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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今天的『遺忘』照常營業,可是向來最準時的Louis卻遲到了。 小玲到了酒吧,卻沒有在吧台裡看到那總是帶著冷淡神色的酒保。 K也難得的皺起眉頭。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見到人。 「算了,我先替他的位子好了。」小玲自告奮勇的接下調酒的工作。 從沒見識過她的技術,有些客人起初採取觀望的態度,後來抱著試試也 無妨的心理,大膽的喝下她調的酒,發現意外的好喝。 「那是當然的,Louis的調酒有一部分還是我教的呢!」跟客人東扯西聊 ,但她的心裡卻總是有股不好的預感。 K大概也有著同樣的感覺吧。 他要阿B和小唐在招呼客人時,順便問問看是不是有人昨晚跟Louis出去 ,或是其他任何消息都行。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 依然不見人影。 小玲有點心慌。K看出了她的焦急,走到吧台裡頭安慰著她。 「也許只是遲到。」 「我想起我表姐。」小玲突然冒出這句話。 K 知道她為何說這話。 小玲上頭還有一個姐姐,下面只有一個弟弟,是三姐弟。但在他們的心 中,卻永遠覺得他們是四姐弟,因為還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姐。 小玲的表姐比小玲的親姐姐還大上幾個月,因為父母工作忙碌的關係, 因此從小就托給小玲的父母照顧。 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惡作劇,一起上學,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們家有四 個小孩呢! 雖然後來表姐回到了父母身邊,但兩家人還是時常見面,情誼絲毫不變 。 但感情這樣深厚的親人,卻因為一場空難而天人永隔。 當小玲還不過13歲時,表姐與其父母出國遊玩。早上兩家人還開開心心 的在機場大廳,要他們多帶些記念品和土產回來,下午就在父母的悲泣 中,看到了電視裡頭播出了客機失事的緊急消息。 表姐一家三口全部罹難。 突然間失去了親人,令當時年紀還小的她乍然明白何謂死亡。 從此以後,她分外的重視親人以及朋友。 明白她重情的性格,K把她帶到角落,抱在懷裡。 「別太多心。」 「但願是我多心了。」她悶悶的說著。但她心裡不祥的直覺總是令她無 法安心。 「喂,你們兩個在這邊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呀。」 織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原本看到兩人親蜜的動作,他故意來調侃 ,不過等到他發現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的時候,他就乖乖的收起不 正經的嘴臉。 「怎麼回事?」織田問。 K回答說:「Louis沒來,小玲很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也許只是蹺班罷了!」織田毫不以為意。 「但我直覺他出事了。」小玲沉下臉說著。 「你知不知道Louis住的地方?」她問著織田 信二。 「當然知道。」織田挑起眉頭。 過去幾天他就是在調查Louis以及黎樹昌的事,區區住所地址,他怎麼會 不知道? 「那好!拜託你去他住的地方看看好嗎?」 「妳為什麼不自己去?」織田委屈的喊著。 K代她回答了。 「店裡的客人越來越多,走不開,再說,或許他會過來這裡。我們在這 裡等著,你過去看看吧!」 「啊啊!你們兩個真會使喚人。」織田認命的接下請託。 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已經向店門走去的他又回過頭來。 「哪!這是妳要我查的東西,全在袋子裡了。」他把手上的資料袋遞給 小玲。 小玲道了謝,之後不忘叮嚀:「如果找到他,打通電話通知我們一下。 」 「知道了。」離去的背影,瀟灑的揮了揮手。 ****************** 「阿雲,到台此唸書要注意身體。」媽媽擔心的對自己說著。 以優異的成續考上了最好的國立大學,父母很驕傲,但也感到不捨,畢 竟兒子從未離開身邊那麼久。 「夠了,正雲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會懂得照顧自己的。」爸爸不耐的說 著。 但自己知道,爸爸心裡也很捨不得,昨晚偷偷的到房間裡,塞給自己一 把鈔票,要自己在台北花用。 從小就是獨子,父母極盡寵愛,他也盡力的回報父母的恩情。 總想著將來有一天要好好奉養父母,讓父母晚年過得愉快。 上了大學,雖然有不少女孩子向他示好,但他從未動心,只是專心在課 業上。 他的容貌、氣質出眾,再加上個性隨和,也交到了不少朋友。跟師長、 學長間的關係也很良好。 也就是在大學的期間,他認識了同系級的黎樹昌,但此時的兩人僅止於 同學關係。 猛然驚覺自己居然對女性毫無興趣時,他煩惱、害怕! 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在社會上立足,而是當父母知道他們的獨生子居然 是個Gay時,他們會如何?! 辛辛苦苦撫養他長大,巴望著他傳宗接代,這樣的消息,對雙親而言會 是多麼重的打擊呢? 他不忍,也絲毫不願令父母親傷心失望。 本想隱瞞著,試著與女性交往。 但當他與當時交往的女友進行到做愛的階段時,他完全無法接受! 為什麼呢?不是也有人可以與女人結婚生子,隱瞞自己是同性戀的事, 為什麼他做不到呢? 試了幾次,最後總是擁著女友,忍著排斥的感覺,抱歉的說著「因為太 珍惜妳,所以沒有辦法。」 兩人最後還是分手了。 大學的最後一年,他意外的跟黎樹昌成為室友。 相處久了,意外發現黎樹昌竟然也是個同性戀,他本想搬出去好逃避他 ,卻被他阻止,還對他說他早已注意他很久了。 不想承認自己的性向,他始終拒絕黎樹昌的求愛;但心中卻是惶惶不安 ,渴望著有人能夠認同他。 最後,他投降了,兩人有了進一步的親密關係。 一起到美國留學,攻讀學位。兩人在那裡渡過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這段日子裡,他反覆思量,總認為不應該瞞著父母親。 盡管會令父母傷心,但事實就是事實,他無法愛女人。 就算會遭到責備,就算要花上許多時間,他也決定要讓父母認同他,若 是關於孩子,他想用領養的方式來彌補。 在美國拿到了學位後,兩人就一同回到台灣。 當他向愛人提到要回家一趙時,黎樹昌沒有阻止,卻也沒有陪他同去。 他孤身一人進到家門,困難的坦白後,父親大怒,母親傷心。 他當場就被趕出家門。 對這樣的結果早有心理準備,但面臨時,仍是心痛。 起初也有著'乾脆就這樣斷絕父子關係也好'的想法,但親情豈是如此輕易 割捨的? 他決定忍耐,讓時間來沖淡父母的憤怒與悲傷;也讓時間證明他的抉擇 並沒有錯。 他仍是要回到父母的身邊,請求諒解的。 但結果卻令他幾乎崩潰。 一天之間,父母死了,愛人走了。 他覺得自己彷彿碎成片片,再也組不回從前的那個自己。 他所深信的一切,他所愛的人,全部崩毀。 他錯了嗎? 他不應該托出事實嗎? 他應該一輩子死守著這個秘密? 他根本不該愛上男人? 他應該像個正常人一般,娶個女人,成家立業? 他不該相信黎樹昌的誓言,那個「同甘共苦,不離不棄」的承諾? 許許多多的問號,在他當初淋著大雨,漫無目標胡亂行走的那個夜晚, 不斷在腦中盤旋。 但他最清楚的,始終只有一個想法。 是自己害死了父母。 ******************* 「爸……媽……」 織田看到從未流露出脆弱一面的Louis,在睡夢中竟流下了眼淚。 無言的用手拭乾了他臉上的淚水。 依著小玲的拜託,他找到了Louis的家門口,本想還要花費一番工夫打開 門鎖,卻訝異的發現門根本沒鎖上,隨手一轉就可進入。 進了門,裡頭除了生活必需品,如:椅子、桌子這一類的東西,沒有其 他任何東西,連個擺設都沒有,地板上雖然乾淨,但散置了許多書籍。 一連找了幾個房間,都沒有看到人,最後聽到浴室裡好像有水聲,打開 門一看,赫然發現他要找的人就躺在浴室地板上,身旁的蓮蓬頭還不住 的流出水來,而Louis身上的衣服早就全濕透了,嘴唇青紫的一動也不動 。 織田立刻關起水,一把抱起人,把他帶到臥房,換下身上的濕衣。 才剛脫下上衣,他就暗罵了聲「Shit!」 上頭滿是青紫的瘀痕,有綑綁的痕跡,也有吻痕,還有好像被拳腳打過 的痕跡,仔細檢查,手腕上還可看到針孔。 再脫下了長褲,腳踝也可見到用粗繩綁過的印子,線條優美的雙腿上也 佈滿了深淺不一的傷痕。 總而言之,只有慘不忍睹這樣的話可以形容。 看到這樣情形,想也知道大概是遇到了什麼事,幫他擦乾了身體,換上 乾爽的浴袍後,他打了電話,叫了一個認識的醫生過來。再打了一通電 話,轉告K這裡的情形。 掛了電話,看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搞什麼鬼呀!」他推了推眉頭,煩亂的說著。 在醫師還沒來之前,他只能在床邊看守著,卻見到了Louis的眼淚。 拭去了他臉上的淚水,織田默默的守在他的床邊,一步也沒離開……。 「輪暴、性虐待、被注射毒品……挺慘的。」 好不容易到的醫生,看完了傷患的樣子,做了初步的診斷。 「說詳細點!」織田用細長的手指揉著太陽穴,要對方再說下去。 「肛門有撕裂傷,之前應該有過大量出血,不過傷口已經止血,而且已 經做過處理了。至於身上的那些淤痕……我就不說了,你也看得出來。 比較麻煩的是被注射進的藥物。注射進身體的藥物過量,才會直到現在 都無法清醒,除此之外,心理方面應該也有相當的打擊。身心交攻,才 會弄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是呀!再晚點來,我看到的就是一個死人了。'織田想起了發現他時的樣 子,在心裡暗罵著。 「有辦法找到那些傢伙嗎?」他不是慈善家,但既然碰上了,對方又曾 是他的床伴,總算是有點交情在,再說,就算自己肯放那些人罷休,K的 女友應該也不會善了。 「嗯……對方可能是慣犯了吧?病人身上的精液全被洗掉了,真想告他 們的話……」以為是要找出犯人提出告訴,醫生這麼回答著。 織田笑了,笑得那醫生一陣發冷。 「告?我向來不做那種麻煩事的。」 這個醫生跟織田見過幾次面,也大概瞭解織田的背景。織田 信二跟黑道 有著極深的牽扯,而黑道裡頭的人做事向來是直接了當的。 「我剛剛已經先幫他打了中和劑,不知道會不會有用,如果明天還沒恢 復意識的話,再叫我過來。另外,想知道犯人的話,等裡頭的人清醒了 以後,再問他好了。」醫生邊收拾著出診器具,邊吩咐著。 聽到這句話,織田又想仰天長嘆。 天啊,那傢伙的口風超緊的,真能從他嘴裡問出什麼嗎?倒不如自己查 算了。 做好了心理準備,就把醫生送出門去了。 再次回到臥室,看著床上昏迷的人,他開始覺得自己給自己惹來了一個 大麻煩。 「台灣……果然是個討厭的地方……。」 ******************** 「正雲,洗洗手,要吃飯了!」媽媽和藹的對著幼小的自已說話。爸爸 拿著報紙從門外走進。 果然,父母的死只是一場夢吧! 「正雲,我愛你。」是黎樹昌。 他怎麼會在這裡,這裡…不是他跟父母住了許多年的老家嗎?他……從 來就沒跟自己回過老家的。 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只見他將自己的手包在他的雙手裡,溫柔的 看著自己,那多情的眼神是自己在美國時最甜美的回憶。 忽然,那前一刻仍深情的看著自己的愛人,卻在剎那間消失無蹤,著急 的尋找著,卻看到他摟著一個女人背對著他離去。 「對不起,我還是無法跟你在一起,我決定結婚。」 還沒能感到心痛,父親的怒斥在背後響起。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居然跑去當個同性戀!你要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你將來要怎麼出社會做人呀!」 反射性的回身,看到了父親拿著棍子往自己身上打來。 完全不回避,看到了父親眼中的傷心,他除了難過,還有自責。 「為了當同性戀,你連養你多年的爸媽都丟下了?」是媽媽的聲音。 再轉頭,看到的是混身浴血的母親。就連父親也在瞬間變得全身是血。 驚怖的畫面,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害死了我們……」母親伸出手,因多年操持家務而粗糙的雙手,此 時染上了鮮血,摸著自己臉龐的,是一雙毫無溫度、冰冷的、死人的手 。 無法開口,只有任情緒在胸口翻騰,漲得自己無法喘氣。 父母的身軀化成了血水,從地上慢慢漲起,眼前最後看到的光景,是父 母靈堂前嬝嬝的幾許香煙。 血,從他的口鼻淹入,佔據了他的視線。 到了最後,他仍是無法開口說出,他最想說的那句話……。 ********************* 猛然睜開雙眼,Louis躺在床上,四肢無法動彈,連脖子也無法轉動。 說不出話,只能睜大了眼睛,看著天花板,心口仍不停的起伏。 是夢? 不是夢? 仍陷在惡夢中的他,一時之間完全無法回復過來。 聽到了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他轉動眼珠子想要看看進來的人是誰。 還沒見到人影,倒先聽到聲音。 「你終於醒啦!」 織田 信二拎著食物走進來。 把裝著食物的塑膠袋隨意放在地上,坐在床沿。 「覺得怎樣?」 Louis舒緩了全身的肌肉,再試著重新凝聚氣力。 「身體……不太能動。」以為是因為適才做了惡夢,所以才有這種症狀 ,不過再試了一次,就知道不是這麼回事。 「你被人打了過量的藥劑,動作無法隨心所欲是正常的。要再過個一陣 子才有可能完全恢復。」 「是嗎?」他合起雙眼,想起了失去意識前那場可怕的交媾,印象中, 他們的確有替自己打了不知名的藥品。 他還記得結束以後,他們幫他洗去了全身的精液,深怕留下證據。被送 回來以後,他疼痛難當,但只要想起身體被那群人撫摸過,他又忍不住 想到浴室重新洗個澡。 連自己後來有沒有打開水龍頭都不知道,他就完全失去意識了。 「喂!張開嘴!啊~~~!」 從回想中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織田 信二戲謔的笑著拿起一顆剝好皮的葡 萄,在自己眼前晃著。 厭惡他這種把自己當成孩子一樣的餵食動作,Louis撇過頭去不理他。 「喂!你這幾天光是打營養劑耶!既然醒來了就要吃點東西,難不成你 想靠打針過活嗎?」 看了看織田的表情,雖然明白自己得吃點東西,但總覺得對方的神情裡 頭,比起關心他,看他出糗的成份要多些。 見他皺起眉頭,織田好笑的說:「你在意什麼?這兩天都是由我幫你換 衣服,幫你洗澡,現在不過是餵你吃個東西,算得了什麼?」 被他一說,Louis才想起了一個問題。 「你說,兩天?」 「對!你昏迷兩天了!」 絲毫不覺時間的流逝,原來自己居然昏迷兩天了? 「那……酒吧那裡……?」兩天沒過去,吧台是由誰看顧呢? 「小玲和K輪流負責。」看出他很掛念自己的工作,好心回答。 「是嗎?」看來,有沒有自己應該都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不要想些有的沒的,酒吧裡頭的每一個人都很擔心你。小玲跟K已經來 過好幾次了,阿B跟小唐也來探望過你唷!」 「他們……?」小玲也就罷了,明白她是個嘴硬心軟的女孩,跟自己的 確也有了幾分感情,但其他人……? 看出了他眼裡的疑惑,織田說:「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在同一家工作的 ,相處了一段時間,好歹會有一些同伴的感情吧!」 「你也是?」這句話聽來倒有著譏嘲的味道。 「小玲跟K拜託我這個閒人來照顧你,看在跟你也睡過幾天的份上,幫點 忙並不為過吧!」沒說出口的是,那兩人的拜託是威脅加利誘,尤其是 K,眼底那股濃濃的『敢不幫忙就要你好看』的警告,是令他這幾天都乖 乖的在這裡當看護的主因之一。 Louis看著他的側面,笑了笑說:「這不像你會做的事。」 「我向來熱心助人的。」 「撕掉你那張愛笑的臉皮,底下真是如此嗎?」 第一次見面時,就下意識的明白,他絕對不是如表面上看來的和善。睡 過幾次後,更能體會出他這人其實是無情的。 即使身體靠得再近,他的舉止再如何溫柔,但心是絕不會讓人掌握住的 。 「你很聰明!不過,如果我不願意,你以為K能說得動我來照顧你?」明 白Louis早已看清他內心隱藏起來的黑暗一面,但他仍是不明白呀!若是 心中對他完全無情,又怎肯這樣照顧著他,早就任他死去了。 「你……」一時間誤以為他跟之前的Tom一樣,對他日久生情,但心裡 卻又反駁著自己的猜想。 「嘿!別亂猜,只是朋友!」織田揮了揮手好笑的說。 「朋友……」對之前的猜想,Louis感到自己好像太過抬舉自己了。但聽 到朋友二字,卻又有了一番感受。因為他突然發覺,原來以前的他,竟 然沒有什麼朋友……在他的生活中,有的只是書本與父母,即使是以前 為了隱瞞性向而交的女友,也沒有太多感情……居然是在失去了所有重 視的人後,才得到了真正能夠說些話的朋友。 他沒有想到,酒吧裡頭的工作夥伴居然會擔心他,明明上班時也沒說太 多話的……冰凍的心有一個小角落鬆動了。 「喂!你吃不吃呀!」織田不耐煩的拿著葡萄,等著他張口吃下。 看到他乖乖的吃進了兩天來的第一口食物,織田隨手抽起了一張衛生紙 擦手。 「謝謝。」 聽到這句道謝,他訝異的看向床上的人。只見Louis閉眼小寐。 「別客氣,將來會有一天要你幫忙來還的。」織田好心情的回了這麼一 句。 小睡了一會,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Louis看了看房間,空無一人,外頭也沒有聲音,偌大的房子裡只剩下他 。 整個房子裡只能聽見床頭的時鐘「嗒!嗒!嗒!」的走動聲,秒鐘每走 一聲,他的心也就跟著跳動一下。 他忍著顫抖,想要下床。 他厭惡孤獨一人的感覺,那會令他幾欲瘋狂。會令他想起過去有著親人 、愛人陪伴的時刻,兩相對照之下,此時的孤獨就令人感覺更加寒冷。 所以自從在酒吧裡頭工作後,他每晚都會找人作伴,擁著人體的感覺, 雖然不能袪除內心裡頭的孤獨,但是最起碼讓自己明白,此時此刻他不 是一個人。 只有極少數的時間,他會待在這間房子裡,但在屋子裡時,他一定會放 音樂或者是打開電視、收音機,趕走空寂的感覺。 手腳酸軟無力,幾乎連抬都抬不起來,想下床,卻差點變成滾下床。跌 坐在地板上,才發現身體真的是完全不聽指揮,只是短短幾步路,竟走 得如此艱辛。 '卡嗒!'有人打開了大門,跟著就是吵吵嚷嚷的聲音。 「你說Louis醒了,真的嗎?」這是小玲的聲音。 「我不敢騙妳,大小姐!」這是織田 信二的聲音。 「小玲,進去看不就知道了?」這是K的聲音。 聽到這裡,原本想開音樂來聽的心情已經沒了。 Louis扶著床沿想回到床上。 '啪噹!'房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三人看到病人坐在地板上,一手撐著床, 一副想站起來的樣子。 織田走向前,俐落的扶起他,然後安置在床上。 「我不是跟你說過,你身體裡頭的藥還沒全退,要再過一陣子才能恢復 嗎?」面對著這個不合作的病人,織田也沒輒了。 Louis只是笑笑,不想說明為什麼他要下床。 小玲也走近,看了看他的臉色。 「Louis沒問題了?」 「醫生早上才來看過,大致上都沒問題了。」織田體貼的替他蓋上涼被 。 「嗯…那應該可以了。」 「妳想幹嘛?」 「沒幹什麼,就這樣!」 '啪!啪!' 才說完話,她就當面賞了Louis兩巴掌,響亮清脆的聲音,讓當事人以外 的兩個男人都楞了。 Louis被這兩掌打得有點頭昏,一時間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打他,眼睛茫然 的看著他。 「我知道我沒什麼資格打人,就算是父母也沒資格打自己的小孩,我只 是勉強算是你的朋友,賞你這兩巴掌也許是逾越了界線,不過,我還是 得打,否則我沒辨法消氣,就當做是我任性好了。」小玲瞪著他。 「你平常做些什麼,我都不在意,因為你自己心裡有心結,我也管不了 你。今天我打你,是因為你不守諾言!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麼?絕不會再 和那傢伙出去!結果呢?為什麼又跟他出去了!你差一點就完蛋了,你 知不知道?」 她之後從店裡的客人口中才知道,Louis那晚就是跟之前那個喜歡玩性虐 待遊戲的傢伙出去了!明白這一點,她氣個半死。 Louis會變成這樣,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他自找的。 每當想到這裡,她就有氣。她最討厭不珍惜自己身體與生命的人了。 本來就有打算賞給Louis幾個巴掌,好消消氣,但對方一直沒有醒來,打 一個昏迷的人,也沒啥意思,好不容易等到Louis清醒了,一確定身體沒 有大礙,她就放心的下手了。 看了她許久,Louis才說話了。 「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他明白,她是在為他擔心。長這麼大, 除了父母之外,頭一次有人打他,以朋友的身份。 K看著小玲氣憤的模樣,心裡很不高興,因為女友是為了一個男人在生 氣擔心,儘管對方是個Guy,但他仍是不高興。 拉過女友,他看著Louis,心裡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說了一句話。 「以後別再做出這種令人擔心的事了。」 Louis只是點了點頭。 「好了!你們是來探病還是來興師問罪的?盡說些不好聽的。東西放一 放,談談天,別再說這些讓人心情不好的話了。」織田在一邊看著三人 ,無奈的說著。 「說的也對!」小玲扁扁嘴,頑皮的笑了開來。 Louis不知不覺間,也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那是打從心裡發出的笑容。 -- 冷冷的秋 是做夢的好季節 我在夢裡遨遊 請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