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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虐,請放心觀賞。 大飯店的歐式自助餐廳內,連日陽和大學室友齊聚一堂。連日陽很久沒有純大學室友聚在 一起,因為當年他和梁司愉同居,見到朋友們就會想起梁司愉。雖然不見面,但室友們感 情好,幾乎知道彼此近況。 他和朋友大頭邊拿菜邊聊天,說話間,他看到幾位朋友女兒擠在包廂門邊滿面失望。 「他來了。」 「可惜,他男人沒來。」 「對呀對呀,他男人超級帥。」 「惋惜什麼,他也只帶男人來一次。」 「他男人超疼他的,上次我跟他們同一桌,男人幫他拿外套、剝蝦、挑魚刺。」 「好好喔,我也想看,聽你一說寫作靈感全都來了。」 連日陽看著朋友女兒們笑的像中年色老頭,心底好奇。 忽然,室友兼主辦人大慶行色匆匆跑到大頭身邊,壓低聲音道:「抱歉,我忘記告訴你, 他昨天晚上說會來。阿陽也來了,我們會不會被他老公丟到台灣海峽當消波塊啊!」 大頭擠眉弄眼,大慶這才注意到連日陽。大慶傻笑:「阿陽,你在…呀…哈哈…」 連日陽皺眉:「怎麼回事?」雖然他今天早上才決定出席,但這跟丟到海裡當消波塊有什 麼關係! 「就…」 「抱歉來晚了。」有人向大慶大頭打招呼。 連日陽愣住,那是…梁司愉的聲音?梁司愉出了包廂,瞳孔映出連日陽身影。時間彷彿霎 那凍結,沒有人動作沒有人說話,暌違二十年,他們重逢了。 大慶大頭偷偷離開。 「好久不見,」連日陽失了平常從容瀟灑,孩子氣地搔搔頭:「你餓了吧,先去吃東西。 」 「嗯,好。」梁司愉快步離去。 連日陽望著背影,佇立良久。小愉過的不錯吧,相貌清秀不見老態,身形纖瘦步履輕捷, 嗓音清澈溫潤,至少健康良好。 回到座位,他無意識地嚥下食物,哪怕加了整罐辣椒粉也不知道,連日陽心裡都是梁司愉 ,有疑惑,有愧疚,有擔心,還有…複雜到難以言喻的情緒。 梁司愉回來了,他看著連日陽旁邊的空位有些尷尬,最後下定決心往前走。連日陽眼睛黏 著梁司愉,看著初戀情人穿過長桌,走到兩張三人座,最後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 氣氛很尷尬,三人桌另一名成員大頭打破沉默:「司愉啊,怎麼有空過來?阿陽呢,電話 也不講清楚,臨時就說可以過來。」 梁司愉嘴巴塞滿東西:「老公昨晚接到通知去海外本部開會,今天他的慶生辦不成。」 叫那個人老公?幫他慶生?小愉真的把那個人當配偶了。連日陽回答:「本來陪我男朋友 回北部幫他爸爸慶生,但他爸爸臨時出國開會,慶生取消。」 大頭滿臉黑線,好像問錯了:「這幾年工作順利嗎?阿陽怎麼突然回來?」 「我在國外交了從台灣來當交換學生的男朋友,交往半年想跟他走長久,就辭職回來了。 」連日陽邊說邊注意梁司愉的表情,梁司愉面無表情。 大頭冷汗直冒,他應該開不一樣的話題,突然注意到梁司愉提著的日文紙袋:「你去日本 玩?上次我去也有買那家店的點心,很好吃。」他快要語無倫次。 「是呀,結束後送去給我兒子。」 「你有兒子?」連日陽提高聲音,非常驚訝,那個人是男性。 「我不會生小孩。他從國外領養回來的孤兒。」梁司愉補充:「他在B大唸大三,一年沒 回家幾次。前幾次見面,都是我們去找他。」 大頭快要受不了了,吃完盤子裡的食物,拿著盤子逃之夭夭。餐桌上只剩兩人,他們都吃 的很慢。 連日陽問了梁司愉兒子的科系和未來發展,梁司愉也不太清楚。梁司愉提到兒子當過交換 學生,回來後變健康變黑還會煮飯,也變開朗,似乎出國時發生什麼好事。 聊完兒子,又聊小說。連日陽才知道梁司愉已經出了10來本書,本本賣的不錯。 沒了話題,兩人各自找其他朋友交談。年輕女孩惡狼般圍上梁司愉問東問西,連日陽有一 撘沒一搭聊著國外生活,豎起耳朵偷聽另一邊聊什麼。 他知道梁司愉每晚幫男人煮宵夜、梁司愉去年開始帶男人出席聚會、男人支持梁司愉唸書 寫作、男人幫粗線條的梁司愉顧前顧後、男人煮三餐又當梁司愉司機… 二十年的時光,他們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事。 問到沒東西可問,冒出腥辣問題,「誰上誰下?一週幾次,一次多久?喜歡的體位?」 「噗!」大慶一口茶噴出來,小妮子不怕被做成消波塊,老爹很怕!他湊近女兒:「我告 訴你,那位連先生也是。」 「也是?」女孩們眼睛一亮,連日陽像被餓虎看見的獵物心底發毛。 女孩們蜂擁而上,開始問東問西。事情跟梁司愉無關,連日陽伶牙俐齒,四兩撥千金處理 隱私問題。 老友相聚很愉快,很快就到打烊的九點半,道別後一家一家離開,落單的兩人一起走。 連日陽正想說什麼,梁司愉手機響起。 梁司愉道:「去工作就不要打回來。」 「可是兒子難得回來。」梁司愉軟了口氣,緊緊捏著電話。 「工作工作,工作這麼重要;省吃儉用我養的起你。」 對方又講很久的話,梁司愉的臉越來越紅:「無聊。」馬上掛斷電話。 話聲一落,連日陽心中某個結被打開了。梁司愉和那人走過二十年,也順利培養感情,連 日陽和梁司愉是過去式,他們真的結束了。放下二十多年的牽掛,心裡暢快輕鬆。 連日陽手機鈴聲響起,是陸雅桓:「你爸爸找你?好,我十點以後過去。」看著梁司愉驚 訝望著手機,連日陽解釋:「我男朋友聽的音樂,年輕人喜歡的音樂吵一點。老牛吃嫩草 ,他二十出頭。」 「真巧,我兒子也喜歡。」梁司愉提到兒子就很開心:「他們年齡相仿興趣類似,下次帶 來看看,一定能成為好朋友。」 「嗯。」連日陽敷衍,突然間,他覺得不安。 梁司愉坐計程車走了,連日陽心中不安擴大成形,兩個不同的人這麼像是巧合?他沒告訴 梁司愉,他的男朋友現在也是大三,由同志爸爸撫養長大,家境也很好。他忐忑不安,如 果是…該怎麼辦? 他想了很久,直到陸雅桓打來電話,他才意識過了十點還沒出發。 很幸運地,陸雅桓沒發現異狀,興奮地拿點心給他,點心是爸爸從日本帶回來的。連日陽 差點沒嚇昏,點心的種類,跟梁司愉準備的一樣:「我吃飽了,你自己吃。」 當晚性愛,連日陽心不在焉,陸雅桓追問,連日陽只說老朋友日子過的不好,心情沉重。 陸雅桓睡著後,連日陽昧著良心偷看陸雅桓手機,記得長跑國外比較兇的是爹地,溫柔每 天陪他的是爸爸。連日陽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爸爸」。 「喂?」電話另一端是梁司愉的聲音。 連日陽心沉到谷底:「我是連日陽,要說重要的事。我要見面。」 「日陽?」梁司愉聲音提高八度,驚訝又困惑:「為什麼?」 「見面再說,你在哪裡?」連日陽記得梁司愉今晚訂旅館。 梁司愉報明地址,連日陽飛也似地抵達,兩人在梁司愉房裡談。 梁司愉坐在床沿,連日陽坐在沙發,短短的五十公分,是闊別二十年的距離。 「你要說什麼?」 「他…怎麼樣?」連日陽匆匆忙忙跑來找梁司愉,卻連該怎麼說,說了之後討論什麼都沒 想好。 「他…還能怎麼樣,我們無論如何也過了二十年。」 「你們提過我嗎?他吵不吵那件事?」 「從來都沒有提過,好像我跟他從來都不認識連日陽。」梁司愉低下頭:「阿陽哥,如果 …你要帶我離開,謝謝你的心意。但我不走。」 「他對兒子怎麼樣?」 梁司愉狐疑:「為什麼問兒子?」 「請你回答,等一下告訴你。」 「喔,好。雅桓小時候,那個人花很多時間陪他,從來都不準他接觸黑社會,尊重他的選 擇,也沒有特別期待要求,只有功課要保持一定水準。」梁司愉搔搔頭:「是好父親。」 「兒子的感情呢?」 「你說重要的事是雅桓談戀愛?」梁司愉呼出一口氣:「我們已經知道了,本來說好昨天 帶回來給我們看。怎麼?你知道些什麼?」 「如果…我出現在他面前,他會宰了我吧!」連日陽抿了抿唇:「我就是雅桓的男朋友。 」 氣氛瞬間僵掉,連日陽講過去這二十年的事,還有他和雅桓的故事,又拿照片出來,梁司 愉才接受現實。 「怎麼會…雅桓誰不愛偏偏愛上你…」 「世界太小,繞一圈又遇上你們。」 梁司愉驚慌,拉著連日陽的手哀求:「我幫你隱瞞,你們分手,我來處理其他事,從此以 後你們別聯絡。你現在很好,別淌這灘渾水。」 「我不要。」 「為什麼?你忘了當年的事?你忘了苦工,忘了餿水,忘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刑罰?你忘了 ,我卻刻骨銘心,我…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當年那些事。而且,你忘了十年療傷的痛苦?你 還有幾個十年可以復原?」梁司愉捏緊被單:「你瘋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做為雅桓的情人,我本應全力捍衛我倆愛情。我的情人是雅桓,我不需要考慮其他人當 情人。」 「當年痛在你身,碎在我心,打你的每一鞭都傷在我心。今天換成雅桓,他會多痛苦?況 且傷你的人,是他親愛的爹地,你要他怎麼面對你們?」梁司愉低下頭,隱隱啜泣:「求 求你,放過自己,也給雅桓快樂的青春。雅桓只是孩子…」 「雅桓不小了,和當年的你同年。」 梁司愉愣住。 「我從不後悔當年發生的一切。如果沒有偷看結局,時光倒流,你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事隔多年你沒瘋沒傻成功熬過來,為什麼不相信你的兒子?就算我們失敗了,至少我們努 力過,回首多年沒有遺憾。」連日陽思路越來越清晰:「而且,我和他素無嫌隙,如果沒 有當年的事情,他不會反對我和雅桓交往吧!雅桓是他兒子,在他面前總說的上幾句話。 」 「那雅桓呢?他怎麼想?他可以接受情人是爸爸的前情人嗎?爹地折磨過情人嗎?」 「我尊重他的決定。」連日陽自嘲道:「不過,最理想的解決是在雅桓知道過去的事情以 前,我和他和解,我們沒事人般出現在雅桓面前。」 「哼…」梁司愉冷笑。 「或許我們還漏了一個選項,瞞著陸曉昂交往。」 「你避不見面,曉昂會生氣。被他發現後,當年的事重演甚至更慘。」梁司愉補充:「他 不好騙。」 「最慘的結局是,我們私奔。」 「做為雅桓的父親,我想賞你一巴掌。連我也找不到你們?」 「這是最慘。」 「你忽略更慘的結果,你死在牢裡,雅桓瘋了或死掉。」 連日陽一凜,還是轉到刻意避開的話題:「如果真有這一天,請你告訴雅桓,我受不了折 磨夾著尾巴逃走。」 「你以為我只在乎雅桓,我也擔心你。而且…我怕陸曉昂偷偷殺掉你,埋在沒人知道的地 方…當年他就想這麼做。」 「明年聚會沒看到我,請你為我立一個小小的墳、偶爾燒些風景照和各地土產給我,記得 別被雅桓知道。」 「呵…你想的真美,所有該想的全都想完了。」梁司愉不知道怎麼勸退不怕死的人:「我 能說什麼。但無論你怎麼處理都…」他哽咽:「別傷害自己和雅桓。」 「謝謝你。」他轉身離去。 「等等,」梁司愉沒起身:「我能做什麼?」 「我和雅桓的事,由我們處理。謝謝你。」門關上,只留下成熟男性的香氣。 梁司愉往後倒在床上,他不懂,多年後好不容易塵埃落定,為什麼老天又開他們一個大玩 笑?蒼天無情,逼瘋他們才罷休?淚珠滾滾而下。 見到陸雅桓的笑顏,連日陽不知如何啟齒。連日陽排好的旅程照樣出發,每天和陸雅桓嘻 嘻哈哈,只有幾次欲言又止洩漏情緒。 他希望事情朝著最理想方向發展。 他和梁司愉每天互通訊息,梁司愉取悅陸曉昂,前嫌盡釋的那天他再去和陸曉昂說清楚, 能不牽連到雅桓就不牽連雅桓。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73.104.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