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無果 9 (完)

[stike ()]

                               ＜提醒，短篇非HE＞













    徐景然以為，余青會如康鈞皓說的，至少在離開之前來向他道別。


　　
　　但余青並沒有。


　　
　　那一天，曾經兩個人的臥房亮了一整夜的燈。徐景然守在電話旁候著即將到來的道別

。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他的心中，既希望聽到余青的聲音，又拒絕去承認余青眼中已經再也

容不下自己的事實。


　　
　　等待的心情隨著寧靜黑夜開始褪色染上一絲深藍，漸漸由忐忑轉為死灰。


　　
　　討厭到連最後都不願意給我一點希望嗎……徐景然忍不住自嘲般地想著。


　　
　　倒臥在床上，徐景然用棉被將自己包裹住，腦中混亂地思考著應該怎麼辦，假日已經

結束，理智上來說，現在的他應該將那混亂的情緒給丟到腦後，將拒絕了自己的余青給忘

記，專心致力於工作才對。


　　
　　但一次又一次被余青拋棄的記憶實在太過難堪，徐景然無法接受這場失敗的挽回戲碼

從頭到尾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事實。


　　
　　是的，一廂情願。


　　
　　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唱獨腳戲，自己在這兩年之間心心念念著余青，而余青卻頭也不

回的投向另一人。


　　
　　余青找到了他的快樂了，那被徒留在原地的自己又該怎麼辦？


　　
　　滿腔的失落終至轉換為不甘心的憤怒，徐景然甚至興起了衝到余青面前，無論用什麼

方法也要逼著他留下來的衝動。


　　
　　狂奔的思緒在眼角閃過一個不起眼的東西中止——


　　
　　那是一張貼在床頭處的方型便條紙。


　　
　　徐景然知道那是什麼，兩個人同居的日子裡，生活作息因為職業的關係多少有些不同

，有時候徐景然的工作一忙起來就必須加班，回家時余青多半已經入睡，但即使如此，每

個加班的日子，徐景然都能在餐桌上看到余青為他準備的宵夜，以及旁邊總是會伴隨的一

張便條紙。


　　
　　有時候只是簡單的一句慰勞，有時候會把今天發生的瑣事寫了滿滿一頁，徐景然很喜

歡那種余青在細微末節處的細心，他記得自己習慣會將那些便條收集起來，只是後來余青

的這個習慣不知何時漸漸沒了，而自己也沒仔細去注意余青的轉變，只當余青懶了不想再

費工夫罷了。


　　
　　現在回想起來，余青失去去做那件兩人本來都很享受的小情趣的原因，徐景然也明白

了。


　　
　　余青離開後，徐景然偶然想念起他便會去翻找那些小紙片出來懷念，但是記得本來已

經累積成小疊的便條紙張，卻怎麼找都只得到零散的幾張，徐景然便將它們貼在床頭上，

每天起床看著，睡前看著，彷彿是種儀式一般規律。


　　
　　徐景然看著那些紙條上的一字一句，突然發現，余青給自己付出了這些，而自己呢？


　　
　　任徐景然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除去物質上的禮物之外，自己為余青付出了什麼。


　　
　　從小到大的過於順遂，讓徐景然的自我中心無形中合理化。他以為自己給了余青想要

的，就能夠予取予求，不斷地、不斷地需索著余青的退讓，最後連對自己的「愛情」也都

不知不覺退讓掉了。


　　
　　想要的……


　　
　　何新豪的話突然閃過，徐景然想起，從何新豪當天通話時所說的來看，他對自己和余

青的事情了解程度，或許遠比自己想像得要多。


　　
　　莫名的，徐景然想要知道所有，包括自己不曾過問過的，余青真正的想法，只能對著

朋友吐露的掙扎、絕望，他都想要了解。就算問了等於是在給自己的傷害列出罪狀也無所

謂。


　　
　　也沒管時間是否洽當，他急忙播出何新豪的電話，接聽電話的人語氣充滿著被打擾睡

眠的不耐，以及對來電者的厭惡。


　　
　　徐景然低聲下氣地說明來意後，才終於從何新豪口中得知了他執迷不悟時，余青所發

生的一切。


　　
　　原來，余青因為和他的事情而主動跟家裡人出櫃，和他的母親的關係從那天起就一直

僵持著。


　　
　　原來，余青曾經以為徐景然的出軌可以挽回，就像自己以為可以讓余青再重新回來一

樣。只有過這麼一次感情經驗的余青向朋友們旁敲側擊著維繫關係的方法，卻又不道破徐

景然的不忠，一切只是因為余青天真的希望徐景然會迷途知返。


　　
　　原來，余青在離開徐景然之後，過得比他更糟糕。投入全心全力的初戀換來的滿身狼

狽讓余青抑鬱寡歡了好一陣子，那陣子因為他工作辭了頓時沒了收入，也不好意思一直打

擾收留他的何新豪，還硬著頭皮回去老家。


　　
　　當時何新豪不放心讓余青一個人面對家人，特地請了人代班工作跑去余青的老家，結

果小小一個村子怎麼也打聽不到余青消息，以為余青想不開的何新豪後來直接跑到余家才

知道，是余青的母親不讓他出家門的，說是怕人多嘴雜一不小心就家醜外揚。


　　
　　「所以我才說，你根本不懂余青想要的是什麼，因為你眼中始終只有自己。」何新豪

嘆息著說道，「連我這個做兄弟的都知道余青那蠢腦袋裝的是什麼，就你不懂，還好意思

說愛？嘖！我看你他媽根本是把愛當屁在放，說出口就當沒事了對吧。」


　　
　　被人指著鼻頭罵的感覺並不好，但徐景然無法舉出任何反駁，他簡直覺得自己在這段

感情中自信根本來得可笑至極。


　　
　　「呵，徐景然你知道余青明明是最想避開你的，為什麼還答應給你電話嗎？」


　　
　　「……為什麼？」

　　
　　「他真的蠢得可以，還以為你這兩年來會有些長進來跟他好好道歉，結果呢？喔，你

是道歉了，不過徐景然，捫心自問吧！你滿口的彌補，滿口的愛，哪一次是真的？」


　　
　　徐景然怔怔聽著何新豪的話，本來他是該告訴何新豪不是這樣的，但是一想到余青也

是這麼想他，就不禁懷疑起自己一直以來認為的「愛著余青」這件事情在其他人眼中到底

具有多少意義。


　　
　　短暫的沉默似乎讓何新豪明白了什麼，他嘆了口氣，換上了徐景然很久沒從他口中聽

過，對著朋友才出現的口氣：「你承認吧，就算你對余青是真的，但你始終愛自己遠勝於

愛他。」何新豪又接著道：「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你永遠也不適合余青，如此

而已。」


　　
　　掛上電話，徐景然是第一次有了質疑自己的念頭。


　　
　　自私的人始終是自己，他以為對余青的獨佔感就是愛，但是自己那麼愛余青，卻從來

沒有站在余青的立場去思考過兩人的關係。


　　
　　他以為，余青會永遠站在自己的身旁，只要自己需要時伸出手就會笑著接納。


　　
　　所以，余青的離開會令自己這麼無法接受也是這個原因嗎……


　　
　　因為徐景然最愛的人，始終是自己。


　　
　　原來如此，余青一定也是因為早就看透了自己，才會連道別都不屑吧？


　　
　　徐景然起身，將貼在床頭的一張張便條紙全撕下，今天的班也翹了，他像發了瘋似地

翻找著整間屋子，過去想念那個人而刻意保留下的東西全都被他丟掉，任何一個可以讓自

己引起聯想的全都不能留下！


　　
　　他是該真正的退出余青的生活了，他愛著余青，即使自私凌駕於那份感情之上，也無

法抹煞余青對於自己的意義。


　　
　　但是不做些什麼的話，自己肯定有一天會再度興起不肯罷休的念頭，到時候，受到傷

害的依然是那個人。


　　
　　所以不可以，是停止的時候了，徐景然抹著從眼眶流出的淚水，在心中默默向那個曾

經給過自己很多，但自己卻回報了滿滿傷痕的人，說著再見。


　　
　　不要再見到我了，余青。







　　
　　三天後，徐景然來到郵局，提領因為上班而錯過郵差送來的包裹。


　　
　　包裹很小，是一個大約只有兩個手掌大的方型紙盒，徐景然拆開包裝，打開盒蓋後，

不意外地看著映入眼簾的東西。


　　
　　被刻有精緻雕紋木板圍起，嵌有那個人喜歡圖片的沙漏，靜靜躺在塞滿了防撞報紙球

的中間。


　　
　　徐景然看著那個自己載著余青開車到東部海岸玩後，在紀念品部買來告白的禮物。


　　
　　余青又是笑又是哭的緊緊握著小小的沙漏對他點了點頭。


　　
　　迎著冬日海風吹亂飄揚的短髮，微紅的鼻頭，是那麼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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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各位，渣渣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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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66.126.165
推 ieo7131989:耶~~~期待甜甜番外~~(灑花)
推 quino:渣渣總算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而且也錯過了什麼
→ newdill:恭賀完結~ 期待余青的故事~~~
推 domotocat:徐景然跟張嚴清應該可以成為好朋友偶爾喝個小酒之類XD
→ quino:共吐同為渣渣的心聲XDrz BGM:心事若無講出來,有誰人會知....
→ quino:突然發現有兩句歌詞還滿適合二渣~~如今想反悔,誰人肯諒解,
推 Maplelight:雖然是渣渣 但至少終於醒悟了啊 p3余"青" p5"再"費工夫
→ Maplelight:還好余青最後幸福了
感謝改錯^^　隔壁棚的張先生看了真的會很怒呢……

但其實本來結局是想把我們家徐渣寫成決定等余青一輩子的。後來覺得這樣的話他就要

從白目轉為變態了……所以還是罷手，讓他死心就好XD
※ 編輯: stike           來自: 218.166.124.124      (04/26 00:13)
※ 編輯: stike           來自: 218.166.124.124      (04/26 00:14)
→ quino:作者家的不是徐渣渣嗎@@
XDDDDDDDDD打太順手了sorry

※ 編輯: stike           來自: 218.166.124.124      (04/26 2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