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誅妖(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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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上官豔的呼喚被雷霆般的咒獸怒吼聲吞沒。

瑀公子的耳際是咆哮的風聲。

他幾乎沒有辦法聽見風聲以外的任何聲音。

他聽不見，可是他的咒鳥會告訴他。

叛軍和王軍已經短兵交接，在兵卒進行血腥的肉搏戰的時候，那些高高飛在天空裡面的誅妖師們也展開激烈的咒術對決。投靠莫永樂的誅妖師，還有忠誠於正統王室的誅妖師，分別乘坐著他們巨大的咒獸，在離地幾百尺的高空裡面，施放著各式各樣的咒術。

防禦咒、召喚咒、加護咒、結界咒，無數咒獸在天空裡被召喚出來，無數咒獸在戰場上被燒成灰燼，莫永樂所指揮的百鬼夜行，潮水一樣往平原將軍所帶領的紅旗羽林軍淹過去。

瑀公子所乘坐的咒鳥風馳電掣，很快就越過了兩軍的交界，對方的誅妖師怎麼能放任他輕易進入後方，他的咒鳥才剛剛越過兩軍交界，迎面就是三道來自不同方向的震波咒，空氣被震波扭曲，起了肉眼看不見的波動，氣流擾亂，咒鳥不能保持平衡，非要被氣流卷下地上不可！

但是瑀公子有妖眼。

妖眼看見空氣裡面劇烈的波動，瑀公子停也沒停，右手捏住咒訣放在唇間：「天律令，平安界！」

金罡圓環以他所乘坐的咒鳥為中心，迅速往周圍擴散出去，震波的力度比不上這道金罡圓環，立刻被抵消。

這麼短短的交手的瞬間，他已經往敵軍後方推進十尺，他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跡，因此突破到了這裡，立刻吸引了所有敵方誅妖師的注意力。

「是逍遙侯！」左邊一個乘坐著蛟龍的誅妖師第一個認出他的臉，失聲驚叫。

這聲驚叫吸引了其他誅妖師的注意力，而隨著越來越多誅妖師把視線望過來，一陣騷動就在敵軍的誅妖師之間擴散開來。

「爵爺……是爵爺！」

「爵爺竟然親自來了！」

「擋下他！」

「誰……誰來擋下他！快！」

天上的黃鶴、騰蛇、蛟龍、白鳥、紛紛在誅妖師的操控之下轉向瑀公子正飛快逼近的白鶴，他們都是得到逍遙侯親自授印才到地方任職的誅妖師，因此對瑀公子的面容並不陌生，何況瑀公子身上的服制就是逍遙侯的服制，他頭上那頂烏紗高帽也是只有誅妖師之首逍遙侯才有資格戴的帽子。

「誰快去通知莫先生，爵爺親自來了！」

「哼，莫先生難道還要你通知？後方已經傳來莫先生的命令，活捉逍遙侯者，能得一品公位，殺死逍遙侯者，能得二品侯位，即日生效！」

懸賞的命令，只眨眼的瞬間，就擴散到眾多的誅妖師當中，誅妖師們特立獨行，不在乎金錢利益，可是這樣的懸賞卻等同於讓殺死逍遙侯的誅妖師立刻上位、平步青雲，擁有誅妖師裡面最崇高的地位，也會受到相等的推崇與尊敬，只要在這裡殺了逍遙侯，以後屬於逍遙侯的一切，就會是屬於他們的！

這樣令人激動的懸賞，怎麼還不讓誅妖師群體沸騰了！

一時間，異光四射的天空裡面，燃起了各色各樣咒術的光芒！

瑀公子的眼睛裡明亮的光芒一閃即逝。

就在靈氣光芒閃動的那個瞬間，他的腦海裡面已經迅速的判斷出所有朝他攻擊的咒術，以及每一個咒術分別到達的時間。

化生咒，兩次眨眼的時間。

裂魂咒，六次眨眼的時間。

滅魂咒，三次眨眼的時間。

落泉咒，九次眨眼的時間。

為了達成莫永樂的命令，這些誅妖師出手都是最上乘的咒術，瑀公子是天下誅妖師之首，這些誅妖師不敢過分托大，即使活捉瑀公子的獎賞比殺死他的獎賞豐厚，他們還是不願意冒險嘗試活捉瑀公子。

滅魂咒、裂魂咒、黑罡咒、化生咒、又是滅魂咒……

瑀公子的瞳仁裡面灼燒著凝金色的光芒。

又是裂魂咒，就在現在！

瑀公子袍袖一甩，握著玉骨摺扇的左手平平揮出，揮出的同時紙扇橫幅展開、一氣呵成，薄金色的光圈順著展開的扇子往咒鶴左翼處飛快擴散，這波力量並非對方的咒術能量所能匹敵，輕易就把裂魂咒的力量打碎。瓦解對方咒術的同時，這股力量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凌厲的逼向出手的誅妖師。

「什……！」

對方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徹底蒸發在純粹的能量裡！

這些誅妖師還沒有從這個場景帶來的驚嚇回過神來，瑀公子就已經回過手，用同樣的方式破除接近他的第二個咒術，奪走第二個誅妖師的性命！

「這……」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不管他們相不相信，在遲疑的瞬間，瑀公子手上的咒術，已經反向連人帶騎毀滅了五名誅妖師！

「諸卿當日受本侯之印，以蒼天后土為誓，承諾扶天道、匡正統，憐憫眾生、扶濟苦弱，而我賦予諸卿生殺權柄，豈料而今──諸卿既已背棄初時所諾，我當取回當日我所允諾、圓滿當日我所造孽，匡扶天道正統，以全我身之所繫！」

瑀公子清澈柔和的聲音說話間，袖袍拂動，又滅去五名誅妖師，他咒術如流水，收放自如，他和眾誅妖師之間的咒力懸殊，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殺生，原非我所願。」

雖然聲音柔和，可是配上他行雲流水滅殺誅妖師的咒術，卻昭顯著他絕不退讓的強硬。

瑀公子的咒鶴大翅搧動，雙手咒力流轉，把毀滅性的咒力往外推出，除了對他發動攻擊的誅妖師，莫永樂所驅策的百鬼，也在他咒術攻擊之列。

「只是諸卿輕言毀誓，本侯亦有不得不為的難處。」

雙手收回胸前，一手握扇，一手捏訣，形狀優雅的唇緩緩吐出：「莫永樂，本公子都已經到了這裡，你還不過來麼？」

天若將裂。

天空裡的波動震動大氣，連帶著連地面也開始隱隱震動，雲朵當中

出現燦爛的裂痕，從裂痕裡面劈開來的是火焰色的雷電。

不管是叛軍，還是羽林軍；不管是誅妖師，還是普通兵卒，看到這一幕，都心膽俱裂的張大了口。

如果不是此刻親眼看見，窮他們一生也不會相信，竟然在人間界會出現如此駭人的景象！

瑀公子面不改色，他乘坐的大鶴在凌亂的風裡竟然沒有被氣旋干擾，正確的說起來，他的身周有一層肉眼看不見的護界，把他和咒鶴一起隔離在異象之外，他的臉色寧靜，彷彿已經預見了終局。

他把握住的咒訣攤開來。

「那是──！」

不管是莫永樂這邊的誅妖師，還是瑀公子這邊的誅妖師，抬起頭來看見新的異象，都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

天降白龍！

巨大的、渾身披滿雪白鱗片的白龍，從層層烏雲的後方，強硬劈開被莫永樂咒力所污染的雲朵，扭動著巨大的身軀，應召而來。

白龍所過之處，燦白的雷電如流星，和火焰色雷電交織在一起，相互撕扯抓咬，一時間，整片天空散滿了詭異的亮光，這些亮光照在地上的戰場，更把這片戰場照得像是血腥無極的修羅場！

白龍口吐雷電，這下瑀公子連結咒都不必，白龍帶來的雷電就把周圍的誅妖師打得手忙腳亂、自顧不暇，而瑀公子的眼神帶著逼人的光芒，遙遙望著敵陣後方一身黑衣的莫永樂。

「你不過來，本公子可要過去了。」

就在瑀公子聲音甫落的那個剎那，世界的空氣彷彿在一瞬間被抽空。

有那麼短暫、幾乎誰也沒有察覺的瞬間，這個世界好像一瞬間進入了真空的狀態，所有的聲音，包括白龍的雷電、天空裡火焰般的閃電、戰場上的吶喊呼號、高空裡劇烈的風聲，這些聲音，全部都被硬生生從聽覺裡面抽開，而喪失了所有聲音的感覺，影響人類的平衡感，使他們一陣暈眩。

還沒有反應過來，聲音就已經回來了！

而莫永樂，已經高高踩著黑色的蓮花，站在瑀公子面前！

誰也沒有看到他怎麼來的。

誰也沒有看見他怎麼施術。

甚至誰也不確定他有沒有動那麼一下。

莫永樂，就在那個聲音被抽空的一瞬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瑀公子面前！

「你總算出手了，莫永樂。」

瑀公子的臉上沒有笑意，第一次，他的凝視裡是逼人的精光，讓他那張柔軟的臉龐散發出無可比擬的威嚴來。

國仇私恨、新仇舊帳，在這裡，已經是兩清的時候！

就在這裡！

白龍長嘯，咒鶴清鳴，瑀公子手中所握摺扇揮下，三股力量，帶著迥然不同的傷害力，疾風般朝著莫永樂卷去！

「莫先生！」莫永樂那方的誅妖師駭然大叫，但才叫出這麼一聲，就因為這樣的分心，被白龍夾帶著雷電的尾巴掃過去，立刻從咒獸上面往下墜落，在亂軍當中化為肉泥。

「瑀哥哥！」

上官豔為了皇軍護持已經付出自己所有的咒力，她距離戰線較遠，因此只能遠遠看見瑀公子這邊的狀況，至於騰出手來幫忙，那是不可能的了，皇軍的幾千條性命還在她手上，她從不輕離職守。

莫永樂，能被瑀公子這麼一擊就奪走性命嗎？

「我已經滅世成魔，憑你人間界的逍遙侯，還奈何不了我！」

莫永樂尖銳聲音蓋過風聲，咒鶴口中吐出的風旋被他黑袍卷入，無聲無息消逝在那件霧氣般的黑袍裡面；白龍口中的雷電被莫永樂單手握著，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在他的手裡毫無疑問成為可能，他不但握住了不該被握住的雷電，反手甩出時還讓白龍吃痛掙扎著向上沖天飛起！

瑀公子的咒，他則是輕而易舉用霧氣般的袍子擋住了，袍袖如霧流散，重新露出莫永樂臉龐的時候，還是那張毫髮無傷的妖邪面容。

「……嗯？」瑀公子眉尾一動，佈在天空裡的咒鳥晃動之際，傳回來的視覺連結讓他留意到一件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龍尾？為什麼咒鳥的視界裡會看見龍尾？

還沒有把視線轉回莫永樂身上，首先鑽進腦海裡的是莫永樂尖銳的笑聲。

「逍遙侯東方瑀，東方刑的屍體，你看見沒有？你看見沒有──那老頭兒死活不肯屈服，我折磨了他兩日兩夜，用遍了你能想到的各種刑罰，就對著那具半個人踏進墳墓的臭身體，把能想到的法兒全部使了個全，誰要他嘴巴緊，不說就是不說？誰要他死活不肯低頭，不好好告訴我女媧究竟在什麼地方？」

他的聲音像是冰涼的蟲子，從瑀公子的尾椎一直爬到頸椎，讓他全身發涼，也全身發毛。可是如果莫永樂覺得提到他父親的死，他會為此方寸大亂、露出空隙，那莫永樂就錯得離譜了。

他們父子的關係如何旁人霧裡看花，但他身在其中，又怎會看不清楚？

「你要找女媧，是因為你分明不是個夠格的魔君，沒有女媧血，你離無間鬼域陣成就差那麼一步；差了那麼一步，你永遠是個半調子的，不管算什麼，什麼都不是。」

瑀公子站在咒鶴背上，他的手捏著扇骨，面對著莫永樂，感覺到自己的心口隱隱發燙。

屬於女媧的心竅血，隱隱發燙。

是眼前這個人不人、妖不妖、魔不魔的存在，奪去了雪無垠的性命、欺騙了雪無垠的信任、毀滅了雪無垠的愛情，站在這裡，看著莫永樂，過去看著雪無垠的時候心有多痛，此刻看著莫永樂的時候憤怒就有多濃厚。

莫永樂，差點就把雪無垠逼入了回不了頭的魔境。

只要想到這一點，就有液態黃金一般的憤怒在瑀公子的眼睛深處沸騰。

不可原諒。

他可以理解鹿訣為了半夏觸碰禁忌，他也可以理解半夏被仇恨糾纏妄想毀滅世界，他可以理解這世間一切冤冤果報，可以旁觀這世間一切仇恨生殺，可是他不能容忍雪無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哪怕只是皮肉之傷，更別提破印之痛！

絕對，不可原諒！

莫永樂被他刻薄的話語激怒，刀鋒般飛射過來的黑色衣擺飽含凌厲的殺氣，受他驅策的百鬼，也分成了兩批，一批持續和平原將軍帶領的羽林衛、上官豔統領的誅妖師作戰，另外一批則騰雲駕霧往天空裡面來。

莫永樂大笑著從雙手裡面射出更多霧氣般的黑色綢緞。

「逍遙侯，你這不是到我面前來受死了嗎？你可以好好看著，我會仔細珍惜你的心竅血，絕對不會浪費任何一滴！」

百鬼齊鳴，白龍嘯天，瑀公子咒術召喚的白龍，是召喚神獸裡面最高階的存在，白龍在閃電當中迂迴穿梭，保護住瑀公子的咒鶴，白龍過處，那些自不量力的雜鬼傷的傷、死的死，只有一些比較高等級的餓鬼，在白龍身周的閃電雷擊下面活下來，甚至反過來纏鬥白龍。

瑀公子無視於正在自己身前兩尺發生的激戰，他只看著莫永樂。

「心竅血？」

微微揚起的唇角是不屑的弧度，瑀公子冷然道：「你逼著我那個爹，問出女媧的下落了嗎？問不出來，只好著落在本公子身上，本公子看著是那麼好說話的？」

右手合扇，虛空劈落。

「仙道，六合馭龍！」

巨大的白龍彷彿得到命令，高高昂起頭來，龍嘯飛天，龍口張開，一顆巨大的銀白色電球從他的喉嚨深處發出燦爛的白光，幾乎讓人不能直視，這一顆巨大的電球，正是瑀公子送給莫永樂的見面禮！

「雷珠迴仙！」

隨著咒訣念動，白龍吐出了口中的電球，光是這棵電球就比人頭還大，而且在朝莫永樂飛快砸過去的時候，每移動一寸就又更變大一分，吸取天地靈氣，聚合雲水雷電，等到它來到莫永樂面前，直徑已經有一個成年人身高的長度！

上官豔簡直看傻了眼。

「瑀哥哥……」

這，才是天下誅妖師之首真正的實力嗎？

「莫先生！」

莫永樂手下的誅妖師被這個態勢嚇得不輕，慌忙要趕回來救援，可是救援哪裡是如此輕易的事情？他才剛剛驅動腳下咒獸，那顆雷珠已經幾乎碰到莫永樂的鼻尖！

「哼！」

莫永樂微笑：「小意思！」

他只伸出了一隻手。

只有一隻孱弱的、細瘦的手。

那隻手甚至不是武人的手，那隻手甚至不是拿劍的手，憑這隻手，就算是誅妖師所拿的桃木劍，恐怕都沒有辦法輕易拿起。

可是他只伸出了這隻手。

目不轉睛看著他們的上官豔，臉色從一開始的驚詫、期待，先轉變為空白，然後是恐怖的絕望。

「怎麼可能──」

被那隻手攤開來的手掌握住的，是白龍吐出那顆巨大而燦白的電球。

「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

那隻手不僅僅只是握住。

那隻手不但握住了，還緩緩的用力合起了手掌心。

他當然不是合起空空如也的手掌心。

因為在他合起手掌心的同時，那顆讓人望而生畏的電球，也寂靜的、流暢的，被他握進了手掌心裡面。

莫永樂甚至還在笑。

他單薄蒼白的臉上，甚至還掛著一個妖氣到讓人覺得噁心戰慄的笑容。

鮮紅的唇角勾起意欲不明的弧度。

「逍遙侯，我還聞到了一個味道，一個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他的手此時已經全然把電球收入掌中，缺少燦白色的電光，他的臉龐在詭譎的光線照射下，散發出陰冷的魔性來。

黑幽雙眼被陰影籠罩，因此從眼中射出來的是什麼樣的目光，也讓人看不清楚。

「逍遙侯，我怎麼覺得我聞到了九尾狐狸，不，極樂宮主的味道？」

不需要多做思考，莫永樂立即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聯想到了一起，他的笑容扭曲，眼睛裡發出瘋狂的光芒：「你就是那個北方四道督察使？極樂宮主那麼死心塌地、打破了頭都要回去救的那個督察使──就是你逍遙侯？」

瑀公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只是徐徐搖開扇子：「莫永樂，沒想到你成魔了，鼻子也跟狗一樣靈了。」

瑀公子一向很有氣死人的本事，就算對方不是人，這本事依舊不打折扣，否則莫永樂也不會一下子殺氣陡增，只差沒有撲上來朝著瑀公子開刀。

莫永樂沒有撲上來，莫永樂還在笑。

即使他的笑已經扭曲得像是鬼臉一樣猙獰可怖。

「我還想雪無垠為什麼能那麼跟我對著幹，我還想雪無垠這麼不管閑事、我行我素的，竟然也插手到『無間鬼域』陣裡頭去，我還想──」莫永樂的聲音突然斷掉，像是被一個看不見的人，拿著琴弦往脖子一勒，勒斷了所有接下來的話語。

然後他又突然繼續說了。

「不，我沒有想，我何必要想？雪無垠，不就是個早就被玩壞的破娃娃，那樣的賤貨──」

他還沒說完，瑀公子動手比他眨眼更快，連他的防禦都捕捉不到瑀公子的動作，從瑀公子手上飛射過來的符咒就在他的耳邊爆炸，而他畢竟有他的實力，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往旁邊讓了一讓，避過瑀公子的符咒，免去了破相的危機。

「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在本公子面前，不要提到什麼不入流的詞彙，尤其是對著大宮主。」瑀公子柔軟的聲音裡面有堅不可催的警告，挑明只要莫永樂膽敢越雷池一步，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莫永樂，你前世燒了八百輩子的好香，今日本公子沒有時間跟你一一清帳，只有一點，傷害了雪無垠，往後八百輩子我都不會叫你好過！」

瑀公子的臉色沉定，不等莫永樂有任何回應，他咒訣引動，白龍應咒而起，大鶴高高展翅，無與倫比的咒力在他血肉之軀積蓄，整片異色天空裡面，只有他所在之處，有明亮的光。

參與過這場戰役的人，如果可以活著回去，往後幾十年，都會有這樣的故事流傳下來，告訴他們的子孫，曾經有一個白袍烏帽、相如神子的半妖，以逍遙侯之名，白龍為使、大鶴為騎，獨自一人在離地幾百尺的高空裡，對上滅世魔君、百鬼夜行。

寬大袍袖下方的手指屈伸，不世如神的面容寧定，瑀公子高高站在巨大的白鶴背脊上面，從容的迎向只有他明白的、他的命運。



這場戰役持續了三天，是皇軍與叛軍雙方交戰以來，持續得最久的一場戰役。

第三日的黃昏，皇軍全滅，跟在逍遙侯身邊的誅妖師上官豔，拼死把逍遙侯從血腥的戰場上救了回來，當逍遙侯被送回帝都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

上官豔在瑀公子已經沒有氣息的身體旁邊倒下，她全身是深可見骨的可怖傷痕，一向最自豪的那張漂亮臉孔也被毀得一蹋糊塗，她的生命在吐出最後兩個字以後，徹底的結束了。

「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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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wwwwwwwwww(誰懂我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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