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miminin: 快快快！打完怪就可以手牽手逍遙遊了~ 03/17 21:12
推 asukasherry: 半夏神煩 03/17 22:07
[m那是痛到極痛的表情。
也許是想起了當年女媧塔頂的記憶，也許是想起這些年機關算盡的努力，雪無垠不知道，他知道的唯有一點，就是只要繼續對半夏講有關鹿訣的事情，半夏短時間內都不會發動攻擊。
半夏好像相信了雪無垠所說的話。
「鹿訣怎麼能……怎麼能碰觸血咒偶那樣的禁術？那是七百年修行、七百年啊！」
與其說他是在問雪無垠，不如說他是在自問，或者問天。
「就算是血咒偶，那也不是本座，怎麼能值得──怎麼能為之自取滅亡！」
「自取滅亡，你倒說對了一句話，那就是自取滅亡。」在半夏視野的盲點，雪無垠很快往瑀公子動也不動的身體瞄去一眼，又看回了半夏臉上：「養活血咒偶，每日要殺一人，哪個縣道城道經得起他這樣殺？何況那個血咒偶倒還真有點像你，這麼苦大仇深、非滅世不能罷休的──你自己看著自己問吧，你若要毀滅這個世界，鹿訣能不跟著你麼？」
他的答案就在問題的反面，不但他親眼看過鹿訣追隨半夏至死的決心，就連半夏自己，被他這麼一問，也幾乎立刻就想到了鹿訣對他的一片癡心。
那樣的鹿訣，就算知道他要毀滅這個世界，也會不顧一切跟隨他的腳步吧。
那樣的鹿訣，就算知道他這只是自取滅亡，也會守護他直到最後一口氣吧。
那樣的鹿訣──
隨著思緒不受控制的奔騰，火焰在半夏的瞳孔裡面燃燒起來，他的臉孔像是海水，幾乎沒有一瞬間的停頓，燃燒著電光的雙手就往雪無垠伸去。
他的身影化成一條赤紅的龍影。
雪無垠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腳下的白色蓮花剛剛綻放，就被雷電擊成無數的碎片，冰晶雪片飛散開來打在牆壁上，轉眼就化為一灘冰冷的水。
失去結界，雪無垠等於以肉身擋在巨龍身前，此刻情形再也不容他多想什麼，狐尾張開死門，擋在自己身前，只要半夏繼續往前一寸，就會整個身體鑽進那個死門裡去，自尋死路。
可是半夏沒有這麼好對付。
能夠一擊就把雪無垠的蓮花結界擊碎的半夏，怎麼可能那麼好對付？
他在進入死門的前一個瞬間，抽離了龍形，又化成那個妖豔纖細的男人形貌，而他的動作卻不是一個人可以做到的，他在半空中停止了前進，往前的力量變成往下的力量，雖然是一個男人的樣子，但如同一條蛇一樣從死門的下方鑽過去，等到雪無垠看到他的時候，只來得及感覺到胸口的劇痛！
剩餘的所有反應，只足夠讓他抽退身形，退到瑀公子身邊，而從他原來站的地方，到瑀公子的身邊，灑了一路的妖血。
這已經不僅僅是輕傷。
劇烈的痛楚和失血，剝奪了雪無垠臉上的血色。
他的胸口有三個大洞，三個洞都深有吋許，而且血肉模糊，就是從這樣傷及內臟的重傷裡，噴出霞色一樣的鮮血。
半夏沒有放過他。
彷彿他才剛退，半夏閃電似的身影就已經攻到，他的手上握著用妖氣凝成的幽藍色三叉戟，這是從前面對血咒偶時不曾見過的武器，恐怕也就是這把三叉戟，差點殺死了極樂宮的墨炎。
半夏眼放妖光，傷了雪無垠胸口他猶覺不夠，雪無垠說他自取滅亡，他如此強大，怎麼能自取滅亡？
他如此強大，已經足以驅逐所有異己、已經足以立規成法、已經足以生殺予奪！
區區一個雪無垠，怎麼能說他自取滅亡？
區區一個雪無垠，怎能對他和鹿訣之間的事情說三道四？
他不允許！
本來只是要取瑀公子的心竅血，可是此時殺意已經對著雪無垠。他的心裡燃燒著無窮的憤怒、燒不完、滅不盡，如同野火，如同業火。
他的雙手手臂被鱗片覆蓋，指尖長出了雪白鋒利的爪子，在他第二次撲向雪無垠的時候，雪無垠的身體也急遽地膨大，轉眼間化形為原形九尾雪狐，半夏的爪子才剛剛到他面前，他巨大的狐尾就飛快的往半夏抽，這一條尾巴所司為幻，如果半夏被這條尾巴接觸到，就會陷入他所司掌的幻象，由此爭取時間，不管是要逃，還是要確認瑀公子的狀況，時間都是他此刻第一所求。
半夏已經是世外人，他不是半夏的對手。
可是他知道，瑀公子就算是死，也必須把半夏在這裡消滅掉。
因為瑀公子是天下誅妖師之首，是帝王的盾，也是天下的盾。
瑀公子身上有他必須承擔的責任，因此不能貪圖一己的性命，求仁取義，就算是殉職，也必須承擔住天下的平安，就像是一面最堅硬的盾，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必須保護住自己所保護的一切。
雪無垠知道，如果半夏的殺意從自己的身上轉移開來，很快就會想起，殺死瑀公子才是他最終的目標。而雪無垠不能讓半夏對奄奄一息的瑀公子動手。
如果瑀公子是天下的盾，那麼他願意成為瑀公子的盾！
雪狐痛楚的嘶吼聲震動華麗靜謐的帝宮。
從赤龍口中吐出的雷電，並不具有真正雷電的性質，反而像是刀刃，劈開雪狐肚腹的時候，噴灑出一片赤紅的鮮血。
劇烈的痛楚讓他不由自主發出獸的哀鳴，力量受到身體所受痛楚的影響，產生的不穩定的波動，他從獸形化為人形，整齊的外袍已然凌亂不堪，露出了上腹部猙獰的創口，還有左胸妖印上湛白的疤痕。
這個疤痕吸引了半夏的注意力。
「那是──」龍口當中吐出人語，而半夏所化身的赤龍也迅速的縮短抽高，很快又恢復成那個妖美驕傲的龍主。他色彩陰沈的雙眼緊緊盯著雪無垠胸前的妖印，正確來說，盯著雪無垠胸前那個破印後留下的傷痕。
他的注意力被轉移，對雪無垠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為雪無垠爭取到時間，來讓妖力癒合上腹幾乎可見內臟的傷痕。
雖然同樣是妖主，可是付出代價苦留在這個世界上、成為了世外人的半夏，已經不是雪無垠可以輕易了結的角色了。
半夏笑了。
他不是為了眼前宿願即將得償而笑，也不是為了眼前自己已經佔了上風而笑，他笑，是笑在過往年歲裡，他那分不死不休的執著，也是笑在過往年歲裡，他那分銘心刻骨的痛楚。
「……人類。」他髮長幾乎及地，披在雙肩像是一團熊熊燃起的烈火：「人類，妖族，其實能有什麼兩樣？人類誅妖妄圖成仙，妖族修行擬化人心……到底是人類想要成為妖族，還是妖族想要成為人類，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生靈殺生。」
雪無垠的手按在自己的傷處上面，他沒有回答半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半夏，半夏的形貌已近癲狂，若是說錯一個字觸怒了半夏，讓半夏突然下殺手的話，他和瑀公子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自己的手可以擋住半夏的視線，哪怕只有幾句話的時間，就能爭取自我治癒的完成，只有恢復完全狀態，才能毫無保留的與半夏一戰。
半夏還在說話。
「你殺莫家上下男女老幼，為了你弟弟；莫永樂屠戮極樂宮上下，為了一族血仇；前代逍遙侯破了本座的妖印，是為了墨守成規──不管是怎樣的殺戮，殺生總會有個理由。」
半夏笑了。
「所以本座有個好理由。」
「……你處心積慮把莫永樂當作你的旗子、把東方刑當作你的皮囊、佈下四方陣、八荒陣這樣的陣法，你如果沒有一個好理由，本宮主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說你了。」
雪無垠吐出一口血，他的傷比他想像中更重，幸好半夏停了手，否則帶著這麼重的傷，他也很難和半夏交手。
現在他必須盡他所能轉移半夏的注意力、拖住半夏的腳步，儘管他不能回頭去確認瑀公子的狀況。他不知道拖住時間能給事情帶來什麼轉機，但是至少，爭取到時間就能爭取到機會。
「可是你為什麼非要遠到修羅獄去暗算修羅王和楚楚？他們和這一切仇怨本無關聯，就算你能在西域坑了修羅王，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好處？倘若他們沒能救醒你，本座現在何必在這裡？」半夏從鼻子裡輕輕哼出一聲：「女媧入魔、失神滅世──當年逍遙侯以女媧為由對本座動手、使本座和鹿訣生死離別──本座倒想看看，若是他知道這個世界終將被女媧之子屠戮滅絕，他能有什麼表情？看著人類自私自立建立起來的秩序被女媧之子毀滅，他會有什麼表情？眼睜睜見證真正妖族的力量，意識到人類的渺小，人類早該醒悟，我輩妖族，遠非區區凡身可以駕馭！」
雪無垠剛剛要開口，卻突然感覺到衣擺輕輕摩擦過自己的小腿。
他的感知何其敏銳，連輕薄衣料擦過小腿肌膚都能立刻察覺，此刻無風，他的衣料不會無風自動，他的驚詫只有短短一抹精光閃過眼底的瞬間，他立刻就知道，是瑀公子！
是被他擋在身後的瑀公子，從剛剛倒下之後，終於有了動靜！
雪無垠的驚喜，完全沒有表現在臉上，他冰山一樣淡漠的容顏，下方是冷情冷心、不為所動的意志。
「我輩妖族，本非凡人所能規範，但是半夏，你的所作所為與凡人又有什麼兩樣？」
他晶瑩剔透的聲音一字一字如同冰晶，面對比自己強的半夏，他沒有示弱、更沒有露出恐懼提防的樣子，他還是雍容冷淡，如同開在極地的一朵雪白牡丹。
「你說得不錯，人類繪製百妖圖卷，訛傳誅妖能登仙班；上設逍遙侯位、下有規令無數，儼然已經統治天下三界──可是不管是破印遭誅，或者是犯罪被裁，你若是夠強，怎麼能容得他們踩在你頭上？怎麼能容得他們傷害你的一切？怎麼能容得他們剝奪你的自由？半夏，你是東海龍王殿的龍主，已經是一方妖主，怎麼能說得出這樣推卸責任、幼稚愚懦的話來？你不能捍衛自己的尊嚴，又憑什麼要求他們百般照顧、溫柔呵護？說到底你已經是東海的龍主，不是還需要奶娘奶的娃兒！」
他按在傷口上面的手微微用力，接觸到的是恢復如初的肌膚，他的傷口表面已經復原，用手去摸只能摸到平滑堅韌的肌理，他的手轉而按住胸口妖印上猙獰的疤痕，傾國傾城的面容上是近乎殘酷的冷淡。
「你身為妖主，早該知道這世上弱肉強食，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的本質，任性地對這個世界耍賴胡纏，這個世界沒有欠你什麼，也不能還給你什麼。你有沒有曾經自己想過，會失去那一切你所重視的，是因為你無力保護他們──你無力捍衛自己的尊嚴和自由，還能去求誰施捨給你？還能去要誰償還給你！」
「雪無垠！」
半夏口中發出不人不妖的尖叫，他的身影撩動成龍形，很快又張著巨口往雪無垠撲上來了。
雪無垠不怕。
他不能怕。
如今已經走到這一步。
如今已經來到存亡的關頭。
如今自己的身後，除了極樂宮，還有一個不能割捨的愛人。
所以他不能怕。
刺骨冰風撞上半夏身邊的雷雲電，激盪出冷藍的光芒，妖光透出帝宮的窗櫺，把雲朵厚重的漆黑夜空照成風暴般的雷雲。雷電從高高的天空裡面直直的探下來，落在帝宮上方，可是卻在帝宮上空遇到了阻礙，雷電擊打在一層透明的咒界上，透明的咒界因為這次撞擊而在一瞬間顯現出來，籠罩著整個帝宮、呈現半圓形球體的浩瀚咒界，是帝宮受到逍遙侯法力保護的證明。
而遙遠的帝都城牆上面，高高站在牆上、迎風而立的水如星，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這個可怕的景象。
雖然帝宮受到咒界保護，可是雷電擊打在咒界上面所迸射開來的可怕電光，直直刺痛了水如星的瞳孔。
「來人！帝宮有難！」
水如星高亢的聲音在廣袤的天空裡面迴旋，飛鳥昂首啼出慘烈的哀鳴。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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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章 好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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