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ukikunai:哭了啦(擤鼻涕) 你要負責 08/06 23:21
推 gamegame:趕快更新你的腦袋瓜吧 老張真前衛 XD 08/06 23:27
推 lovetvfxq:老張的故事.....好意外喔~~~XDDD 08/06 23:30
推 sunflowerakk:哇~是之前斷頭的老張篇耶 推推 08/07 19:44
嗶嗶番外：當時年少
※這篇是老張的故事喔！老張是古孝凡的好同事，詳見《嗶嗶》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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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凡，那個男學生今天怎麼沒來？」老張打了一個哈欠，看了古孝凡一眼。
驀地一驚，古孝凡的模樣顯得有些慌張。「呃……老張你、你在說誰啊？」
啊哈哈哈──該不會老張已經發現他跟梁偉業的關係了吧？早就交代過梁偉
業不要天天送晚餐過來，那傢伙居然連續送了一個多月，不被發現才奇怪吧！
望著前方的大馬路發呆，老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是那個姓梁的學生啊
……」怎麼都已經這個時間了還不來送飯，那他現在是不是可以去買晚餐了？
「老、老張你認識他啊？」瞪大了眼，古孝凡不敢置信地轉頭看著老張。
「嗯，他真的對你很好欸……每天晚上都來送飯。除了親人之外，我很久沒
看過這麼心甘情願對別人好的人了。」側著頭看古孝凡，老張微微揚起嘴角。
唔，一個男人每天送便當給另一個男人吃……這種事不是很奇怪嗎？為什麼
老張說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很驚訝的樣子？
「你、你怎麼知道他……」
「反正我就是知道嘛，哈哈。」
廢話，梁偉業每天花錢請他們尿遁，所以這件事整個警衛組都知道啦……不
過大家都看在錢的份上，沒打算說破就是了。
「啊、啊哈哈哈……其實是因為他是我表弟啦！受我老媽之託，他每天都要
來盯我吃晚餐啦……今天因為他要忙實驗，所以沒空過來送晚餐。」古孝凡勉強
地扯著嘴角說話，眼裡可是一點笑意也無，倒是多了幾分驚恐。
媽的，等他見到梁偉業一定要好好罵他一頓！為了不讓同事誤會，他竟然要
撒這種謊，雖然不曉得同事會不會順利被自己矇騙過去，但他現在也只能硬著頭
皮說謊了……
古孝凡在桌底下握了握拳，臉部表情有些僵硬。
不疑有他的點了點頭，老張恍然大悟地開口：「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
他跟你非親非故，只是單純想對你好而已……也對，這年頭哪有這種人，又不是
我們那個淳樸的年代。」
古孝凡一愣。「你、你們那個年代是指什麼？」
他跟老張也不過差了十幾歲而已……不管是哪個年代，正常人才不會平白無
故對別人這麼好呢！更何況，梁偉業對自己好也不能算是平白無故吧？
「我是說以前當兵時候的事啦……哈哈，你當兵可是晚了我好幾梯呢！」頓
了頓，老張繼續道：「看到你表弟對你這麼好，我忍不住想起一些軍中的往事啦！
你也知道，新訓期間總是特別辛苦吶……」
聽見老張這麼說，古孝凡決定梁偉業的帳就等他回家再算，這時候一定要趕
快轉移他們的話題！「老張，我都沒聽你說過耶……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你
跟我說說吧！」
古孝凡並不是真的想聽老張述說往事，不過若是能因此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不再提起梁偉業的話，那就太好了。
「喔，也沒什麼啦……現在想想，其實還蠻有趣的呢。」
喝了一口水，老張托著下顎望著前方，思緒漸漸飄遠。
■
「葉至順。」
「有！」被叫到名字的人炯炯有神地看著前方，精神振奮地舉手答是，略嫌
稚氣的娃娃臉上，還帶著幾分曬過太陽後的紅暈。
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是點名簿的最後一個名字，班長每次點到這裡，語氣就
會放軟許多；接著，他又看了全體士兵一眼，提高音量地說：「很好，你們給我
聽好了！每次點名都要像葉老師一樣有精神，知道沒有？」
在聽到「葉老師」這個稱謂後，葉至順的臉又更紅了一些。
「知道了！」回應他的是一整個班的士兵。
「五分鐘後在餐廳就位，來不及的就別吃了！稍息後不敬禮解散，稍息！」
在班長下達命令後，隊上弟兄隨即一哄而散，拼命往宿舍的方向跑。
五分鐘的時間看似很充足，但他們所在的集合地點距離宿舍還有一段不短的
路程，偏偏到餐廳吃飯前又得先回宿舍卸下裝備，因此眾人在聽到解散命令後，
無一不是飛也似的奔向宿舍，只有葉至順一個人慢吞吞地走……
據說那是班長的命令。
另一邊，張至順和同袍一起跑回宿舍，他回頭望了被遠遠拋在後方的葉至順
一眼，又回過頭笑道：「會念書真好，念完博士才來當兵，連上層都要讓他幾分！」
同樣的名字，命運卻截然不同，老天爺真是喜歡開玩笑。
「沒辦法，誰叫他是博士，我們不過是高職畢業的學歷，要怪就怪我們沒本
事念啊！」跑得喘噓噓的王仰志滴下豆大的汗珠，扯了扯嘴角。
「大家跑步他散步、大家曬太陽他就待在辦公室抄抄寫寫……看了真讓人火
大。」啐了一口，張至順不以為然地說。
拍拍對方的肩，王仰志只是笑了笑。「你看他不順眼沒關係，但千萬別衝動
跑去欺負他……不然班長一定會要我們好看的。」
見王仰志一臉驚恐的模樣，張至順只是拍了拍對方的頭。「哈哈，我會盡量
忍耐啦。」
反正他現在也還沒有找到整他的辦法……就讓那傢伙先過過好日子吧！
那時候一般人的學歷大概只到小學或初中，能靠半工半讀念完高中職的人並
不多，更遑論是大學生或碩博士；能夠拿到博士學位再來服役，簡直是十幾年來
難得一見的狀況，就算是軍中的長官們，學歷也不高，一個個都是書念得不多的
大老粗，對於念完博士再來服兵役的葉至順既好奇又崇拜，更以這個全台灣唯一
一個博士兵在自己部隊感到莫名光榮。
上自營長、下至班長和同袍，沒有一個不是對他以禮相待的，有些人甚至還
稱呼他「葉老師」或「葉博士」，讓葉至順不好意思到了極點。
的確，葉至順的家庭環境是比一般人好，所以有機會念到博士，原本家裡人
決定動手腳讓他不必去服役，但他堅持要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必須進
部隊磨練一番，這樣以後和同事聊起軍中事蹟，才不會矮人一截……於是，不顧
自己比同袍大了十幾歲的事實，葉至順在博士畢業後便迅速領了兵單前去抽籤，
並且很幸運地抽到台灣本島的陸軍，一放假就能回家休息。
其實家人最擔心的不外乎是他一臉書呆子模樣，可能會受到長官或同袍的欺
壓，但令人意外的是，自他進入新訓營區開始，便因為這個「博士」光環受到種
種禮遇，從入伍的第一天開始，他便要應付從上到下不下十人的詢問……
為什麼這麼晚才來當兵？你是哪一所大學畢業的呀？念博士是不是很辛苦又
要花很多錢？你結婚了嗎……諸如此類的問題不勝枚舉，儘管他脾氣溫和，都快
受不了這一次又一次的特別關照了……
好幾次，他都想跟班長要一台錄音機把這些問題從頭錄下來，每次有人詢問，
只要按下播音鍵就好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自營長到同袍，大家和他說起話來都是客客氣氣的樣子，
不過……還是有例外的狀況發生。
「一進來就當爽兵，他媽的你運氣不錯嘛！」
唯一在言辭上酸過他的，就是那個滿臉不屑地望著自己、姓名中有二個字和
自己一樣、叫張至順的年輕人──雖然外表看不出太顯著的差異，但他們確實差
了整整十歲。
他沒有立刻回話，只是直直地看著這個年輕的小伙子。
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當他正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轉身
就離開。
這個人……討厭他了嗎？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和對方當好朋友的……
在大家都莫名禮讓他的軍營裡，這個人對待他的態度實在自然多了。
他一直都待在學校念書，其實不怎麼擅長和別人交際，雖然對當兵的生活有
所憧憬，還信心滿滿地告訴家人自己一定要當兵，不過當他真的進營新訓的時候，
心裡還是有些慌張的……
直到他聽見班長點名的時候，叫了那個名字──
張至順，這是他在部隊中第一個記住的名字，還是他第一次在新環境中，只
花了不到半天時間就記住的人。
如果說自己是因為博士頭銜受到各界關注的話，那麼張至順就是一個可以自
然而然融入團體，並受到大家歡迎的人。
■
天色漸暗，雖然不必像其他人一樣拼了命的跑回宿舍、再急急忙忙奔向餐廳，
但葉至順還是盡量和同袍們一起準時來到餐廳就位。
長官對他的莫名愛護雖然讓他減輕不少煩惱，不過人在這種時候，還是得明
白自愛的重要。
眾人排排坐在餐廳裡等候上級長官一一就座，辛苦操練了一整天，大家早已
餓得饑腸轆轆，待長官都入座並訓過話後，在班長的一聲令下，全體士兵迅速地
動起筷子，除了碗筷的碰撞聲和前面長官的座位附近傳出說話聲音外，偌大的餐
廳裡再無其他聲響。
身為一名保家衛國的軍人，就算明知自己可能會戰死沙場也不能有一絲退卻
之意，何況只是把碗盤裡的東西吃光呢？
但葉至順瞪著盤子裡的綠色植物一動也不動。
旁邊的湯啦、絞肉和地瓜葉什麼的他都已經吃下肚了，唯獨這一道……
芹菜──份量不多，但外型長得這麼怪異味道也怪的植物，無論如何他是怎
麼樣都吞不下去的啊！
可是在軍中，把碗盤裡的食物全部吃掉是基本原則，這件事總不能再讓班長
特別寬限他吧？那樣實在太丟臉了……前些日子吃飯時雖然也有碰上這道菜，不
過那時候坐在自己旁邊的郭祈祥，總是自告奮勇地替自己把這噁心的菜偷偷吃掉，
幫他解決不少麻煩，今天班長剛替大家換了新座位……他旁邊坐的可不是郭祈祥，
而是張至順呀！
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不知道張至順願不願意幫他這個忙？
利用眼角餘光微微瞄了身旁的張至順，葉至順發現碗裡早已空空如也的對方
也正看著他。
啊，說不定他其實很想吃自己最討厭的芹菜？那真是太好了──「你……」
「怎麼，堂堂一個博士居然不敢吃芹菜啊？你別笑死人了。」張至順似笑非
笑地看著他，雖然壓低了音量，但話中那一絲刻意調侃的酸味卻無法讓人忽略。
又來了……為什麼他非得這麼和自己說話呢？
東張西望一陣，確定班長和長官絕對不會注意到他們後，葉至順皺了皺眉。
「每、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敢吃的東西，難道你什麼都敢吃嗎……」他只是不敢吃
的東西比別人多了一點而已。
張至順微微揚起嘴角，眼底盡是取笑意味。「欸，你說對了，我沒有挑食的
本錢，所以什麼都敢吃。」
誰像你這種有錢人的孩子，吃東西時還能挑三撿四的呀？家裡兄弟姊妹那麼
多，要在飯桌上搶得到東西吃就不錯了……張至順想。
葉至順一時語塞，只能怔怔地望著張至順。
看著對方的表情，張至順滿意的不得了，正當他想乘勝追擊再說幾句難聽話
時，另一排的郭祈祥卻高舉著手喊了聲班長。
張至順和葉至順不約而同地轉頭看了過去。
「郭祈祥！又是你……有什麼事？」撫了撫額頭，班長一臉無奈的走到對方
身旁。
「報告班長，我已經吃完飯了，請問我今天可以先離開嗎？」
皺著眉頭，班長狐疑地望著郭祈祥，還是決定開口詢問。
「郭祈祥……你為什麼每天吃飯都吃得這麼快？」頓了頓，又繼續說：「今
天該不會又是趕著去拉肚子吧？吃飽就想拉，你的消化系統未免運作的太有效率
了一點……」
聽到班長說的話，有幾個人已經忍俊不住，座位附近傳來悶悶的笑聲。
「報、報告班長……因為我要先去佔洗澡間！」
郭祈祥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原本還在用餐沒注意到他的士兵們，此時紛紛
轉過頭看他。
軍人吃飯的速度應該不算慢，這傢伙怎麼總是要搶在別人前面呢？難道真的
……就只為了搶用那僅僅三間有門的浴室？這傢伙身上有什麼特殊的胎記還是傷
痕不能被其他人看見嗎？但入伍之前的健康檢查表上並沒有特別的記錄啊……班
長納悶不已。
「嗯……郭祈祥，你有什麼特殊原因不能跟大家一起洗澡嗎？」班長再度開
口，此時連坐在前方的長官都注意到他們了。
這麼說來，這小子好像已經連著好一段時間都搶先吃完飯然後離開了……雖
然每次的理由都不太一樣。
吞了口口水，郭祈祥閉著眼大聲回答：「報告班長！因為我要幫葉老師佔洗
澡間──」
突地，餐廳一片嘩然，班長趕忙要眾人噤聲，但是連前方的長官座位也傳出
不小的笑聲。
「咳咳，葉至順請你幫忙佔洗澡間的嗎？」真是的，這種事幹嘛拜託小兵，
葉老師要是喜歡的話，跟他說一聲規定下去不就得了？
「報告班長，不是……那是我自願的！」
雖然座位距離有點遠，但這些話可是全餐廳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驚訝不已
的葉至順低下頭喃喃地道：「難怪我每次去洗都有洗澡間可以用……」
從入伍以來，他沒有一次能搶到有門的洗澡間……但他還是每次都能使用到，
因為郭祈祥總是會「剛好」在自己踏進浴室的瞬間跑出來，然後把「剛好」空著
的洗澡間讓給他使用……原來那都不是「剛好」呀。
「哼，同樣都是男人，他幹嘛幫你佔洗澡間啊？難道是因為你動作太慢了，
才叫他先去幫你佔位置？」一旁的張至順開口了。
因為對方的話回過神來，葉至順急著否認。「我、我才沒有……」
「還是……你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瞇著眼看葉至順，張至順話中的
挑釁意味十足，連坐在旁邊的王仰志都忍不住扯扯他的衣服，要他別說了。
張口閉口了幾次，葉至順仍然無法回話，只是一臉羞窘地看著對方。
愈說愈過份，張至順沒想到欺負葉至順會是讓自己這麼有成就感的事。
「怎麼不否認？難不成你們真的有一腿呀……他對你勤奮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我看你也挺享受的嘛……還是說，你其實知道他正在追你？」
班長也是、郭祈祥也是，一個個對葉至順呵護備至到簡直都快捧上天了，這
不是對他別有所圖是什麼？彼此都是男人，搞成這樣實在噁心極了……再說，他
最看不慣有人耍特權了！
連忙搖頭否認，葉至順一時也亂了手腳，過去在研討會上發表論文的好口才
這時候似乎都派不上用場了。「才、才沒有這種事……你不要胡說八道！」
郭祈祥是葉至順入伍以來，除了班長和張至順之外，把長相和名字一起記住
的人，雖然有一半的原因是由於他的名字光是念起來就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同
袍更是親暱地叫他「吉祥、吉祥」，另一半原因嘛……則因為他是除了班長以外
對自己格外親切的人。
實在太惡劣了，張至順怎麼能將這麼親切的人說得這麼不堪呢？氣憤地瞪著
對方，葉至順腦中卻一片空白。
「好了啦，小張你別說得太過份……萬一他去跟班長告狀怎麼辦？」
王仰志緊張地拉了拉張至順的衣袖，他實在想不通，葉至順雖然因為博士頭
銜處處受大家關照，但也沒有什麼地方得罪張至順呀！為什麼張至順要這樣為難
他呢？大家有緣才能成為同袍，難道張至順就這麼討厭有人和自己同名嗎？
不理會王仰志的低聲勸說，張至順怎麼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不為難對方呢？
從葉至順入伍以來，自己就一直在注意他呢……注意這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傢
伙，然後等著哪一天抓到機會好好整他一番！「我說你……」
「我沒聽清楚你說什麼……再大聲一點！告訴大家你為什麼要替葉至順佔洗
澡間？」班長插著腰等待對方回話。
另一端班長的吼聲震驚全場，連張至順也愣住了，轉過頭看著班長和郭祈祥。
「報告班長！因為老師的身體是不可以隨便被人看到的──」
整個餐廳頓時鴉雀無聲。
過了好半晌，班長清了清喉嚨後，對著全體士兵大聲吼道：「五分鐘後全部
給我洗好澡到宿舍就位，點名不到者，今天晚上就準備在外面餵蚊子！」
於是，除了依舊慢條斯理吃著飯的長官之外，其他人一溜煙地就不見了，連
尷尬到不曉得該怎麼辦的葉至順，也不敢在這裡多待一秒鐘。
■
自從郭祈祥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替葉至順搶佔洗澡間的事被大家知道之後，上
頭的長官雖然沒再提起，不過班長下了一道命令，說葉博士和他們這些泥巴堆裡
長大的庸人身份不同，於是要求士兵在洗澡的時候必須為他保留一間獨立的浴室，
在葉至順洗好之前不准搶先使用……
這道命令頒佈之後，葉至順便有了獨立的洗澡間，不需要和其他人搶獨立的
浴室或擠大澡堂；隊上的弟兄們雖然覺得不公平，卻也明白身份懸殊造成的差異
是無可奈何的事，只敢私下抱怨一陣，倒也沒人敢對葉至順亂來。
「哼，這下子可好了，那傢伙被郭祈祥這麼一鬧，竟然名正言順獲得特權不
必跟大家擠浴室……我看，班長根本就對他有非份之想吧？」
軍中傳出男人對男人有企圖的消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張至順一邊擦著
槍枝，一邊和王仰志抱怨著。
王仰志笑了笑，把張至順擦過的槍一一歸位。「聽說班長本來要把自己用的
那間浴室借葉老師，不過被葉老師拒絕了……」
「所以我說班長根本對他有私心嘛！」皺了皺眉，張至順繼續道：「說不定
哪天他們就搞在一起了！真噁心……」
「欸，你就別說了吧！若是讓別人聽見也不好，況且我覺得葉老師不是故意
要這麼與眾不同的，只是長官們單方面想討好他吧？」所以咱們說話還是要憑良
心的……王仰志想。
張至順聽了之後，悻悻然地閉上了嘴。
其實王仰志說得沒錯，葉至順和他們說話時總是客客氣氣的樣子，訓練的時
候就算班長要他先回去休息，他也堅持要和大家一起做到最後……即使自己總會
有意無意酸他幾句，他也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但他就是看不慣葉至順那副軟弱的模樣，一個大男人老是乖順地任由他人安
排，就連回嘴罵人都做不到，別開玩笑了！好歹也在一天到晚找他麻煩的自己面
前強硬一點呀……
「我也知道班長讓葉老師行使特權會讓你覺得很不滿，但葉老師也只是遵照
長官的命令行事，我看以後你就別為難他了吧！」放好最後一枝被擦乾淨的槍，
王仰志抹了抹額上的汗水。「好啦，全部都弄好了，我們終於可以回去休息囉。」
收好纖維布和專用油，張至順點了點頭。「嗯……」
次日一早，隊上的訓練課程是安排眾士兵到後山打靶。
打靶其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光是從軍營步行至靶場就必須走上四、五十分
鐘，士兵們還得全副武裝並頂著大太陽帶著槍械上山，不過最慘的肯定要算器材
班的人了，因為他們必須負責扛眾人使用的彈藥上去，辛苦的程度自然不在話下。
每到這種時候，張至順就會很慶幸自己和王仰志只要負責擦槍就好……
「再摸魚啊你們！剛才沒吃早飯嗎？」
班長的怒吼聲從前方傳來，眾人都繃緊了神經，張至順和王仰志互看了一眼，
只得加緊腳步往前走。
到了靶場後，士兵們分成幾個行列，一個接著一個上去練習，肩上架著機槍
趴臥在黃土地上，原本應該有半個人大的靶子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個小點，幾個打
完靶不及格的士兵還得一一讓班長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王八蛋！連練習打靶都能爛成這樣，到底有沒有在用腦袋啊？還
是你們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呀？哪天被敵人轟掉自己的腦袋都還不曉得怎麼死的呢！
國家真是白養你們這群飯桶了！」
葉至順也是不及格的人之一，但班長沒怎麼刁難他，只是說了幾句話之後便
讓他歸隊了，排在葉至順後方等著被班長修理的士兵也因此逃過一劫。
「他媽的，班長就非得這麼坦護那個姓葉的沒用傢伙嗎？」皺著眉頭，張至
順怒氣沖沖地說。
「沒辦法呀，他是葉博士嘛……況且值星官這麼大，整個連都要聽他的，你
就別計較了。」
王仰志嘆了一口氣，這半個月來大夥兒簡直快被這個擔任值星官的變態班長
整死了，偏偏值星官地位高得跟連長差不多，全連一百多個弟兄都得聽他的命令，
他要這麼坦護葉至順，誰又敢多說什麼呢？
「哼，姑且不論那個葉至順有多受寵，這變態班長簡直是狗娘養的，就不要
讓我找到機會向輔導長捅他一刀！」
緊張地偷偷拍了拍張至順的肩膀，王仰志低聲道：「小張你冷靜一點……那
可不是開玩笑的，輔導長會不會相信我們也是另一個問題呢。」
打靶的時間過得特別快，轉眼間一個早上就過去了，大家收拾好裝備又走了
半個多小時回營區，累了一個早上之後，到了午餐時間一個個都像是餓了三天似
的狼吞虎嚥。
這天中午用餐時，葉至順還是坐在張至順旁邊，看起來沒什麼食慾的樣子，
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張至順原本就對葉至順極為不滿，見對方吃了幾口飯之後卻不再繼續動筷子，
累積在心頭的火氣又燒了起來，正想開口酸他幾句，便發現對方似乎有些不對勁。
「……喂，你幹嘛不吃飯？這飯菜有這麼難以下嚥嗎？」這傢伙也未免太嬌
貴了些，挑食不吃芹菜就算了，現在連軍中的午餐都不願吃嗎？
「我、我真的吃不下……」側過頭微微一笑，葉至順有氣無力地回話。
一陣怒氣湧上心頭，張至順忿忿不平地放下筷子。「你真的很誇張欸，哪有
人當兵當成這樣的啊！」
不過，葉至順的臉色怎麼這麼白？本想對著他開火的張至順忽然一愣。
「對……對不起，我……」
葉至順突然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失去意識了。
在葉至順眼睛一翻向後倒下的瞬間接住他，張至順慌張地大喊：「喂！葉至
順！喂──」
坐在附近的士兵也受到不小驚嚇，連忙舉手呼喊班長過來處理此事。
雖然造成了一些騷動，但因為其他長官和士兵都要繼續用餐，班長只好命令
看起來身強體壯的張至順把葉至順扛到醫務室去，並馬上取消張至順下午跟眾人
一起出操的課程，要他守在葉至順床邊直到對方醒來為止。
躺在醫務室的床上，葉至順的臉色一片蒼白，還不停冒著冷汗，醫務兵過來
做了簡單的判斷並處理後，確認他原來是中暑了……
這也難怪，早上的太陽很大，全副武裝帶著槍械上山打靶本來就是一件非常
辛苦的事，先前的打靶訓練葉至順因為被長官叫去寫軍報，沒來得及參加，今天
還是第一次和眾人一起上山打靶，原本就比其他人文弱的他，自然受不了酷熱天
氣下的訓練。
其實他大可以不參加這個訓練的，反正平時連跑三千、五千都不太參加了……
有上頭長官罩著，乖乖當個爽兵有什麼不好？幹嘛要逞強跟大家一起訓練，真是
莫名其妙的傢伙！
坐在一旁看著躺在病床上呼吸漸漸平整下來的葉至順，張至順的心情竟有些
複雜。
他不是很討厭他、很嫉妒他可以當爽兵的嗎？為什麼這時候卻覺得這個人其
實不是那麼討人厭，甚至還……蠻可愛的呢？
自己居然覺得這個倔強的笨蛋可愛？
明明知道可以憑博士頭銜就輕輕鬆鬆待到退伍，又有長官庇護不用跟大家一
起操練，甚至……聽說他連服役都可以取消，何苦要主動來從軍受苦呢？他們這
些身世平凡的普通人，要不是為了盡自己對國家的義務，才不會乖乖入伍哩！早
點出社會賺錢不是比較好嗎……
他真的不太能理解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麼。
但就像王仰志說的那樣，葉至順在軍中享有特殊待遇完全是長官的意思，他
本人並沒有要求什麼特別照顧，只是看到葉至順總是柔順地接受他人安排的模樣，
會莫名地讓他覺得不愉快。
既然都來當兵了，不是應該讓自己成為一個鐵漢嗎？還一副長不大的樣子看
起來實在太窩囊了啊……
「唔……」
原本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人突然有了動靜。
張至順緊張地靠了過去，替他取下額上的溼毛巾。「喂，你……你還好嗎？」
睜開雙眼，葉至順先是木然地望著前方，過了幾秒後才把注意力放到旁邊的
人身上。「咦……我怎麼躺在這裡？」他記得剛剛還坐在餐廳吃午餐呀，怎麼一
眨眼的時間自己就到醫務室來了？
確定葉至順意識清晰後，張至順簡單地交代了事情的原委，一邊用擰好的毛
巾替對方擦了擦臉上的汗滴。
有些驚訝地看著張至順的一舉一動，葉至順卻不曉得該怎麼開口。
「你不要這樣看我，是班長命令我來這邊看著你的。」別過頭，張至順也覺
得現在的氣氛很詭異……畢竟他從來都沒有跟葉至順好好說過話。
自己總是說些令葉至順難堪的話。
「嗯……謝謝你。」葉至順微微揚起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著葉至順的反應，張至順皺了皺眉，既然對方都醒了，那他應該不用繼續
留下來了吧？「那個，如果你已經沒事的話，我要去跟班長回報喔！」說著，就
要起身離開。
葉至順卻一把拉住他。「請問，你可以等一下再去通報班長嗎？拜託你。」
「你、你要幹嘛？」這個麻煩的傢伙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他們之間又不是很
熟，況且從自己處處為難他的狀況來看，他應該也知道和自己說話根本佔不到什
麼便宜吧？既然如此，為什麼要……
「因為我想跟你說說話。」
張至順一怔，還不太能理解對方的意思。「什麼？」
「我只是在想，我們還沒有真正單獨說過話吧。」葉至順笑了笑，雖然有人
說過他對許多事的反應都很遲鈍，但他對張至順的態度還是有感覺的……他曉得
張至順看自己不怎麼順眼，卻不太明白箇中緣由。「還是……你不願意？」垂下
眼睫，葉至順看起來有點沮喪。
張至順一時竟慌了手腳。
「我、我哪有說我不願意聊天，你不要自己隨便決定好不好。」不曉得為什
麼，葉至順失望的模樣居然讓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搔了搔頭，張至順一臉不自在地拉出一旁的椅子坐下。
雖說是要聊天，但兩個人彼此望了對方一眼，卻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只好
迅速地低下頭。
「喂，你要是沒話想說，那我要先離開喔……」不習慣說話和做事都很溫吞
的葉至順，耐不住性子的張至順決定由自己率先開口。「可別說是我不跟你講話。」
眼看張至順就要離開，葉至順心急地伸出手拉他，雖然他的力道不大，但突
如其來的拉扯間，卻讓張至順整個人向他撲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他們之間相距不到十五公分，對方的臉突然清楚映在彼此眼
中，一時都忘了呼吸。
「喂──」莫名地，壓在葉至順身上的張至順居然難為情了起來。「你……
你搞什麼啊！」
可惡，他為什麼覺得自己心跳突然變快了？又不是見到美女……自己眼前的
傢伙可是個臭男人呀！雖然這個男人面貌清秀、皮膚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睜著無辜的大眼直直看著張至順，葉至順紅著臉急急地張嘴道歉。「對、對
不起……」
好、好可愛！葉至順困窘的模樣好可愛──
媽啊！他有沒有搞錯啊？居然覺得葉至順這個模樣很可愛？不管長得再文弱，
對方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還大了他好幾歲，再說，自己也是個帶把的男子漢，
他怎麼能覺得對方可愛呢……
「算了啦！你……你也不是故意的。」連忙站了起來，張至順手足無措地東
張西望一陣，就是不敢把視線放在葉至順身上。
偷偷瞄著張至順，葉至順也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你這傢伙還真麻煩！真的沒話要說的話，我要離開了喔……省得待會兒班
長以為我到哪裡去鬼混了。」被自己的心跳弄得心煩意亂的張至順，現在只想趕
快離開醫務室。
「張……張至順！」在張至順轉身離開的瞬間，葉至順總算開口了。
雖然沒有回頭，但張至順仍停下了腳步。「……幹嘛？」
「我們……」清了清喉嚨，葉至順繼續道：「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嗎？」
也許張至順一開始對自己的態度並不友善，但他相信，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
壞人；對方眼中流露出對自己的關切，肯定也是發自肺腑、真心誠意的。
十分訝異地回過頭，張至順被葉至順問得不知該如何回應。
不死心地繼續追問，葉至順的表情有一絲失望。「可以嗎？當朋友……還是
你真的這麼討厭我？」
「我、我沒有討厭你！」
平常欺負人就算了，今天人家當著自己的面這樣說話，張至順也覺得很不好
意思，其實他也不是討厭葉至順，只是對軍中長官的大小眼感到不平罷了……
「那麼，跟我當朋友，好嗎？」葉至順微微揚起嘴角。
「好……」
沒有多想，在看到葉至順笑容的瞬間，張至順只來得及點頭應好。
■
人和人之間的緣份很奇妙，張至順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好好和葉至順相處。
偏偏自己又是個講義氣到底的人，自從答應和對方當朋友後，確實再也沒說
出半句損人的話，倒是默默幫了葉至順不少忙。
特別是在幹粗活……像是打掃軍營內外或在烈日下除草的時候，瘦弱的葉至
順總是做得特別辛苦，卻又堅持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奮鬥──這種時候，張至順總
覺得有些不捨，卻又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只好主動幫他的忙，讓
他少吃一點苦。
不過吃飯的時候，他才不會像郭祈祥一樣，替葉至順吃掉那些他不願意吃下
肚的東西，飲食要均衡，身體才會健康，這可是他的生活信念之一……所以，他
總是硬逼著葉至順把先前不吃的東西全都吃下肚。
雖然葉至順吃得很辛苦，但也明白張至順的行為全是在替他著想。
此外，他也發現隊裡真的有人對葉至順抱有不尋常的企圖。
像是……郭祈祥。
有次他撞見郭祈祥抱著葉至順的衣服磨蹭，對方見到自己之後，竟然就像做
賊一樣地心虛跑掉了……
有鬼，這其中絕對有鬼！他才不相信會做出那種事的人，對葉至順沒有非份
之想呢！
這傢伙表面上對葉至順很好，根本只是在找機會碰觸葉至順的身體，態度明
顯到旁邊的人都感受到了，大概只有那單純到不行的傢伙，還傻傻地以為郭祈祥
只是個對他特別友善的好人吧？
「喂，你……不要跟郭祈祥走得太近。」按照慣例在後山除草的時候，張至
順低聲地對葉至順說。
疑惑地看了張至順一眼，葉至順不明所以地問：「為什麼？吉祥是個很好的
人欸……」
他就知道！
葉至順這個人對別人根本毫無防備之心，八成是書讀得太多又缺乏社會經驗，
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反正你不要跟他走太近啦！哪天出事的話，我可救不了
你。」
「張至順，你為什麼這麼說？」
欸，這種事要他怎麼解釋……他也不曉得為什麼男人會對另一個男人心動，
但郭祈祥的意圖實在太明顯，連他都覺得看不過去。
「總之……我話就說到這裡，你書讀得比我多很多，其他事情你自己想吧！」
總不能讓他對葉至順說，郭祈祥可能覬覦他吧……
雖然不曉得張至順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話，但葉至順還是點了點頭。
他相信，張至順絕對不會害他。
打從他們決定當好朋友的那一刻起，葉至順便更加確信這個想法是正確的。
雖然過去張至順對他很不客氣，但也沒有太誇張的行為出現，頂多就是口頭
上說些難聽話；在醫務室的約定過後，別說是難聽話了，張至順根本對他照顧有
加……很單純地，不貪圖自己什麼，只是和他當朋友。
他喜歡張至順這個人──簡單、明瞭又爽朗的個性，是他希望成為的類型……
這是葉至順這段時間以來，認真觀察過張至順的心得。
■
站哨是每個軍人都體驗過的任務。
通常這個任務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除了營區大門有兩個人站崗之外，其他地
方基本上是由一個人駐守，按照時間排班，每個人大概站二到五小時不等，就看
輪值表如何安排。
原則上葉至順是不需要站哨的。
但在他的強力要求下，班長還是同意讓他體驗一下站哨的感覺，張至順原想
責備葉至順的要求很無聊，晚上不睡覺幹嘛要出去站崗，但對葉至順來說，這也
是他來當兵想體驗的活動之一。
知道葉至順是這樣的人，所以張至順也沒有多加勸阻。
夜晚的軍營很安靜，連一隻貓叫的聲音都沒有，營區裡養的狗也早就睡得不
醒人事，經過白天的奔波勞碌後，只有宿舍區傳來士兵們陣陣鼾聲。
一個人站在彈藥庫前，葉至順的精神還算不錯，沒有因為疲憊感到昏昏欲睡，
或許是因為新鮮吧，雖然望著空無一人的彈藥庫有些乏味，但他還是覺得站哨是
件有趣的事。
沒記錯的話，待會兒是張至順要來接他的哨……要是能同他說上幾句話就好
了，葉至順如此想著。
他還想多了解張至順一些……想知道他的生長背景、他的人生規劃，甚至是
以前交過幾個女朋友。
這種心情很微妙，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張至順是個直來直往的人，每次跟他說話，好像不需要顧慮太多，就算有什
麼地方不足，他也不會恥笑自己……
他喜歡這個朋友，他想跟張至順當一輩子的朋友，而且要當最親密的朋友。
就算新訓結束後要各奔東西，自己也不見得可以繼續留在軍中，但他還是想
和張至順保持聯絡……
第一次，他發現自己有了非留住不可的對象。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葉至順，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人走了過來。
是長官嗎？可是都已經這麼晚了……看看自己的手錶，似乎也快到張至順接
哨的時間，莫非他提早過來交接？
「葉、葉老師……」
咦，來的人不是張至順，而是……郭祈祥？這個時間不是大家都睡了嗎？他
是怎麼溜出宿舍的？
不疑有他，葉至順依然和善的笑著問道：「吉祥？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個
時間……大家都在睡覺不是嗎？」
郭祈祥一臉緊張地說：「我、我有話想跟葉老師說，所以偷偷溜出來了！」
有問題要問自己？難道是什麼私密的事嗎？這種事跟他說不太好吧，應該去
找輔導長說……但葉至順還是開口表達關切之意。「嗯，你想說什麼？」
「葉老師……我、我……」
對方吞吞吐吐的模樣令葉至順十分不解，但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人在，放下
手上的機槍後，葉至順拍了拍郭祈祥的肩膀。
「怎麼了？如果是我幫得上忙的部分，儘管開口沒關係，平常受你這麼多照
顧，我還在苦惱該怎麼回報你呢！」大概有什麼事需要他去幫忙跟班長說情吧？
不曉得是要請假還是……
「葉老師，我、我……我喜歡你！」說著，郭祈祥便伸手抱住葉至順。
突然被抱住，葉至順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呃……吉、吉祥？」
「葉老師，我真的好喜歡你！從你第一天入伍我就愛上你了……可是，最近
你為什麼和張至順那麼要好呢？難道你喜歡他嗎？」緊緊擁住葉至順，郭祈祥的
情緒非常激動。「不行！你不能喜歡別人！我不答應……不可以……」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吉祥，你……你先放開我好嗎？這樣我沒辦法說話……吉祥？」發覺郭祈
祥的不對勁，葉至順努力掙扎著。
「葉老師，我真的好喜歡你──」
「不……」
眼見郭祈祥的臉靠得愈來愈近，無論葉至順怎麼扭動身子都無法掙脫他的懷
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被親下去的時候，郭祈祥卻忽然「碰」地一聲，倒地不起。
「你、你這傢伙！半夜站哨不站哨，到底在跟郭祈祥搞什麼鬼啊？」來人氣
喘噓噓地低吼著，手上的機槍似乎就是造成郭祈祥暈過去的元兇。
「張……張至順？」
「混帳！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理他，你手上的機槍呢？他抱住你的時候，
你不會用機槍敲他啊？搞什麼鬼……」張至順氣得臉色發青，卻又不明白這莫名
的怒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
「你什麼你！再跟我說他是好人啊，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跟他走太近，好啦，
他的妄想終於付諸行動了吧？你這傢伙……」不客氣地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郭祈祥，
張至順沒好氣的說。
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葉至順才緩緩抬頭，眼角有些溼潤，顯然是被方才的
狀況嚇壞了。
見葉至順這個模樣，張至順正準備說出口的話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瞧他嚇成這樣，他實在不忍心責備他……再說這也不是葉至順的錯，要怪就
怪郭祈祥衝動的像個急色鬼似的。
「現在……該怎麼辦？」看了暈倒在地上的郭祈祥一眼，葉至順有些慌張。
「把他抬到旁邊去放啊！明早起來被班長發現他睡在外面，肯定有他好受的！」
把機槍交到葉至順手中，張至順費力地將郭祈祥拖到彈藥庫旁的草叢。「哼哼，
精蟲上腦想強吻別人，今天晚上就讓他跟蚊子好好親熱吧！」
擔憂地望著草叢，葉至順緊張不已。「這樣真的沒關係嗎？明天他要怎麼跟
班長報告……」不得不說，郭祈祥倒在那裡看起來就像具屍體，感覺有點可怕……
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張至順惡狠狠地說：「你還有心情擔心他？剛剛差點就
被他親到了，你到底有沒有感覺啊？如果我沒有及時敲昏他，你又把機槍放在地
上，說不定他就在這裡把你……把你……咳，我不說了！」
這個笨蛋，如果自己沒有及時趕到，郭祈祥搞不好真的會在這裡強暴他，哪
裡只有強吻這麼簡單……這一類的事情在軍中也不是沒聽說過，但真的遇上還是
頭一遭，多虧了葉至順這個傻瓜……
唉，光想起剛才的狀況，他就忍不住一陣惡寒。
看來在新訓結束前，他得好好留意葉至順的人身安全才行……張至順默默地
在心底決定。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葉至順的聲音還帶著幾分顫抖，顯然未從受
驚的餘韻中回過神來。
皺了皺眉，張至順伸手摟住葉至順。
「算了啦，我看你也受到很大的驚嚇，還是趕快把握時間回去睡一覺吧！再
過幾個小時又要起床操練了……」
張至順的懷抱很溫暖，和剛才郭祈祥的狀況不同，被張至順摟住，他竟然完
全不想推開……「真的……謝謝你。」
難為情地搔了搔頭，張至順催促著對方回宿舍。「沒事啦，你以後要留意自
己身邊有沒有可疑的人就好了。快回去睡覺吧，不然明天打靶暈倒，我可不管你
喔！」
「嗯……謝謝你。」
■
經過站哨事件後，張至順和葉至順幾乎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那天試圖
強吻葉至順的郭祈祥，因為次日讓人發現他睡倒在草叢邊，被班長罵了很久還氣
得記他申誡，看來暫時是不敢再非禮葉至順了。
但張至順卻對自己愈來愈在意葉至順的想法感到恐懼，一天天過去，他卻變
得愈來愈不曉得該怎麼跟葉至順相處……
他喜歡葉至順。
他竟然喜歡葉至順。
喜歡幫他做任何事，喜歡他困窘的模樣，喜歡他被自己欺負到滿臉通紅還是
願意跟自己來往，喜歡他笑得開開心心的樣子……
他是真的喜歡他。
張至順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異性戀，以前也交過幾個女朋友，雖然最後一個女
朋友在他入伍前就離開了，但不管怎麼樣，他都不可能喜歡葉至順才是。
不可以喜歡他。
新訓結束後，他們會被分派到什麼單位都還是個謎，要見面的機率也微乎其
微，兩人的身份實在差得太遠……
況且，這個社會並不能接受兩個男人在一起。
記得有天晚上，輪到他們整理晚餐的碗盤時，葉至順悄悄地對他說，他真的
很喜歡自己這個朋友，想和自己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就算分開了，也希望可以一
直保持聯絡……
看著葉至順帶了一點羞澀的笑容，他忍不住親了他。
雖然明顯受到驚嚇，可是葉至順沒有推開他，只是睜大了眼看著自己。
──他們眼中，都有著只有自己和對方才明白的東西。
反倒是自己，在和葉至順對望了一段時間後，選擇離開現場，隔天也沒有再
提起這件事。
葉至順的表情似乎有點受傷，但他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就算喜歡彼此，也不可以這樣下去，他們都明白。
一直到新訓結束，他們也沒有更進一步，每天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對話、
相處。
心裡卻帶著幾分遺憾。
沒有留下彼此的聯絡資料，也不過問以後會往哪裡去……這樣一來，就沒有
思念對方的憑據，也可以阻絕任何繼續發展的可能了。
直到揮別的那一天，他們也僅是緊緊擁抱了對方一段時間，然後笑著說再見
……卻覺得他們這一生大概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
■
「所以，你後來都沒跟那個人見面了？」古孝凡驚訝地問道。
老張喝了口水，悠悠地說：「新訓結束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們不會見面了，
他大概也是那麼想的吧！可是啊……」
跟著喝了口飲料，古孝凡疑惑地開口：「可是？」
「這個世界真的很小，後來……我娶了他表妹喔。」
什麼──古孝凡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老張。「老張，我都不知道你竟
然是……」雙性戀！
他一直以為老張跟老婆、孩子生活得很幸福，和一般的異男沒什麼兩樣，卻
不曉得原來他有段這麼感傷的回憶。
「我也不知道原來我可以喜歡男人欸……但這種事在沒遇上之前，誰也說不
準呀！喜歡就是喜歡了，哪裡管得上對方是男是女呢？」老張慨然地笑了笑。
哇，老張的思想真的很前衛……古孝凡吃驚地想著。
「可是你……還是結婚了？」即使喜歡男人，還是選擇跟女人結婚了？
「不只是我，他後來也結婚啦！聽說是家裡幫他安排的對象……」
結婚前還專程拿了喜帖給自己，雖然吃喜酒的時候有點尷尬，但……這種結
局對兩人來說，未嘗不是一個好結局。
古孝凡蹙眉，不明白老張和那個人，怎麼能如此輕易地接受這種結果？「和
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真的能幸福嗎？」
拍拍古孝凡的肩膀，老張笑著說：「誰說我不愛我老婆了？我可是很感謝有
她在身邊，替我生了一雙可愛的兒女呢……阿凡，有些事不是我們可以強求的，
這就是人生。」
似乎無法接受老張的說辭，古孝凡眉頭都糾結在一起了。「我不懂，這樣明
明很痛苦……」
如果現在逼他和梁偉業分開，恐怕他也沒辦法這麼果決地放下吧……
「我只能說，現在的社會型態不同囉！跟我們那時候怎麼能比？阿凡你啊……
好好珍惜那個男孩子吧，我覺得他是真心待你的。」
聞言，古孝凡馬上又紅了臉。「老張你……」他居然知道得這麼清楚？
「他很有勇氣追你，我相信你也很喜歡他才是……下次你介紹他的時候，勇
敢一點，別再說他是你的表弟了，大方承認他就是你的情人吧。」
「唔……」老張這麼說，他還真不曉得該如何回話才好。「突然出櫃，會嚇
到別人的啦……」
「你這小子！」搥了古孝凡一拳，老張佯裝生氣的樣子說：「哎，都什麼時
代了，你這腦子怎麼還這麼食古不化呀？」
「話不是這麼說，就算現在大家的想法比較開放了，難免還是會用異樣的眼
光看待我們吧？」
「那個姓梁的學生，很喜歡你嗎？」老張突然這麼問道。
「呃，我想應該……是吧……」想起梁偉業對自己死纏爛打的模樣，古孝凡
心底卻泛起陣陣甜意。
「那不就得了？」頓了頓，老張又繼續說：「他心裡有你，你心裡有他，其
他人又算得了什麼呢？年輕人，趕快更新你的腦袋瓜吧！」語畢，老張打開警衛
室的門。「你自己慢慢想，我得先去買飯吃了，一會兒見。」
「老、老張……」
看著老張走出校門後，古孝凡靜下心來想了想，也覺得老張說得很有道理。
如果確認心底有彼此，那麼其他人……還真的不算什麼呢！
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古孝凡微微地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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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應該～沒缺了吧？番外部分共七篇，全部貼完了喔～:p
關於軍中狀況的敘述，如果有誤差還請見諒……（因為沒有親身經驗）囧
我、我有努力跟當過兵的人挖資料了，希望沒有差得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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