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前,你大哥有沒有結婚的打算?」我不記得這女人的名字了。只知道她昨天來拜訪大哥,言談中,眼神總是在我們兄弟間打轉。只不過是跟她談了下話,她晚上就自動的跑到我房裡來了。
我想,我現在臉上應該是笑著吧!
「妳想成為布椎家的當主夫人?」不自量力的女人。
「不是…那怎麼比得上你呢…」她著迷的看著我的臉。
「那妳還當著我的面,問我這問題?」
「呃…只是問問…」
笨女人,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想什麼嗎?
「在布椎家,只要不是直系血親,就算當家的妻子,也沒有權力可言的。」我冷笑著說。
「我沒有……」那女人仍想辯解。
「我大哥那人呀!眼中除了家族是容不下其他東西的,當了他老婆,搞不好得獨守空閨呢!與其這樣,還不如跟我比較好,不是嗎?」我笑著壓上她的身。
她噥噥的說著:「討厭啦!」跟著就像水蛭一般,吸著我不放了。
真是無聊到了極點,乾脆叫念把她吞蝕掉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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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廊上,夜仍是同樣的深,今晚沒有月亮,黑暗從四面八方包圍著我。
但是,有比黑暗更為深闇、更加恐怖的東西,那就是念。
谷內的念,被牢牢的鎖在結界裡,由神劍迦具土鎮守著結界。
但是外頭,仍是有著因人而不斷形成的念,即使微弱,但也足夠使一個人,在念附上的那一剎那死亡。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有著巫童的能力,而且比家族裡的任何人都強。但是,倘若大哥是光,那麼我就是闇了,因為我並不討厭念,我知道那很危險,但我仍是喜歡讓念進到我身體裡來,我應該算是負的巫童吧!
像隨風遊離的黑霧一樣,念在空中飄散著,慢慢的往我這裡靠近。
我放鬆了身體,讓它進入,憑依在我身上。
「真前,你在做什麼?」大哥從走廊的另一邊走來,看到我的舉動,他動怒了。
「你難道不知道念是很危險的嗎?身為巫童,怎能讓那種東西附身?」
我笑了笑。
「放心好了,我一真都是很小心的。這麼一點念不會有問題的。」說著,我把念趕出了身體外。
他不贊同的對我說:「我知道你的能力很強,但為人切忌大意,身為巫童,比任何人都瞭解念的危險,就應該以更小心的態度來面對。」
「我知道了。」再不投降,他會說上很多。每次看到我這種舉動,他總會不厭其煩的一再提醒。
「神劍有下落了嗎?」前一陣子,叔叔那邊傳來了可能有神劍的消息。
「那消息是假的,找到的劍並不是神劍。」他看著外頭。
我好笑的看著地板。找了十多年,一點消息也沒有,看著族人在那裡白忙,我真是想打從心底笑出來。
聽到外頭的繁華,我也曾隨著二哥到東京看過,只覺得乏味,而且那裡的氣很亂,在我看來,每個人都醜惡非凡,最後還是回到老家來。
「你的行為該收斂點了。上次來拜訪的櫻子小姐,第二天就匆忙離開了,叔叔打了電話回來,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看著我。
離繼承儀式的那一晚,已經好幾年了。大哥已不再是十六歲的少年,而是二十多歲的青年。穩重、值得信賴,品格完美,真是無可挑剔的當家。
我也不再是廋弱的孩子,劍術、武技都讓族中的長輩挑不出毛病,唯一不合他們眼的,就是我的行為了。
跟大哥相較之下,我放蕩不羈,視族規如無物,老是迷得一些名媛淑女昏頭轉向,對布椎家沒什麼貢獻,找神劍也不積極……根本就是個敗家子……
反正我對那群老頭也沒啥好感就是了!
「真前!」看到我漫不經心,他低聲叫了我的名字。
我聳聳肩。
「也沒什麼,不過是跟她上了床。」
「只是這樣?」他不相信。
「順便把靈叫來,圍著房間嚇唬嚇唬她,她就連滾帶爬的回去了。」事實上我叫來的是念,讓念吞噬了她的衣服……。
「真前,你做得太過分了…」他嘆了口氣。
「大哥,是你太濫好人了。那女人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你也很清楚,我只是解決了一個麻煩。」
「無論如何,這麼做就是不對。」
「由你拒絕,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呢!」你向來不懂得拒絕別人。
他嘆了口氣,對我說:「真前,我知道你對家裡的很多事都不以為然,這些我都可以容許你,但是,我不希望你濫用這種能力,去傷害別人。」
這些年來,我放蕩的行跡,他都看在眼裡,但是,他總是包容著我所犯下的過錯。因為我是么兒,所以特別寵溺我?
不是的,他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寬容,每當有人做錯事,他會慎重的提醒那人,然後原諒,之後又一個人想著自己是否有哪裡做得不好,。嚴以待已,寬以待人是最好的形容。
我並不喜歡這樣的他。
小時候我認為他是太陽,現在我仍然這樣認為。但是我卻越來越痛恨這樣的他。
他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好,一樣的笑,對外人也跟對家人一樣好,為不相干的人犧牲奉獻……
我討厭這樣的人。
我敷衍了事的答應了他。
他知道,卻也無可奈何。忽然,他像是想起了某件事,沈思了許久後,才慢條斯理的對我說:「真前……」
「嗯?」我隨便應了聲。
「我下個月要訂婚。」
像道響雷劈在我頭上,我詫異的看著他。
我的樣子一定很好笑,因為看了我的模樣後,他笑了起來。
「嚇到你了?」
「是呀……。」訂婚?跟誰?
「我知道很突然,但是我也快三十了,是該結婚,傳承子嗣了。最近幾年,叔叔催得緊,就選了分家的世裡作為我的對象。我想,應該先告訴你們,你二哥還不知道呢!」他笑得慈祥。
「我知道了。」我無聊的揮揮手,搞了半天,還是為了布椎家而娶的妻子。
「下個月的訂婚宴,你要出席,別再跑到外頭去了,知道嗎?」
「知道了!」我背對著他,毫不在意的踱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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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秋 是做夢的好季節
我在夢裡遨遊
請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