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haipo:好感動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 真的 好感動 05/09 00:48
推 Kallima:活著會更好是因為有這種好文可以看 :) 05/09 02:53
J禁亮內。
架空，請慎入...
當逝去的事物如潮水般再度湧來，我該做什麼反應？
抱你，親你，或者糾纏整夜，
然後拉你的手，聽你心臟跳動的聲音。
***
我常懷疑自己到底是處於現實還是夢境。
我想我很清醒。
春天的早晨我醒來看見金色陽光照在被子上，突然發現我已經
離開城市很久了，身旁物品擺放位置也不一樣，一切看起來如此嶄新，
紛紛提醒我：嘿，新生活已經展開3年了唷。
我進浴室拎起漱口杯刷牙洗臉，擠一沱白泡沫準備刮鬍子，揚起下巴
仔細小心地順著弧度清理，泡沫的檸檬香味讓我舒服。
之後，一路走到客廳到杯牛奶，拿起放在桌上的土司，從冰箱取出
奶油抹上，就這麼吃起來。
我一個人，是的。
我很久不吃果醬了。
在這個小鎮生活很隨意，每個人似乎都是退休老人一樣整天閒晃，
不是看電視就是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將，我對這些娛樂沒興趣，倒是會
挑清晨出門走走。我特別喜歡清晨起霧的時候，空氣很涼有稀薄的感覺，
就快要不能呼吸了---這種錯覺使我莫名安心，不是緊張，而是安心。
我覺得霧氣這種自然現象很奇妙，它像是大自然做的夢，等太陽升起後
就會消失。我也因此能縱容自己做個短短地、荒謬地行為。
比如說，練習對話。
『你吃早餐了嗎？』
『還沒。』
『土司我想塗藍莓醬。』
『那很甜耶。』
『要走了嗎？送你去公司？』
『嗯恩，不用，今天同事說要去打高爾夫，所以晚一點會來接我去。』
『喔。上司請的？』
『嘿嘿。』
但是大概到這裡就必需要停止了。因為很累。
而且聽說這種自我對話對於心理復健沒有幫助。
不對，或許是我自己覺得沒有幫助罷了，事情發生後每個人都跟我
說要把情緒發洩出來...好吧，當然不可能真的說出口，每個人都當我
神明一樣小心翼翼地說話，怎麼不直接打我一巴掌說：
你醒醒吧，他已經不會回來了。
印象中...是有人想這麼做，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沒有揮下。
總之我就來了，來這個小鎮。
提前退休地過活，每天早上吃土司配牛奶，然後整理帶來的書本。
關於整理書本，我很早已前就打算要將他們每本都寫上心得，但是
一直沒有時間...上班也好，生活也好，書總是填補那些孤獨時候的最
佳良伴，我想我應該也為他們付出一些。
我愛看書，不管是推理小說、科幻小說，或者是愛情小說，只要引
得起興趣都照單全收；所以我們的櫃子上總是擺滿一大堆書。
搬來這裡後，我照例買了一個大櫃子，這次沒人會跟我搶空間放，
我一口氣將全部的書拆箱放上，覺得有些痛快。
完成後我很滿意地站在客廳觀賞我滿滿的書櫃，恩，好像還是有哪
裡怪怪的，有些地方不該那麼滿，也些地方不該那麼整齊，玻璃窗不
應該全部都是好的，應該有一兩扇貼上透明彩色貼紙，那是我們在聖
誕節貼的...
一切都不是那麼對勁。
我很明白，但是我沒辦法。
電話響了。
「...我們這禮拜想去玩，方便嗎？」
「喔，歡迎阿。」
「要不要帶什麼去？」
「不用了。沒什麼好帶的...我想。」
那天我們要出門，我們計畫等會兒一起去吃飯，在街口轉角的那
家簡餐店，我們喜歡他的焗烤討厭他的沙拉，然後我不吃甜點。
但是我們會點兩份。我們穿著某年某月買的同款襯衫但不同顏色，
因為都很喜歡就顧不得被恥笑成情侶裝了。吃完飯後要去看電影，
名字叫做『索拉力星』還是什麼的，我稍微看過簡介，然後才決定。
但是，後來我們沒有完成這些步驟。
------就完了。
然後我來到這裡，看著我的大書櫃，有風吹進來，染上陰鬱的
顏色，加深，加深，加深，加深...
它很孤伶伶。我說書櫃，不是我。
我們應該帶些什麼去嗎？ 他問。
我想應該什麼都不用吧。我說。
嗯，可是會不會下雨？ 他看著天空。
我丟給他外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自信說，
我說不會下就不會下。
喔。 他瞇著眼看我。
我先去書店，等一下在街角會合。
好。
***
我應該早就要知道，打從他說要打高爾夫那天，飛來橫福就會有
等同報應。他老闆哪有那麼大方的。
總之之後一切都亂了套...我好像同時正問著他要不要送他去公司，
但是轉頭又看見他對我笑，我們說要去吃飯他說之後想逛街，我走到
路口打算與他會合，但是救護車警車不讓我過去...
基本上，我很冷靜。
因為冷靜，我知道該怎麼做之後的事情，所以我現在在這裡。
他們說禮拜六會來，我跟他們說什麼都不用帶。我睡覺，我清晨散
步練習對話，我知道我該讓一切淡化，但是我沒辦法。
這裡是退休老人住的地方，我們說過以後要來這裡當活化石，
整天曬太陽。
現在我真的變成活化石了。我跟我的書一起，被那顆索拉力星的重
力場吸引永遠無法逃脫。
所以說，我現在是在現實還是夢境？
隔壁的老人家告訴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拿出一枚銅板，往上拋，
蓋住，如果是人頭那就活著，如果是另一面的話，就跟他們打牌去吧。
可是我們還年輕阿。你一定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打牌上。你要逛街，
看漫畫，吃甜點，高興的時候大笑，不耐煩的時候說要回家...
總之我還沒試過這個方法。
你說我該試嗎？
***
禮拜六到了，匆匆的來客匆匆地走，彼此說些話，喝點酒，
讚嘆一下我的書櫃與完成約百分之六十的心得手稿，然後離開。
他們都是好人。關心我們的人。從前這樣，現在這樣，我想以後
還是會這樣的。
我決定自己也該寫一本書，書名叫做『太陽系』，故事內容曲折
離奇，一開始是邂逅，不能免俗地要爭吵、試探真心，在某個大雨的
夜晚分離...他們彼此追逐在各個星系，快能相見時卻又遠離，一直到
某顆冰冷的星球將他們的愛情冰封，他們在幻覺中紛紛回到自己的故
鄉...最後一句話是『我愛你』結尾。
一定要是這句話，我想好了許多可能發展，現在就差把他寫出來而
已了。
但是，我這篇日誌，要該如何進行下去，還是該就此打住？
頭頂的電風扇一直在吹，有蟲子飛進來了。他有光，是螢火蟲嗎？
螢火蟲其實一年四季都有，只是他們像星星月亮一樣，不想見你的
時候，就不會出現。
***
時間是多長...？為什麼有時間...？
我活了多久...？
為什麼必須一切如常...？
那樣有益於生存，可是要生存做什麼...？
地球人口這麼多，為什麼不讓想死的人就去死呢...？
是壓力，是挫折，要幫助這些人，因為這只是一時地想不開...
他們本身也很痛苦...
是阿是痛苦阿...
但是你為什麼可以那麼自以為是地說活著會更好...你拿什麼來證明呢...
你要說服我阿...
你要說服我，他真的不會再回來，不會再對我笑，不會說，
『欸，我等你好久了......』
***
我在清晨散步，在霧裡練習對話，然後回到我們的家做早餐。
貼在冰箱上的是你的甜點食譜，還有我的日程安排。我們微笑，我問
你要不要送你去上班，你說不必了。
好像有哪裡奇怪，我覺得我似乎應該拿出銅板，你按住我的手。
我忍不住又問了一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是我的幻覺還是我才是幻覺？
你好看的眼睛有星光閃爍。
裡面承載了整個宇宙。
我愛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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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白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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