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窗外，下著惡臭的酸雨，里先生注視著雨滴劃過玻璃窗，
良久，開窗，接著雨滴，一滴滴在手中聚合成一窪小水，又黑又臭！
「里先生，您別開窗淋雨呀，雨會腐蝕人的，淋多了可對身體不好。」
貳柒收拾著書房裡木書桌上的資料，工作了很久，
她那機器人完美的微笑，靠近些，還能聽得見零件運轉的嘰喳聲。
不聽勸的小里，像個低能的孩子，他痴痴地笑開，把雨水傾倒。
最近因為森里生病的原故，里先生又回到了工作崗位上，暫時代理拍賣舉辦的事宜。
「里先生。」貳柒輕喚著那傻傻的孩子。
「……」極為長密的睫毛，輕抖了一下，他恍然地醒過來，
乖乖地把窗子關上，回王位坐上。
貳柒把電腦螢幕啟開，「里先生還是老樣子，時常會看著雨發呆呢，」
「妳把我的東西都弄進電腦裡了嗎？」他是個不愛用麻煩東西的懶人，
頂多開電腦看看歷年來拍賣的每一樣物品，其餘的設備動都未動過。
「全都在裡頭了，您要過目嗎？」
「不了，」他伸了伸懶腰，打了哈欠，精神不怎麼好。「有放進去就好，」
「您累了吧？是不是該就寢了？」貳柒體貼地用雙手觸摸他的手，
自動調節溫度，高溫暖爐，替他暖暖冷冰冰的手。
「您也真是的，讓我們來照顧森里，您就是不願意。」
「妳們照顧他，我不放心。」白晝森里醒來的時候照顧他，
夜晚裡等森里睡了就辦公，幾乎沒好好睡個一覺，固執的他怎麼勸也沒有用。
「接下來的工作就讓我處理吧？」
「也好，」里先生點點頭，「我去顧森里……」
「森里已經睡了，您也要好好照顧您自己的身體呀！」
「我的身體很好，熬幾天夜不要緊的，妳忙完也去休息吧，」邊笑著抽手，
將已暖烘烘的雙手插入西裝褲裡，轉個身，輕快地離開書房，
正因為不放心森里，隨時都要注意著他，也才在家中的書房辦公。
下了樓，輕步而行，走路沒什麼聲響的里先生，來到那房間外，
十分小心地開啟門，深怕有什麼咿咿呀呀的鎖鏈聲，而吵醒房裡熟睡的他。
果然，暗房裡，唯有淡黃色的燈光，那人已睡得很沉，
雖說已經是個大人樣了，還是有踢被的毛病，連枕頭也都被踢開，墜落在地板上。
「怎麼還睡相那麼差呢……」里先生拾起枕頭拍了拍，又為他蓋好被單，
抓了把椅子輕坐在一旁，摸了摸他的額頭，那孩子體溫總是特別高，
也不知道是否有好些，端視著他的臉，靠了近些。
熬太多天的夜，多餘的把持到此刻，完全放了鬆，
他趴在病床上盯著森里的臉兒，不知不覺地就跟著睡著了。
「唔……？」
床上的那男人，感覺到有個冷東西在身邊，不由得瑟縮了手臂，
醒了過來，森里揉了揉眼睛讓自己更清醒些，
他摸著趴臥在身邊的男人細膩的髮絲，「里先生，醒一醒，別在這邊睡，會著涼的……」
「嗯……」里先生撇過臉，幾多天沒睡，慶幸沒有失眠症困擾，
身邊還有個暖烘烘的天生暖爐，想再靠近一些，里先生一睡下去竟捨不得醒來。
他那螫著點滴的手，拍拍里先生的臉，對方完全沒有回應。
森里笑著，下了床，長長短短的針管阻礙行動，
他扯掉了所有的針頭，伸伸懶腰，躺在床上太久，初次病癒後起床活動。
大男人不廢甚麼力氣，抱起里先生，往他房裡走去，就在樓上接近書房的位置，
專屬的房間，就連森里自小也不常進去過里先生的房裡，
十根手指頭能算出來的次數，平常時，僕人們若是沒有指示，
全然不得擅自進入打掃的房間。
簡簡單單的擺設，一張柔軟的床四根高柱上托著蕾絲帳子，
潔白的米色被上幾朵細碎的花陪襯，他盡力地放輕所有的動作，
全身冷冰冰的男人，森里雙手緊握著他的細嫩的小手，
悄悄放在棉被裡，希望可以弄暖失溫的男人。「怎麼手那麼冰呢？」
溫柔地替他蓋好被子，環顧這個不常踏入的地方，牆上掛著里先生最愛的油畫；
一張深咖啡色的小桌子，擺了幾本書與報紙、嬌小型的迷你電腦……
桌上淡黃色的燈光，讓房間看起格外溫暖。
貳柒剛關了書房裡的燈，經過里先生房門口，「里先生？」
「妳還沒休息？貳柒？」森里尋聲抬頭。
「傻孩子，我不用睡也沒關係的呀！」機器人不需睡眠，只要確保充電滿載。
她微笑著頭傾抬示意指著床上的人，
「不是里先生去照顧你嗎？怎麼變成你在照顧里先生呢？」
「他顧著顧著，就在我床邊睡著了，叫也叫不醒。」
森里溫柔地張望床上那少了大人威嚴樣的可人兒，側睡而曲起的身體，
有說不出的嬌小，缺乏安全感的男人，里先生下意識地抱著手邊枕。
貳柒開口：「不繼續打點滴好嗎？里先生要是知道你擅自起病床，會生氣的。」
「放心，我現在好得不得了。躺在床上好久，睡得全身都快散了，
換我陪陪里先生也不錯呀。」
森里發現睡夢中的人兒總是偶爾眉頭緊縮，他便伸手撫平，
「看看里先生的臉……他一定很久沒睡覺了吧？
是不是照顧我才弄成這樣？怎麼不逼他睡覺呢？」
陶瓷燒成的雪白削瘦的臉蛋，圓潤的雙頰失常的少了紅血色，
眼皮下方也浮出淡淡的咖啡色眼圈。
「你也知道里先生的個性，他想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每天早上管理公司，晚上就來照顧你，也不假他人之手，
也難怪顧你顧到睡著了。」她笑著搖搖頭，
「讓他好好的補眠吧，不吵你們了，」
森里瞥見桌上的報紙頭條，一時被吸引住了：「……」
「里先生真是的，看過的報紙怎麼亂放在桌上呢？」
貳柒沒在意報紙寫些甚麼，她向前步向小桌，佯裝不刻意地抽走所有的報紙。
森里掠住她的手肘。「等等……」
還是被發現了，斗大的標題，森里取走報紙，翻開一頁、又一頁，
滿滿的文字，全都寫滿了有關他的報導，他專注地讀過那篇報導。
「報紙為了增加版面，什麼故事都寫得出來，」
「貳柒……我現在才看到，他們說我是……突變人？」
「他們真愛胡說八道……」貳柒摸摸他的長了長的短髮，「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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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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