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誅妖(76)

[sylviaxxxx (FOXY)]

[m兩軍會軍帝都，激戰四野。

即使叛軍裡最厲害的人物北將軍已經被瑀公子在歸沂殺死，留守帝都的左大臣也是隻在官場上磨成精的老狐狸，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做了什麼交易，竟然也凝聚了一批官場上的勢力，聯絡著軍力，竟也能夠和司徒墨所帶領的先鋒部隊分庭抗禮。

只是不管是誰，都沒有司徒墨的佈軍厲害。

失去了莫永樂，叛軍意料之中的敗北潰散，已經不遠了。

在城外激戰的時候，雪無垠輕巧的足履，已經踏上了內宮晶瑩溫潤的玉石階梯。

他不是一個人。

他的身後，還帶著極樂宮的副宮主寧楚楚，還有一批極樂宮殘存舊部。

他的天蠶絲披風掃過一塵不染的宮廷，寂靜而肅穆，像是北方山脈裡沉默的雪線。跟在他身邊的寧楚楚也是滿身肅殺，他們是來自極北之地的妖，千里迢遙只為了復仇。

雪無垠臉色清清冷冷，充滿著他王者的氣息。

他是極樂宮的宮主。

曾經是，現在是，以後也會一直守護著極樂宮。

不管用什麼手段。

而寧楚楚一直是跟在他身邊的，他有什麼能耐，寧楚楚最清楚。

坦白說，要不是莫永樂當日暗算了雪無垠，寧楚楚說什麼也不會相信雪無垠會敗在任何敵人的手下。

雪無垠腳步如風，他知道莫永樂在哪裡。

是第六感的指引，是他們之間曾經無比親密甚至讓他元神破碎的關係，告訴他，他的仇人身在何處。

「當日誰參與了極樂宮之戰，你們一個一個記得清清楚楚，他們殺過你們的兄弟姊妹、父母親人，你們自然是不能忘的。」

「屬下不敢忘。」寧楚楚代替跟在他身後的下屬回答。

在雪無垠面前，一向只有寧楚楚可以回話，寧楚楚的聲音，就是極樂宮的聲音。

雪無垠頭也沒回，從寧楚楚的視線看來，只能看見那頭飛揚的柔順長髮，只是就算沒有看見，也能輕易的想像他們所敬愛的宮主，臉色必然冰寒如雪。

「那麼此刻去，一個一個解決了，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否則他們還不知道，我們極樂宮不是好惹的。」

「是。」

寧楚楚答應下來，回頭一個眼色，那些跟在他身後的極樂宮人，見了他那個眼色，那些極樂宮眾倒像是能夠讀到他心思一般，立即領受了命令，一個字也沒有多說，沉默著往四面八方散去，像是一群冰雪雕作的鬼魂。

雪無垠下了命令，藏在袖子當中的手卻忍不住握緊了。

背對著他的屬下，所以他的屬下們看不見，他眼神當中的堅忍和決絕。

這不是你和我的約定。

我並未答允過你什麼，讓部下去殺死那些人，也並非我親手所為，這是你無法限制的。

極樂宮鮮血淋漓的過去，是他肩上永遠的荊棘，不屬於瑀公子，也不屬於任何人，極樂宮過去的錯誤，須由他親手埋葬。

只有如此，瑀公子才能明白他的恨。

只有如此，瑀公子才不能再懷疑他一絲一毫。

「你不明白……恨不是因愛而生，恨是因仇而起。」

倘若你能明白，那麼今日也不會如此疑我了。

無聲的話語在心中如水流淌而過，沒有洩漏給寧楚楚聽見，他的眼中充滿著碎冰般的決絕，他會在今日結束莫永樂的生命，結束這一段錯付的癡心，不管是用什麼方法，不管將會付出什麼代價。

就快到了。

強大的妖力擴散，探查週遭的一切，在轉過長廊轉角的時候，他已經預知到什麼地方會設有叛軍的警哨。這裡是禁宮，陛下匆忙撤離以後，自然不會有朝政重臣，而叛軍又少有核心的尊貴人物，因此警哨比起從前，鬆散許多。

雪無垠只輕易的勾勾手指，就讓四個擔任警哨的叛軍倒地不起。

壓倒性的實力，讓他出入禁宮如入無人之境。

就是這扇門。

在房門外站定，第六感告訴他，他要找的仇人就在這個房間裡，雪無垠知道莫永樂此時昏迷不醒，恐怕也沒有什麼威脅性，來這裡，只是為了要親手終結他的呼吸。

哪怕自己有一半元神在他身上，哪怕自己將會殺死自己。

他記得當初，也是自己親手將元神封入莫永樂體內，沒想到此刻，竟要承擔那時不顧後果的責任。

現在想起來，好像已經過了很久。

所有的事情都如同發生在遙遠的前世，模糊的甜蜜在想起那段感情的時候還是會隱隱浮現，只是那也只是錯覺，因為對於莫永樂這個人，他已經再無依戀。

他的驕傲不容許，他的仇恨也不容許。

「你跟著進來，有要你動手的時候。」

「是。」

寧楚楚一向唯命是從，本來打算在外頭等候的他，依命跟著雪無垠跨步走進房內。

因為是帝宮，不管哪一間房間，裝飾設備都不同凡響，充滿著帝都的氣派與輝煌。只是空落落的華麗房間裡，只有莫永樂一個人躺在床上，更顯得詭異，瀰漫著令人不舒服的氣氛。

雪無垠不急，因此他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向那張華麗的大床。

每一步都像雲起，每一步都如雪落。

莫永樂的身上有他的元神，倘若他親手殺死莫永樂，他的一部份元神從此毀傷，恐怕對他自己會產生難以彌補的影響。損傷修行已是必然，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什麼的後遺症，對此過往似乎沒有先例，因此也無從參考。

他殺不了莫永樂，所以他把寧楚楚帶來了。

就像司徒墨是陛下的劍，寧楚楚也是他雪無垠手上最忠誠不二的劍。

他不要瑀公子在場，是想藉此避免兩人間面對莫永樂不可避免的尷尬，他打算自己完成這件事情，再回到瑀公子身邊。

完成了，就不再會動搖兩人之間的關係了。

此刻他們已經來到床前。

莫永樂全身籠罩著一層黑氣，這層黑氣跟雪無垠曾經在函水縣城南所看見的「無間鬼域」之陣瀰漫的黑氣看上去是同樣的東西，恐怕莫永樂為了他的野心，將靈魂給出賣了，不擇手段，只求取得天下。

只是就算他這樣做，終究還是功敗垂成。

看著莫永樂灰白的臉龐，雪無垠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感覺。

比仇恨更多，比遺憾更少，他對莫永樂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稱為戀情的感覺，莫永樂對他自尊與驕傲的一再踐踏，對極樂宮的毀傷，已經毀去了一切可能。

「楚楚，你動手吧。」

站在床頭處，雪無垠面無表情指示寧楚楚。

寧楚楚的任務是達成所有雪無垠的要求，只是面對這個命令，寧楚楚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猶豫再三，還是遲疑著發出了疑問：「宮主您……」

見雪無垠面無表情等著他接下去說，寧楚楚大著膽子接著問道。

「宮主您──不親自動手？」

雪無垠早也料到他會這樣詢問，淡淡然沒有表示出什麼，輕聲說道：「我的一角元神封在他體內，我不能親自動手。」

話說到此，本來預料寧楚楚該確實執行他的命令，卻沒想到寧楚楚沒有動手，震驚的轉過來面對他。

「宮主！屬下萬萬不能殺他！」

雪無垠眼睛一瞇，對於寧楚楚的異議覺得不悅：「怎麼？殺他有什麼難的？」

「宮主，不是難，只是……」寧楚楚嚥了嚥口水，為難道：「屬下自然很想殺他報仇，可以的話，還希望將他挫骨揚灰，只是宮主的元神若是封在他體內，殺了他──」

「修行再練就有，如果你擔憂的是這個。」雪無垠並不放在心上。

「不，宮主，肯定還會有其他的影響，屬下不能冒險……」

「有什麼影響，也是本宮主擔著。」

雪無垠不想再跟他囉嗦，只想迅速的解決這一切，有什麼影響，那也是以後該解決的事情，不必現在煩惱。

「你動手殺了他就是，別的不用管那麼多。」

這一次，寧楚楚卻跪下了：「宮主，屬下萬萬做不到！」

雪無垠充滿著疑問的眼神看過去的時候，寧楚楚情不自禁低下了頭，承受不起和他雙目對視的壓力，口中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重量。

「宮主，元神被毀，就算只有一半，帶來的不只有修行倒退的後遺症，還會有記憶喪失、性格改變、壽命減損等無法避免的傷害。屬下從前所在的珠海千羽樓，曾經有長輩遇到一樣的情況，當時他因為被暗算，缺損了元神，引起嚴重的後遺症，他認不得他的妻子，無法言語、修行倒退了至少八百年，那件事情以後，大約兩年左右那位前輩就灰飛煙滅，化歸自然──所以說，宮主，元神破壞並非什麼可以等閒視之的事情，屬下很想殺了莫永樂，屬下很想為宮主報仇，只是宮主──屬下不能做出任何可能傷害您的事情！」

雪無垠乍聽之下，知道了元神缺損可能發生的後遺症，也被驚住了。

想過可能的後果，卻沒想過原來會這麼嚴重。

但是莫永樂不生不死的在這裡，終究是他背上的一根芒刺。

可……想到記憶喪失、失語、減壽，這幾件事好像沉重的石子，壓在他的心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如果他喪失了記憶，他還能記得瑀公子嗎？

如果他無法言語，他還能表達他心內所想嗎？

如果他壽命減損，他……還能陪著瑀公子多少年頭？

雪無垠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想從莫永樂的床邊逃開，卻又像著魔似的無法移開腳步。

「雪無垠！」

匆忙從門外閃進來的身影，是此時此刻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瑀公子。

寧楚楚和雪無垠同時感覺到他進房，寧楚楚不認識他，因此反射性就起身擋在他和雪無垠之間，擺開防禦的架勢：「站住！」

不等瑀公子有所反應，雪無垠就微微搖頭：「楚楚，到外面去。」

「宮主！」寧楚楚感覺到瑀公子身上有咒力的流動，知道對方至少是個誅妖師，因此不希望將雪無垠獨自留下來。

「本宮主是命令你。」雪無垠淡淡道，複雜的眼神卻是盯著瑀公子同樣難解的雙眸。

「……是。」

寧楚楚跟在雪無垠身邊也許多年了，最懂得察言觀色，眼看宮主這副態勢，定是有私事要處理，自己強留無益，更何況也容不得他留下。因此他只是不放心的叮囑道：「宮主，您千萬別殺了莫永樂。」

再無後話，三兩步出去了。

下屬出去，雪無垠總算可以好好面對追來的瑀公子，只是兩人在馬車上起的衝突尚且沒有解決，因此聲音都顯得有些生硬。

「你為何追來？」

雙手環胸，側身對著瑀公子，語氣是不善的冷漠：「你不愛看我殺他，我便自己來殺了，該結束的事情總該讓它結束。」

「他身上有你的元神，你怎麼殺他？」

瑀公子並非一開始就知道雪無垠所缺損的元神是封在莫永樂身上。

讓他想到這個可能性，是當日在函水城郊與修羅王一戰之後，雪無垠為了要救他，本想將自己的元神封在他身上，只是突然驚覺並不可行。

不可行的緣故，自然是因為那角元神已經分給了別人。

所謂別人還能有誰？雪無垠千年生命，除卻他瑀公子，再有的便是莫永樂了。

「所以我帶著我的副宮主來了。現在的莫永樂，只要個三歲小孩便能輕易的將他殺死。」

雪無垠淡淡說道。

瑀公子胸口的煩悶翻出來，語氣也不若以前從容：「你明知我問的不是這個。就算是別人殺他，你封在他體內的元神同樣會毀滅，到時候你怎麼辦？」

「既然做了，本宮主自然一力承擔。」

雪無垠面色不改，那張花朵似的美麗臉龐像是用冰雪雕作的面具，怎麼樣都雕鑿不穿：「你不問我為什麼殺了那些誅妖師？他們是你的部下，你不為他們討還公道？」

瑀公子是天下誅妖師之手，追來這裡的路上，他就已經感覺到許多誅妖師被妖給殺了，但他無暇去顧，只想著早一步追上雪無垠，以免發生什麼後悔莫及的事情。

雖然如此，那些誅妖師的性命，還是在他柔軟的心腸劃上一道一道深切的傷痕。

「雪無垠，別再拿一些旁支末節的事情橫亙在你我之間。」

低沉的聲音吞吐著警告，從胸膛深處翻湧上來的血腥氣息，讓他滿心煩惡。

但雪無垠自尊心高，也不是服軟的性子，在馬車裡瑀公子那麼疑他一疑，也讓他心情浮躁，這種時候，哪裡還顧得瑀公子的警告，說話越發往能惹火對方的點去踩。

「誅妖師的性命，和莫永樂的性命一樣，你能疑我對莫永樂尚未忘情，又怎能說那些誅妖師的性命是旁支末節？」

「雪無垠！」瑀公子聲音沉了下來，火光在他沉肅的雙眼中交迸。

他已經警告過他了。

已經警告過他，而他卻如此刻意觸犯，這也並非瑀公子所能忍受。

在意得太過，反而本末倒置。

雪無垠冷笑一聲，對於瑀公子，他一向是無所畏懼，現在自然也一樣。

「怎麼？是你先拿旁支末節的事情放在你我之間，現在反倒要來怪我？不管我對莫永樂如何，這樣的人，本宮主是斷斷容不得的！」

瑀公子吸了口氣，滿胸腔的煩惡幾乎順著這口氣上來，沖到嘴邊就要化成不理智的話語，只是突然間他想起了自己本來是追上來道歉的，因此又把那口氣吞了回去，深深呼吸。

只是來道歉的。

是自己錯了，因此是追上來道歉的。

不能，絕對不能讓雪無垠為了賭這口氣，而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這樣的想法驚醒了他，三次深呼吸以後，他的聲音恢復成了流水般的清澈。

「……雪無垠，方才早上，是我不該說出那樣的話。我也不知道那時自己是怎麼了，但是就算你和莫永樂苦大仇深，你也不該冒這個危險，就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從外面奔進來的寧楚楚打斷。寧楚楚閃電般的竄進來，跪落到雪無垠腳下，聲音裡帶著顫抖和希望：「宮主！屬下聽說……聽說倘若宮主不殺莫永樂，將他的心活活剜出來……然後吃下他的心，宮主的元神就可以保住了！」

雪無垠聞言，不及仔細思索這個訊息當中所包含的意思，只聽聞了自己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度：「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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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初戀的吃醋最酸甜～（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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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miminin: 那麼黑的心能吃嗎？會不會是陷阱啊？
您真相了XDDDDD
推 glimmerseaso: 宮主會不會拉肚子阿
拉肚子倒不至於 只是有比拉肚子更嚴重的後果等著他
推 vivio625: 會中毒吧，而且吃莫永樂的心欸，感覺好不舒服...
超噁心的聞到味道可能就要吐了
推 ppmon0911: 是被騙還是真的得吃@@
真的得吃 但也被陰了一招
推 patria2826: 有毒吧！？(驚
推 judge1226: 覺得有毒+1
大家都是神預測，作者我表示慚愧XD
推 thewaymilky: 預防食物中毒 一定要煮熟
大宮主該先聽聽您的建議的.......
推 ibkq24: 把心剜出來不是跟殺了他一樣嗎...
重點是要把心剜出來並且吃下去 吃下去本身就是個心理障礙啊XD
推 asukasherry: 不要吧，那是黑心食品耶
推 acont: 黑心食品...寧楚楚你要不要多考慮一下XD
他們不是活在現代 可能對黑心食品還沒有血淋淋的認識XDDDD

※ 編輯: sylviaxxxx (140.119.158.169), 03/02/2015 08:26: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