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870152:期待後續：D 01/16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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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包場的咖啡廳，兩個男人相對而坐，荷槍實彈的黑衣人槍口瞄準左首骨瘦如柴、眼窩凹
陷的男人。巨大的低氣壓籠罩咖啡廳，安靜的一根針落地也清晰可聞。
「你說還是我說？」沉默五分鐘，連日陽抿緊雙唇後，下定決心開口。
「我…我…」聲音在發抖，梁司愉開了頭卻說不下去，哭了一夜的眼睛很腫。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該說的總是要說。」望著身旁黑衣人，連日陽苦笑。
「我…我…」
「不了，」連日陽揮揮手：「做決定的是你，最痛苦的是你；我來當壞人。」故作瀟灑，
想留給梁司愉英雄的印象，雖然他是一敗塗地的狗熊：「司愉，我…」
「噓。」反射性地，習慣性地指尖點住連日陽雙唇，梁司愉心地突地加快，微妙的電流立
時在兩人間流竄。
「嗯…哼…」黑衣人槍口更靠近連日陽。為首的黑衣人看看手錶：「您還剩三分鐘。」
梁司愉收手輕咳，板起臉孔：「拿開槍，傷了連先生，我不放過你們。」掌心殘留連日陽
的熱度，他握緊拳頭守住最後的氣息。
「是。」
「事情由我開始，就由我來結束。」梁司愉道。自下決定那日，晝夜思量如何開口如何收
尾，該假裝愛上陸曉昂，殘忍地告訴連日陽過去所愛非人；該重申真愛無悔至死不渝；亦
或板起面孔曉以大義純為連日陽好？反覆思索，記憶湧現，越想越捨不得放手。但，回憶
中的連日陽健康壯碩、意氣風發；現在呢？眼前愛人七十公斤掉到四十公斤、膚色蒼白還
拄著柺杖。他別無選擇，正如陸曉昂所言，強留才是自私。
梁司愉有些哽咽，淚珠偷偷跑到眼角：「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我們已經交往六年了，」
自嘲地笑笑：「雖然最後一年根本不像交往…」
「小愉…」手僵在半空，連日陽想擦去梁司愉淚水，黑衣人卻用板機聲提醒不合宜。
低下頭憋回淚珠，梁司愉抬頭強顏歡笑：「但，對不起，未來第二個六年、第三個六年，
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我都不能陪你走過了。日陽，我們分手吧！」霍地起身，深深
一鞠躬，順勢甩去淚水，他使盡全力大吼：「阿陽哥，謝謝你。跟你相遇的每一天，都是
我生命中最珍貴的時光。」大動作才能宣洩波濤洶湧的情感，才能甩掉最後一絲眷戀，他
啞著嗓子繼續大吼：「但，小愉配不上你，請你找更棒的人陪你走人生無數個六年吧！」
淚珠終於滑落！
「時間到，大哥在外面等您，請您上車。」黑衣人開口。
「是。」
黑衣人簇擁梁司愉轉身離去，是生氣亦是難過，梁司愉全身發抖，這一刻他只想宰了陸曉
昂。
梁司愉痛苦，連日陽心都要碎了。對著玻璃門外的背影，連日陽放聲大吼：「小愉，你不
必內咎。我愛你，為你付出一切，我無怨無悔。阿陽哥告訴你，下定決心跟了陸曉昂，就
鐵了心好好跟他過日子。」深愛之人上車，離去，連日陽不知梁司愉聽進去多少。
一切結束了，癱軟跌坐在地，挖去一塊的心臟受不住壓力崩塌。連日陽仰天狂笑：「為什
麼！為什麼！橫刀奪愛的是陸曉昂，為什麼小愉最痛苦！為什麼我夾著尾巴逃走，不是陸
曉昂！為什麼我受盡折磨，不是陸曉昂！為什麼…為什麼…」笑聲弱了，啜泣取而代之：
「是我和小愉被拆散…哈哈哈哈」他搥打地板，發瘋般笑地前番後仰，翻倒水杯，踢壞桌
子，這一刻禮教規矩顧不得，此刻不瘋一回，他將崩潰一輩子。
是日，冬陽黯淡細雨不絕，連日陽打著赤腳走在細雨濡溼的沙灘上，淚眼婆娑，掌中金項
鍊涼得他直打哆嗦。
海洋，寬廣無垠一望無際，白碎浪花漫過腳板捲走溫度從容逃逸。人，此生不見；那麼，
是否該請大海包容這承載回憶的金項鍊？遲疑，手在抖，心在痛…
六年前，高二升高三的連日陽在自習室發現一疊無署名的A4筆記紙。鉛筆寫滿筆記紙，筆
記紙塗得五顏六色，貼著大大小小的便條紙，這份認真拿來念書多好，可惜是小說。嘖嘖
，好大膽的人，要不是遇到他這個好心人藏小說，被輔導老師發現還了得。
連日陽討厭文字，更討厭只有文字的小說，教科書至少還有圖。但這份小說他看得下去。
許是作者認真感染他，他看了每個註腳每張便條，思緒隨著作者起伏，他為了下個段落三
種走向皺眉，為三個反派出現順序苦惱；但，看這份文章最大的難題就是，人物超級多呀
！人名雖各具特色，但一次來二、三十個人誰受的了！
名字唸出聲，小說狂朋友竟以為他是同道中人，話匣子一開滔滔不絕。他才知道這部小說
深受好評，已在校內BBS連載一年，作者是升高二的梁司愉。
抬起頭，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他從十點看到半夜兩點，隔天他上校內BBS看小說，但…沒
幾頁便關掉視窗，一樣是傳統武俠的同門師兄弟理念相悖分道揚鑣，為什麼讀起來就是不
同，他狐疑，差在哪裡？
再看一次，他恍然，草稿的師兄弟夜半耳鬢廝磨、開玩笑沒有你活不下去、夜深人靜談的
不是家國大事而是童年陰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默契十足，活脫脫曖昧小情侶。錯覺？似
乎曖昧的師兄弟才是梁司愉真正想寫的。
約梁司愉在無人空地還手稿，他支持梁司愉寫自己想寫的東西。梁司愉不相信想逃，他將
梁司愉按在牆壁上，梁司愉卡在他和牆壁間，身旁是他的手，梁司愉很不自在。他誠懇告
訴梁司愉，他真心欣賞梁司愉作品，為了取信梁司愉，他拉著梁司愉坐在地上攤開草稿，
不厭其煩地一句一句誇獎。
傳統武俠連載幾天後結束，梁司愉新小說是個性相反的現代驅魔師校園生活，但第一篇和
第二篇隔了三週才發，而且連他朋友都不想看…
連日陽記得那份手稿密密麻麻的色彩和便條紙，他不想看到認真的梁司愉失望。尾隨梁司
愉走出自修室，他把自己寫的曖昧版本遞給梁司愉看。梁司愉表情很誠實，他寫的不好。
但他寫的好不好無所謂，他只想給梁司愉靈感。
兩人不同路，連日陽騎單車梁司愉搭公車，就著月光站在校門口不遠處討論小說。
梁司愉承認卡稿，他有怪癖，草稿裡的男主角一定要曖昧，越曖昧越是下筆如有神；但卡
在想不出一動一靜兩位驅魔師的曖昧橋段。
連日陽搔搔頭，他還是沒給梁司愉靈感。
但梁司愉不在意，難得遇人傾聽，話匣子一開聊得很順，聊到…眼睜睜看著末班車，停車
關門離去…
梁司愉反應很快，末班車先繞到AB站才到C站共約20分鐘，但直接去C站腳踏車騎快一點只
要十五分鐘。馬上，連日陽滿頭大汗踩著紅色淑女車載梁司愉去C地，老舊腳踏車不穩，
梁司愉只能扯住連日陽衣角，兩人曖昧貼在一起像極了私奔小情侶。
可惜還是沒趕上，只能請家人來載，連日陽很愧疚。
但詭異的是，梁司愉竟面帶笑容，雙目閃爍著異樣的神采，衝進最近便利商店座位振筆疾
書。連日陽陪梁司愉寫作，寫作時的梁司愉簡直換了個人，神采飛揚炯炯有神，頭一遭，
他覺得梁司愉很好看，有一瞬間，他臉紅心跳了。
那一天，雙方都被各自家長罵得臭頭，卻沒有人後悔。
幾週後，連日陽BBS的信箱收到驅魔師的曖昧版本，還有一封道謝信，大意是騎著腳踏車
載他的時候靈感來了。之後，兩人又無交集。
暑假最後一天，連日陽約出梁司愉，他想聊小說，梁司愉卻用指尖點住他的唇，梁司愉的
食指潔白修長，血氣方剛的學長不禁湧起異樣的情感。梁司愉不聊小說，只想跟他走走。
他帶梁司愉到風景名勝拍了很多照片，梁司愉把身上所有的錢分給乞丐，連日陽身上剩下
的錢買了支糖葫蘆兩人分食。沒多久，他收到驅魔師校外教學的文。
高三上他忙著唸書，後續十來篇小說擱著沒看，只從朋友口中知道連載進度。知道梁司愉
文思泉湧，他放下心中大石。
聖誕節前夕，現代驅魔師談戀愛的呼聲越來越高，連日陽心底疑惑，驅魔師究竟想跟女性
好友交往，亦或跟對方交往？果然，現代驅魔師進度緩慢，各自和曖昧女角不上不下。
聖誕節隔天，朋友垂頭喪氣，因為梁司愉宣布停更。梁司愉說，苦等靈感已久，靈感卻不
找他。別人不懂，連日陽懂，趁午休開了BBS信箱，事情跟他想的一樣，最後幾篇小說的
末尾，梁司愉約他唱歌逛街踏青。如果梁司愉不再寫小說，全是他的錯，頭一遭，他真想
撞豆腐自殺。
(待續)
這篇本來周日就想發，結果寫文寫到11點多，怕太晚睡隔天起床痛苦，只能延到週一。
週一開了電腦先寫文，寫到十點多覺得該發文了，但只剩一點就想寫完再發，想不到寫完
已經超過11點。
週二時間控制的很好，十點多寫完，但重看不滿意就開始修，然後就又弄到11點多。真糟
糕。
小妹今天學乖了，堅持先發文再寫文，終於成功了。
總而言之，拖拖拉拉是壞習慣，小妹盡可能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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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1.255.36.75
※ 編輯: rtolt2 來自: 111.255.36.75 (01/16 2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