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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不喜勿入@@ 人都說八丁目住著一個怪人。 模樣是不奇怪,甚至說的上好看;只是那行徑甚是古怪。比如走在路上對著姑娘背後 空無一物傻笑,看著晴朗天空說馬上要下雨也真的下了,夜裡偶爾看得到他屋裡燐火 飄搖。 街坊鄰居總覺得這傢伙古怪的緊,不太願意與他往來;這也不打緊,他自己孤家寡人 也樂的逍遙,畢竟天下知音難尋,犯不著與尋常人窮折騰。 最近,聽說他撿回來了一個孩子,在大倉家幫傭的阿菊嫂親眼看見,那人呵呵笑地將 他抱回家裡,另一隻手好像還牽著一個什麼,若是她瞧的仔細點,就會發現其實什麼 也沒有。 一個大男人養孩子? 謠言很快就傳開,但沒人敢靠近他那幢鬼屋,只是非不得已經過時匆匆瞄一眼,飛也 似地跑開。 「阿...有字。」 皮膚白晰、圓圓的肚子,男子咬著甜餅一邊翻弄小小嬰兒脖子上的白玉。 ひろき 『博貴?』 看起來真是個大富大貴的名字。是你的名字嗎?小鬼? 橫山點點小嬰兒鼻頭笑,臥在榻榻米上看著天花板。這棟屋子年久失修,再加上他懶 得設結界什麼的,該來的不該來的都聚在屋裡,互相推擠著看嬰兒。 『是孩子呢』『他身上真香』『聞起來很好吃』『喂,裕,給我們吃吧』 嘈雜的討論聲此起彼落,嬰兒原本睡的好好地,一會兒像是被吵醒睜開眼,沒哭。 黝黑閃亮的眼兒乾淨,隱隱散發傲氣。 「咿...」 小小地咆哮。原本想碰他卻被反咬一口,妖怪們嚇了一跳。 「看來你們吃不起。」 橫山笑,將嬰兒攬過來,「是淪落的神明吧。」 你看的見嗎? 嬰兒看看橫山,安靜下來。 「從哪裡來的呢...」 *** 午後,不知道為什麼沒走平常的道路回來,被細細的風聲吸引過去,看見一個嬰兒 棄置在草叢裡睡的正熟。雖然看不的是很清楚,橫山感覺到包圍嬰兒的白霧慢慢散去, 留了一滴淚在他左眼下方,慢慢淡化成褐點。 嬰兒身體溫熱,抱在懷裡總有種抱著小狗的感覺,最顯眼地是他身上白玉透著靈氣。 於是抱著孩子走回家,路上還是睡的很好,都沒啼哭。只是偶爾會皺眉,應該是作夢吧。 剛出世的人做夢都是前世影像,如果趁這個時候問事情,應該還能問明白。 遠遠地又看見一個小孩站在村頭,背影纖瘦,有著烏黑的髮。 今天怎麼淨是碰到小孩。偶爾來個美艷大姊吧,橫山想。後來經過那孩子身旁時瞄他 一眼,聽見他正唱歌。 「你要來嗎?」 孩子搖搖頭,睜著大眼望遠方。 「不來啊。」 橫山笑,於是離去。 所以,『博貴』就這樣被他帶回來了。 隨便抓個沒有頭的鬼跑腿,從別家竊了乳娘的奶水回來喂嬰兒;除了餓了會哭之外, 嬰兒很安靜,總是看著天花板。 橫山跟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什麼也沒有。 難不成這小鬼眼力比我還好?沒可能、沒可能。待孩子養了一個月後,也不看天花板了, 終於有點孩子的樣子,整天在家裡爬來爬去,欺負所有看得見的而且比他弱的小妖怪, 玩得很高興。 阿,真能自得其樂,跟我一樣。 橫山嘿嘿笑,哼著小調從村裡出去,又遇見那個沒跟他回去的孩子,依舊往遠方望。 那天會問他要不要跟他走是一時興起,既然被拒絕過,也就不想再碰叮子了。沒在意, 他打算去葛之葉那用新鮮的人面果交換拿點甜餅。 回來的時候,天空已是暮靄降沈,水墨運染般地濃厚漸淡,山裡的燐火浮起,綠綠涼 涼閃閃爍爍;看來葛之葉很滿意拿到的東西,為他點燈開道。 到村頭時看見孩子還是沒回去,依舊站的好好地,哼歌。橫山忍不住問, 「你在等什麼?」 小孩沒理他,繼續唱歌。 阿...真倔。算了算了,回去看小鬼戰果如何比較有趣。 進門就看到橫屍遍野的小妖們躺在地上哀嚎。小孩瞇著眼瞪橫山。 「唉唉,你這樣不行,別人沒欺負你你就別欺負別人。」 橫山抱起他,冷不防被他咬一口。 「哇,是誰養你的?咬我。」 橫山疵牙咧嘴恐嚇,小孩眨眨眼低低醞釀聲音。 「真像匹小野狼。」 無奈地笑嘆口氣,便放下他繼續去戰鬥了。 晚夏夜裡清涼,橫山拉開所有紙門吹風,美滋滋地咬甜餅看書。不時有其他看不見 的東西伸手拿餅,一會兒就被分完了。 「你們這樣,我要收費的。」 『別嘛。少爺。』『我們用別的跟你交換罷。』『就用野火罷。』 「不用了,回來時還有人會為我點燈呢。」 『那用燈籠罷。』『不然扇子如何。』 「扇子?」 『前陣子撿來的。』『不,是我撿到的。』『什麼,是我才對。』 「是偷來的吧。」橫山笑。 「好吧,拿來看看。」 一隻細長青色的手憑空出現,拿下一把古扇。上頭是精緻深色絲絹襯底,繡著冬夜踏雪。 橫山展開看了看,上頭隱隱有香氣,有殘留的歸屬。 「嗯...」橫山想了一會兒,小孩爬過來好奇地看看扇子。 「可以搧風。」最後橫山決定收下。 橫山平常不早起的,因為夜裡總有許多有趣的事可以做,不管是聽那些東西瞎扯, 還是研究將來是否搬去葛之葉附近比較方便。 今天會早起的原因,是那個『博貴』用力的打他臉痛醒的。橫山對小孩發不起脾氣, 只好睜眼看他要幹嘛。原來門外站了一個女孩,戰戰兢兢地等著。 「那個、夫人要我來問,是否看見小殿下...」 「沒有呢,」橫山走到門前,「怎麼了嗎?」 「嗯...」女孩支支吾吾一會兒,點個頭說,「晨露快消失了,不打擾您了。」 目送著女孩一蹦一跳地奔回山裡,一會兒不見了。 「昨天葛之葉沒提到這件事。」有點奇怪,不會是小殿下摸黑偷溜吧?搔頭想想, 還是睡回籠覺比較實際。小小孩已經趴在他被窩裡又睡著了。 下午起來後,難得走在村裡沒去山間遊蕩,橫山坐在茶店前吃抹茶丸子,聽人閒話。 「聽說京城裡流行養起畫眉。」 「很風雅呢。」「是陰陽師大人帶起的吧。」 「聽說好好地教,就能唱出悅耳的歌。」 「可是,再前陣子,不是流行養狐狸之類的嗎?」 大倉家少主問。 「聽說天皇忌諱,所以沒人敢養了。」「好多狐狸都被處死了。」 「為什麼忌諱呢?」 「說是會迷惑人啊。」 唔,這句是實話,葛之葉的確優美艷動人。 「但是,不可能全都是妖物吧。也應該有普通狐狸的。」 「誰管那麼多呢。少爺。您太天真了。」 大倉默默沒再問話,喝杯茶後就走了。 橫山吃完茶丸子也走了。去山裡。 走到村頭,又看見那孩子坐在路邊望著遠方。也許,不是等什麼,而是想回去哪裡 卻回不去了。橫山索性坐到他旁邊,順著他看的視線望去。越過山越過村落,飄渺 的很不實在。也許只是發呆而已,最後橫山想。 「今天不唱歌嗎?」 孩子沒說話,低下頭抱著膝蓋有點茫然。 「我回來再看你。」橫山對他笑。 回來的時候比平常匆忙,一併帶去的古扇插在懷裡,野火們飄飄盪盪地跟在一旁照路, 遠遠瞧見那寂寞的背影,橫山跑過去。 「不要等了。他不會來。」 「...」 「京裡開始流行養畫眉了。」橫山說。 小孩折著淡墨單衣糾結。 「你母親很擔心你。」 「...可是我回不去了。」 小孩終於出聲,迷濛地望向遠方。身軀慢慢恢復成原來的年紀,是個嬌小的少年。 橫山沒辦法,遞過扇子給他。 「是那個人的吧。」 「你怎麼會有?」少年驚訝地抓著他,神色激動。 「我家食客們偷來的。」果然是偷來的阿。 「他說,這把扇子,是要給我的...可是他反悔了,給了那隻鳥。」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才不管有沒有辦法。那年冬天是我先認識他的,為什麼他後來卻不要我了呢?」 少年沒有哭,但是淒涼的聲線像在哭泣。 「也許,你們沒有那麼多的緣分吧。」 「...母親不知道我偷偷去找他,一直是結衣幫我瞞著的。但是,我現在也回不去了。」 少年默默陳述,卻沒有打算離開。 「你叫什麼名字?」 「昴。」 「那昴,要不要去我那裡?有很多跟你一樣的人在。」 橫山看著他溫柔說。 「...我要繼續等。」 「我受你母親照顧很多,如果有需要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勸不動少年,橫山只好離開。 是夜,山裡的野火來來回回地漂浮,照出了一條路,卻沒有人行走。 已經被處死了阿,回不去了。原來當母親的就是這種心情阿。橫山看看睡在一旁的 小孩想,「這就是當父親的心情罷...」 這個小鬼,將來也有可能會做出什麼傻事吧。不能關著他、不能永遠陪他,只能讓 他自己去愛去痛,去承受一切,實在太煎熬了。雖然曾經想過等他懂事點騙他叫自 己父親,還是不要好了。叫師傅聽起來不錯,很有威嚴。 後來,橫山去山裡的次數就變少了,主要原因是葛之葉一族那一夜搬遷到別處,聽 說是夫人太過悲傷所致。 而少年還在等。 懷裡揣著古扇,唱著歌,也許有一天可以等到陰陽師大人回來見他一面吧。 想了想,橫山瞧著天花板看著又一個小孩對他傻笑。 於是看看正欺負貓又的小孩嘟囊, 「也對,哪有人在自己脖子上掛自己的名字。」 錦戶 亮。 坐在天花板的白衣小孩笑的甜甜蜜蜜唸道。 end -- ※ 編輯: plutonian 來自: 140.114.198.178 (05/25 15: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