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不讓它成為一個坑，
請多多指教。
銀幕黑白，高樓大廈外的天氣是陰雨，
一絲腥臭的酸雨味，澆灑著這個黑色的城市。
天氣仍舊冷冰，窗子結了冰霧，女秘書在一旁機械式地打著電腦，
「里先生，您餓了嗎？需要幫您弄點吃的來嗎？」
「不需要，」里先生翻閱著公文，一手不忘挑起定時該吃的藥丸，
一杯純水，攪和著吞了去。翻書的手指停了下來，
「編號陸玖壹貳零陸，『突變人獸』，姓名不詳，性別公，實際年齡十歲……」
照片裡的幼獸舔著自己的毛髮，里先生習慣性的瞇著眼睛，
他都忘了有這個小傢伙了。公事繁忙，仔細數數日子，從怪奇動物園買下牠，
也有整整幾個月了吧。牠可安好？死了？不，假使死去的話，名單上會添上一筆「歿」字。
不知幼獸是否長大了些？
「怎麼了嗎？里先生？」女秘書從公文中，抬起頭來。
「不，沒事，貳柒號，請妳繼續工作吧，」
「是的，里先生。」女秘書雙眸直視著電腦螢幕，不難發現，她未曾眨過眼，
人工智慧，只要打開開關，可以使用很久很久，耐操耐拼，超高性能，不需餵食，
不需睡眠，價格倒是不便宜。她是里先生原本要拍賣的貨品，
世界獨一僅有的邏輯管理能力最強機械人女性，貳柒。她也是這里先生企業下的唯一女秘書。
「對了，貳柒，幫我約水澤醫師吧，我的藥快沒了，」
「沒問題，先生。」女秘書拍啦拍啦地打著鍵盤，
「我預約水澤醫師之後，會把行程排入表中的，您請放心。」
里先生笑了笑，拿起古銅色的古董電話筒，撥了通電話，
「喂？我是里先生，去地下倉庫把編號陸玖壹貳零陸，
『突變人獸』找出來，今天晚上加入競標商品中。」
掛上電話，里先生又瞇著眼再次看了照片中的牠。
隨後用修長的手指頭，翻開目錄下一頁。
下一刻，當里先生從目錄中清醒過來時，落地窗外的天色已完全黑暗，
透過玻璃窗，還能吸著冷得僵濁的空氣。晚間七點半，距離競標時間倒數一個小時。
今晚將會特別熱鬧，不少他國有名望的人，都將出席這場拍賣會。
「里先生，您的電話。」貳柒號保留了電話號碼，
「聽說出了一點小問題。編號陸玖壹貳零陸，」
里先生瞇著眼，雙手為了保溫，塞入西裝褲口袋中，
「編號陸玖壹貳零陸？怎麼？弄死牠了？死掉的話，
將牠丟入焚化爐，不需專程打電話來問我，交代下去。」
「不是的，里先生，」美豔的女秘書搖搖頭，
「您親自問問下面的人吧，聽說編號陸玖壹貳零陸傷了工作人員了。」
「哦？」他挑眉。舉起話筒，似是有些惱火，他不是個愛麻煩的人。
聽過話筒彼端的說明，才知道，工作人員將那頭野獸清洗時，
無故咬斷了某一名人員的手指，血流如注，休克了一陣子，
幸虧急救過後脫離生命危險，
已送往附近的醫院治療修補那根斷得像蔬果般新鮮易折的手指頭了。
「現在那頭野獸呢？」里先生問道。
「我們將牠隔離在柒零柒號房裡。希望里先生指示下一步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里先生狠切的冷笑了，「這還需要問我嗎？待會兒拍賣會如期賣掉牠。
你不覺得不應該將牠隔離在柒零柒嗎？不覺得應該將牠移送到拍賣會場了嗎？該死的笨蛋！」
「里先生，可是牠有危險性，若是拿到會場拍賣，警方也許會……」
里先生俊酷的臉，讓那雙銀色的眼瞳更顯得他的不耐煩。
他掛斷了話筒。「這樣子吶？」
「這讓我想起了初次見到里先生您的時候，」貳柒在一旁咯咯笑著，
別於往常機械式的僵硬， 她笑著起身，往前，窈窕的魔鬼曲線一覽無遺，
她貼入里先生懷中，「生氣的樣子，真是帥得無話可說，」
里先生面無表情，「我想去看看那頭野獸，一起走吧。」
「是的，先生，」女人妖豔的笑了。
房間號碼柒零柒，這座數百樓大廈裡的七樓零七號房，
越低下的樓房根本不應該存在，那是低階人苟延殘喘的住所。
雖然此座樓房全屬於里先生所有，但，他從未來過這麼低處的樓房，
何況是關養拍賣物的地方？
空氣中飄著一抹潮溼的氣味，柒零柒號房門有被摧殘的痕跡，
看來這頭小獸的蠻力不小，里先生瞇眼抽著嗆鼻煙，習慣性的瞇眼，
貳柒揉著他的眉，「里先生，別老是皺著眉、眼睛瞇著，這樣會有皺紋的。」
也只有貳柒敢如此跟里先生對話。
「里先生，先請穿防護衣……，」後頭的人員拿起一件白色袍服，全罩口鼻套具，
「這些動物會有感染疾病，為了預防……，」
「你可知道我初次見到這頭野獸時距離有多近？牠要是有病毒，我應該老早要發病了。」
里先生將白袍丟在地上，往前走向緊閉的房門。
「等等！等一下里先生！牠有攻擊性……請不要……不要冒然進去……！」
遲了半秒，里先生已經敞開了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什麼也沒有，白色粉刷的牆面，額外地刺目，
小獸渾身雪白，蜷伏在一角旁，雙手雙腳銬著鐵鍊子，發抖瑟縮。
「……」里先生瞇著的雙眸更為嚴重，輕輕往前，小獸驚覺有人，
抬起頭來，警戒甚強的低伏著身子，尾巴翹得高高，少了一點兒暴戾。
里先生回頭冷峻的對工作人員諷笑，「這小東西具攻擊性？」
「里先生，您不知道，我們在搬運這畜牲的時候，
已經被攻擊過很多次了，為了防身，我們用電棒……」
里先生聽也不聽，又靠近了牠幾步，小獸逃不走，開始齜牙咧嘴，
猛牙露出，裝模作樣。牠又白了許多，雙頰雪白，但這麼久不見，
好像也沒長大些，難道吃不好？里先生不自覺地伸出手臂來，
正想摸摸牠，吠聲響起。
「小心吶！里先生！」貳柒硬是拉扯著里先生，
修美的手差點也成了小獸嘴邊的美肉。
「里先生！您怎麼可以那麼不小心？！差點就被牠咬了！」
人員拿起電棒，往野獸身上電去，哀號不已，小獸又蜷曲到一角裡。
「把電棒收起來！誰膽敢再拿電棒電牠，就準備換工作！該死的！」
經里先生一吼，大夥沉默地收起了所有的兇器，里先生寒冰的威脅，
「現在，誰都不準阻礙我任何事，包括妳在內，貳柒，
妳不想變成一堆放在垃圾場裡的廢鐵吧？」
她害怕的點點頭。「但……請您小心啊……」
里先生走到牆角邊，小獸抬起頭來，雙眸渾黑，盯著他看。
「小東西，你很害怕嗎？」語言不通，徒勞無功。他再次伸出手，
這次小東西逃無他處，雖還是咬牙切齒的模樣，
但仍是讓里先生觸摸了牠的白色毛髮。
貳柒搖搖頭，「長得真像人類呢。真可悲，像個孩子似的，
里先生您看看，是不是長得很像人類呢？」
眾人屏息以待，誰也無法猜想到以下的畫面，有多出乎意料，
小獸狂吠了幾生，便停止了咧嘴逞兇，來回舔噬著他的手，從指頭至掌背，
朝供般的用牠嬌小的舌頭，輕舔咬，最後竟躲入里先生懷中。
那雙被銬著的手，無法緊攀著里先生往上爬，輕盈的身子，
還是找到了平衡點，將全身交給了里先生。
里先生滿意的笑了，「其實牠很溫馴的，可不是？
你們去拿點毛毯和鮮肉來餵飽牠。快去！快去！」
貳柒輕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輕道，「野獸還是有野性的，
里先生，哪一天反咬您一口，怎麼辦？」
怎麼辦？哪怕是有野性？里先生對上了小困獸的烏黑眸子，
「要是果真這樣的話，就讓牠吃吧。你說是不是？小野獸？」
牠聽不懂人語，但是卻若有似無地嗚嗚鳴叫了。
辯不過任性的里老闆，貳柒看了看手錶，
「里先生，拍賣會將要開始了，您是不是該到會場貴賓室去了？
小獸等人餵飽牠，我將派人帶牠到賣場，列入商品之中。」
里先生竟然有些捨不得，放下小獸，他輕撫著牠的頭毛，
卻不讓牠再爬上身來，「這隻市面價多少？」
貳柒準確無誤地快速回答出一組天文數字，
「一百二十億，幼獸的價碼還能再哄抬個十幾億。」
「是嗎……」陷入思考當中，他撇下幼獸，轉身離去。他並不希望透露半點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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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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