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作是去年的一晌貪歡(一)
終於下定決心要寫成長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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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見你,寡人難道要再等另一個五年?!」他的聲音越逼越近,卻又
忽然遠去。
一抬頭,卻發現原本自負萬分的他頹然地靠在桌前「想召你進京,也要看
天下蒼生同不同意啊…」近乎喃喃彽語的音量,參雜了一絲陌生的情緒。
我笑著回他「匈奴未滅,臣不敢擅離職守。」五年前他早該料到的局面,
為何,為何都已到了今日,他卻要這般惋惜?
「匈奴未滅…匈奴未滅啊…」他再度低語,複雜的表情令人不忍,也不敢深究。
他突然地又有了精神「若匈奴已滅,你又該當如何?」顧盼間掩不住的得意。
「到時任憑聖上差遣」是啊,若他曉得這是歷代君王可望卻不可及的夢想…
「你可知今年開春便已大旱?」
「略有耳聞,且入冬之後士兵們糧草便亦不甚足夠。」
他略微點頭,「不僅是中原大旱,關外龜茲、于闐等國亦各派使節入京,
要求今年能和中原交易糧食。」稍稍地沉吟之後,「這些使節同時帶來另一項消
息,匈奴王亦欲拉攏各國,於今年年底共同出兵!」
「大旱也影響到了關外嗎…」這便足以解釋為何今年商旅出入更為繁盛,
而派出去的探子也同時回報匈奴正秣馬厲兵蠢蠢欲動。
「新任的匈奴王不受部族擁載你可知。」他一挑眉,轉眼間提起了另一件事。
「嗯。」新任匈奴王出身被各部族質疑,目前仍有好些部族首領們不服他的地位。
「翟軒,你說,一國之君若內有政事不平又不受擁載,外有強敵壓境,這一
國之君該如何是好?」
「您…!」我倒抽一口氣,他打算親征!
他嘴角自負的笑容證明了我的憂慮。「匈奴王會率兵親征,而您…打算
親赴關外戰事!」
「您心意已定?」五年了,仍有不平於他的皇親重臣,逼得他不得不御駕
親征?「微臣難道不值得您信任?」
「翟軒,你明知問題不在你。」他嘆了口氣。「九王爺手上四十萬大軍,
加上朱恆和岳展手上八十萬的兵馬,至今仍只有表面臣服於本王」略一皺眉,他繼續
說道:「九王爺是本王的親叔叔,朱恆、岳展兩人皆是前朝遺老,戰功表炳。三人雖不
服本王,卻又都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但這一百二十萬大軍偏偏如在背的芒刺,不拔,
寡人一日不得安睡啊。」
他似乎已被困擾了許久,不服他,卻又從不露出能讓人多做文章的把柄。
找不到藉口撤了這些人的兵權,也找不到方法讓他們心悅臣服。若這場仗若真打起來,
便剛好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調動這一百二十萬大軍,甚至能更改編制,讓三人
手上再無實權。而年輕君王若能凱旋而歸,三人說不定從此忠心瀝膽,君王便多了
三位驍勇善戰的將士,從此可高枕無憂,也不需煩惱剝奪兵權落得個苛刻臣子的罵名。
他下定的決心從來不曾更改。
他分析的入情入理,御駕親征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只是,戰場上的醜惡與殘酷,
我怎樣也不想讓他經歷。那刀與血肉的觸感,傷口、腐肉、血和汗的味道,沒人知道剛赴
關外時,這一切足足讓我做了數個月的惡夢。
他該是坐在金鑾殿上顧盼之間號令眾生的人物,而非帶著士兵在戰場上衝鋒陷陣
浴血殺敵。當初答應他任職關外,心中便已下定決心要替他守住這整片江山,讓他再無後
顧之憂。
如今,到如今,他竟提起親赴關外戰場,於公,他會是戰場上最顯眼的目標,沒
有人能保証他的安全。於私,我怎樣都不捨得他去親自面對,這世上最殘酷的生離死別。
但是到了如今,我即使萬般反對,他下定的決心也不會因此更改。
「臣…會做好準備迎接聖上」事已至此,無人能撼動他的決心。「不過,臣想求
一件事…」我抬起頭,定定地盯著他,貪心地看著五年未見的容顏。
「說吧,寡人准了。」他一揮手,又是同樣慵懶的神色
「臣只求,聖上,您好生保重…戰場不比兒戲…」接下來話怎樣也出不了口,
再說,便是大逆不道了。
他輕笑。「翟軒…你不是會一直待在寡人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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