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ylviaxxxx (FO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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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自創] 誅妖(82)
時間Thu Mar 5 07:52:37 2015
[m遠在西域修羅獄的金頂皇宮轟然倒塌,把修羅王埋在底下的時候,中原亦是腥風血雨。
血連沙場,屍橫遍地。
無差別性的殺戮,早就席捲了戰場,能躲的都躲了,能逃的都逃了,而剩下的,就只能變成地上血海當中的一具一具屍體。
妖死化歸自然,人死可是會留下屍體的。
不祥的氣味瀰漫在空氣裡,遙遠的千里之外都清晰可辨,雖然不能夠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洛月聞到風裡吹來的血腥氣味,還是立刻覺得全身發麻。
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到底──發生了多麼恐怖的凶殺?
早在女媧入魔的時候,本來和他還有雪無晴在一起的大哥修羅王,就已經飛快的趕去現場了,可是眼看著太陽快要落下,修羅王也去了好長一段時間,風裡傳來的並非爭鬥的氣息,而是殺戮。
一面倒的、勢不可擋的,殺戮。
修羅王怎麼了?洛月想都不敢想。
修羅王是他的大哥,從他有意識有記憶以來,永遠都是遠遠的跟在他大哥高壯雄偉的身影後面,跟隨著他大哥的腳步像是跟隨著古老的神祇。那個太陽神一樣的大哥,修羅獄的王,難道連他也無法對付入魔以後的女媧?
如果他都沒有辦法對付,普通的凡人凡妖,還能有什麼活路?
當天塌下來的時候連他大哥都頂不住了,他們不就都只能遭受滅頂之災?
身邊的雪無晴,即使在這種時候,也是恍恍惚惚的,彷彿生死存亡對他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彷彿他,早就已經準備好面對死亡。
從泉脈乾涸的修羅獄逃難到中原,帶著這麼一個失魂落魄的雪無晴,洛月還怕人走丟,到哪裡都牽著他,就算睡覺也不敢睡沈了,只怕一睜眼就不見人。
現在也是,明明從前面吹來的風就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雪無晴卻好像渾然無覺,逕直往前走去。這下可好,洛月跟著走也不是,強拉他也不是,進退不得,左右為難。
「哪,小狐狸!」
洛月被他拉著,不情不願的在後面跟上他的腳步,一邊開口叫他,只盼他能有些什麼反應,否則溝通的大門不敞開,那他說了什麼都是對牛彈琴。
「小狐狸──你這是去哪?快聞聞那風──你們狐狸不是最長鼻子了,那麼血腥的地方你也敢去?小狐狸!」
雪無晴不理他,只沒頭沒腦的往前走,洛月在後面被拖著唉唉亂叫,好像都入不了雪無晴的耳朵。
「那個是女媧入魔!女媧來著──我哥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了,你這是去送死來著?送死可以,別拉我一起啊!」
姑且不論這話內容可議,光是洛月喊得震天價響的那副樣子,就不太有他哥的霸氣,不像流著同樣血脈的兄弟。
他照顧雪無晴這麼長時間,管吃管住包山包海,雪無晴自然是認得他的。過去的創傷雖然讓他封閉了自己的內心,但是不代表他想死就不在乎拉誰當墊背──墊背只能找有負於自己的對象,至於洛月,他不會恩將仇報。
所以,雪無晴在洛月喊出第二句話之前,果斷的放開手。
放開手,不解釋,繼續沉默的往前走。
「小狐狸!」
洛月在後面喊得那可慌了,三步併作兩步追上來,重新抓住他:「你別自己送死去啊!你死了我怎麼跟你家那隻大狐狸交代!」
別說怎麼跟雪無垠交代了,就算是眼睜睜看著他去死,洛月怎麼樣也辦不到。
見死不救這種事,修羅王是從來沒教過他的!
因此眼看著雪無晴又要把他的手甩脫,洛月搶先一步開口。
「怎麼、你尋死也不是這種尋法啊,小狐狸,你別想不開,有什麼事情大家好商量,你哥是那個無所不能的極樂宮主,就算你哥不行,還現放著我大哥哪!我大哥不行,我死皮賴臉也能說到他行,有這麼兩尊給你撐腰,你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商量的?這麼尋死覓活的成什麼樣子?來,乖,你過來,我帶你到南方去避避鋒頭,如果大哥有聯絡我──」
「我就是要死。」雪無晴面無表情,行屍走肉般吐出了五個字:「今日不死,你能看著我一生一世?」
本來以為他一直都神思恍惚魂魄出竅,沒想到他竟然叫得出照顧了他兩個月的青年的名字,清清楚楚落在洛月耳中:「洛月。」
洛月一直以來都假設雪無晴完全忽略他的存在,這時候竟然被雪無晴直接叫出全名,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雪無晴已經把手從他的掌心抽開,頭也不回走了。
見死不救這四個字,還真不在洛月的字典裡。
「小狐狸!」
雪狐以行動迅捷見長,即使雪無晴少了洛月好幾百年的修行,雪無晴這麼以全力狂奔,洛月竟也要在千里之外才追上了他。
洛月不敢使用移形換位之術,此術消耗的妖力巨大,而眼前的情況尚不明朗,如果為了使用移形換位之術,而消耗掉可以用來應敵的妖力,那可是得不償失。
比起移形換位之術,全速奔跑的他就算奔行千里也是舉重若輕,連一絲喘息都沒有,伸手攔住好不容易追上的雪無晴:「你瘋了嗎?你不要命也想想你家大宮主──」
正要開始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義,被雪無晴從中間打斷:「哥已經不在了。」
「什?──什麼?」洛月一瞬間表情呆滯,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可是雪無晴一片空白的表情給了他答案。
「哥已經不在了。」
怎麼可能?雪無垠可是連修羅王都要刮目相看的狠角色啊──怎麼能死?當初他連妖印被破都能奇蹟似的轉生活存下來──現在怎麼能死?
洛月被這個消息炸得五雷轟頂,不太能相信:「你怎麼知道?小狐狸,大宮主那麼強──誰能殺他?你說他不在了?你感覺得到他?」
如果連雪無垠都死了,洛月只能說修羅王也是凶多吉少。因此他亟欲得知其他相關的訊息,但是雪無晴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就連說出這樣驚人的消息,也是表情一片空白。
血肉相連,骨肉相親,雪無晴是雪無垠的親弟弟,如果說雪無垠出事了,雪無晴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所以他才想死。
經過了極樂宮那一日的折辱,他活在世上百無聊賴,但是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是為了他的哥哥。
現在雪無垠不在了,他也不再有活著的理由。
他對於洛月的問題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一逕往前面走去,這裡已經是帝都外郊,頭頂上的天空風雲變色,空氣裡瀰漫著濃稠的血腥氣味,入魔的女媧就在附近,他們都感覺得到,生物本能趨避危險,逃離現場的衝動不停在心中升起,洛月想走,可是雪無晴一意孤行。
「小狐狸!」
洛月急了,用喊已經喊不住他,只好兩步上前,死死跩住雪無晴的手:「他在附近!你別再往前去了,我可打不過他啊!」
今天是洛月把雪無晴撿回修羅獄以來,雪無晴說話最多的一次,可是洛月這時候哪有閒心想這些,他只想把雪無晴跩回去,去哪都好,總之離這裡越遠越好!
但是來不及了。
風裡傳來妖血的馨香,讓洛月彷彿被電擊一般抬起頭來。
不該這麼近的。
他可以從氣味當中辨別出血腥離他們多遠,而此刻聞到出乎意料之外的濃稠味道,使他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
他以為他們還在安全的範圍內,可是現在聞到的濃烈氣味,卻推翻了他的想法。
不該這麼近的,他們已經走得太近。
心裡警鐘直響,洛月才剛剛拉著雪無晴的手要後退,就看見了他最不想看見的畫面。
那是雲。
風、雲、雷、電,在天空裡旋繞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陽光早就被厚重的雲層遮蔽,舉目所見都是被電光所照亮的樹木,如果沒有這些電光,現在只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狂暴的風讓洛月很難把眼睛完全睜開,可是即使只有視野的一小角,他也能準確的看出那些風雲雷電,是以什麼為中心在旋轉。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蛇尾。
巨大的蛇尾,比起女媧埋骨地那尊石雕塑像也不遑多讓,蛇尾上面佈滿了美麗而恐怖的鱗片,有一些鱗片上面還沾著微熱的鮮血。
連眨眼也不到的時間裡,他們面前本來空無一物的空地,竟然出現了這個可怕的怪物!
打,能打得過嗎?
幾乎不需要思考的時間,洛月就果斷的判斷出強弱高低,他不是一味逞強的笨蛋,遇到危險的時候,求生是身體的本能,因此他一邊飛快的引動妖力,一邊對雪無晴大喊。
「小狐狸,快逃!」
可是下一個瞬間,洛月的表情就僵死在他自己的臉上。
本來應該扭曲的空間沒有任何變化,反而是他剛剛急急凝聚起來的妖力竟然都散得乾乾淨淨,他感覺不到空氣裡的任何一點可供利用的力量,這片山水彷彿沒有靈氣。
不,不是沒有靈氣。
洛月的雙眼顫抖,仰起頭來往上看,高高在上的瑀公子臉上布滿著紅色的妖異紋路,低下頭來和他四目相對的時候,金黃色的雙瞳如同黃金一樣熠熠發光。
這裡不是沒有靈氣,而是所有的靈氣,都被瑀公子吸走了!
死亡籠罩頭頂的絕望裡,洛月空白的腦海裡閃過這個想法。
瑀公子在他面前停下來了。
剛剛才殺了十幾個龍族的妖,包括右龍衛在內,殺戮所帶來的震顫的喜悅可以持續好一陣子,他心裡的那個巨大空洞暫時被補滿了,因此他不急著殺掉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兩個擋路者。
一個是狼族的,他記得今天稍早的時候,有另外一個狼族的妖從他手上重傷逃脫,他們身上有相似的味道,也許有著親屬關係。
而另外一個……
詭異的金黃色雙瞳掃向雪無晴的時候,一種奇異的感覺突然從瑀公子的心中浮起。
……這是什麼感覺?
雪無晴雖然還是稚嫩少年的模樣,但是也隱隱約約有著雪無垠的影子,他的外貌大概有七八分和雪無垠相似,而只這七八分的相似,就足以困惑住入魔後的瑀公子。
因此,不像剛剛才遭到毒手的右龍衛,雪無晴沒有遭受立即的攻擊。反而,瑀公子微微側過了頭,試圖把雪無晴的面貌看清楚。
這是什麼感覺?
好像有千萬隻螞蟻,瘋狂的往他的心竅裡面鑽;又像是肌膚觸碰到烈火,劇痛的同時有一種奇異的搔癢,瑀公子不能明白。
這張臉,自己是否見過?
自己的心裡沒有答案,因為他入魔後的雙瞳,已經不能清晰視物。
突然間有一句話闖進他的心裡面。
──你連他、都能殺……枉費他……枉費他為你渡川!
他記得這句話是出自誰的口中。
即使現在神思混亂、情緒起伏,但是這並不影響到他的記憶。他記得每一張在自己手底下由生到死的臉孔,他記得每一滴沾染在自己手上的鮮血,何況說出這句話的那個妖主,竟是從他手底下逃過一劫的少數生靈!
修羅王強忍疼痛而輕蔑嘲笑的臉孔,重新在瑀公子的腦海中出現,他都已經受到幾乎致命的重傷,卻還能露出那樣狂霸的笑容,他最後的長笑一遍一遍來回撞擊瑀公子的腦門,帶來難以言喻也無從抵抗的疼痛。
是誰──是誰?
是誰為他渡川?
金黃色明亮的雙瞳裡,映照著雪無晴寒冰似的眼眸,瑀公子看著雪無晴,但是又好像沒在看,雪無情的容貌跟他記憶裡一張模糊的臉孔交疊,可是除了那個模糊的影子,他什麼都抓不到,什麼都看不清。
有關於那張臉孔的訊息,彷彿被完全的從他的腦海裡面抽去,不管怎麼想要想起來,都只是徒勞無功,並且帶來可怕的鈍痛。
天空裡的雷電如龍。
瑀公子想不起來,他也不想想起來。
說到底只是一張臉孔,如果讓自己覺得不舒服的是這樣一張臉孔,那麼就徹底抹消吧。
把所有不如意的、不情願的,所有自己不想留存的,都徹底抹消,只要這樣就能解決自己的疼痛。
多麼簡單。
凝鍊的殺意只在非常短的一瞬間從他的眼眸當中閃過,洛月就已經捕捉到他的殺氣,一邊大喊著「小狐狸快走」,一邊身形就立刻抽高變大,直接化形成為攻擊力最強的原形,朝人首蛇身的瑀公子撲了過去!
但是如果瑀公子能被他這一擊打中的話,剛才也沒可能秒殺右龍衛了。
面對洛月的不自量力,瑀公子連不屑的微笑都懶得揚起,巨大的蛇尾只輕輕的在地面上抽動了一下,從天空雲層裡面直直劈下來的雷電,就指著洛月劈了下去!
電光石火。原來這個就叫做電光石火。
雪無晴什麼動作都來不及做,就眼睜睜看見洛月整個被這一道雷電劈翻,五人高的巨大狼妖,連防禦的動作都還沒有擺開來,就已經被粗大的雷電劈得發出一聲悽厲的狼號。
洛月遠遠的摔飛出去,從他落下的地方,樹林蔓延開巨大的火勢。
這一擊雖然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但是妖沒有那麼容易死,瑀公子知道這一點,他瞥向起火的森林,淡淡道:「下一次就是對著你的妖印了。」
眼看洛月倒地不起,瑀公子既不想追擊,也不想要浪費時間等他重新站起來。現在他的攻擊目標轉向眼前這隻狐妖,這隻狐妖的臉讓他看著心煩,因此,還是趁早讓他永遠消失比較好。
心念既定,瑀公子沒有猶豫,染著鮮血的手掌一翻,天空裡再度劈下雷電,就像剛才擊傷洛月的雷電一樣,這些雷電從遙遠的天空裡,來到雪無晴面前,只需要眨眼不到的瞬間!
雪無晴閉上眼睛,他無法從這樣凌厲的攻擊當中逃脫,他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擊,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閉目等死,而他本來就是一心求死。
可是他的腳下竟然生出了雪色蓮花。
比雷電更快、比瑀公子的命令更快,雪無晴的腳下突然間開展了一朵雪白色的蓮花,在這朵蓮花一剎那開放到最盛的時候,雷電剛剛好來到雪無情的面前,他可以感覺到凌厲的電光照亮自己的眼簾,甚至可以感覺到逼人的冷風,可是,在雷電將他領向死亡以前,有什麼東西,悄悄的在雪無晴面前,擋住了來勢洶洶的雷電!
這個東西是一片花瓣。
一片雪白色的花瓣。
來自雪無晴腳下那朵蓮花,雪白色的花瓣柔軟如同絲綢,卻擋住了無堅不摧的雷電!
雷電擊在花瓣上面,產生了驚人的妖氣撞擊,雪無晴幾乎被這股撞擊的力量逼得站不穩身體。事情的發展超越他的意料,他駭然睜開雙眼,眼前是幾乎比他還要高的白色花瓣,這朵蓮花散發出濃郁的馨香,是他想都沒想過會再次聞到的香氣。
「無晴!快退後!」
冷銳而逼人的聲音,如同以往一樣,說出來的話就是命令,不容違抗。
雪無晴抬起頭,沙啞的嗓音破口而出:「哥!」EndFrag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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瑀公子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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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glimmerseaso: 拜託快回來阿阿阿阿 03/05 08:33
今天就回來了
推 miminin: 老婆出來了,下篇上演馴夫記嗎? 03/05 11:08
不需要馴,瑀公子看到老婆大人自己會乖乖的滾回來XD
推 anils: 真的應該鞭打數十,驅之別院!!!! 03/05 13:06
大宮主表示捨不得啊!!!!!
※ 編輯: sylviaxxxx (140.119.158.169), 03/06/2015 08:2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