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之鑰同人
-女性向
-CP:伊耶X范統
-【做你的男人】衍生,惡搞,慎入
鬼牌劍衛府的早晨時間一向安靜,和大多數的男人一樣,白髮男子在早餐時間總是埋
首於報紙當中沉默地進食,偶爾抬起頭和坐在對面正和食物奮戰中的他聊個幾句,結束之
後各自離去展開一整天的工作。
但凡事總有例外。
「伊耶,你和范統什麼時候要結婚呢?」
總是雲遊四海不久前才歸來的金髮男人笑吟吟地這麼問著,那雙藍色眼睛閃著期待。
他嚥下差點噎著的一口湯,幾乎是瞠目結舌回望著發言的金髮男人。
雖然早就聽聞很多次男人明顯少根筋的發言,但他還是無法習慣。
……這位爸爸,您可以不要每次都這樣語不驚人死不休?即使如他剛強如鑽石的心臟
也承受不起啊。
他將視線移到坐在對面的白髮男子,決定將這種棘手的事情交給對方處理,反正依他
的嘴巴毛病只會愈說愈不清而已。
白髮男子從報紙中抬起頭,皺著眉頭說:「父親大人,您在說什麼?」
「我說,伊耶你什麼時候要和范統結婚呢?范統在鬼牌劍衛府待這麼久了,也該給對
方一個名分吧?」
「……」
他默默放下手中餐具,打算等這件事情處理完之後再繼續進食,以免自己又被艾拉桑
異想天開的話語給嗆到。
什麼名分啊?到底在想什麼啊?他根本不需要好嗎?又不是女孩子會擔心嫁不出去。而
且如果真的要說,鬼牌劍衛府的女僕們不都用那個啥啥的叫他叫得很順口嗎?
他無奈地和對面的白髮男子對望一眼,白髮男子抿著唇,隱隱有要發怒的前兆。
也、也沒有必要生氣吧?又不是不知道艾拉桑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不高興的話好好
的拒絕就好了嘛!
正在他思索著是否要坐到白髮男子身邊去安撫對方的時候,艾拉桑又歡快地開口:「
伊耶,你在考慮什麼呢?不用害怕婚姻這種事情嘛!結婚的感覺是很美好的喔。」語畢還
撫摸著一直以來戴在左手上的戒指,藍色眼眸漾著溫柔。
那模樣和自己的金髮友人真是像極了。
他望著艾拉桑總是不離身的戒指,其實在鬼牌劍衛府住下時就注意到這枚戒指的存在
,也不是沒有好奇過,但他卻覺得那背後的故事自己不應該去詢問。
等艾拉桑從過往的美好記憶中回神過來,他們已經用餐完畢準備出門了。
離開前艾拉桑不死心地追問:「伊耶,你還沒有回答爸爸呢。」
原本以為白髮男子會以一貫的不耐語氣回應艾拉桑,豈料白髮男子只是淡淡回了句:
「父親大人,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我和這傢伙決定就好。」隨即瞥了他一眼,便出
門了。
他有些訝異白髮男子難得的好脾氣,他想應該是看到艾拉桑陷入美好回憶的表情於是
就心軟了吧?
如果平常也可以這樣好聲好氣,父子倆也能夠好好相處吧?
他搖搖頭笑了笑,和艾拉桑打過招呼之後也跟著出門,打起精神準備迎接一個又一個
前來算命的客人。
而這早晨的小插曲當然被他拋諸腦後去了。
***
他從浴間走出,拿著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髮。
白髮男子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抬起眼皮望著他。見到此情形他早已見怪不怪,自從
自己和對方同一個房間之後,便知道白髮男子有裸睡的習慣。
白髮男子抽掉他頭上的毛巾,開始替他擦拭頭髮。對於白髮男子的舉動他也沒有任何
抗拒,並不是覺得讓對方擦頭髮很舒服,而是抗拒通常沒有什麼效果。更何況,比起一開
始幾乎要掀掉頭皮的力道,白髮男子已經進步很多了……如果不要在意擦完之後亂得跟鳥
窩一樣的髮型的話。
俗話說,做人要寬容,只是髮型而已自己梳一梳就好,大不了之後請女僕們幫忙,他
也就不計較這麼多。
他趴在男人的膝上,一面把玩被單的裝飾,一面和白髮男子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
白髮男子說著今天練兵的事情,不時抱怨個幾句。早就習慣對方壞脾氣的他只是安靜
地聽,只是在聽聞對方練兵的罵詞還是「一群飯桶」的時候發出抗議,但也只是下意識地
回嘴而已,並沒有真的生氣的意思。
他也聊著今日的生意,還有幾個他覺得很有趣的客人,最後談談之後隨著重大節日到
來的擺攤計畫。以往自己手工製作的福袋以及平安符和護身符大受好評,這次一定也可以
賺很多錢的。
男人對他的興致勃勃不置可否,他聳聳肩,不再試圖說服對方錢的重要性。他知道對
方不怎麼贊同自己在外面擺攤算命,覺得他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做,而且鬼牌劍衛府又不缺
錢云云。他們曾經為此談論過不少次,最後白髮男子還是在他的堅持之下,隨他去了。
雖然說自己是個懶散的人,但是每天無所事事自己也是會受不了的,總不能真的成天待
在鬼牌劍衛府成為女僕們口中名副其實的那個啥啥的吧?就算矮子不會介意,艾拉桑可能也
會興致勃勃地帶他四處參加社交活動,但他可不是那麼樂意。
因此就算擺攤算命沒有實際上的需要,他還是照常每天出門工作。仔細想想,在自己
世界中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勤勞,這或許也是有點受了矮子的影響吧。
不過,他並不討厭自己的改變,反而覺得每天過得很充實。
說到錢,每次自己提到錢的事情矮子總是很不高興,他想起他們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
,自己拿著住宿費給白髮男子的時候對方不高興的表情。
當時他只覺得莫名其妙,就算自己是月退的朋友但和矮子非親非故,所以在鬼牌劍衛
府住下來的自己簡單來說是房客,而房客向主人繳個住宿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雖然以
他那時候的能力來說,能繳的住宿費有點微薄就是了……
豈料矮子不收就是不收,反而怒氣騰騰地轉身離去讓他不知所措。後來想將住宿費交
給女僕卻見到她們一臉惶恐還不停向他鞠躬道歉,搞得自己好像壞人一樣。他沒辦法,只
好將住宿費拿給艾拉桑,沒想到艾拉桑溫和卻又不容拒絕地將錢退還給他,並拍拍他的肩
表示歡迎自己長期居住在鬼牌劍衛府……
不是他愛吐槽,只是艾拉桑什麼時候對他改觀的?他清楚記得闖入聖西羅宮之前艾拉
桑看他的眼神明明就是不樂意自己待在鬼牌劍衛府的啊。
更不用說矮子對他態度的微妙轉變……這世界也未免變得太快了吧?
能夠省錢總是好事,只是心裡難免有些怪怪的,覺得白吃白住有些不好意思。當然,
如果白吃白住的對象是月退或是珞侍的話,他是不會有這種感覺的。
這也造就後來矮子心血來潮要求和他比試的時候,自己雖然不想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
事情,但想到住宿費的事情他也就妥協了。
而矮子不知道為什麼看穿這一點,竟然開出以比試代替住宿費的條件,自己當然沒有
拒絕的餘地。
有時候他覺得,矮子真是霸道的可以,不過他也逆來順受慣了。
思緒轉了一圈,他的頭髮也差不多擦乾了。他向旁邊滾過去打了一個呵欠,準備鑽進
被窩睡覺。
「喂。」白髮男子側頭看著他,「那老頭提過的事情,你考慮過了沒有?」
「嗯?」他不明所以,睜開紫眸疑惑地望著對方。
「……」白髮男子瞇起眼睛,顯然非常不高興。
呃,怎麼忽然又生氣了?艾拉桑說過的話那麼多,他怎麼知道是什麼事?就給一點提
示會怎麼樣?
「那個,我都記得耶,你不要給點提示?」他坐起身來,討好地說道。
男人哼了一聲,抬起手以手背由上而下慢慢刷過他的臉頰,而後翻轉過來撫摸著他的
臉。
這親暱的動作讓他有點害羞,忍不住開口:「伊耶?」
男人凝望著他的紫色眼眸,下了床,然後──單膝下跪。
他瞪大眼睛,還來不及說些什麼,白髮男子便執起他的手,說道:「范統,跟我結婚
。」語氣平和地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如何。
這這這、不是這樣的吧?他不是在做夢吧?剛剛矮子跟他求婚了嗎?他被一個男人求
婚了嗎?這也太突然了吧?矮子沒頭沒腦在做什麼啊?
啊,矮子說艾拉桑提過的事情……是指他和矮子什麼時候要結婚嗎?當時矮子說他們
兩個決定就好他以為只是敷衍艾拉桑而已,沒想到矮子有在認真考慮啊?
先不論自己怎麼會被男人求婚這種荒唐事,反正和矮子在一起之後自己也做了很多從
前沒想過會做的事情。或是矮子竟然還赤裸著上半身完全沒有半點求婚氣氛甚至還用了肯
定句好像自己一定會答應似的,重點是他們都已經在一起了也不需要結婚吧?
更何況有必要讓大家知道他們的關係嗎?也不是說自己會介懷什麼,畢竟和矮子在一
起這麼久了,他不見得會在意他人對他們的看法。可是依矮子鬼牌劍衛的身分,昭告天下
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吧?
幻世的民風有這麼開放嗎?雖然鬼牌劍衛府確實很開放沒錯啦……
他想起自從和矮子在一起之後,鬼牌劍衛府的女僕們對自己的照顧,似乎很歡迎他這
位「少爺的情人」。雖然自己還是不怎麼喜歡女僕們對他那個啥啥的稱呼,但不可否認,
他在鬼牌劍衛府確實過得很快樂……很有家的感覺,是他遺失許久的溫暖。
而他和伊耶之間雖然沒有明確的承諾,卻有在一起一輩子的默契。
所以,都已經是這樣子了,結不結婚,都沒有差別吧?
他望著眼前還在等他回答的男人,原本想要開口調侃幾句,卻因對方安靜的凝視而沉
默。
這種眼神他很熟悉,也感受到男人如同戰鬥修煉一般的執著。
望著望著,一股感動便從心底蔓延出來。
於是他收起開玩笑的心思,慎重地點點頭,忍不住笑了。
白髮男子似乎鬆了一口氣,也對他展開笑容,隨後便是情人間甜蜜親吻和擁抱,這暫
且不提。
隔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白髮男子交給他一副白手套,要他一整天都戴著。他雖然不明
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反正也不礙事。
可是等他穿戴整齊和矮子一起前往飯廳的時候,他發現女僕們看他的視線都變得怪怪
的,笑容也比平常燦爛了好幾倍,到底是……?
他滿腹疑問到飯廳用餐,艾拉桑一見到他也是笑容滿面,不僅起身到他身邊拍拍自己
的肩,還對正埋首在報紙當中的男人表示讚許:「伊耶,你做得很好,爸爸真為你感到驕
傲。」
他納悶極了,忍不住開口詢問,卻只得到艾拉桑意味深長的微笑。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這種好像被大家蒙在鼓裡的感覺……嘖,不告訴他就算了。
本以為這只是鬼牌劍衛府內部才知道的小祕密,殊不知,前來算命的客人一看到自己
竟然也對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甚至還對他說什麼恭喜恭喜的。
就連收工回到鬼牌劍衛府見到偷溜回家的金髮友人也對他露出美少年專屬的笑容,對
他說著恭喜,這使他的好奇心被徹底激起來了。
「月退,為什麼連你見到我都向我說恭喜啊?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噢,十分之一的機率出現了,真感謝反話沒有來添亂。
「嗯?范統你不知道嗎?」聞言友人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自己,好像不知道這
件事很奇怪一樣。問題是,他根本什麼也不知道啊。
「呃,我不要知道什麼?」
「你不是戴著手套嗎?」金髮友人指著他的白色手套,笑著和他解釋。
「嗯,這沒什麼關係?」手套怎麼了嗎?月退還不是戴著手套?
「這手套是不是伊耶哥哥送給你的?」
「不是。」他點點頭。
「那就對啦,恭喜你,范統,我真為你們感到高興。」
……等等,他還是不懂戴著手套和向他賀喜有什麼關係,就不能再說詳細一點嗎?
「月退,你在說什麼我都聽的懂,能不能說模糊一點?」
「噢,我們西方城的習俗,手套是愛的信物,許多人送手套給意中人表示求婚。如果
對方戴著那副手套,就表示已經答應求婚了。簡單來說,范統你已經答應伊耶哥哥的求婚
了對不對?我真替你們感到高興。之後就是準備婚禮啦,范統,我可以當你的男儐相嗎?
之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金髮少年興奮的言語傳入自己的耳裡,混亂的腦袋慢慢消化其中的訊息。他想起今早
矮子要求自己戴上手套的表情,還有女僕和艾拉桑的笑容,甚至是前來算命的客人瞭然的
眼神……
他的臉不禁漸漸燒紅起來,連想死的衝動都有了。
啊啊,到底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啦?這混帳死矮子!
***
婚禮的一切由鬼牌劍衛府一手包辦,艾拉桑告訴他們不用擔心,都交給他就好,熱衷
的程度甚至比結婚的兩位主角還要高上許多。
他覺得有些無奈,不就是形式上的儀式嗎?不必這麼大費周章的吧?而且婚禮的地點
還選在聖西羅宮……也不過就是結個婚而已嘛,不用以西方城的皇宮當場地吧?他想要低
調不行嗎?
可是看著艾拉桑還有女僕們甚至是月退高興的表情,他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了。
當他和矮子連同鬼牌劍衛府的女僕們去挑選禮服和戒指的時候還是覺得不太真實,他
真的要結婚了嗎?
他瞥了一眼有些不耐煩的男人,心知白髮男子很不喜歡這種僕人一字排開的大陣仗,
即使和艾拉桑討價還價之後,跟來的女僕人數還是很可觀的。
儘管對於結婚前的種種準備面露不耐,白髮男子卻始終沒有開口抱怨一句,說不感動
是騙人的。
在艾拉桑的堅持之下,婚禮籌備了幾個月,終於到了結婚的前一天。
聽說結婚之前都會有一個單身派對,婚禮的主角各自找自己的好朋友瘋狂度過一整天
,結束之後步入禮堂,從此認命地進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
而他自然也不例外,找了月退和珞侍聚一聚,卻沒有到狂歡這麼誇張的地步。
和好友聚會完,他隨著月退回到他不怎麼喜歡的聖西羅宮,只因艾拉桑的一句話:「
伊耶,你們結婚的前一天記得不可以見面,這樣你們結婚之後感情才會長長久久。所以范
統,你就先到聖西羅宮住吧,別擔心,爸爸和恩格萊爾說過了。」
……
說真的不是他喜歡吐槽,而是有太多東西可以吐槽了。
婚前不能見面他不是沒有聽過,可是那是東方的習俗吧?這裡不是西方城嗎?為什麼
會有這麼東方的習俗啊?
但他在心裡的抗議一向不會有多少人理會,即便他的表情充分表達出他的無言。因此
,艾拉桑語畢便笑盈盈地將他趕出門,這也是為什麼他現在會在聖西羅宮的原因。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不知怎麼的睡不著。他拿起符咒通訊器,卻在意識到現
在的時間之後便又放下。
但符咒通訊器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符咒通訊器顯示的訊息他愣了一下,卻又為了他們的心有靈犀而微笑。
「……喂,是我。」
「嗯,我正不要聯絡你呢,你怎麼還不醒啊?」
「……」白髮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我睡不著。」
睡不著……一貫早睡而且十分好眠的人睡不著……
「你在放鬆嗎?因為昨天?」他的語氣裡有掩飾不住的笑意,白髮男子一定發覺了,
因為他聽到對方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他們安靜一陣子,隨後他開口:「伊耶,都有想到我們有這麼一天,我們……真的不
要結婚了嗎?」
「哼,如果你後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什麼啊?這種事情一定不要我用聽的嗎?用嘴巴說只會愈說愈清楚而已呀!還有你
明明不知道答案。」
事到臨頭,他當然沒有臨陣脫逃的意思,只是不免有種不真實感。
他們要結婚了耶,真的,要結婚了呢。
「呵,你這張嘴不管什麼時候,都說不出好話呢。」
「喂,這也是我願意的啊?總比你明明嘴巴不正常卻總是說出和藹可親的話好吧?」
「嘖,你現在是想找我吵架就是了?」
「不對啊,反正我們也不常這樣。我一直很不想說,你擦頭髮真是溫柔,都不能粗魯
一點嗎?頭皮都快掀起來了啦!」
「你還不是一樣笨手笨腳?上次那個巧克力能吃嗎?」
「就算不能吃你還不是全部都沒吃掉。」
「還不是因為那是你送的,不然你以為我喜歡虐待自己的胃嗎?」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事後回想起來難免覺得好笑,這叫做互揭瘡疤吧?
他也想起許多事情,許多和對方在一起之後或養成或改變的習慣。
矮子一向早睡早起作息規律,而習慣睡到自然醒的自己和對方在一起之後自然也養成
配合對方作息的習慣,生活規律到他都忍不住吐槽自己只有當兵的時候作息才這麼正常。
他習慣在睡前製作隔天要販賣的平安符和護身符,矮子雖然不以為然卻會幫忙動手做
,雖然依矮子的手勁往往弄壞好幾項材料讓他心疼不已,但幾番下來,卻也可以做出還不
錯的成品。他一直很想知道如果客人意識到買下的護身符中有一部分是出自鬼牌劍衛之手
會是什麼反應,一定很有趣吧?
矮子在睡前有喝熱牛奶的習慣,甫知道的時候他暗自笑了很久,覺得對方長年有喝牛
奶的習慣卻還是長不高這是什麼悲慘的基因啊?久而久之,他也和對方一樣睡前要喝杯熱
牛奶,一天不喝總覺得怪怪的。
他對食物沒有什麼特別的偏好,只要能入口的他都吃的下去,當然如果是美食的話就
更好了。而矮子有嚴重的偏食習慣,即便鬼牌劍衛府端出來的食物多麼精緻美味他總有辦
法挑出毛病。有時候他看不下去總會唸個幾句,後來只好放棄將矮子不吃的食物掃進自己
餐盤,並將對方喜愛的食物撥到對方盤中。
他們在生活上不是沒有磨合期,也有因習慣或觀念不同怒目相向的時候。但是無論怎
麼爭吵,到最後總是會和好,這是他們之間相處的默契。
互相挖苦一陣子,他才又感嘆地說了一句:「伊耶,我們昨天真的不要結婚了啊?」
「……嗯,我們要結婚了。」
「呵,真的有種很真實的感覺呢。」
「……不要想太多了,早點休息吧。」
白髮男子難得的柔語讓他心神一蕩,回話的語氣也不禁溫柔了起來,「嗯,你也是。
伊耶,謝謝你打電話過來。」
「……這沒什麼,晚安。」
「早不安。」
他關掉符咒通訊器,想著男人一臉彆扭不悅卻又分明高興的表情,傻傻地笑了。
***
他站在穿衣鏡面前檢視自己,緊張地幾乎要胃痛了。
他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儀式而已,根本沒有什麼好緊張的,並且努力深呼吸幾次。
天啊,他怎麼不知道結婚會這麼緊張啊?
他焦躁地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不時抬起手抓抓頭髮。
「范統,不要緊張,坐著別亂動好嗎?」他的男儐相拉他到椅子坐下,並遞上一杯水
。
「范統,難得穿這麼好看就別做些破壞形象的舉動了吧,頭髮都被你弄亂了。」珞侍
搖搖頭,受不了似的上前替他打理頭髮。
「珞侍,你都明白啦,這是我最後一次離婚,我都放鬆到要腎虧了!」
「……都要結婚了不要說些難聽的話,我想你就別說話了吧。」
「這是我願意的啊……」
他嘟囔著,乖乖地讓珞侍整理他一頭褐色的頭髮。月退也前來拉攏他的禮服,不時替
他擦汗還有遞茶水,儼然是個稱職的男儐相。
說到這禮服,當初和矮子去挑選的時候自己還有點擔心。他不會問誰要穿白紗這種傻
問題,依伊耶的個性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他吧?嘖,和可愛的老婆無緣就算了,他才
不要自己穿白紗,也不想看到矮子穿白紗。
好在他的擔心是多餘的,現在他身著低調的藍色禮服,頸子上結了一條華麗的領巾,
手上戴著伊耶送給他的白色手套。
「范統,你這樣很好看呢。」月退由衷的讚嘆。
「嗯嗯,果然穿起來人模人樣。」珞侍總是言不由衷。
他微笑著向兩位友人稱謝,卻還是為接下來的事情感到緊張。
等一下矮子會來敲門,等通過男儐相的考驗之後,他們便一同到結婚會場接受眾人的
祝福完成儀式。
說真的,不是他愛吐槽,而是可以吐槽的事情真的太多。
這種新郎迎娶新娘前要過五關斬六將的情節,分明是東方的習俗啊!這裡不是西方城
嗎?他怎麼覺得這場婚禮下來,根本就東不東、西不西的啊?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是我,恩格萊爾,快開門。」
「不行喔,伊耶哥哥,你必須回答我幾個問題才可以進來。」
「誰管你什麼問題,快點開門!」
「伊耶哥哥你這樣是不行的,這是婚禮的必要步驟啊,你不遵守的話我是不會把范統
交給你的。」
他安靜聽著雙方的對話,一臉無言的看著月退。
什麼叫不會把他交給對方啊?矮子不是你哥嗎?雖然說出題目考驗新郎是男儐相的責
任,可是通常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而已,沒有必要真的很刁難吧?
「……哼,有問題快點問,我可沒有這麼多耐心。」
「嗯嗯。伊耶哥哥,你和范統第一次約會的地點是在哪裡呢?」
「我們沒有約會過。」
呃,他苦笑著看向月退和一臉狐疑的珞侍,艱難地點點頭。回想起來,他們在一起好
像是太理所當然的事情,雖然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卻不知道哪一次的相處可以稱得上是
約會。
「咦?真的嗎?那伊耶哥哥是怎麼和范統在一起的啊?」
「沒有就是沒有,怎麼在一起的不干你的事吧,恩格萊爾?」
「唔,那,伊耶哥哥是什麼時候喜歡范統的呢?」
「……那種事情我怎麼會記得?反正都已經這樣了。」
「那,那伊耶哥哥第一次送給范統的禮物是什麼呢?」
「不就魔法盆栽嗎?還是恩格萊爾你推薦的,你忘記啦?」
月退問了好幾個戀人相關的問題,卻始終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他低下頭,幾乎可以
聽到珞侍的竊笑聲還有門外住手先生無奈的聲音。
雖然早知道對方這樣的個性,但他還是不免嘆息。通常新郎嘴巴都要甜一點討好伴娘
好早點抱得美人歸不是嗎?就算他不是什麼美人,可是矮子和月退這樣一來一往下去,到
底矮子什麼時候才可以進門啦?連住手先生都沒辦法幫你講話啦!
「恩格萊爾,你要問到什麼時候?要是婚禮延誤,看你怎麼跟那個煩死人的老頭交代
!」
「喔,好吧,那就最後一題。」
……月退,你那是什麼惋惜的語氣啊?就說考驗新郎只是意思意思而已,沒有必要這
麼認真!
「嗯……伊耶哥哥,你有多麼愛范統呢?一到十選一個數字,一最小十最大。」
唉,這是什麼老梗的問題?愛不是用數字來衡量的啦!這心裡知道就好也不用說出來
沒關係,他不會介意的。
不過矮子會怎麼回答呢?會惱羞成怒還是……?他不可否認自己隱隱有些期待感。
門外安靜了好一陣子,許久,也或許沒有很久,男人低沉的嗓音才從門外傳來:「十
。」
「伊耶哥哥?」
「我說十,最愛的意思。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恩格萊爾,可以開門了吧?」
身旁的珞侍拍拍他的肩膀,對他露出祝福的微笑,他才緩緩吐出自己不知何時憋住的
一口氣。
門打開了,他緩緩抬起眼眸望著一襲軍裝走進來的男人。真奇怪,分明是朝夕相處早
已看習慣的容貌,現在卻覺得對方好看極了。
他們多少有些不自在,對望一眼便別開,男人伸出手拉起他,他挽住對方手臂安靜地
前往婚禮會場。
聽到對方這麼震撼的告白,自己也應該要有所表示才對。他咬咬唇,深呼吸幾下,決
定等完成婚禮再說。雖然他的嘴巴毛病總是沒辦法讓他好好表達,但沒關係,他們有很多
時間,他可以慢慢和對方說。
他們挽著手慢慢走著,前方是彼此的男儐相,再前方是兩人的主婚人──笑臉迎人的
是艾拉桑,而輕輕打著呵欠的是他總是不離身的武器。
請武器當自己的主婚人好像有點奇怪,但自己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在幻世也沒有比較
友好又比自己年紀大的友人,於是便只好以洗髮香精為餌拜託自家武器了。
他們五人慢慢步入婚禮會場,眾人的祝賀和掌聲非常熱烈。會場如自己印象中的婚禮
一樣,充滿鮮花的裝飾,還有腳下延伸到舞台的紅毯。
他們漸漸走向舞台,主婚人和男儐相分別往兩邊排開,他們到證婚人面前站定。
「恭喜你們要結婚了,即將步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伊耶,你願意發誓,接下來的日
子,無論對方生老病死,從此不離不棄嗎?」
證婚人一如多年以來冷淡的作風,不說任何多餘的話,直接進入正題。
「我願意。」
「范統,你願意發誓,接下來的日子,無論對方生老病死,從此不離不棄嗎?」
他點頭。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他可不想自己說出「我不願意」或是「我拒絕」這種
煞風景的話。
「請交換戒指。」證婚人毫無情緒起伏地說。
他們各自從口袋中拿出戒指,執起對方的手將戒指套在對方無名指上,過程中視線接
觸到的時候朝對方微微一笑。
等結束之後,證婚人道:「恭喜你們,你們現在是婚姻伴侶了,快點親吻對方吧。」
他慢慢睜大眼睛,轉過頭看著對方。不是意外為什麼會有這種儀式,而是矮子不喜歡
在外人面前和他有親密的舉動。
只見白髮男子抿起嘴唇,牽起他的手讓他步下舞台的台階,然後低下頭吻了他。
他們吻了許久許久,賓客們終於放過他們爆出如雷的掌聲。
分開之後對方不自在地別過頭,他必須要極力忍耐才能掩飾嘴角的上揚。果然還是會
在意的啊,這個彆扭的男人。
隨後便是一場小舞會,他們理所當然擔任開舞的角色。
白髮男子如同那時朝他彎腰伸出左手,他毫不猶豫地將手放在對方掌中,對方順勢摟
住他的腰,隨著音樂聲緩緩擺動身體。
他們並不那麼常跳舞,公開場合更是第一次,因此他還是出錯不少次,頻頻踩到對方
的腳。
「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道著歉,語氣聽起來倒有點像在撒嬌。
白髮男子皺皺眉頭,將他更抱進懷中。
他們貼著彼此,但覺,這就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
『伊耶,你、你可以再說一次嗎?』
『我已經說了第三次了,你這個帝奴耳朵有問題是不是!?』
『等等,這個消息太震驚了,先讓我冷靜一下。』
『……』
『……所以伊耶,你真的要這樣做嗎?』
『你只要回答你答不答應就是了,囉囉嗦嗦一大堆煩死人了!』
『呃,我一定會答應的,畢竟這是你的人生大事……』
『那不就好了,你還有什麼意見?』
『當然有,那個對象可不可以換一個……』
『你給老子再說一次,欠殺啊?』
『伊耶,你跟那個范統在一起就算了,反正貴族有一、兩個情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情,但是現在你竟然要和他結婚?我記得你一開始不是很討厭他的嗎?』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既然你已經答應,到時候要看到你準時出席。』
『咦?這樣就要走了啊?怎麼連一句謝謝也不會說……啊,伊耶,等等啦!』
『……又有什麼事?』
『伊耶,你、你真的……呃,那麼喜歡那個范統嗎?喜歡到要和他結婚的地步?』
『……那是我的事情。』
當初養父疑問他和那傢伙什麼時候要結婚時他只當死老頭在胡鬧,隨口說個理由搪塞
之後便打算置之不理。
但想著想著,卻又覺得養父的提議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向那傢伙提起的時候,雖然早有預感那傢伙早把這件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卻還是忍不
住有些生氣。
當他單膝下跪,做出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做出的舉動,即便他覺得勢在必得,卻無
法忽略內心的一絲絲緊張感。
之後便是婚禮的籌備,以及婚禮的舉行。
婚禮的前一天,他一再試探,也不過想更確認對方的心意而已。
他什麼時候有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呢?
而婚禮當天恩格萊爾的考驗,現在想起來仍然有些咬牙切齒,覺得自己名義上的弟弟
根本是存心刁難他。
對他來說,什麼時候喜歡上對方根本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已經喜歡對方的這個事實。但
在他回答自己最愛那個傢伙之後,挽著對方前往會場的途中,他還是忍不住思索自己究竟是
何時被身旁的傢伙吸引。
是他發現這傢伙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的時候嗎?還是在自己練劍告一段落對方遞上
水和毛巾的時候?抑或是和那傢伙日益相處的時候呢?
他不知道,情生意動總是無來由,萌生卻往往只在一瞬間。
「伊耶。」
「嗯?」
「那個,不可以等我說到錯誤的話之後,你再說話?」
「……你想要說什麼?」
那傢伙靠近他,在他耳邊重複一遍遍的話。他靜靜的聽,從前只感到厭煩的反話現在
卻覺得可以就這麼聽一輩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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