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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聖誕。
大街小巷火樹銀花張燈結綵，夜晚的空氣被擁擠人群摩擦的快要燒到天際。
百公尺的超大聖誕樹聳立大飯店廣場中央，煙火炸開，灑落樹梢，華麗而絕美。
夜晚的聖誕樹前，陸曉昂對梁司愉道：「很漂亮對吧！我們照相。」
陸曉昂笑的燦爛，無知少女小鹿亂撞，但梁司愉卻只輕輕搖頭。梁司愉也眉清目秀，只可
惜眉間揮不去的陰霾扣掉不少分。
「爸爸，我們跟聖誕樹合照。」年僅三歲的陸雅桓拉拉梁司愉，戴著麋鹿角髮箍的小腦袋
可愛的仰起。
梁司愉看了偷笑的陸曉昂一眼，頓感被設計，無奈地對兒子強拉起笑臉：「好。」
照片裡，陸曉昂和梁司愉手拉著手，陸雅桓坐在陸曉昂肩膀上，梁司愉的假笑是全家福的
最大敗筆。
回到飯店最高層的房間，陸雅桓吃完點心，打了大呵欠小小的臉皺成一團。
梁司愉心疼孩子疲憊：「小桓，睡覺了。」同時擦去兒子嘴角的餅乾屑。
「不要，今天是聖誕節，我要等聖誕老人。」陸雅桓撇過小臉，手上兩架小飛機不停飛舞
。
陸曉昂摸摸陸雅桓腦袋，攬著兒子倒入沙發，他笑得開懷：「兒子呀，聖誕老人只給乖小
孩禮物，壞孩子是得不到禮物的。不睡覺的孩子是壞孩子，小桓不睡覺會有禮物嗎？」
陸雅桓睜大眼愣愣道：「不會有禮物…不會有禮物…」嘴一扁就要哭了。
「噓…噓…小桓別哭，哭聲嚇跑膽小的麋鹿怎麼辦呢？」梁司愉摟緊兒子笑道：「現在去
睡來得及喔。」順手抹去兒子淚痕。
「喔好，好，好。」陸雅桓真怕聖誕老人不來，一臉驚恐瞪大小眼：「小桓馬上去睡。」
「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走。嘿嘿，爸爸講聖誕老人故事給你聽，幫你引來最棒的聖誕
老人。」陸曉昂一把抱起兒子就往兒子床上去，過頭給了梁司愉一個曖昧的笑容。
梁司愉坐回沙發，深深嘆了口氣，把臉埋進掌中，他又要單獨面對陸曉昂。
梁司愉比陸曉昂晚回房。
飯店最高樓層的窗前，陸曉昂扯去領帶，瀟灑充滿力道，坦開的胸肌壯碩結實。
梁司愉臉一紅撇開頭，陸曉昂真的很帥，帥到簡單的動作就足以撩起他心中熱流。用力咬
破嘴唇，他恨陸曉昂為什麼能帶給自己慾望；為了遠方的那人，他不該有慾望。對陸曉昂
，他只有恨，唯一的想法就是復仇。
陸曉昂回過頭，就著口餵了梁司愉一大口香檳，強勢而霸道，一開口，語氣卻羽毛般輕輕
柔柔飄落：「每天每天，我等著你愛上我，對我而笑。你稍微對我露出笑容，我就滿心期
盼，卻很快迎來失望，時時刻刻像洗著三溫暖。你還要再讓我等幾個冬天？你還要折磨我
幾個聖誕？」除去自己衣物，順勢除去梁司愉衣物。
梁司愉嚥下香檳，清冷淒苦搖頭：「不可能，你等一輩子。」脆弱無助，陸曉昂栓得住人
，卻留不住心。袒身露體，心卻緊緊鎖住。
「沒關係。」陸曉昂的笑帶著瘋狂，語氣瞬間冷卻：「那就纏你一輩子。無論如何，我，
不放你走，愛上我，你解脫；不愛我，你痛苦。」推倒梁司愉，壯碩的身軀壓上對方。瞳
眸中，梁司愉髮絲散亂，無助的氣息更讓人想欺負。
陸曉昂懷中梁司愉死魚般躺著，不出聲不回應。
完事後，梁司愉沉沉睡去。
陸曉昂望著梁司愉睡顏，輕聲道：「聖誕夜會有奇蹟發生對吧？」不後悔所做所為，一切
只為獨占眼前人燦爛單純的笑容。見到梁司愉燦爛單純的笑容是多年前黑暗聖誕夜唯一的
奇蹟，是他人生谷底唯一的希望；多年後，可否再給他一次奇蹟容他獨佔梁司愉？
陸曉昂和梁司愉相遇在七年前的夜晚…
當年，黑道領袖陸曉昂慘遭心腹背叛，一時風雲變色，兵敗如山倒。他躲到無人山間小屋
裡，深居簡出避人耳目，現金、食物即將告罄。
夜，很冷，他餓得睡不著。但沒車，不可能下山，山上沒食物，他只能忍。
年輕人的喧鬧聲驚醒了他，人多最會起鬨，小大一梁司愉被學長姐拱進「深山鬼屋」內。
陸曉昂啼笑皆非，年久失修的山間小屋竟被無聊的大學生繪聲繪影傳成深山鬼屋。但，進
來的人，不能不處理。
陸曉昂躲到角落，尖刀藏在背後，躡手躡腳接近梁思愉，就要刺入的那一刻，飢腸轆轆的
肚子叫了。梁司愉回過頭，兩人四目相對愣住，陸曉昂正要動手，門口卻一大堆學長姐湧
進來，他只能隱身黑暗。
學生們很快離開，地上卻留著一份完整乾淨的雞排+黑松沙士。陸曉昂餓壞了，有毒沒毒吃
掉再說。
第二天晚上，陸曉昂聽見梁司愉叫他，他不見來者，畢竟梁司愉善惡不明。梁司愉離開了
，但留下雞排+黑松沙士，和一張紙條。梁司愉想陸曉昂有不得已的理由才躲在這裡，他願為
陸曉昂送飯，如果不方便見面，就在紙條留想吃什麼。
看著食物，陸曉昂五味雜陳，是陷阱亦或是禮物？轉念一想，他一無所有，一條爛命死了
就死了，臨死前至少享受到雞排+黑松沙士。
吃了，沒死。陸曉昂心想，他遇上餵食流浪漢的善心人士了，便在紙條上寫「都可以」。
梁司愉一週有三五天弄食物給他，他吃過乾麵、雞腿便當、炒飯、便利超商飯糰，還有梁
司愉自己做的顏色奇怪的飲料、隔夜的咖哩…；梁司愉也留紙條給他，有時問要吃什麼，
偶爾提到學校生活。
日子一天天過去，陸曉昂得到一杯上層天藍色中層紫色下層粉紅色冒著泡泡的熱飲，那晚
他腹痛如絞，上吐下瀉。梁司愉是天使亦或是披著善人外衣的惡魔？
忽冷忽熱的秋夜，他抱著肚子瑟瑟發抖，半夢半醒間似乎梁司愉驚慌擔憂地出現。梁司愉
要將他送醫，他拒絕，意識朦朧，隱約知道有人手忙腳亂照顧他，笨拙卻認真。
早晨，該吐該拉都結束了，陸曉昂又是一尾活龍。這回，總算正式見面。那一刻，他們才
想起不知道對方稱呼。梁司愉道歉，他不知道這種飲料喝了會鬧肚子，見喝下去朋友一一
送醫，趕忙過來這邊，果然見到鬧肚子的陸曉昂。
梁司愉不多話，陸曉昂不敢透露自己的事情，簡單聊了幾句便散會。但此後，梁司愉和陸
曉昂總一起吃飯。他們像好友，卻一點都不清楚對方。
一成不變的日子在一個月後變了，梁司愉連續幾天沒過來，他擔心起疑甚至想去學校看看
，第四天，梁司愉來了。
梁司愉心情愉悅，陸曉昂不笨，猜到跟愛情有關。那天梁司愉除了正餐還帶冰淇淋當甜點
。之後梁司愉還是會來，但頻率雖降低了，但每次過來都笑的春風得意。
陸曉昂心底有點悶，但大學生談戀愛再正常不過，落魄喪家犬沒資格剝奪大學生的青春。
某天，陸曉昂經過樹林，不敢置信地見到梁司愉和另一個男人做愛…梁司愉嬌豔而美麗，
那個男人就是梁司愉的情人吧！
數日後見面，陸曉昂提到想見梁司愉的對象，梁司愉支吾其詞，陸曉昂不客氣提到那天的
事。梁司愉驚訝想閃，但見陸曉昂不排斥，便老實招認。
男人是梁司愉高中學長，在外地明星大學A大念大二，社團招生系上迎新一結束，便三天兩
頭跑來找梁司愉，單程一小時也甘願。
聖誕前夕，梁司愉跑來找陸曉昂，天很冷，他幫陸曉昂圍圍巾，再送他毛衣毛毯和暖暖包
，不小心弄翻袋子，掉出來聖誕帽和有七彩球球的毛帽，還有聖誕風格的緊身衣褲、聖誕
小貓裝，看尺寸，一份是梁司愉的另一份給學長。
既然曝露，梁司愉不好意思要求，陸曉昂和學長身材相仿，想請陸曉昂試試合不合身。
當晚，梁司愉和陸曉昂討論一整晚怎麼幫學長慶聖誕，陸曉昂儼然成了梁司愉的軍師，下
了一堆可用指導棋。討論著聖誕大餐的菜單，他才知道自己成了梁司愉的料理實驗品。他
笑在臉上，悶在心裡。
聖誕節那天，陸曉昂不抱期待，有了梁司愉送的衣物，心比身子暖，睡得很沉，睡得很久
，睡到偷偷出現的梁司愉還以為他死掉了。
梁司愉五音不全的聖誕歌驚醒陸曉昂，陸曉昂又驚又喜，他假裝關心，梁司愉不陪學長？
學長和梁司愉怎麼了？
梁司愉只笑答：「因為我是你的聖誕老人。」其實是學長要打工，他才有空過來。
那天未成年的梁司愉喝了很多水果酒，是開心的酒。酒酣耳熱，他倚著陸曉昂肩膀幻想著
和學長同居的幸福生活，他為學長做菜、為晚歸的學長放洗澡水、和學長相擁入眠、早上
送學長早安吻…
臉頰紅撲撲的梁司愉嬌憨可愛，打了個酒嗝睡在陸曉昂大腿上。望著梁司愉，陸曉昂觸動
心底某根弦，偷吻梁司愉，梁司愉的唇甜甜的軟軟的像小小塊的草莓蛋糕。
梁司愉做了美夢吧，當晚他的笑容像偷溜入凡間的小天使，單純無暇。那一刻，陸曉昂對
天發誓，他要把絕美的笑容鎖在懷中。但現在，他沒資格給梁司愉笑容，他要捲土重來東
山再起，獻給眼前人最美好的一切。
聖誕夜美的像一場夢，太陽出來了，雪人融，夢會醒。
梁司愉不好意思告訴他，以後他不能來，他要轉學考，考到學長就讀的學校。有九成機率
上，寒假前最後衝刺。
送上違心的鼓勵、不情願的祝福，故作瀟灑的揮手，下一次相會竟是兩年後的重逢…
兩年後再相會，梁司愉和學長十指緊扣，不時交換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微笑。陸曉昂笑著招
待，陰謀成形，毀掉學長，奪走天使。為了梁司愉，陸曉昂墮入魔道在所不惜。
(待續)
本來想寫聖誕徵文，但靈感越來越多，越寫越長，來不及時間前寫完，就只能當一般的小
說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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