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時代(?)快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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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並沒有等到夏海。
夏海離開沒多久,他就被好幾個男人架著帶到了地牢。
在今天以前,明從沒想過這棟房子竟然會有地牢存在。
更沒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被關在這種地方。
那些男人將他帶到最裡面的牢房,動作粗暴地扯下他的上衣,拆下繃帶,將
他的雙手分別用鎖鏈綁起,然後一左一右地拉到牆壁上鎖起。上鎖的過程中,明
光裸的背部重重地撞上牆壁,甚至還在磚牆上粗糙的表面摩擦,使得原就迸裂的
傷口傷勢加劇。
明整個人被吊掛在牆上,雙腳懸空未被綁起,但是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掙
扎了。
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那個男人出現了,一張英俊的面容因為憤怒憎恨而
扭曲猙獰,明從未看過男人這個樣子,男人幾欲爆發的狂怒讓早已習慣承受怒火
與鞭打的明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男人不同以往,連句話都沒說就一鞭子狠狠打在明身上。
只是他這次不是打在背部,而是直接打在他的胸口。
男人揮鞭的力道重得讓明幾乎喘不過起來,隨著男人沈重的鞭勢,明的身體
在空中搖晃,手腕被金屬鐐銬磨得出血,背部的傷口更是劇烈地摩擦著牆壁,但
是這些都比不上明皮鞭撕裂肌膚、血肉,震動臟腑的痛楚。
不到五分鐘,明就已經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原本白皙透明的肌膚此刻已佈
滿無數慘不忍睹的鞭痕,又紅又腫,血淋淋的軀體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直到明的雪白的身體染滿了鮮血,男人才止住動作。明無力地低垂著頭,臉
色慘白,連呼吸都微弱到幾乎消失。男人走上前,抬起明的臉,明的黑眸一片空
茫,他不知道男人還能怎麼殘忍地對他,也無力去猜測。
「你不配……」男人低沈的話語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聲音,那麼地忿恨。
而後,他像是發了瘋似地咆哮:「你不配擁有這張臉!你和那女人一樣,你
們不配擁有這張臉!不配!」
男人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就在他準備往明的臉上劃下一刀時,一道沈穩如鐘
的聲音喝住了他:「住手!」
明睜著黑眸,看見遠方一道人影朝他急奔而來。男孩跑到他身邊來,看到他
的傷勢時,眼淚再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海……」明氣弱游絲地呼喚。
夏海一邊抹著淚,眼淚一邊冒出來。
「明,對不起!我不應該離開你身邊的!對不起……」
明無力地搖了搖頭。跟在夏海身後的幾位男人小心翼翼地解了明的手銬,將
他放了下來。夏海立刻上前抱住他,眼淚不住地往下落。
「海,不要哭……我喜歡……看你笑……」
聞言,夏海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他牽動嘴角,眼淚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明輕輕地笑了。許久以來,第一次露出的,真心而幸福的笑容。
「海……不要難過……只要你來……就好了……」
夏海做到對他的承諾,來救他了。
夠了。
只要這樣就夠了。
明帶著幸福的笑容,輕輕閉上了眼。
XXX
明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
這間房間很明亮,牆壁是淡淡的淺黃,窗簾是鵝黃色的,和他之前住的房間
完全不同。很舒服、很溫暖。
原本趴在床邊睡著的夏海,一察覺到床上的人動了動,立刻就醒了過來。
「明,你醒了!」他開心地喊。
明點了點頭,想動作,可是他好像全身都被綁住了,動彈不得。
夏海抱歉地說:「因為你渾身都是傷,所以只好把你綁成這樣……在你傷好
之前,要忍耐一點喔。」
夏海撥了通電話,不一會兒一名年約三十來歲的男子就進了房間。
男子有一張很好看的臉,和夏海的有幾分相似,他唇畔掛著柔和的淺笑,溫
聲開口:「你好,我是夏海的父親,夏子遠。」
「夏叔您好。」明有些怯生生地開口。
他認出了男子的聲音就是那日阻止那男人的,可是他也記得明說過,他的父
親和無道是好友。
「明,你不要那麼緊張,我不會傷害你。」夏子遠溫和地說。
「對啊。父親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明你不用怕啦!」
「……」
「而且,父親他已經答應讓你住下來囉!我們以後就可以天天見面了!」
住下來?明疑惑地看向夏子遠。意思是他以後不用再回到那間黑暗的房間,
不用再忍受男人的鞭打嗎?
「真的……可以住下來嗎?」明滿含希冀地問。
「當然,除非你不想留下來。」
明猛搖頭,他一點都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再也不要!
夏子遠笑了笑,那笑容隱隱帶著悲傷的神色,明看出來了。
「我留下來……給您添麻煩了嗎?」明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那個男人
……」那男人,雖然很討厭自己,但是應該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他離開吧?
夏子遠立刻明白他誤會了,「孩子,不要多想。極並沒有為難我。」
極?明愣了一下,隨即意會那是那男人的名字。
「只是……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什麼事?」
「可以請你,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嗎?」
明的眼神充滿了困惑。說不說很重要嗎?
「極這次犯了大錯,我和海都親眼看到他傷害你,而你身上的傷痕也可以作
為證據,你若是想要告他傷害罪……成功的機率很大。就算法院判你敗訴, 極也
會因為這件事而身敗名裂……這麼大的事件,媒體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告上法院,訴諸法律制裁嗎?以前在書上有讀過。至於後半段……媒體和身
敗名裂有什麼關係嗎?明不解。
「我知道極傷害了你,你會希望他受到懲罰也是當然的。我也可以告訴你,
如果你希望,現在的你絕對有足夠的能力報復他,使他也受到同等的傷害……可
是,我希望你明白,他會這麼傷害你,是因為他自己也受了太重的傷。」夏子遠
沈重而悲傷地說。
「他受了傷,為什麼要傷害我?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根本就不認識
他啊!」
「你們不是毫無關係……相反的,你們之間的牽絆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深。」
「什麼意思?」
「……無道極,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
明錯愕地睜大了眼。
一旁的夏海也被嚇到了,「無道叔是明的親生父親?那他為什麼要那樣傷害
明!明整整昏迷了四天,醫生還說他的傷至少要三個月以上才會復原!還有他背
部的傷痕……永遠都不可能好了!」
「海,這件事與你無關!」
「怎麼會和我沒有關係?」夏海氣憤地說:「明是我的朋友!任何傷害明的
人,我絕對不會原諒!更何況那人還是他的親生父親!」
「海,我知道你很生氣,不過如果你再繼續妨礙我和明說話,就不要怪我把
你趕出去。」
父親都撂下話了,夏海只好不甘願地閉上嘴巴。
而明的腦袋仍是一片混亂。
親生父親?那個男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為什麼?如果他是我的父親,他為什麼那麼憎恨母親?他為什麼要這
樣對我?為什麼……」
「因為你的母親傷害了他最愛的人。」夏子遠悲傷地說。
「他最愛的人?」
「是的……那人就是你舅舅,也就是……你母親的雙生弟弟。」夏子遠輕嘆
一聲,開始述說那遙遠而悲傷的故事。
「你的母親和舅舅出身望族,因為家裡的男孩多半體弱多病,是以自古就有
傳統,要將男孩兒當作女孩來扶養,直到他們十五歲為止。
「你舅舅認識極的時候才十四歲,那時的他還作女孩的裝扮。僅僅一個月的
時間,他們深深地愛上對方,極甚至承諾等他留學回國,就要娶你舅舅為妻。」
夏子遠閉眼,回想起好友告訴自己,他愛上了一個純真可愛的女孩時,臉上
的表情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幸福……
「八年後,極一回國就上門提親。你外公以為他要娶的人是姊姊,便欣然答
應。而你母親……她對你父親一見鍾情,自然不會反對。可是,她並不知道極愛
上的是她的弟弟,更不知道過往發生的那些事。
「她滿心歡喜地嫁給你父親,每天都過得很幸福。但是隨著時間流逝,極卻
表現得愈來愈冷淡,你母親的笑容也因此少了。極一直很困惑,他不知道自己為
什麼會突然冷了下來,因為他曾經是那麼地深愛——直到他再次遇見你舅舅。
「你舅舅一直認為,自己欺騙了你的父親。所以在極娶了他的姊姊時,他雖
然心碎,卻沒有告訴極,他才是當年和他相戀的人。兩人婚後,他也極力避開你
父親,只因為他不想破壞他們的婚姻,更不想破壞姊姊的幸福……但是有些人,
是你怎麼也避不開的。
「婚禮過後半年,你父親回去掃墓時,偶然遇上你舅舅。雖然你舅舅裝作不
認識他,但是你父親很快就發現,他才是自己一直以來,傾心深愛之人。
「發現事情的真相之後,極就想和你母親離婚。可是你舅舅反對,他不想傷
害姊姊,卻又拒絕不了極……於是他告訴極,他願意和他在一起,但是他絕對不
能和你母親離婚。
「極並不想這樣,卻又拗不過你舅舅,只好答應。但是極太過頻繁的外宿引
起你母親的懷疑,她開始查閱你父親的通聯紀錄,並派人調查你父親身邊的人。
後來,她找到了你父親經常夜宿的別墅,原本她只想知道到底是誰搶了她老公,
卻意外撞見自己的丈夫和弟弟親熱的畫面……
「你母親承受不住打擊,轉身就跑開了。你舅舅立刻追了上去,兩人在樓梯
間起了爭執,你母親一怒之下奮力推開你舅舅,然後……你舅舅失足摔下樓梯,
腦部撞擊到地面,從此昏迷不醒。
「極得知這件事後,立刻和你母親離婚,並要求她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於是你母親離開了日本,到臺灣定居。那件事過後沒多久,她才發現自己懷了極
的孩子,也就是你。
「極並不知道這件事,也從未問過你母親的下落。他本來以為,只要你母親
從他們兩人眼前消失,那麼橫亙於他們之間的阻礙就不再存在,他們就可以從此
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可惜事與願違……你舅舅在那一天之後,就不曾再睜開
眼睛了。
「你父親日復一日的等待,卻怎麼也等不到心愛之人清醒的時刻。而後,焦
躁不安的心染上憤怒,最後他開始憎恨——憎恨你的母親,恨她從他身邊奪走了
你舅舅。於是你父親開始調查你母親的下落,從下屬傳來的報告中,他得知你母
親有了孩子,更清楚她有多麼疼愛那個孩子……對你母親而言,那唯一的孩子就
是她的全部,如同你舅舅之於你父親那麼重要。
「極決定搶走那個孩子——就像你母親對他做的那樣。後來的事情……我想
你比我更清楚。」
故事說完了。夏子遠看著床上始終面無表情的孩子,見對方沈默著似乎沒什
麼話想說,又開口道:「明,我說這些不是希望你原諒你父親,我只是認為,你
父親欠你一個解釋。同時我也希望,看在你父親已經傷痕累累的份上,不要再追
究這件事了,好嗎?」
因為受到傷害,所以就傷害其他人作為報復嗎?
既然被打,那就打回去——是啊,為什麼不可以?他也被傷害了,而且還是
這麼嚴重的傷——不只是身體上的鞭痕,還有心裡一輩子的陰影。既然如此,那
他向自己的親生父親復仇又有何錯?
可是……
明的雙眼對上夏子遠,夏子遠瞬間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意思。「明,即使你不
答應,我也不會將你趕出去的。我是想拜託你,而不是要脅你。」
即使明白自己做出這樣的承諾後,明極有可能不會答應,夏子遠還是不想以
此威脅明。不論這孩子最後做出什麼決定,他都會尊重他。
這孩子所受的苦太深太重,他不應該再繼續待在黑暗裡,背負不屬於他的錯
誤、承受那樣殘忍的傷害。當他親眼看見這遍體鱗傷的孩子時,他就決定了——
他要照顧這個孩子。
「……我明白了。我承諾您,只要未來他不再做出傷害我的事情,這件事將
是永遠的祕密。」
……他剛剛聽到了什麼?夏子遠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孩子。那雙乾淨澄澈的黑
眸裡沒有一絲不甘願,看得出他並不是被迫做出這個決定——可是,為什麼?難
道真的是血濃於水,讓他原諒極對他的傷害?
「我不承認那男人是我的父親。」明冷冷地說。
一個傷他至深的人,縱使血緣再濃,他也永遠不會視他為父親!但是,就像
他方才所想的:既然被打,那就打回去;可是——總有一個人要停下來。他確實
受到無道極的傷害,但是就算他報復了又能如何?沒有人會因此而好過。
他受到傷害的事實不會改變,夏叔卻會因此失去一個好友,舅舅也將失去一
生的摯愛,而母親將再也無法向那人致歉、更從此失去原諒的機會了。
如果無法選擇報復,那就只能放下。
夏子遠聽到明的話,眼神更溫柔了。
真的是……很讓人心疼的孩子啊。
夏子遠勾起一抹笑容,只是這次不再帶著愁鬱,而是真心愉悅的笑容。「明
,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就讓海留下來陪你吧。」
「謝謝夏叔。」
夏子遠笑著朝他點頭,而後就離開了。
XXX
接下來的幾天,夏海都睡在明的房裡。因為如果讓滿身是傷的明自己亂動的
話,撞到任何地方都會使傷口惡化,所以必須有一個人陪在他身邊,幫助他行動
好讓他不會一個不慎延長傷口痊癒的速度。
雖然明說讓其他人來照顧他就可以,但是夏海非常堅持。
「要是其他人動作時不夠輕柔小心怎麼辦?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一點痛。」
面對這麼說的夏海,明再也吐不出任何反對的字句,更何況——他其實也希
望夏海留在身邊陪他,只是心裡害怕夏海會覺得麻煩才說沒關係。
於是夏海就在明的房裡待了整整半個月,連學校也沒去上,就一直待在明的
身邊照顧他,陪他說話聊天。
每天早上,明一醒來就能看到夏海燦爛的笑容,然後兩人一起吃早餐,一起
看書,一起討論書本的內容,一起玩遊戲,一起看電視,一起洗澡(其實應該說
是海幫他洗澡才對,因為海怕他弄傷自己)……做什麼事都一起,就好像兩顆心
的距離也隨著「一起」二字消失了。
明很喜歡這樣的日子。只有他和夏海,沒有別人。夏海只和他一個人說話,
只對他一個人笑,眼裡只看著他一個人,專注得彷彿他的世界就只有他而已。
但是他心裡也很清楚他們不可能永遠如此。
海必須去上學,必須離開這裡,他們不可能永遠都在一起。
即使心裡清楚,但是夏海回去上課的第一週,明還是無法克制地感到寂寞。
白天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僕人從書房搬過來的書,就這樣
看上一整天。
並不是他有多喜歡看書,只是因為他沒有其它想做的事了。
不想看電視、不想玩遊戲……沒有海在身邊,他什麼事都不想做。
除了看書。
因為海曾經誇獎他好厲害、好會念書,於是他就看一整天的書。這樣等到海
週末回來的時候,他就有好多的話題可以和他聊了。
晚上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人坐在床上,不過不是看書,而是發呆。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根本睡不著。
一個人待在黑暗的房間裡,會讓他想起從前的日子。
他會害怕,害怕那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門闖了進來。
雖然理智上很清楚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但心裡還是克服不了恐懼。
之前他睡不著的時候,海都會用很愉快的語調說故事給他聽,輕哼著不成調
的曲子哄他入睡。那哼出來的曲調雖然和「悅耳」二字完全搭不上邊,卻奇
異地讓他能安心入睡。
但是現在沒有人這麼做了。
明曾經想過乾脆開燈看書,讓自己更累一點,夏叔卻擔心他沒睡好,不讓他
這麼做。
所以他只能發呆,睜著雙眼過了大半夜,直到三點左右才能入睡。
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天,好不容易等到夏海放假回來,明真的好開心。
他們玩了一整天,夏海對他說了好多學校的事,明靜靜地聽,心裡卻開始想
:如果我可以和海一起去上學就好了。
這樣的話,他就不用一個人被留下來。不用看著海笑得這麼開心,心裡卻不
明白他在說什麼。
到了睡覺時間,明以為海會和他一起睡,可是海卻回到自己的房裡,不陪他
了。
明心裡一陣難過。
但是本來就該這樣不是嗎。海之前會和他一起睡是因為不放心他身上的傷,
現在他的傷勢已經開始好轉了,怎麼好意思再賴著海陪他?
不行啊……不能再任性了……
明抱著枕頭,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身體已經感到很疲憊了不是嗎,那為什麼還是毫無睡意呢?
為什麼……
怎麼翻怎麼滾就是睡不著,霧氣染上黑眸,明抱緊了枕頭,將臉埋了進去。
夏海就在隔壁的房間,明明已經靠得這麼近了不是嗎。
可是還不夠。這樣的距離,依然令他不安,依然使他恐懼。
不,不對。不是恐懼,而是……寂寞。
他不想一個人。
不想待在沒有夏海的地方。
明抿緊了唇,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他捲起棉被,抱起枕頭,起身往隔
壁房間走去。
明站在夏海的房門口,門縫後面沒有燈光透出來,所以,他應該已經睡著了
吧?睡著的話應該就不會被發現了吧?
明緩緩地在門口坐下來,背倚著門板,頸後塞著枕頭,然後用棉被裹住自己
,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睡覺。
這裡離海比較近,應該比較好睡。而且,不是一起睡的話,應該就不算依賴
海了吧?只要明天早點起來溜回房裡,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就在明閉上眼睛準備入眠的時候,耳邊傳來夏海驚訝的聲音。
「明?你怎麼睡在這裡?」
明倏地睜開了雙眼,難得地慌了。「海、你怎麼還沒睡?」
「我去上廁所。你還沒回答我呢?」
「……」明微微地紅了臉,低頭不敢看夏海。
「明?」
「……一個人……睡不著……」
「那就進來一起睡啊?在門口睡會感冒喔?」
明瞬間仰起小臉,一雙黑眸閃耀著比星空還燦亮的光芒,但不過片刻又暗淡
下來,遲疑地說:「可是……這樣不好……」
「為什麼不好?」
「……」
「我很喜歡和明一起睡啊。明不喜歡嗎?」
「……喜歡……」
「那就好了啊。明,進來一起睡吧?」
明呆呆地看著夏海燦爛的笑容,片刻後才點了點頭,和他一起走進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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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小心貼太多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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