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雪崩 前傳九
穿腸毒藥‧
那晚的徹夜未歸，在村裡引起軒然大波，好在一身哭的狼狽，謊稱迷了
路倒也有八分像。雖未再被責難，卻被限制不許老往山裡跑。
背地裡陽奉陰違的妹娘，常常在曹穎舟的掩護下，偷溜到盡蒼穹去，曹
穎舟與妹娘也越來越熟稔，於是偶爾的，在「森林裡的習字老師」的身份掩
護下，妹娘會忍不住炫耀一下這位博學多才的大哥哥，例如她給他看過那張
寫著釀酒法的字條。而這兩罈酒，終於成了牽繫她兩人姻緣的紅線。
好一陣子沒來到盡蒼穹，這天妹娘微紅著臉、神色不安的來找黃穹。吞
吞吐吐了老半天，終於說道：「大哥哥，…很抱歉，你那兩罈酒…沒了…」
怎麼沒了？講話沒頭沒尾的，而且看來這不是重點。
黃穹只是挑挑眉，等著妹娘說下去。
「就是…上次來這裡被察覺，娘她們就去搜我房間，發現那兩罈酒，我
……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然…然後……穎舟他就幫我，說是他釀的。」頓
了頓，「然後…然後他說是……為了我們喜宴上的招待酒試釀的，所以才放
我房裡。」
「喔…然後當場請大家喝，所以酒沒了？」
笑笑的接下話尾，有些感嘆那個小娃兒長大了，已經要出嫁了。
「恩，你…喜歡他嗎？」妹娘紅著的臉已經垂到胸前，答案不問可知。
黃穹輕輕撫摸妹娘的頭髮，說道：「那就恭喜你了。」傾身向前抱了抱
妹娘，「恭喜你，祝你這一生平順喜樂，與他白頭到老。」一字一字緩緩說
著，帶著最深的祝福。
妹娘輕輕回抱著黃穹，幾不可見的輕點了頭，小小聲的道：「謝謝。我
會回來的，即使我成了幾個孩子的娘，我還是會來看你的。」
將為新嫁娘的忙碌使的妹娘一直沒能來盡蒼穹，五個月後，婚禮盛大而
隆重的舉行了。黃穹將釀酒法當作送給她們的結婚賀禮，雖未能到場，但彷
彿他的祝福滿溢席間。每個村民喝過這酒都倍感驚奇，而實際上並沒有真正
喝過的黃穹，怎麼也沒想到，十年後這酒成了村落遠近馳名的名釀。
為人婦後的妹娘，能去盡蒼穹的時間越來越少，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纏著
他，飛揚浮躁的青春漸漸換上了成熟靜謐的少婦氣質，歲月在妹娘的身上，
毫不客氣的雕琢著。
在林間散步，黃穹聽著妹娘提起持家的辛勞與甜蜜，不禁有點羨慕，不
過仍然高興他的小妹妹踏上人生的另一段旅途了。
「大哥哥～你有點不專心喔……」
「抱歉。」
「算了，最近有事嗎？」
「唔…前天抓了一隻熊，還不知道怎麼處置，要去看嗎？」
………
回到家裡，穎舟也不問妹娘去了哪裡，輕輕抱著她說道：「過幾天是收
租的日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城？」
妹娘不由得想：這樣又好一陣不能去盡蒼穹了耶，可是好歹也是當家主
母的身份，妹娘無法說不。
其實她不知道，去盡蒼穹的時間減少，有一半是穎舟蓄意的。
雖然從不懷疑妹娘與那個人的往來，但是妻子在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男
人身上如此用心，仍無法不心存妒意；尤其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優秀，身為
舉子的自己竟還遠遠不及。
每每喝著村釀的梅酒，都像灼燒著穎舟的自尊與自卑，悄悄的在心裡作
祟，想將妹娘拉離他的身邊。
－－ 酒，促成了開始，也促成了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