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vivio625: 進廣告!!!!! 02/27 08:22
推 tiffanyktu: 終於回來了qq 02/27 08:30
推 miminin: 喔喔~妖化了耶~可是現在不能滾床單吧，旁邊有觀眾說…… 02/27 08:44
推 glimmerseaso: 終於回來了唔阿阿阿 02/27 12:12
推 judge1226: 不～不要廣告QAQ 02/27 16:10
[m所以他不得不為自己設下後路。
那日瑀公子長跪以後，回頭到了自己逍遙侯府裡，要雪無垠為他千里去尋忘憂草。
懷著顫抖的、自私的心情，要雪無垠為他去尋忘憂草，若是雪無垠心裡無他，那麼忘憂草就算是遙祝雪無垠百憂解；若是雪無垠心裡有他，雪無垠會下到陰世來追他。
而雪無垠真的來了！
雪無垠來了，並且還問出了那句話！
──我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有雪無垠這句話，他怎能不回頭？
有如火焰熊熊在體內燃燒，又像是千萬片刀鋒扎在四肢百骸，瑀公子奮力凝聚起自己的每一分心神，每一分力氣，他必須回頭，在一切太遲之前！
「你！」
那個屬於他自己的聲音裡帶著驚怒，不敢置信。但是因為從自己身體內部傳來的反抗力氣，爭奪著身體的主導權，那個聲音也不再能像之前一樣平淡如水，而變得咬牙切齒。
「沒、沒用的──就算你──奪得身體的主導權，此路……此路已過黃泉，你怎麼樣都回不了頭！」
那又如何。
瑀公子奮力把自己的意識由身體中心，推向四肢百骸。
好像有炙烈的火焰隨著意識的推進，一寸一寸燒過血管，一寸一寸燒過肌膚，火烙之刑卻無法阻止他放棄。全身的每一寸好像都在高聲尖叫，但一切都在無比的沉默當中進行，正因如此，才更痛苦。
但他不會放棄。
放棄了，就是永別了。
放棄了，就是失信了。
雪無垠已經信守約定追下陰間，他怎能輕言放棄？只要在輪迴之前奪回這具身體的主導權，他就有機會可以回頭。三途河上江水滔滔，擺渡舟從來有去無回，但就是跳下去，他也要回到雪無垠身邊！
「你這是……違反天命，命裡有劫，你──」
話聲到一半嘎然而止，冰冷而悽慘的陰風灌進他口中，有那麼一瞬他腦中一片空白，緊接著猛然喘了一大口氣。
他回來了！
呼吸的感覺已經回來，緊接著對於身體的控制也回到他身上，可以輕而易舉做出想要做的動作，而那個妖的意識已經回到體內。
陰風颳面是刺骨的冰寒，凍得人隱隱生疼。
「瑀公子！」
呼喊聲順著風向刺入他的耳朵。
此路已在河上，茫茫江水望不見岸，他怎還能聽見？
驚詫回首，卻見雪無垠遙遙站在另一艘擺渡舟上，江風把他的衣襬高高吹起，在風裡像是翩然的羽翼。
擺渡舟上還有其他亡靈，但是其他亡靈相較之下黯然失色，只能淪為陪襯。
瑀公子的眼裡只看見他，好像開天闢地以來，他的雙眼就是一直這麼望著他，等待他，不曾遠離，不曾轉移。
他回來了。
但……
「你怎麼跟著上船了？你當這船……你當這船是隨便可以上的來著？」
瑀公子這會兒可沒了他的氣定神閒，甚至看上去有點氣急敗壞，只差沒有跺腳了。
三途之河一渡就是彼岸，彼岸是亡靈陰土，一旦踏上，就沒有回陽的可能了。
而雪無垠並不在意他的氣急敗壞，遠遠望過來的眼神，傳達著一個訊息──瑀公子，你可回來了？
「啊，我當然是回來了才會這麼說話，那傢伙說話可玄了，我學不來。罷了，這會兒沒時間跟你細說，看上去到彼岸也不遠了，宮主，我們跳，你敢不敢？」
跳船？
疑問只在雪無垠腦中一閃即逝，後果如何什麼的問題他都沒有想，瑀公子重新恢復成那個他所認識的瑀公子，這個事實讓他暫時什麼也想不了，只被失而復得的狂喜給淹沒。
看著腳下江水滔滔，滾滾亡魂，雪無垠從來天地無懼。
都已經來到了這裡，自然沒有什麼害怕的。
「你當本宮主還是三百歲的小毛妖？有什麼不敢？」輕微的譏笑從他姣好的雙唇吐出，靈動的眼神對上了瑀公子的視線。
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既然在一起了，就連地獄也敢去闖。
「跳就跳，本宮主還怕了你嗎？」
瀟灑的微笑隨著這句回答從瑀公子唇間漾開，他往江水看去一眼，再把眼神放回雪無垠臉上：「那我數到三，宮主若是失約，本公子可寂寞得很。」
「一、」
瑀公子悅耳的嗓音數道，兩人的眼睛望著彼此，一瞬也不移開。
就連他們即將往下跳的三途之河，都沒有望去一眼。
他們已經在一起，即使此地已是黃泉的盡頭。
雪無垠已經忘記時間。
他不知道從自己追來陰世，到現在已經過了多久。
不過不管過了多久，他都無所謂了。
倘若幸運，他能活著帶瑀公子回去，就算損了幾百年修行，他也不會後悔。
道行還能再修，失了這麼一個人，那是再也不能復得的。
倘若不幸，他們命中註定亡命三途河裡，他亦不恐懼。
只要看著那雙眼睛，只要被那雙眼睛這麼專注的望著，死亦無可懼。
「二、」
瑀公子的聲音，隨著劃過唇邊的微笑，沉定了下來。
他許過什麼諾言，他做過什麼承諾，字字在心，句句銘骨。
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什麼東西阻擋在眼前，他都會和雪無垠一起回到陽世。
不為別的，只為雪無垠問他，願不願意跟他走。
人間太美，愛欲太癡，他本肉身凡骨，教他怎麼捨得放手？
「三！」
吸氣，足下用力，站在兩艘不同舟上的人影，同時高高躍起，朝著對方的方向。
在空中瑀公子握住了雪無垠的手，同樣的力量從雪無垠手上傳來，同樣是雪色白衣的兩個身影，一同落入滾滾滔滔的江水裡！
他們不是亡靈，不能被三途河水腐蝕。
但即使如此，跳入三途河中也是死中求活的險招。
冰冷的江水撲上他們身軀的時候，雪無垠已經吻住了瑀公子。
他記得水如星說過，千萬不能讓瑀公子飲下忘川河水。
如果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刻，就讓時間結束在這裡吧。
如果不是，就讓命運把他們送回他們該去的地方。
他們在三途河上掙扎求生的時候，水如星和夢夏的日子也不好過。
叛軍已經攻占帝都，正在向南挺進，而擁護陛下的臣子南撤到大城泮京，在泮京聚集了大批兵力，預備以泮京為基地進行反攻，雖然最高的指揮者是陛下，實際上執行命令的則是無極侯司徒墨。而水如星和夢夏所在的地方，向南五百里才是泮京，向北七十里就是叛軍最南端的屯紮點，他們所在的小城此時風聲鶴唳，經常會有山賊或是叛軍的小卒來騷擾，弄得民不聊生，許多人為了避禍，不是投靠了叛軍就是向南去泮京尋求庇護，偏水如星和夢夏帶著瑀公子沒有氣息的身體，為了南去泮京，還得雇輛馬車。
這種兵荒馬亂的日子，馬車哪裡是好雇的？夢夏離開侯府的時候事出突然，來不及收拾細軟盤纏、珍貴玩物，那些可以換錢的東西現在想來也不能回去拿了。而水如星又是個身無長物的誅妖師，也不能拿出什麼錢財來，所以只能雇到最瘦弱的馬和最破的車，將就湊合，也好過把瑀公子這麼尊貴的人放在那樣危險的地方。
「已經四個時辰了，爵爺還沒有動靜，難道……」
他們在河邊停下來讓馬匹休息飲水，這裡地方隱蔽，算是安全的地方，水如星也是咒力高強的誅妖師，因此才敢如此停留。
計算著時間，愁雲覆上水如星年輕的眉目。
「嘩！妳咋說的啊？你看我家公子這氣色好的，妳要敢烏鴉嘴咒他死，我要妳好看！」
夢夏那一聽不得了，劈頭就劈哩啪啦嚇了她一陣。但他畢竟是個小廝，怎麼樣也強不過水如星去，水如星自然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雪無垠以本體入陰世，本來就是逆天的事情，就算他道行高深，最多不過只能待上三個時辰，我怕……」
「呸呸呸！怕什麼怕？人都還沒死呢，妳這是咒誰來？」夢夏雖然沒有惡意，但長年狐假虎威在瑀公子手下做事，說話還是尖銳了些。
好在水如星體念他一心為主，水如星也不是一個心胸狹窄小肚雞腸的人，才沒有跟他認真計較起來。
馬匹還要休息好一陣子，車子裡的瑀公子還是一樣沒氣息，時間漫漫須要打發，水如星因此問道：「東方大人……怎麼能就被莫永樂殺死了呢？」
說到自家老爺怎麼死的，夢夏那氣不打一處來，對莫永樂更是恨得牙癢癢：「還不就是莫永樂那廝！他那樣貪心不足，已經是北方四道總領了，還妄想著要有更大的力量，妳聽過『無間鬼域』嗎？」
水如星倒抽了一口氣：「難道他……」
「哼！我家公子說，莫永樂貪心不足，誅妖成仙，還想著要君臨天下，不知道為了這個殺了多少人。聽說『無間鬼域』的陣眼是女媧伏羲圖，因此莫永樂要成為魔君，就要喝下女媧的心竅血。女媧可是妖神啊！這樣大的來頭哪裡去找？他本來想著要逼問老爺，就能知道夫人的下落，但是老爺不願意告訴他，他就這麼把老爺給殺了！」
夢夏恨聲道：「要是讓他落到我手裡，我肯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鬧出這樣大的事情，東方夫人……」
水如星試探著問，其實眾所周知，東方夫人並非瑀公子的生母女媧，而是一個在朝廷上權臣的女兒。水如星要問的人是不知所蹤的女媧，只是對著夢夏，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也顧慮會觸及東方家族的隱私，因此才姑且這麼稱呼。
「我哪知道？」
夢夏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他家那尊神隱不見的夫人，若是能夠出來露個面，還能由著她兒子這樣任人搓圓捏扁的嗎？
「夫人幾年以前就離開府裡了，除了老爺大概也沒人知道她去哪裡了吧？連公子都沒有再見過她，等公子醒了妳給我仔細著嘴巴，不要在公子面前口無遮攔！」
明明是個年輕小廝，說起話來意外的有魄力。
只能說在瑀公子身邊磨了那麼多年，特別知道該怎麼對付人吧！
水如星這麼聽了，也知道了個大概。
瑀公子都長到二十歲了，擔任手掌三界和平的逍遙侯也有好些年，有關他的傳聞，天下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的傳說就好像黑夜裡的珍珠，曖曖含光，黎民百姓茶餘飯後、酒足飯飽之餘，總愛拿出來津津樂道，傳奇性的身世與據說完美無瑕的外貌，更讓他在百姓當中的聲望高漲，即使這些人大部分沒有見過他的真容。
瑀公子是宰輔東方刑的私生子，這早已不是秘密。
瑀公子是身有女媧血緣的半妖，這也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
而水如星，在這之前，只有見過瑀公子一次。
那是在她被任命為歸元縣道的誅妖師的時候，這在誅妖師當中已經是相當重要的地位，因此任命書也是被慎而重之地走過一遍流程，而當時人在帝都且總是好像很有空的瑀公子，也按著授印的流程接見了她。
縣道以上層級的誅妖師，在接受任命的時候都會由逍遙侯親自授印，交給她專屬於她的誅妖師印，用以號令歸她管轄的低階誅妖師。
那次會面對於瑀公子而言也許是千百件例行公事當中的一件，也許瑀公子轉過身就忘記曾經見過了她這個人，但是對她而言，那是此生無法忘懷的一次經歷。
那時瑀公子只是淡淡告訴她，三界和平重任交託與她，歸元縣百姓的福祉與平安繫在她身上，要她不負使命，不辱重任。
那雙像是星辰的眼睛甚至不知道有沒有將她看進眼底，但她卻情不自禁為之迷眩。
那時她想道。
就是這個人啊。
就是這個人，是她一生的追隨啊。
即使不用幾句交談，她也能夠輕易的看出，這個人，就是她要追隨一生的人。
這樣的人，即使在亂世裡，都會存著悲憐之心吧。
這樣的人，不管在任何時候，都將眾生的命運背負在肩膀上吧。
因為這樣，才會不惜犧牲自己，也要帶著帝都最後的希望出征吧。
她不知道的是，瑀公子確實是有了勝算才領軍出征，現在莫永樂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在敵軍的帳篷裡，她不知道這些，因為即使少了莫永樂的咒獸百鬼，叛軍裡還有足夠的誅妖師，軍旅也仍然步步進逼，並沒有因為莫永樂倒下而倒下。
「爵爺，不管以後怎麼樣，屬下一定會守護在您身邊，直到最後一刻。」
水如星在自己的心裡，對著瑀公子沒有氣息的身體發下誓言。
「不管雪無垠能不能將您帶回來，屬下都會守著您，直到再也無法守護您的那天。」
旁邊夢夏見她久久不語，自己也安靜不下來，主動問她：「喂！想什麼，出神了？」
等待的時候如此焦慮，能夠轉移注意力的唯有彼此的話語。
水如星如此，夢夏也是如此。
「我在想，極樂宮主避世已久，為何會甘冒危險也要為我們救回爵爺？」
水如星道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
夢夏忍不住悶笑了一聲：「妳自己想啊，還用我告訴你麼？」
已經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因此能笑的時候，還是盡量笑吧。
水如星可不敢想。
從瑀公子的遺體被送回來，雪無垠居然出現在宮裡，還表現得那麼失態，她就不敢想了。
再想下去，她可害怕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時間也差不多了，牽過馬，我們啟程吧。」
淡淡指示夢夏，水如星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離泮京還有一段路程呢，夠我們趕的了。」
夢夏「欸」的應了聲，雖然水如星是強大的誅妖師，但畢竟是個女人，牽馬駕車這種粗活自然是他做，他也沒那個臉要水如星來做。
一骨碌跳起身來，朝馬兒那邊走去，這種是他服侍瑀公子那麼多年，是做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過他剛剛拉過馬的韁繩，正要將馬從河邊拉回車的方向時，突然聽見了車那邊傳來水如星的尖叫。
「怎麼了？什麼事？」
夢夏全身的毛髮都豎起來了，只覺得寒意從頭頂浸到腳底。
難道是叛軍追來了？
但叛軍也不能奈何得了水如星，怎麼可能是叛軍？
難道……難道是莫永樂？
中斷了他的猜測，跑向車子的路途中，水如星的聲音直直從車子當中刺入他的耳膜。
「爵爺……爵爺！」
夢夏腦中轟地一響，五雷轟頂一樣。
他家公子……怎麼了？
一時之間腦中一白，連呼吸也提不上來，猛然「嘩」一聲掀開車簾，往裡頭探進去，聲音都在顫抖：「公子……怎麼了？」
水如星的呼吸都亂了，似乎受到極大的刺激，仍然大聲喘著，只能斷斷續續說出「爵爺……爵爺」幾個字，字不成句，也顧不上回答夢夏。
夢夏越過她纖細的身影，往車子裡面看去，「呀」地一聲唬了好大一跳。
「我的媽呀！這是──」
不敢置信的聲音，因為中氣不足而斷在半途。
瑀公子沉睡的身影在馬車的陰影裡還是不世如神。
但是他兩頰上浮現出紅色的圖騰，從髮際蔓延到顴骨，妖異的紅色紋路相互纏捲，而他飛揚的雙眉中間，一個紅色的妖印清晰地顯露出來，他那張原來乾淨柔軟如同神祇的面容，在妖氣與咒印的襯托之下，不但不令人懼怕，反而使人生出敬服的感覺。
除此之外，馬車裡還多了一個人影。
躺在瑀公子身邊的是雪無垠，他的全身濕透，連臉色都比與公子還要蒼白，看上去跟個快死的人沒有兩樣。濕透了的黑髮纏捲在半透明的肌膚上，隱隱然閃耀著冰雪似的寒冷光芒。
他們兩個的手，緊緊地相握在一起。
夢夏看得眼都直了。
在他的視線之下，彷彿終於想起如何呼吸，緊閉著眼瞼的瑀公子突然間喉頭一嗆，猛然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了雙眼。
FB:https://www.facebook.com/sylvia1224[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40.119.158.16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424993748.A.7AC.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