在
睡覺。
畫面閃過一張熟悉的臉，沾滿血，鏡頭一轉就過了，他著急地換
好多台想再次捕捉那個瞬間，最終看清楚，是大叔。

大叔...大叔..？！



他顧不了那麼多連忙打電話給男子想問發生什麼事了，卻一直在忙線中。

他匆忙地換好衣服，凌晨四、五點便騎上媽媽的菜籃車，一路奔
到男子的住宅。

猛按著門鈴好久，才有人回應；「誰阿？」

謝天謝地。他突然有落淚的衝動。

「是我。」

老師還活著。





男子看起來很憔悴，瘦了一圈，用監視器看他很久，問了很多問
題，才放他進來。一進來宅邸，便走進他的臥房。沒有甜甜的香
味，牆上掛著一個大大的背影，白色的，看起來像是精靈一樣輕
盈。瞬間他明白，這個背影的主人就是男子喜歡的人吧。說不上
為什麼，直覺這樣告訴他。

男子走進裡面的浴室洗把臉後才出來懶懶地問他，

「這麼晚了，怎麼不待在家裡睡覺？」
「我看到電視...」
「明叔嗎？」
「嗯！」

「他已經確定死亡了。」
「什麼....！」
消息來的太突然，他瞬間不能思考。

「他要是知道你這麼關心他，九泉之下他也會很開心的。」
男子語氣淡淡地說。

他艱難地轉頭看男子，不懂為什麼他可以說的這麼輕鬆。但是在
下一秒，他又馬上原諒他。

因為他的身影看起來如此寂寞。

這才發現到，就算是從前他的笑容還純粹的時候，也總是帶著抹
憂傷，只是隱晦的不容易察覺。



他慢慢走到他身邊，忍不住張開雙手抱住他。冰冰涼涼的，清晨
的露氣透濕他的襯衫，偎著他的背，還好還有一點溫暖。

就算是這種時候，還是聽得到心跳聲，在清列的空氣中齒輪般地按時博動。



很自然卻也很不自然地，男子回抱住他，吻他。來到床邊，
兩人躺下。他仰頭看著男子，雖然自己已經比男子高了，但他還是
覺得男子如記憶中地挺拔，他忍不住輕聲呻吟。

輾轉年華，終修得正果，是嗎？不是的，沒有所謂完美的結局這
種事，擁抱的兩人也不一定是因為相愛。

高潮來臨時，男子叫的不是他的名字，聽在耳裡卻比聽到自己的
名字還淒涼，他分不出來自己是因為痛楚而落淚還是因為那一聲
聲地呼喚而落淚。



結束後，他去了刺了櫻吹雪在自己的左肩上，從鎖骨蔓延到肩舺骨，
粉紅一片。他開始租一些日本的片子回來看，特別是有關武士的。
看到最後，會哭。
男子說會難過的話就不要看吧，但他還是持續地租回來，有空的時
候就整夜整夜地看。


嚮往著某種情懷，他夢到自己站在一片花雨中，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只有他與蒼老的樹幹相望，兩無言。
有的時候會飄過支離破碎地低吟，有的時候會看到衣玦飄飄，一閃
及逝；有的時候會看明叔在對面踽踽獨行，他伸手想打招呼但又不
見蹤影；最多的時候，他看到男子擁抱著另一個自己親吻，而這個
自己在這頭默默地看。


他不回家了。

他想自己已經醉了。

一切已經脫軌，但是他並不後悔。




於是，他瞞著男子去參加一場激烈的血腥衝突，臨行前他吻了男子的額。




不知道是誰說的，單戀，是種最美麗又最哀傷的愛戀。

斷送多少青春與哀愁，我用一輩子思慕著你，那怕用盡所有力氣，
以一種決絕地姿態，一個人成就我的愛情。






*** *** ***

這個故事並不會有結局。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所以我不會告訴你
他是死是活，男子最後有沒有愛上他。
自己想罷。

只是，我喜歡他，雖然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一個乾淨的人，我遇過，最純粹的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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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就像爆竹，不知道哪時會炸的粉身碎骨...囧

小說雜燴本http://0rz.net/671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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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4.198.206
推 dawnrosa:T_T
推 SeiKai:好沉重的一篇文... (是萬金油XD)
推 peper:我哭了T.T 很好看
推 aub:淡淡的哀傷
※ 編輯: plutonian       來自: 140.114.198.206      (06/10 18:14)
→ plutonian:感謝萬金油（汗）...已改正
推 Apricot27:淡淡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