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在幾個別院流連了幾天,某日正煮了些小點摟著幾個軟玉溫香的女子你儂我儂的餵
著,吃著吃著就突然索然無味起來。
洛冰河捏了塊綠豆糕往嘴裡送,親了親像沒有骨頭盡往自己懷裡靠的女子,看著窗外想的
出神。
「主君,想什麼呢?」
「……你們可知沈清秋?」
此話一出,幾個女子便咯咯咯笑了起來,清脆的聲音像鈴鐺撞一塊兒似的,細白的小手搭
著洛冰河的胸膛,小小聲奶貓似的哼著。
「不就是那殺了自己師弟的歹毒小人嘛,真是、還真下得了手,想當初蒼穹山脈各峰主同
進退的情誼是多麼一樁美談啊,可惜了岳峰主一心護著的情義。」
「是啊是啊,哎呀、我當時遠遠那麼一看,還真看不出來……。」
「當然是看不出來,難道壞人臉上還寫著作惡多端給你看嘛,妳也真可愛。」
洛冰河端起繪著青竹的蓋杯嗅了下香氣,涼涼的看著眼前的幾個人一言一語的來往著,垂
著眼說了聲:「是啊……。」
黑眸看不出情緒,一些回憶在暗湧著。
「我當初拜入清淨峰門下,本以為可以一別過往的艱辛,卻遇上了沈清秋,天天讓我砍柴
燒水、讓我睡四面透風的柴房、甚至就連入門心法都給了我錯誤的,一找著就想方設法給
我使絆子……。」
拳打腳踢、言語謾罵、明著暗裡找麻煩、毫不掩飾的不屑與厭惡。
思及此,洛冰河端著茶杯的手指又緊了幾分。
那幾個女子又哎呀了起來七嘴八舌地說起沈清秋的不是,齊聲道:「怪不得主君要將此人
押在地牢,實在是不可饒恕。」
洛冰河才因這話想起,是啊、都忘了將沈清秋關回地牢,實在是那日的場景太過使人不快
才令他一時不察。
他虛與委蛇的周旋了下,才御劍飛回關著沈清秋的房間,卻只見一室空蕩蕩,牆面徒留沈
清秋那日被自己弄出的血痕。
洛冰河臉色一黑,手按著凌亂的床面,上面一絲溫度也沒留下。
「沈清秋人呢?」
柳溟煙優雅地踏了進來,對著憤怒的洛冰河說道:「本來漠北君還守著,可昨日紗華鈴闖
進來把人帶走了。」
「帶走了?」
洛冰河瞇起眼睛,周身黑氣危險的浮動著,甚至讓人覺得有點難以呼吸。
他來回巡了幾個用來押關人的地牢,才終於聽見紗華鈴那跋扈的聲音。
潮濕又陰冷的地牢連磚石都覆滿了青苔,沈清秋上身赤裸著跪在地上,雙手手腕銬著粗重
的鐵鍊高舉過頭,身上深深淺淺幾道傷流著血。
洛冰河向前走了幾步,又抱著胸隱在暗處看著,他倒要看看這是在演哪一齣。
紗華鈴和小宮主站在沈清秋的面前,看起來氣得不輕。
沈清秋涼涼的看著紗華鈴,一副不怎麼將人放在眼底似的:「沈某何德何能,連用刑這點
小事都勞駕了魔族聖女,哎呀、竟還有幻花宮的小宮主,好生不勝惶恐。」
紗華鈴上前捏起了沈清秋的下巴,不屑的嘖了聲,像在挑豬肉似的這裡瞧瞧那裏瞧瞧,皺
起了好看的眉。
「沈清秋你這賤人,竟為了活命連男人的床也爬得上去。」
沈清秋身上斑斕的痕跡還未褪的乾淨,看的紗華鈴一陣醋意翻湧,心愛的男人這樣處處留
情對於女子來說是多大的恥辱,而今日她竟連一個男人都比不過。
沈清秋不甚在意的任紗華鈴捏著,一雙眼平靜的像是深潭:「不過就是為了折辱人的手段
罷了……。」
話還沒說完,便又轉了一個語調,露出了嘲諷的輕笑:「都差點忘了妳們求之不得……這
份專情真是可歌可泣,每日每夜在床榻上等著臨幸,不惜與多人共享一夫的情操沈某怕是
……理解不能。」
此言一出紗華鈴跟小宮主的臉色都白了一下,若不是因為愛、誰願與人分享丈夫,可洛冰
河哪是能讓他們索要專情的人。
洛冰河輕勾著嘴角站在陰影處看著,他知道這兩個女人特別善妒,可沒想到連露水姻緣都
稱不上的沈清秋也在她們攻擊的範圍內,於是他調整了姿勢繼續看著並沒有出手的打算。
可洛冰河沒有想到,他連著兩日像著了魔似要著一個人直到對方下不了床的情形幾乎可說
是沒有,那日經過房門前的魔族小輩一向紗華鈴嚼完舌根後,怒氣沖沖的紗華鈴一趕到的
場景便是沈清秋半慵懶地倚著床,渾身都是性愛後的倦怠感,空氣中瀰漫洛冰河的氣味,
從敞開的衣服透出的痕跡像燙著她眼底似的。
若是存心折辱,哪需要什麼傷藥、哪還讓人穿著乾淨的衣裳放在軟床上,孰可忍孰不可忍
。
要知道,洛冰河的女人有多少,幾乎沒有人能獨佔洛冰河一整晚,若是多說個兩句就會被
洛冰河冷眼一掃說自己女人就是這麼多,不能忍哪邊涼快哪邊待去,他不缺暖床的。
……她堂堂紗華鈴,魅力竟比不上一個男人!
還是個年齡比自己翻了不知幾倍、渾身是傷毫無風情,講話何止綿裡帶針、簡直是句句帶
刺,明著暗裡的損人精。
憑什麼!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劃破寧靜,沈清秋偏著頭一滴血從唇角溢出,左頰上被尖銳的指甲刮出
四道血痕正淌著血,這要是個女人就該徹底破相了。
洛冰河沒有察覺自己莫名握緊了拳頭,他之前怎麼用刑都沒有傷過沈清秋的臉,就是這人
的皮相長的可能、稍微合他意一點。
只是沈清秋的輪廓確實長的好,流水潤過似的,若不計肚裡那腐敗的善妒小人心,還真稱
清淨峰、真稱那蓊鬱的竹林。
沈清秋也不甚在意,將一口腥甜的血嚥回,輕輕地笑了起來,掃了小宮主和紗華鈴一眼。
「真可悲……。」
小宮主握緊了鞭子,皺著眉怒喝:「你說誰可悲?誰能比你沈清秋可悲?」
沈清秋仰起脖頸,從下巴到肩膀拉出了漂亮的弧度,鮮血順著鎖骨滑落隱入胸膛,偏頭疑
惑似的笑了下。
「怎麼不可悲?」
像是要故意氣人似的,沈清秋來回看了下小宮主及紗華鈴,淺淺的噙著一抹信手捻來的素
雅淡笑。
「爭寵爭到了男人頭上來,這要傳出去還以為……還以為堂堂幻花宮小宮主和魔族聖女紗
華鈴,這魅力竟比不過一個人人喊打的卑劣小人沈清秋呢?」
小宮主氣紅了眼睛,鞭起鞭落,便在沈清秋胸前曳拉出三道血肉模糊的傷口,粉拳顫抖緊
握著。
她們之中,一人送上幻花宮、一人為卿叛魔族,卻得來與眾女共事一夫、卻得來這番侮辱
,不甘的淚水滴滴答答的落下,咬著唇正欲舉鞭就聽洛冰河說了句。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語氣寒冷似是發怒,又凝著幾分冰冷。
紗華鈴和小宮主不禁顫抖了下,可為何?
她們不是沒有察覺洛冰河的到來,可既然沒有出手,不就是許了她們的行為嗎?
為了什麼而憤怒?
紗華鈴仰著下巴:「我就是看沈清秋不順眼訓了下,不也本來就關地牢裡的嘛。」
洛冰河眼神停留在沈清秋的傷上,一絲不悅爬上了心頭揮之不去。
「誰許妳們動刑的?」
小宮主還張口欲辯,鐵鞭就在洛冰河掌下化為粉末,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洛冰河。
沈清秋左瞧瞧右瞧瞧笑了起來,這不借題發揮嗎?方才誰站陰影裡看的愉快的?誰許的?
不就你嗎?
洛冰河哪能聽見沈清秋心裡的冷笑,只覺得一陣憤怒,他是愛看沈清秋哀號,可就連傷害
的也只能是他。
就是犯人,沈清秋也得是他的人。
紗華鈴看這番情況哼了聲轉身離去,小宮主也掩面走了出去,步伐拖得很慢,卻沒等到洛
冰河一聲挽留。
無視於紗華鈴和小宮主的目光,洛冰河安靜地站在沈清秋眼前和沈清秋對望,沈清秋涼涼
的說了句。
「還真有雅致,何不說句即便用刑也是想親力親為?或是你就是愛凌虐他人的快意?」
洛冰河怒極反笑,溫聲道:「師尊,你這回可別再拒絕我了,不然弟子可不知會做出什麼
事。」
沈清秋只是笑了下,輕輕地開口:「什麼拒絕不拒絕的……。」
洛冰河瞇起了眼睛,上揚的嘴角緩緩地降了下來。
「你拜入清淨峰,不過是嬰嬰要你、不過是柳清歌要你……。」
沈清秋笑彎了那雙漂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為師自始至終,都從來沒有要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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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寫字,不會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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