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teven623997 (不精明)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命定惡戀(9-16完)[ABO/AO]
時間Thu May 2 17:43:39 2019
9/殘忍跟天真是一體兩面的事情。
當時年輕
前陣子甘家家主倒下了,得到消息時甘次賢正做完簡報,接到甘昱昕的電話就請了早
歸回主家。
心裡倒沒有太大波動,只覺得終於能從無窮盡的相親地獄離開了。
甘家的前任家主是甘次賢的父親,平心而論將家裡裡裡外外打點的相當好,事業規模
比起上一代擴大了好幾倍。
什麼都好就是沒什麼人性,只在乎家族把人全給當成了工具,就連自己也一樣。
甘次賢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只能從他人口中得知父親為了生下繼承人,去找了個
上位的α就為了生下更強大的孩子。
強大而清冷,甘次賢對於父親的印象永遠是那樣遙遠又陌生,面容一片模糊。
對於大堂哥擅自解除婚約勃然大怒,逼著自己到處跟門當戶對的Ω相親,甘次賢有時
候都懷疑在父親眼裡什麼都只有義務與責任。
可能是高強度的工作終究過於勉強Ω,這幾年身體逐漸敗壞,聽說在某個下午剛開完
會議起身的瞬間,甘次賢的父親就這樣倒了下去,再也沒有醒來。
偌大的房間裡一側床上放著甘次賢父親披著白布的屍身,另一側齊齊站著甘次賢甘昱
昕六位堂兄弟。
幾位叔叔伯伯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孩子。
在哀悼之前,得先把繼承的手續該處理的處理、該結算的結算,這就是甘家。
甘次賢遠遠地看著父親,卻發覺自己很難說出自己為此感到哀傷,笑了笑覺得有點淒
涼,努力了半輩子連兒子都覺得生分。
甘昱昕以為甘次賢難過了,伸手抱了抱甘次賢。
一年見沒見幾次面的大堂哥面無表情地聽著遺囑,末了只淡淡說了句:「我不管事。
」
眾人都有些騷動,你不管事?
這是傳統,家主的名字從第二性別判定出來就板上釘釘了,甘冽予是家主、甘次賢是
第二順位,而甘昱昕這個弱得除了α身份什麼也不剩的則是敗筆。
甘冽予還是那句話,「我不管事,你們要我當家主,行,但我不管事,既然我是家主
,那麼我說了算。」
甘昱昕笑得很快樂,他最喜歡失控的事情,而甘昱昕的父親也是唯恐天下太平地跟著
起鬨,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開口。
「孩子開心就好開心就好,這樣多好,不然像樣兒這樣年紀輕輕就過勞死多讓人心疼
啊?」
這件事就這樣被輕輕翻過,幾個月後,甘次賢收到了一張甘冽予的喜帖,對象是一個
β。
那個人他見過,大堂哥的高中同學,長的異常漂亮的β,笑起來沒心沒肺,特別聰明
。
沒有標記卻帶著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所有人都竊竊私語著甘冽予的擇偶標準,只有
甘昱昕擠眉弄眼地告訴甘次賢真相。
「可那孩子確實是冽予哥的孩子。」
沒標記,連人帶孩子地弄丟了,甘次賢久違笑了下,可他標記了,人也還是跑了。
「可能我們甘家注定,戀愛運都不怎麼樣。」
甘昱昕乾了一杯酒,臉頰染紅的下了註解,笑得比哭還難看,甘次賢看不過去,把他
的眼睛蓋上了。
掌心一片濕潤。
幾年前大堂哥鬧得厲害的時候,怎麼樣也不願意跟定好的對象結婚,僵持到最後甘冽
予撂下一句不然他去摘除腺體,家主讓甘次賢繼承。
家主當然不可能讓他去摘除腺體,卻也不願意退讓,直接進入了冷戰期,看誰先耐不
住。
甘昱昕聽聞這件事後去了本家一趟。
「那就我吧,楊家的小姐我認識,他更喜歡跟我相處多一點。」
甘昱昕沒什麼力量,以α來說乏善可陳,但是人好個性佳,在外頭名聲不錯,最後大
概是發現甘冽予實在逼不得,只好退而求其次選了甘昱昕。
甘次賢知道後看著低頭哭著的甘昱昕,連生氣都沒有力氣。
「為什麼要做傻事?」
「冽予哥的對象,也是個β……他們孩子都有了……」
於是甘昱昕跟田維俞分了手,跟家主決定的對象結了婚。
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甘昱昕現在有了一個女兒,是個Ω,水靈漂亮又貼心,當
時孩子的母親難產過世,後來他就再也沒有談過戀愛,每個人都為此表示唏噓又心疼,讚
賞甘昱昕的癡情。
只有甘次賢知道,甘昱昕的愛情早在五年前的時候就已經死亡,他跟大堂哥都虧欠甘
昱昕太多太多。
甘冽予婚禮上向甘昱昕深深鞠躬道謝致歉,而甘昱昕只是笑笑地抱著自己的女兒說要
帶他去讀故事書。
幸福場景在不幸的人眼中看來特別刺眼,甘次賢喝了好幾杯酒想把自己灌醉,都幾年
了,繞了好幾趟圈受盡苦難,甘冽予還是把自己的對象找了回來,多麼刺骨懸樑。
明明施詮予是自己的命定之番,他卻再沒有遇見那個人第二眼,都已經過了好幾年。
酒意上了臉讓甘次賢視野蒙上一層霧氣,意識像是濕氣過多的海綿,他忽然發現自己
想不起來施詮予的臉,讓他忍不住笑出聲。
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八年?九年?那時施詮予才十八歲。
現在想起來,對方也才十八歲。
直到自己活過那個年紀,才知道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情,因為當時太年輕,整個世界只
剩下自己。
殘忍跟天真是一體兩面的事情。
宴會到了尾聲,甘冽予幫對方戴上了戒指表示永恆,親吻與擁抱是例行流程,甘次賢
儀式性地鼓掌表示祝福,服務生送上了甜點。
空氣中淡淡飄著熟悉的焦糖氣味,甘次賢翻倒了手中的布丁,一把抓住要離開的服務
生。
托盤整個傾斜,收拾好的杯盤碎裂一地,湯汁灑在柔軟昂貴的地毯上,施詮予正要破
口大罵,抬眼時愣了一愣,才發現眼前的人是甘次賢。
10/我能找你但是我不能找你。
你喜歡我
施詮予叼著煙站在消防門外的逃生樓梯,腰靠著欄杆發出了咿呀一聲,甘次賢下意識
想伸手將人攬回,才想起自己什麼也不是,僵硬地收回手。
一切都被看在眼裡,對於甘次賢這副尷尬到好笑的模樣,施詮予不予置評,吐出一口
白煙。
幾年過去,當初的少年早已張開了容顏,褪去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
麥色的半長髮隨意地紮在後腦勺,散落的髮絲被夜風吹得在街燈下閃著流光。
甘次賢一愣,覺得對方看起來陌生得很,卻又無比熟悉。
施詮予有點兒不耐煩,在欄杆上壓熄煙轉了過來,遠遠望著鐵門上貼著的安全用火告
示,斑駁的紙泛黃地訴說著歲月。
長長的眼睫遮掩了視線,施詮予還是那般懶懶地、提不起勁的樣子,似乎在甘次賢面
前他總是這副模樣。
「說吧,你要說什麼?」
不久前在宴會場上甘次賢死活不撒手引來眾人圍觀,過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吐出一句有
話想說,經理是個特別熱血的β,那種正喜歡看人戀愛的年紀,嫌事兒不夠大的把施詮予
簇擁到了樓梯旁,說自己給他准假,談個戀愛吧。
都多大年紀了,談個戀愛吧,正青春呢。
施詮予在經理眼中讀到這句時眼神基本上已經死了,就不曉得大家怎麼老對於談戀愛
有著一頭熱,最後還是熬不過經理把人領到了樓梯旁。
結果過了老半天沒見甘次賢說句話,簡直浪費生命。
「我……一直想見你。」
甘次賢好不容易才開口,就被施詮予毫不留情地嘖了回去,笑得極其諷刺。
「夢話就留到睡覺的時候說吧,還以為什麼事呢。」
煙蒂被扔到了甘次賢身上,落下一道灰,施詮予轉身就要離開,甚至連錯身也不願意
直接往樓下走。
又一次被推開讓甘次賢無法接受,伸手把人拉回來困在了欄杆跟自己中間,頭緊緊地
埋在施詮予的脖頸。
「我是認真的。」
施詮予閉上眼睛,他人的吐息讓他陌生,說到底自從十八歲那年被標記後他就不能接
受其他人,所以就連甘次賢的觸碰都讓他燙得慌。
「誰在乎,什麼一直想見我……難道我該為此感到開心嗎?他媽的,你是不是太小看
Ω了?」
扯過領帶,施詮予逼得非常近,瞪著甘次賢,咬牙切齒字字清晰地開口。
「都沒有找過我的人,少在那邊說得好像我辜負你。」
一個上位α要找到一個Ω絕對不是難事,況且施詮予從頭到尾都活得堂堂正正,沒有
人幫著藏他,只要甘次賢有心老早就可以得知施詮予的消息。
可是甘次賢沒有。
施詮予按上自己的頸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標記藏起來,他沒有怪過甘次
賢,因為那是他們的交易,甘次賢給他一個標記、一個強力的標記,所有的α都不會再覬
覦他,而他離他離得遠遠的再也不見。
命運也不過只是這種程度的東西而已。
都已經那麼多年,才說這種違心的話,施詮予覺得有點好笑,果然α都是些精蟲上腦
的傢伙,一見到Ω就口不擇言。
甘次賢低下頭,他大概也知道施詮予指的是什麼,擱在對方腰間的手不自覺一緊,聲
音有些顫抖。
「可是你走了……你走了、所以我不能找你,我能找你但是我不能找你……」
因為是我逼走你的,所以我不能找你,我想見你、也能見到你,可是我不能見你也不
能找你。
「我去問的時候你已經退學了,不是休學、而是退學,我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我不知
道你家在哪裡、你是個怎麼樣的人……然後甘昱昕讓我放過你,不要用α的佔有慾把你耍
得團團轉,我是想這麼做的,因為是我做錯了,可是我做不到……剛剛一看見你我就發現
我做不到,我沒辦法讓你走……我想見你、真的想見你……」
大滴大滴的淚落下,施詮予愣愣看著眼前的甘次賢哭得手足無措言詞顛倒,有種酸苦
的感覺漫上胸口。
他知道那是本能,命定之番拉扯的本能,這讓施詮予皺起了眉頭。
於是他推開了甘次賢,語氣無比冷酷。
「那只是因為我是你的番,因為我是你的番你才無法忍受,可是你可以有很多的番,
你只要再去標記Ω就……」
「我不想標記其他的Ω!」
甘次賢扣住了施詮予的手,力道大得讓施詮予皺起眉頭,而甘次賢有點失去了理智。
「你為什麼不懂?為什麼?我不想標記其他的Ω,我只想標記你!我想要把你鎖在房
間,誰也看不見你,只要想到你我就會……就會……」
「就會怎樣?」
「我就會不像自己,施詮予,你為什麼要出現?你為什麼要在那裡?讓人鬧心……」
甘次賢閉上了眼睛,神情痛苦,肩膀緊緊繃著無法放鬆,害怕下一秒施詮予又會離開
。
施詮予愣在了原地,伸手撫上了甘次賢的臉頰,淚水很燙,溫度一點一點從僵冷的指
尖擴散,聲音帶著水氣一般的暈糊。
「你為什麼……」
施詮予努力回想著高中的記憶,因為太過久遠像是蒙了層灰,回想起來讓人有點吃力
。
甘次賢總扳著一張臉,僵硬冰冷的像是石膏,在保健室裡見面時失禮又唐突,他說自
己的行為讓他鬧心。
「為什麼?甘次賢,那時我根本不認識你,你為什麼對我的行為鬧心?就算我被別人
標記……」
「我不想你被別人標記!你為什麼非得要處在α堆裡做那麼危險的事情,看了就讓人
……」
一種模糊的猜想逐漸成形,施詮予瞪大雙眼望著甘次賢,笑得狡詐。
「你喜歡我。」
施詮予勾起了甘次賢的領帶,逼對方與自己對望,聲音張揚又跋扈,像是流氓。
「甘次賢,你喜歡我。」
從鼻子哼笑一聲,施詮予推開甘次賢,從樓道一躍而下,抬頭望著還當機在原地的甘
次賢。
「但是我不喜歡你,就算你哭得很可憐我也不會把你領走的,你自己想想為什麼還有
該怎麼做吧!」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焦糖香氣,甜膩又纏人,像主人一樣的霸道又不羈。
施詮予咧嘴笑開一口白牙、笑彎一雙閃著光的眼睛,在街燈下看起來像是幻影。
「我不討厭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的α求我的感覺,所以可以勉為其難接受你的追求。
」
當甘次賢魂不守舍地回到會場時典禮已經結束了,甘昱昕湊上前問說怎麼了,卻見甘
次賢木著一張臉,眼角像是剛哭過一樣紅著。
「施詮予說我可以求他。」
「求什麼。」
甘次賢抬起頭看著主桌上的冰雕,交頸的天鵝澄澈透明折射著會場的燈光,炫目又耀
眼。
潮濕而冰涼,像是好多年前施詮予提出交換條件時的態度。
「求他跟我交往。」
甘昱昕抱著女兒,表示真不懂現在年輕人在想什麼,搖著晃著往門口走了。
甘次賢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對著甘昱昕開口。
「田維俞回國了。」
甘昱昕背影一頓,險些將孩子摔了。
「田維俞說,告訴甘昱昕,我還在等他。」
話傳到了,甘次賢沒打算多停留就離開了,那是田維俞跟甘昱昕之間的事情,而自己
跟施詮予這麼多年生鏽的齒輪終於又開始運作,讓他不自覺地感到欣喜。
是啊原來,我喜歡他嗎?
11/「想約你吃晚餐。」
情話大全
甘次賢看著甘昱昕遞來的紙條,難得顯得有些神情恍惚。
「你有施詮予的聯絡方式?」
「有啊,你又沒有問。」
甘次賢不滿的抿了抿唇,沉默著輸入了Line的ID發出交友邀請。
「甘昱昕。」
「幹嘛?」
「我把你現在的地址傳給了田維俞,還有你現在的聯絡方式,不用謝。」
「靠腰啊!兄弟是這樣當的嗎?你怎麼可以賣我!」
「你又不是我兄弟,你是我堂哥,而且你還不是沒給我施詮予的聯絡方式。」
「你又沒有問……吼你真的很幼稚……我要叫施詮予不要理你……靠!」
甘昱昕臉刷白了幾分,僵硬著臉看著手機來電顯示,而甘次賢傾身抓住甘昱昕看了一
眼,幫他接起來按擴音。
「維俞。」
「甘昱昕呢?」
「躺在我身下裝死。」
「你們在哪裡?」
「我家。」
「壓著他,我現在過去。」
田維俞聲音涼涼的,帶著幾分嘲諷跟恐嚇。
「甘昱昕,我跟你說過,你不要挑戰β的執著……」
半小時後田維俞出現在甘次賢家門口,甘昱昕被床單綁成了一條蓑衣蟲塞到後座,死
到臨頭還很有活力地一跳一跳掙扎。
「甘次賢你這個沒良心的居然通敵……我女兒還在幼稚園呢!」
「我會去接他。」
田維俞關了門,扣上安全帶側身往後座看著甘昱昕。
「我們會去接你女兒、一起,然後你要告訴他我是他的新爸爸,懂嗎?」
甘昱昕張口欲言又放棄,像一隻離了水的魚懨懨的,眼角紅成一片有點委屈。
「維俞,我……」
「等回家再說,車上不好辦事。」
「你想幹什麼!我要報警了!」
「你手機在我這裡。」
「……!」
甘次賢目送田維俞的車揚長而去,看了一陣就回房間去了。
在網路上搜尋了約會的順序,甘次賢打了一通網路電話給施詮予,沒接,又打了幾通
,依然沒接。
甘次賢想施詮予可能還在上班,所以放下手機先去趕報表,偶爾時不時的再撥一通電
話過去。
於是晚上六點多的時候,甘次賢就接到了施詮予氣勢洶洶破口大罵的電話,讓他忍不
住拿離了耳朵。
「為什麼你在生氣?」
「我生氣?你知道你打了幾通電話過來嗎?二十五通!我是欠你錢了還是怎麼樣了!
哈?」
「你欠我一個人。」
「閉嘴!給我把網頁上的情話大全關掉,我總有一天會被你氣死!」
甘次賢把嘴裡那句在氣死前可以先跟我談戀愛嗎吞了回去,切掉了土味情話大全,聽
施詮予對於自己的通話次數下了嚴重的警告。
「好,所以你打了那麼多電話給我幹嘛?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去把甘昱昕打一頓。」
「甘昱昕在田維俞那裡。」
「喔,終於被找到了啊,那算了,他今天也下不了床……這不重要,你打那麼多通電
話要幹嘛?」
「想約你吃晚餐。」
「甘先生,我做餐的,不要跟做餐的約午餐晚餐是常識,先寫起來,謝謝。」
「那……你幾點下班?」
「十點,怎麼?」
「約宵夜。」
「哪裡?」
「我家。」
施詮予從鼻子裡哼笑了一聲,把電話掛了。
甘次賢看著手機愣了好久還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12/連求偶都不會擱野外早就被淘汰了。
瀕危生物
電話響起時甘昱昕撐著幾乎要爆炸的腦袋,掙扎著從田維俞的懷中離開去接電話。
「喂二賢?嗯幹嘛?被封鎖?你做了什麼被封鎖?哈?不是為什麼……你等等,我等
等去辦公室找你……你這……算了你等我。」
田維俞有點睏,收緊了環在甘昱昕腰上的手,蹭了一下。
「甘次賢又怎麼了?」
「他被施詮予封鎖了。」
「為什麼?」
「因為施詮予讓他不要沒事打電話,結果他傳了太多訊息,因為網路上說要讓對方感
受到自己的在乎……」
「你跟次賢說一聲,愛情不是應用題。」
「閉嘴,你先把手給我放開,我可沒答應你。」
「昱昕,都什麼時候了……」
「就是都什麼時候了,我都是有個孩子的人了,放了我吧……」
甘昱昕穿上外套,背對著田維俞開口,指尖有著難以辨識的顫抖。
田維俞嘆了口氣鬆手,為什麼甘家每個人對於戀愛都這麼笨拙,傻得讓人心疼。
楊思寧甩著小辮子跑了過來,扯著田維俞的袖子軟著聲說話。
「田叔叔,你說要教我摺玫瑰的。」
楊思寧長得像母親,但是眼睛特別像甘昱昕,淺淺的褐色光芒流轉像琥珀一樣,安在
孩子的臉上就像貓咪。
田維俞應了聲好,把楊思寧抱了起來往客廳走去,往甘昱昕那裡說一聲他等等順便載
思寧去上課。
「好,田叔叔教你摺玫瑰,那你幫叔叔一個忙好不好?」
「嗯!什麼忙?」
「晚上爸爸回來,幫叔叔把這條領帶拿給爸爸,可以嗎?」
「嗯!」
一大一小兩個人縮在沙發上打了勾勾,笑得像是許了個秘密一般。
與田維俞這裡和樂融融氛圍相對的是甘昱昕正一臉凝重地看著甘次賢的手機螢幕,一
邊滑一邊嘆氣。
「你知道其實施詮予忍不住在空班的時候傳訊息劈裡啪啦的跟我抱怨過了嗎?」
甘次賢按著太陽穴,望著桌面沒開口。
甘昱昕按了自己手機,施詮予的聲音從手機裡炸了出來,放在桌上都覺得桌子會震動
。
「甘昱昕!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好堂弟啊?不是我在說根本是你太縱容那塊浮木了!媽
的我一打開手機都覺得我他媽是欠錢或被詛咒還是逃婚啊?還有啊!我一下班就看到他在
門口站哨!我警告你要是再讓我看到一次我他媽先揍再叫警察啊!簡直欠揍!這麼多年腦
子都拿去塗牆了嗎?啊智商不是很高嗎?嗯?我警告你要是你再不管管他下一個我就揍你
!」
甘次賢低頭看著桌面上的木紋,良久才說了句抱歉。
甘昱昕有點無奈,伸手拍拍甘次賢的肩膀,困惑地開口。
「不是,二賢……你在做的時候難道都不覺得有點怪怪的嗎?」
「是有點。」
「那你還做?」
「戀愛不是本來就沒道理嗎?」
「也不是這麼個沒道理法……」
兩人商討到一半,甘昱昕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寫著霸王Ω,甘次賢眼尖看到笑了一
下,催甘昱昕接起來。
「喂?啊是,我留言有聽……我正在二賢這跟他講呢,他就是有點、非常不得要領,
他不是故意的,嗯,不是他就也……真的,他這麼多年一次戀愛都沒談過,拿去換成獎學
金了,嗯……好好好我知道,欸我能開擴音嗎?」
甘次賢一下僵硬了起來等著甘昱昕按擴音,施詮予的聲音涼涼地傳了出來,彷彿能看
見他壓著額角無奈的開口。
「甘次賢,我說你不是記憶力很好嗎?」
「嗯。」
「我說過什麼?」
「什麼什麼?」
「你班上那個α,我對他說了什麼?」
甘次賢一愣,回想起當初在小樹林裡,施詮予神色複雜的對林永信開口。
「你說,他喜歡你並不是優點。」
「對,喜歡我從來就不是優點,要是我是那種會為了別人喜歡就感動的人,那也輪不
到你,你要做的是告訴我你有多喜歡我然後把喜歡塞給我嗎?甘次賢。」
「不是。」
「你想做什麼。」
「我想讓你……」
甘次賢垂下眼睛,話語一下堵在胸腔裡、燒得慌,讓他手足無措。
「我想讓你喜歡我,成為我的番。」
「那你倒是想想怎麼讓我喜歡你啊靠北!他媽的連求偶都不會擱野外早就被淘汰了你
個廢物,除了讀書你還會什麼你告訴我啊幹!」
嘟的一聲施詮予掛斷了電話,只留下一室尷尬的沉默給甘昱昕甘次賢面面相覷。
乾咳了一聲,耐不住沉默的甘昱昕先開了口。
「嗯好的,既然施詮予都這麼說了,我們來想想你有什麼優點好了。」
「……工作能力跟月薪。」
「嗯,也是呢。」
「你覺得他會喜歡這個?」
「有點難度……」
甘昱昕抓了抓頭大叫一聲有點煩跳起來,拍了拍甘次賢的肩膀打氣。
「沒關係啦來日方長,你不要急。」
甘次賢有點無奈,明明是自己的命定之番,結果他不但被封鎖還要被罵。
13/「我常常想,那是我的錯嗎?」
錯不在你
對電話大吼一陣後施詮予覺得頭有點疼扶著額頭休息,順便解除了對甘次賢的封鎖,
十來分鐘後,施詮予收到了一則語音訊息兩則文字訊息。
文字訊息一則是:「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之後會多加注意,另外,能約你今天晚
上的宵夜嗎?看你想要吃什麼,我去接你。最後為前幾天的唐突致上最深的歉意。」
第二則很簡單,這樣寫著:「稍微搜尋了一下,有一種說法是語言訊息不方便閱讀,
也有另一派說法是語音訊息才顯得有誠意,於是我附上了兩則一樣的訊息。」
施詮予頓了一秒爆笑出聲,嗆咳了好一陣才回了句好啊十點半後門見,支著額頭看著
手機笑得像個孩子。
施詮予不否認自己對於甘次賢有種天生的好感,這讓他沒有辦法討厭甘次賢,這或許
是命定之番的本能吧,他不清楚。
可是好感跟喜歡是兩回事,施詮予斂起笑容,側過身看著窗外灰黑色的天空,沒有幾
絲雲朵,顯得有點黯沉。
就像是看到路邊的孩子跌倒又爬了起來、走了幾步又摔倒,或許會覺得對方很努力、
也會想給予支持,但你不會因此想把孩子帶回家裡養,而他也不會因此喜歡上甘次賢。
施詮予閉上眼睛,掌心壓著眼皮嘆氣,這或許是自己的問題吧?所謂的喜歡好像不應
該理想、可自己卻又不願意屈就,也許在喜歡上甘次賢之前對方就已經厭倦了也說不一定
,可是……
手機鈴聲響起,差不多該打卡上班了,施詮予整理好圍裙從員工休息室走了出來,冷
峻的臉勾著營業用的笑容。
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雖然施詮予也不知道他少了什麼契機才能夠開始戀情。
做餐飲業的好處永遠是不論你有多麼糾結的事情在腳不沾地的忙碌下總是會忘得一乾
二淨,當施詮予回過神時已經臨近下班時間,剛收拾完東西往外走,就看到甘次賢站在門
外撐著傘。
雨水彙集成一道道水流從傘緣滴落,甘次賢原本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聽見腳步聲才
抬起眼,涼涼地的含著一道沒有情緒的目光,淡淡笑開來。
施詮予腳步一頓停了下來,這人原來是會笑的嗎?
轉身看了眼警衛室旁的時鐘,十點十分,他本來還想回機車上放點東西的,今天收到
了一些禮物,忘了是什麼節日,但沒關係反正節日每年好像都增增減減一大堆,過得人暈
頭轉向的。
「怎麼這麼早?」
「怕你等,要幫你拿東西嗎?」
施詮予沒回答側身閃過了往外走,冷著臉看甘次賢默默收回手跟在後頭,婚禮後兩人
才第一次面對面,彼此都有些生分疏離、摸不準距離。
甘次賢似乎有點急躁,走沒兩步就差點撞上了施詮予,急煞時施詮予的髮梢掃過了頰
側,帶著油煙味跟淡得微乎其微的訊息素。
就那麼一點,甘次賢險些伸手擁住施詮予親吻,越靠近越發覺α的理智在自己的Ω前
幾乎不起作用,讓他只好拉開步伐免得再失去控制。
「甘次賢你的車在哪裡?」
「前面那台白色的。」
「你說你載我,但我的車還停在後門旁的停車場。」
施詮予停下來轉身看著甘次賢,麥色的眼睛被街燈照得忽明忽暗,有點像是鬼魅,鬆
鬆地勾著一邊嘴角,看著既有魅力又帶有幾分忖量。
「我送你,明天早上我先送你來上班。」
施詮予笑了,看不出對這答案滿不滿意,只鬆開了脖子上的頸圈,食指勾著側著頭時
曳拉出的弧線,點了點自己的頸動脈。
那模樣讓甘次賢覺得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他從不知道自己多麼想要眼前的人。
「你有看過嗎?你的標記。」
施詮予的聲音有些忽遠忽近,被夜風吹得散開來又聚攏回耳裡。
甘次賢覺得喉嚨發不出聲音,傾身靠近施詮予順著手指看過去,他幾乎想再標記這人
一次。
雖然無論標記幾次施詮予都不屬於自己,每思及此都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不快。
施詮予皮膚本就偏白,脖頸因為總是不曬太陽又更白了幾分,原本被啃咬的傷口癒合
成一片扭曲的疤痕,匯集在標記的咬痕深深陷了進去。
說句實話,看著有點怵目驚心,甘次賢伸手按上傷疤淡淡道了句抱歉。
施詮予不怎麼領情,哼了一聲笑開來,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很好。
「你知道是什麼讓我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嗎?」
「為什麼?」
「因為你是唯一知道我那時候在生什麼氣的人。」
施詮予抬起頭,直直望進甘次賢的眼底。
「而且你沒有弄壞我的頸圈標記我。」
甘次賢握緊拳頭,指甲陷入了掌心,一陣陣的鈍痛感幾乎讓他窒息。
「可是我還是弄傷了你。」
一整片的傷疤層層累疊,甘次賢回憶起來,即使意識模糊也依舊充滿血腥味,他知道
自己帶給了施詮予多大的傷害,卻還恬不知恥地追求施詮予,像是忽視著所有的錯誤一般
。
施詮予笑了下,時光磨去了他所有的銳氣、卻還保留著驕傲,過了幾年某些部分被打
磨得更明亮圓潤。
「我常常想,那是我的錯嗎?」
施詮予的聲音很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語,遠遠的看著被雲攏住而模糊的上弦月。
「甘昱昕問過我不累嗎,他問我我不累嗎,老實說我真沒想過這種問題,不累嗎?Ω
當然有更輕鬆的生活方式,可是輕鬆只是貪圖捷徑而已,所以我才會活成了你口中的活祭
品。」
「我不是、我只是當時看到你跟其他α在一塊就本能的不悅,所以才……但你當時有
打抑制劑我才沒發現,但那應該是我的、α的獨佔欲,不是你的錯。」
「可是我累了,甘次賢,我真的累了,當時我已經十八歲了,為了讓自己能打贏α一
天得訓練上十幾二十小時,緊繃著不能鬆懈,可要是我運氣真的不好遇上了一個強一點的
、像是你,我的堅持就沒有意義了,我累了。」
施詮予手上扭著頸圈,暗啞的紅光順著折痕流動,像是血液一般。
「所以我想那就被標記吧,當我熬過發情熱的時候往窗外一看,那一天正好陽光很烈
,景物被照的對比分明像是照片,我哭得停不下來,我忽然發覺這樣不對,你懂嗎?不對
。」
施詮予將頸圈按進了甘次賢的掌心,甘次賢反射性地回握卻被一下抽出,徒留溫度。
「我做錯了,我輸給了Ω,那是我的錯嗎?甘次賢?」
甘次賢握緊了頸圈,發不出任何聲音,過了好久才終於艱澀地開口:「施詮予,我能
抱你一下嗎?」
施詮予沒有作聲、也沒有掙扎,被甘次賢輕輕地擁在懷裡,就像是怕壓碎一般,還隔
著些許空隙的環著。
「不是你的錯。」
甘次賢聲音有點啞,像是好久才終於呼吸到空氣一樣。
「是我的錯,我是個糟糕的α、是個不夠好的番,我來遲了。」
施詮予閉上眼睛,他覺得再遇見後甘次賢總是在哭,那種初次知曉悲傷的、壓抑而沉
默的哭法。
但卻連肩上潮濕的溫度,都讓他感覺被救贖,有種荒誕的錯覺。
你能原諒我嗎?
施詮予在心底小聲地詢問,向那個好久以前的自己。
14/天空很黑,沉得好像馬上就要迎來黎明。
夜風刺骨
有些情緒會被時光磨成歲月的塵埃,一層層一層層地灑落堆疊起來,像是越走越消磨
力氣的沙漠,走著走著不知怎麼的就邁不開腳步。
而傷總是玄妙,有些事你以為已經癒合了,過了好久以後的某個午後,因為一件小事
才整道裂開,顯得鮮血淋漓。
施詮予閉上了眼睛,才發現原來自己當時是真的為此難過了。
但他實在不習慣自怨自艾或是哀傷太久,推了推甘次賢從包裡翻出面紙塞到他手裡,
讓他把一臉的淚擦擦。
甘次賢默不作聲,有條不紊的整理了儀容,除了泛紅的眼角看不出來曾經哭過,還記
得原本約人的理由。
「你想去哪裡吃宵夜?」
施詮予拉開副駕的門,車內還留有甘次賢訊息素的氣溫,極淡的絲柏跟左手香,跟主
人一樣的平淡無奇,竟和車用芳香劑味道別無二致。
不知道為什麼讓他覺得很想笑,幾乎是想作弄人一般,惡意的開口。
「你家。」
甘次賢一愣記得施詮予之前拒絕過的,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又花了幾秒思考冰箱裡還
有沒有東西,答案含在嘴裡不知如何回應。
「怎麼?不行?你不是要送我來上班嗎?」
「不是不行……」
思緒一下紛亂的吵雜起來,甘次賢忽然覺得先前邀施詮予來自己家裡的決定有欠考慮
,尤其在只要施詮予訊息素一波動他就有可能失控的現在,應該要跟施詮予保持安全距離
。
「要是你想要我,就給我忍住。」
大概是懶得等甘次賢反應,施詮予坐進車裡就關上了門,於是甘次賢也只能坐進駕駛
座開車。
夜不是太深,但周邊的店只剩下零零散散的燈光,這附近打烊的早,除了便利商店跟
一些營業到較晚的餐館基本上都關了門,招牌燈跟街燈成了鬆散的連連看,拉向了遠方。
施詮予靠著車窗腦袋有點兒迷糊,節日人潮總是多,最麻煩的是慶祝節日的情侶們送
花唱歌等等的節目層出不斷,搞得人筋疲力盡,現在一鬆懈下來就只想睡覺。
甘次賢瞄了眼動靜,趁紅燈時從後座拉了條薄被幫施詮予蓋上了,聲音溫涼。
「蓋上吧,你先睡一下,到了叫你。」
施詮予蠕動了下窩進被子裡,伸出右手食指抵著拇指尖打了個圈,瞇著快睡著的眼睛
笑笑的開口,聲音幾乎要一下散掉。
「誠意不錯實作零分,再努力。」
打完分後施詮予一下就睡著了,睡得很沉幾乎叫不醒,在醒來瞬間還往甘次賢臉上揍
了一拳。
甘次賢沒敢躲,實打實地接下了,左頰隱隱作疼,偏偏施詮予清醒時還沒回神過來,
嘲笑說怎麼開車開去撞牆臉都歪了,醜不拉嘰的,本來就沒什麼優點還毀了一個。
「你起床氣真不好。」
「是嗎?也是看對象啦,要是我的番當然捨不得打。」
施詮予說的理所當然,完全忽視自己的暴力甚至笑得很開心,意思意思地拍了拍甘次
賢,毫無誠意地說抱歉啊一不小心。
之後幾年只要甘次賢被施詮予從床上踢下來,都會覺得被詐欺,明明就算談了戀愛還
是照打照揍的,委屈。
冰箱剛好有些東西,趁施詮予去洗澡的時候甘次賢煮了鍋番茄蛋麵,蛋花像是雲朵在
熱湯裡緩緩飄著,番茄上還襯著剛切的蔥花。
施詮予對於甘次賢沒煮出什麼黑暗料理有點失望,接過碗安靜地吃著,因為燙所以吃
得很緩,幸好麵是烏龍不怎麼容易爛。
幫自己也盛了一碗,放涼的同時甘次賢去洗了會澡,出來時施詮予才吃到一半,正拿
著湯匙舀湯。
「你也洗太快,是下去浸一下當洗菜還是怎樣。」
「沒,去接你前就洗過了,只是沖澡換個衣服。」
甘次賢坐下來吃麵,蒸騰的霧氣模糊了他的表情,瀏海上掛著水滴,整個人散發著沐
浴後的香氣。
施詮予撐著下巴看著,有幾分打量。
「甘次賢。」
「什麼?」
吞下口麵,甘次賢抬眼看向施詮予,發現對方露出了極其微妙的表情。
「你說你不找我多好。」施詮予笑了笑,他是真的已經不在乎了,當初雖然一氣之下
退了學,但後來生活過得雖說是磕磕巴巴但其實也不錯,現在都穩了下來,「你怎麼不去
找個其他的Ω,不開你玩笑、我認真的。」
身為一個Ω,在知道自己性別的同時多少會隱隱有一個心理準備,總有一天會出現一
個α,跟自己意願無關,正跟他是一個Ω一樣,α也只是α。
他能說沒有期待嗎?雖說是很少,不能說是沒有,好像只要誰能說出自己想聽的話,
那就能一輩子了。
年少的時候,一輩子既短又長。
說得出但做不到。
可是有些事,十歲時說永恆、十五歲時說浪漫,等到了二十五歲就只剩隨緣……更之
後就連適合都要折半看,因為自己已經成形,不想再攪和他人了。
甘次賢伸手把施詮予散下來的瀏海整理到耳後,神情有些嚴肅。
「施詮予,你告訴我,你想要怎麼樣的α,怎麼樣的α會讓你喜歡,我真的很認真的
想成為你的α。」
「你說你不這樣多好啊,真的,你說我除了訊息素還有什麼吸引你的啊?我比你大、
又暴力、不可能聽你的話,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你能忍我一輩子嗎?」
「我能。」
「不是、我是說……」
「為什麼你給我機會,卻又突然把我推開?」
施詮予語塞,眉頭皺了下起身就走,一股沒來由的煩躁隱隱地讓他不快,卻又不知緣
由,他也不認得路,就隨便拐著彎走,甘次賢的腳步聲隨之在後,顯得有點急躁。
施詮予走路沒什麼腳步聲,甘次賢一下就追丟了,而施詮予似乎興致來了到處亂晃,
找到間書房就踏了進去,裡頭的書整整齊齊地一列一列並著,讓施詮予皺起了臉,他一向
不喜歡書。
有些事說來說去還不是那幾件事,有些人比較會說有些人換個方式說,故事無非愛恨
求不得,悲傷跟快樂結局看起來並無二致。
施詮予仰躺在書桌上,木頭的桌面嗑得背疼卻很涼,讓他感覺意識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
腳掛在桌緣,勾到旁邊的小桶一下翻倒,裡面的針頭散落一地。
施詮予撐著身往下看,他哪能認不出那是抑制劑的針頭,沒想到甘次賢都打起了抑制
劑,要是他當初有打……
習慣性的往脖子一摸,才想到頸圈在甘次賢手上,指尖只觸及一片凹凸不平的傷疤、
還有深深陷下的咬痕。
當甘次賢一間一間找到書房來時,就見施詮予坐在書桌上看著落地窗,窗戶被打開來
長長的窗簾被吹鼓再揚起,天空沒有星星也沒有雲,孤零零地安著月亮在夜空的左上角。
施詮予轉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笑,語氣那麼的淡,淡的跟許多年前他跟自己談交
易一樣,讓甘次賢覺得心裡澀的慌。
「甘次賢,你要跟我上床嗎?」
「我想,但現在不可以。」
甘次賢走了過去,沒有心力顧及地上散落的針頭,腳底被扎出深深淺淺的傷口。
「之前你讓我標記你,然後就離開了。」
施詮予笑開來,書房沒開燈,月光照得他臉色慘白,甘次賢覺得糟了。
他真的想要緊緊擁住眼前的人。
那個總是不自覺握著拳、肩膀習慣性緊繃著、眼神微微垂在地面、手上滿佈傷疤還有
燙傷痕跡、永遠警戒著的這個人。
夜風很涼帶著水氣,讓人覺得涼到了骨子裡,而天空很黑,沉得好像馬上就要迎來黎
明。
15/「要不要我,就一句話。」
你不要哭
這一晚施詮予跟甘次賢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兩人之間隔著一長條鯊魚抱枕根本抱不
到一塊。
那是甘冽予的番太愛買抱枕堆得家裡放不下所以動用家主命令讓人挑一些帶走,甘次
賢當時還有些不願意拿這些不實用的東西,現在看施詮予攬著抱枕睡的香甜就一下想去掃
空抱枕將對方圍起來。
甘次賢今天休假,算了算施詮予的上班時間掐著點做了早餐把對方叫醒,然後得到一
個低血壓的施詮予,不爽地拉著臉裹著棉被往餐廳走,還有自己腰上一個瘀青的痕跡,施
詮予踢出來的。
桌上成對的早餐還蒸騰著熱氣,像是用來擺飾一樣連配菜都排得整整齊齊,施詮予有
點愣,鼻腔深處乾了下,繞到桌子另一側開始吃早餐,從頭到尾沒抬頭看甘次賢。
做餐的總是習慣吃快一點,免得趕不及休息時間或是浪費時間,於是施詮予早早就吃
完飯撐著下巴用叉子刮著盤子上剩餘的番茄醬。
他覺得自己有點矯情,又尷尬得緊,但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
「要我不是你的命定之番明明也……」
整句話本就小聲,語尾幾乎是被空氣收了去,甘次賢沒有作聲。
施詮予以為甘次賢沒聽到,直到對方放下餐具向自己望過來,才發現被聽得一清二楚
。
「可要不是我是你的命定之番、等級又夠高你會讓我標記嗎?我從不假設任何情境,
可現在我很喜歡你,這樣不夠嗎?」
施詮予一笑就停不下來,還有點嗆到,不知道該怎麼評論甘次賢這句話。
「我說……雖然我也不想聽,但你不是該說什麼就算沒有訊息素我也喜歡你之類的話
嗎?」
「不確定能否做到的事我無法保證。」
「哇你這情商低得堪比馬里亞納海溝,深不見底的。」
冰塊在玻璃杯底部半融成了淺色的果汁,施詮予的手因為握著杯子有點冰,從甘次賢
的盤子裏捏了一塊雞塊沾番茄醬吃掉,笑得不知道有什麼意圖。
「我今天十點下班。」
「嗯。」
「明天開始放一週的假。」
「特休?」
手指從甘次賢袖口劃過留下一道紅痕,施詮予漫不經心的開口。
「因為我發情期要來了。」
甘次賢頓了下,濃郁的訊息素一下張揚地佈滿整個空間,連施詮予都嗆咳起來,漲紅
著臉抓緊桌布,忍耐著體內波動起來的訊息素。
有抑制劑的壓制,甘次賢這回倒沒有失控,離座要去拿應急用的抑制劑,走之前還把
施詮予先抱到沙發上躺著,免得一施力就摔到地上。
但甘次賢沒能離開,施詮予一個側踢把人掃倒地上壓了上去,拇指壓著甘次賢的喉結
惡狠狠地開口。
「怎麼了,跑什麼呢,我是你的番吧。」
甘次賢被施詮予爆發的訊息素一下衝到,拳頭抵著前額站不起身,冒著冷汗從齒縫裡
迸出話。
「施詮予你幹什麼……」
「不管我幹什麼,你不是應該幹我嗎?」
施詮予低下頭,額頭抵著甘次賢的,笑得張揚狂妄,就像是他才是要上人的那一個。
甘次賢幾乎要瘋了,施詮予的大腿夾在他的腰側,臀部正坐在他的胯部還暗示性地蹭
著。
「可你……」
施詮予沒有回答,把甘次賢襯衫的扣子一下扯落,指甲刮著胸前的皮膚落下一道白痕
,聲音因為情動顯得低啞,情緒有些激動。
重逢讓施詮予的身體一下甦醒了,從腺體一路刺麻啃咬著的渴望燒遍全身,原本,沒
有番隨侍在旁的Ω能申請替代的訊息素築假巢,可若又接觸到令人熟悉的氣味,接踵而來
的戒斷反應簡直要磨煞人。
何況他已經不年輕了,隨著年紀增長撫育本能也像是突然炸開一樣,他想要孩子,一
個孩子,他的孩子……可是他已經不可能有番了,因為他被標記過了,而他說過要離自己
的番遠遠的,永遠不見。
本不想丟人的,但施詮予還是一邊加重著手上的力道,幾乎是支離破碎地開口了。
「你要不要我,就一句話。」
反正就算真的此生不見,這責任他擔得起,他不想再磨了,α跟Ω之間真的太苦了,
相斥又相吸,卻又彼此吻合,要把自己徹底地敞開來任人宰割,融進血肉裡的感覺他不想
再經歷第二次了。
可發情時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想要眼前的人,即使他的印象停留在甘次賢說
出「行,反正我也不要你。」的那一刻。
施詮予閉上了眼睛。
甘次賢察覺到施詮予情緒不對,伸手撫上施詮予的臉頰,有點困惑,聲音放的很低很
緩。
「施詮予,你不要哭,看著我……看著我……」
撐起上身,甘次賢極其彆扭地捧著施詮予的臉,像是討好一樣地磨著對方的額頭,細
軟的瀏海讓兩人都有點癢。
「不要哭、別哭……我該怎麼做?你不要哭。」
施詮予睜開眼睛,還是那一句話。
「你要不要我?」
細碎的吻沿著耳後吻下,落在後頸那片醜陋糾結的咬痕傷疤,甘次賢用最後的理智梳
理字句,一句一句在耳邊盪開,幾乎要讓人頭皮發麻。
「我要你,我想要你,我能要你嗎?給我好不好,給我。」
施詮予沒有回答,撿起地上甘次賢被壓裂的手機,傾身在甘次賢耳朵上咬出泛血的齒
痕,看著不知為什麼特別愉悅。
「幫我請假,還有抱我去床上。」
惡意地向下一坐,施詮予滿意地看著甘次賢皺眉幾乎要被情慾所束縛卻又想理智以對
的模樣,舔著自己咬出的齒痕輕輕開口,濕熱的舌尖繞著耳廓掃了圈,聲音低得只能傳進
腦海深處。
「我想要孩子,讓我懷孕,甘次賢。」
16/「我來、別動,動了咬你。」
相擁而終
甘次賢的抑制劑退效得慢,訊息素卡在了一個濃度就上不去,讓施詮予有點焦燥,兩
人擁吻沒一陣就翻身把甘次賢壓在身下,惡狠狠地在脖頸一帶啃咬著。
「簡直要憋死了,媽的你訊息素能不能再出來一點。」
施詮予順著脖子一路向下嚙咬,幾乎是存著α體能好的報復心態留了好幾個見血的齒
痕,尤其是下腹連綿一片幾乎都是牙印,施詮予的犬齒長,總有兩點陷得很深,從皮膚內
透出瘀血的紅。
腺體的訊息素指望不上,施詮予只好脫了甘次賢的褲子含進性器,舔著龜頭溢出的些
許精液。
甘次賢的尺寸不小,施詮予沒能全含進口中,手指摁在根部來回摩擦,分次一小處一
小處地將整根陰莖來回舔拭一邊,吮著陰囊含糊不清地開口。
「你要射的時候告訴我,我要喝。」
施詮予的腰壓得很深,下擺往前翻了一摺露出綴著兩個腰窩的一截後腰,看著施詮予
這副模樣甘次賢幾乎要紅了眼,伸手想扯施詮予的後髮挺動,卻被抓住了不安分的手。
「我來、別動,動了咬你。」
說完還威脅似輕咬了下,不疼,但是在極為敏感的狀態下,有一絲接近痛楚的快感,
甘次賢嘶了聲,只好任施詮予在自己下身胡作非為。
施詮予的動作有些生澀,總有點搔不到癢處的感覺,特別磨人,可偏偏又不准甘次賢
有動作,幾乎要讓人發瘋。
好一陣後甘次賢才啞著聲開口,「施詮予……」
「叫學長。」
施詮予拇指壓著頂端,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笑得開懷,襯著頰上的紅暈令人晃眼
,狡黠又有魅力。
「說起來,你應該叫我學長才對吧,畢竟我比你大兩歲。」
甘次賢簡直要瘋了,手指緊緊扣著被單扯出一大片皺摺,應著施詮予的話開口:「學
長,我想射。」
施詮予笑得囂張,舌尖輕掃頂端又含住,鬆開了手讓甘次賢釋放。
精液的量有點大,施詮予沒能全吞下,白濁的液體從嘴角溢出,甘次賢的手被拉過將
嘴角溢出的精液擦起,再被一根一根舔乾淨,施詮予舔得很慢,總在指尖流連,暗示意味
十足。
終於緩過一陣發情熱,施詮予一下把褲子脫了,手環在甘次賢肩上吻得急切,臀縫在
對方半勃的陰莖上蹭,充滿餘裕地放肆著。
結束了長長一吻,施詮予有點不滿足,咬著甘次賢的下唇挑釁。
「你好了沒啊?怎麼現在是自助餐嗎?都我自己來?」
甘次賢吻了回去,訊息素一下拔高,汗濕的瀏海沾黏在額頭上,顯得直盯著施詮予的
目光有些陰狠,手順著後腰往下探入穴口,極富耐心地擴張著,施詮予沒有心理準備,一
下軟了腳顫著腰低低喊了聲,聲音不是太大、帶著一絲沙啞,在甘次賢心中狠狠刮了一下
。
甘次賢隔著衣服咬著施詮予的乳首,空閒的左手想將上衣脫掉卻被施詮予緊緊扯著下
擺喊了聲不要。
發情熱讓施詮予體溫高得嚇人,汗水遍佈在皮膚上濕淋淋的,要是不脫了衣服怕中暑
,甘次賢只好哄著似地壓著聲音開口。
「學長你看我都脫了,身子這麼熱怕捂著出汗,等等風一吹就感冒。」
「不是,我……」
施詮予沒有說完,硬不讓甘次賢脫上衣,甘次賢也只好放棄親了親施詮予的鼻子繼續
擴張。
Ω雖然比較能適應α的尺寸,但施詮予畢竟生澀,擴張的時間長的嚇人,到了第三指
的時候施詮予幾乎要忍不住,指甲深陷進甘次賢的手臂講條件,還隱隱帶著哭腔。
「進來啊,進來……夠了吧?」
甘次賢撐開了點又塞入一指,盡力哄著施詮予:「再一下,你這樣沒辦法……會很痛
。」
見施詮予難耐地揚起下巴,甘次賢輕咬著對方喉結在脖頸處吮出一片吻痕,就連高領
也遮不住。
「你之前發情時怎麼過的?」
「啊……?」
手指勾過生殖腔口,甘次賢看施詮予幾乎要跪不住整個人重量都壓到了自己身上,在
對方那聲急促而高亢的呻吟後吻了吻,又開口。
「你之前發情時,我不在時你怎麼過的?」
「α……」
「α?」
甘次賢撐開了手指,幾乎惡質地在甬道裡施力,施詮予發不出聲音,哽著泣音在甘次
賢背部抓出一道道爪痕。
「α不在身邊的Ω……可以去衛生福利部領取安慰用訊息素,就是……讓身體不會…
…」
甘次賢吻得溫柔,卻又加入了一指,毫不留情地抽插著,濕黏的水聲越發響亮。
「沒用過嗎?這裡、用那種Ω專用的假陽具。」
沒有道理的醋跟佔有慾,甘次賢完全被本能所支配,想將施詮予一點一滴從頭到腳吞
噬乾淨。
施詮予幾乎要瘋了,一邊搖頭一邊向前逃走,卻被按著腰壓了回來,模糊地啞著聲哭
著解釋。
「沒、我沒有……我沒、我跟你沒做到最後所以我只有……我只有築巢噴灑訊息素窩
在裡面,我真的沒有……我之前不需要,要之後……」
「沒有之後,之後只能有我。」
甘次賢扶著施詮予的臀部讓他坐下,一點一點吞進自己的慾望,幾乎要喘不過氣一樣
地半瞇著眼落淚,看著不知為何有點可憐。
即使有擴張過施詮予還是太過緊澀,疼得沒法施力只能哭泣,甘次賢只好維持著動作
讓施詮予適應。
甘次賢討好似地一邊又一遍吻著施詮予,連綿的深吻讓施詮予有些缺氧,迷迷糊糊的
被哄脫了上衣,露出身上一片怵目驚心的傷疤。
施詮予左肩到胸口有一大片燙傷留下的疤,暗沉的皮膚像被狠狠揉成一團才攤開似的
,既刺眼又讓甘次賢心疼的不知所措。
「怎麼……?」
施詮予有點迷糊,恍了一陣才發現上衣被脫了,氣惱得全身僵硬不願開口。
甘次賢在傷疤上落下好幾個吻痕,像是被吹皺的沙漠裡開出的花,紅艷艷的,幾乎是
討好的、求原諒的語氣開口。
「告訴我你怎麼了?在我失去你的這幾年。」
施詮予有點不想說話,傷疤一被親吻就讓他心口發酸,這遲來的溫柔讓他眼眶紅得委
屈。
「之前端羹湯時一個孩子從桌子間衝了出來,整碗湯潑到了身上,人手也不夠,所以
我結束後才去醫院。」
這麼嚴重的燙傷一定有感染,甘次賢沉默了一陣才靠在施詮予肩頭上悶著聲開口。
「什麼時候?你住院了多久?」
「兩三年前吧,好像是一個月還兩個月,記不清了,反正已經那麼久,都沒什麼感覺
了。」
Ω不知道為什麼都不太能受傷,痊癒的慢,感冒的尾巴可以拖上兩個月都不會好。
雖然施詮予就算感冒也能撂倒好幾個α,甘次賢還是覺得五臟六腑難受到糾結了起來
,他怎麼能讓施詮予受傷了,還一個人待在病房裡療傷,這是他的番啊。
施詮予大概能理解對α來說這件事很打擊,但真的已經太久了所以他有點尷尬的心酸
,最後只撐起身子動了下,開口邀請甘次賢。
「傷都好了心疼也沒屁用,你倒是動啊,我現在更想要……」
施詮予拉著甘次賢吻上,力道大得幾乎可以說是撞上,攬過甘次賢的脖子往後仰躺在
床上,腳勾著甘次賢的腰往自己這側拉了拉。
「你他媽傷感能不能等結束後再來,老子都快熱死了,廢話少說,現在滿足我。」
才剛說完施詮予就在甘次賢進入的瞬間後悔了,甘次賢進得極深,沒一陣就大開大合
地抽插起來,快感一下衝上腦門,意識都支離破碎了起來,不成調地跟著節奏呻吟。
施詮予不愛喊出聲,大概是覺得丟臉緊咬著下唇,只有忍不住時才從齒縫裡哼出低啞
的粗喘。
甘次賢卻想聽施詮予的聲音,手指硬撬開施詮予的唇壓在舌頭上,笑得溫柔,「學長
,你要出聲,這樣我才知道要怎麼滿足你。」
施詮予第一次知道在渾身發熱的狀態下依舊能起一身雞皮疙瘩。
甘次賢的吻跟語氣都極為輕柔,只有聲音因著慾望低啞的幾乎讓施詮予耳朵連著心臟
一起發麻。
施詮予合不攏嘴,唾液從嘴角狼狽地溢出,卻又要回應著甘次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
意,甘次賢每動一回都要問施詮予舒不舒服滿不滿足,還不讓施詮予含糊其詞。
「學長,這樣舒服嗎?」
就像是有禮貌的學弟要為學長服務一般,甘次賢幾乎可以說是乖巧,貼著耳側對施詮
予詢問,就怕對方聽不清。
「嗯、啊……!」
「答題格式不對,學長,舒服嗎?」
「舒服、舒服……甘、甘次賢……我……」
「哪樣比較舒服?深一點?還是用力一點?這樣夠深嗎?」
「嗚……啊、啊……舒服、真的舒服……媽的……」
「學長,說髒話不好。」
施詮予覺得這場性愛是他人生經歷最漫長的時光,甘次賢那麼誠懇又溫婉地逼迫著自
己,好幾次幾乎丟臉到想失去意識,可自己體力又好,只能清醒著回應甘次賢。
好不容易等到甘次賢在體內釋放後,施詮予腿根都顫著施不上力,掙扎著想去桌上拿
水,卻被一把拉回壓到了牆上,胸口被牆壁一冰喊出了一聲啞得不成形的呻吟。
甘次賢輕輕嚙咬著施詮予的後頸,用膝蓋把對方的雙腳頂開,極深極緩地挺入,雙手
按著施詮予的後腰不讓人掙扎。
「說這姿勢才進得深,學長不是想懷孕嗎?生殖腔都還沒進,學長你等我啊。」
施詮予幾乎要慌了,甘次賢挺入後自己的雙腿就虛掛在對方身上,因為沒法施力重心
全在結合的地方,卻又被進入最為敏感的生殖器放肆地進出,最後喊得幾乎沒了聲音只剩
模糊難辨的哽咽。
語尾卻又總因為甘次賢的挺入變了調,像是邀請一般地撒嬌著,讓甘次賢更無所顧忌
的在施詮予體內進出,幾乎可說是兇狠。
語氣卻又極盡溫柔,一口一句討好安撫,柔得能滴出水來,襯著下半身的動作根本是
詐欺。
大概是禁慾久了餓得慌,甘次賢又做了好幾輪才饜足,翻來覆去地折騰著施詮予,到
了後來每一次抽插都夾著大量先前射入的精液,在穴口被打成一圈白泡沫滴落。
施詮予一哭甘次賢就吻,卻不聽施詮予每一句停下,只親了親眼皮說再一次就好,學
長你別哭,你哭我就難受。
無數的再一次後,甘次賢終於滿足了從施詮予身上起來,抱著幾乎施不上力的施詮予
進了浴室。
施詮予在朦朧的蒸氣中往外望,甘次賢有點急沒關門,外頭的鐘顯示著下午三點。
五個小時。
施詮予咬牙按著腹部,難怪覺得漲得慌,生殖腔閉合前甘次賢硬是多在裡頭射了一次
,本來就排不出來,腸道內又滿是精液一動就流出,幾乎讓人連害臊的時間都沒有只覺得
渾身都要散架。
正想破口大罵又看見甘次賢跪在跟前細心地清洗著自己的每一處,眼神專注而溫和,
一口悶氣噎在喉嚨。
最後他踹了甘次賢一腳,惡狠狠的警告。
「你下次給我節制一點,媽的再這樣我就揍你。」
但因為腰使不上力,施詮予幾乎沒用力,帶著泡沫的腳貼在甘次賢腰側滑下,像是撒
嬌。
甘次賢捧著施詮予的腳踝,誠懇地認錯。
「下次不會了,學長。」
後來施詮予每次呻吟到聲音都啞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α不只情商低,連不守承諾
的程度都一等一,每每都要被折騰得下不了床,才會被極其溫柔地照護跟道歉。
他每一次都想要往甘次賢臉上送上一拳,但想一想對方也就臉這個優點,連這點都沒
有自己也太委屈了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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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寫字,不會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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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achunsan: 我以為會寫到小孩生出來xdd 05/02 19:58
太久了WWW感覺甘次賢會一直被揍
推 lidian: 那個求愛的方法應該配個黑白照片丟各大語錄粉專,不要把 05/02 21:47
→ lidian: 喜歡塞給人家接受 05/02 21:47
真的所有人都應該要學習這點UU
推 lena403: 剛看這篇的我:欸怎麼又是命定之番 05/02 22:01
→ lena403: 看完的我:嗚嗚嗚嗚好香,求後續 05/02 22:01
→ lena403: 好喜歡情感描述的部分,副CP也好喜歡! 05/02 22:01
天啊謝謝喜歡,副CP的番外這幾天會更新>///<
推 lilyanli: 感謝好文章~ 05/03 01:16
謝謝你不嫌棄
※ 編輯: steven623997 (1.171.180.124), 05/03/2019 10:37:23
推 fishgift: 喜歡~中間好虐QQ 05/03 12:30
謝謝喜歡,之後就會幸福的
※ 編輯: steven623997 (1.171.180.124), 05/03/2019 17:15:49
推 nikeko0316: 想看小孩是不是一樣會欺負二賢XDD 05/03 17:56
應該是會XDDD
※ 編輯: steven623997 (1.171.180.124), 05/03/2019 18:15:42
→ YamaYuto: 求續篇QQQ 05/04 01:45
雖然沒有續篇,但是番外在更新中唷>///<
※ 編輯: steven623997 (111.241.112.34), 05/04/2019 10:3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