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雪崩 前傳六
月老‧
冬至過後，氣候更寒，今天是村裡的獵戶們今年最後一次入山，再來就
要準備過年節了。在廚房裡忙著，一邊偷偷蒸了塊年糕藏起來，妹娘在心底
盤算著年節前何時能偷空去一趟盡蒼穹。
兩個姊姊去年都出嫁了，今年家裡輪到自己張羅年夜飯，可能沒什麼空
閒。「至少找個時間把年菜送去給他…」自言自語著，將熬好的薑湯熄火，
整了整衣裳上市集去採購。
許多春聯字畫的攤位一字排開，一片紅色渲染出過年的氣氛，無法想像
在盡蒼穹裡貼這些東西，妹娘的眼光倒是因此而多看了筆墨的攤位幾眼。
「不知道大哥哥的字寫的如何？」
從沒在盡蒼穹裡看過紙筆，當然也沒看過他寫的字。一個突如其來的念
頭，妹娘逛進了文齋想買副文房四寶給黃穹當過年禮物。
忽聽得背後驚喜的聲音道：「原來姑娘是習書識字的？」那聲音來到身
前，正是曹家的少爺，村裡的大戶人家之子。
「曹家少爺…」禮貌性的打個招呼，倒沒有什麼不悅：「沒學過哪，只
約略識得幾個字。」
「是嗎？我不太會說話，不過我原也覺得姑娘的氣質不凡哪。」爽朗但
有禮的應答，讓妹娘多了點好感，其實自從上次被他稱讚名字時就印象深刻
了。
「那姑娘現下是要買些什麼嗎？」
「恩，其實我想買文房四寶送給教我識字的老師當年禮。」不自覺的說
了出來，楞了楞，又趕緊道：「那老師是偷偷教我的，你千萬別告訴別人這
件事阿！」
笑了笑，曹家少爺倒也乾脆的不追問，「既然如此，不如我幫你挑一副
上等貨，如何？」
「這…我原也不會挑，就麻煩了。」
包好了東西，走出店外仍一邊聊著。
「姑娘平常學些什麼呢？」
略略靦腆，「不過有時認幾個字，聽些鄉野外傳罷了。」
「鄉野外傳……，其實咱們村落也有個很特別的傳說呢！不知姑娘聽過
沒有？」
唇一抿，輕輕笑道：「那當然。我可還是傳說中的英雄的後代呢！」
一愣，「是嗎？那可要請周姑娘賜教了，不知那傳說的故事倒底是真是
假？」
見曹家少爺反應奇速的跟著說笑，妹娘也裝的一派正經的回道：「這我
可不知道了，哪天燒香祭祖時幫你問問。」……
一直找不到機會的妹娘，終於在小年夜晚眾人入睡後，抱起早就打包好
的年菜和文具，溜出了家門。
在主屋裡見不到人，往書堆裡找去也不見蹤影，妹娘只好回屋裡邊睡邊
等。睡的迷糊之際，似乎聽到了開門聲，但累極的她尚未醒來又沈沈睡去，
彷彿聽到床邊一聲嘆息，也無暇去顧了。
等一覺醒來，已沒什麼時間了，匆匆跑到書房裡搖醒黃穹道：「大哥哥
、大哥哥，對不起啦，佔了你的床。」等確定黃穹完全醒了，不由得跟他抱
怨：「叫你在屋裡多放一張床都不要，不然你就不用睡書堆裡了。」
瞪了瞪她，黃穹道：「還不是你老搬一堆有的沒的東西來放，才會已經
加蓋兩間房了還沒地方擺床。」
張口結舌的妹娘，拼命忍下到口的話：
（那些『有的沒的』都是一般的生活用品，只是你以前總是能用其他怪
東西來替代！例如用斧頭代替剪刀！而且真正塞滿兩間房的，是你那些不知
為何一直增加的書！）
不行不行，沒時間了，深吸一口氣，把原本要說的話一口氣說完：「我
帶了些年菜來，過年我沒辦法來了；還有一套文房四寶，要送你的，下次寫
給我看喔！還有大哥哥你昨晚去哪了阿？搞的一身泥。」
黃穹看了看天色，道：「我試釀了一罈酒，下次再跟你說。時候不早了
，你快回去吧！」
「恩。」行色匆匆的又跑了出去，沒注意到黃穹略帶寂寞的表情。
－－ 「我帶了些年菜來，過年我沒辦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