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H.P] 黑翼之下__白髮(下)

[Severia (賽佛莉亞)]

　　「愛使人無懼，這句話只對了一半，因為愛同時會使人恐懼，因為
 你擁有，所以會恐懼失去．」











　　浴室裡燈火通明，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現在放了一張斜背躺椅，原本生鏽的
水龍頭被擦得發亮，下面擺著一個裝滿熱水的大釜．他在Harry的指示下躺下來，
頭部和頸部剛好舒適地靠在下仰的托板上．

　　Harry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請試著放鬆，教授．我要幫你洗頭髮．」

　　「洗頭髮？這我自己用魔杖三秒鐘就處理好了．」

　　「但你甚至連三秒鐘都不肯花．」

　　一條溫毛巾蓋上了他的臉，淡淡的薄荷清香撲鼻而來，然後暖熱的水流從他的
髮際流下，Harry正用梳子順著水流梳理他的長頭髮，他已經好幾百年沒整理頭髮了，
它們早就恐怖地糾結在一起．Harry仔細地用梳齒挑開每個打結處，不時掀開毛巾
問他：「會不會痛？對不起，你忍耐一下．」再附帶一個輕吻．

　　他用同樣薄荷清香的洗髮魔藥替他按摩、清洗，他可以感覺到他的指尖，動作
好輕，小心翼翼，生怕會傷害到他似的，奇怪的是，Harry不時深吸一口氣，停下
來，然後他會感到一陣很輕微的刺痛．終於在第二十六次，他忍不住開口問：

　　「怎麼了？」　　　　

　　　　
　　「沒什麼．」
　　
　　Harry的聲音很明顯帶著鼻音，他嚇了一跳，趕忙掀起臉上的毛巾，看到Harry
顫抖的手，他不禁愕然．

　　原來連那頭黑色長髮，也不再是天衣無縫的保護了？這麼多年來，不允許一切
沾染的黑色武裝，終究還是讓白色的孤寂與老邁趁虛而入了？Harry被熱氣蒸得通
紅的臉上，汗淚錯縱，而這少年的手中，緊緊捏著自己的一絲白髮．

　　水氣氤氳中，他的視線模糊了．

　　從Harry親吻黑魔標記時，那股在心頭衝撞的尖銳疼痛，在這一瞬間爆發了，
但他的胸口已不再滯重，三十年來錐心的冰寒全化作滾燙的淚水傾洩而出．他的男
孩此刻真正擁抱著他，支撐著他．


　　他忽然看見了五歲那年的自己，在河岸守著將逝的夕陽，等待黑暗的降臨．那
時的Severus討厭黑暗，更討厭莫名降臨的黑夜，於是他固執又勇敢地等待著光亮失
守的瞬間，彷彿迎戰．而男孩終於長成了男人，長夜漫漫的荊棘路上，遙遠的幸福
記憶成了累贅，他對抗黑暗的方法是去習慣；對抗寒冷的方式是把心變得更冷；對
抗寂寞的方法是沉默和嘲諷，他成了高強的鎖心者，封鎖別人更封鎖自己．

　　然而，五歲時的陽光，竟然這樣微弱而堅定，穿越三十多年冰冷黑暗的長途，
穿透終年覆身的黑衣，提醒他，曾被愛過的人身上留有怎樣不可磨滅的印記，而它
才是使人真正無畏無懼的武器；它令身在荒原密林中的人，仍得以辨認幸福的方向．


　　人們可以習慣於絕望，但不可能忘記曾有的幸福．


　　Harry覺得心如刀割，他從未看過別人這樣，流淚彷彿流血，哭泣彷彿呻吟，一
個血肉之軀的人，怎麼能承受這麼多痛苦，還能以挺拔的姿勢站立，還能大步向前，
讓身後那襲黑袍飄揚而起，有如雪地上翻飛的黑色雙翼？

　　那雙巨大的黑色羽翼，曾在某次馬份企圖偷襲他時，將他護衛其下，並且以迅雷
不及掩耳的速度以防禦咒語將馬份打倒在地，這事不但轟動全校（因為太不合常理！）
還搞得馬份他母親震怒至極，她就像魯休思．馬份當年一樣，直接吵進鄧不利多的辦
公室，還怒氣沖沖到地牢找Severus興師問罪，Harry在Severus用書架替他隔出的隔
間裡，聽到她高聲怒吼著


   「你承諾過要保護他！」

   「不破誓發假的啊？」

　　Harry扶著Severus回房，擦拭著他的頭髮（多虧了妙麗的快乾咒毛巾），拍撫著
他的胸口和背脊，Severus從來不允許他這麼親密地碰觸他．黑翼之下，他的身體竟
然這麼單薄，那孤絕、傲然的骨架稜線，令人好心疼，好心驚．

　　還有那個清朗的星夜，Severus第一次答應和他一起「出去走走」，他們一起騎
著火閃電，那雙黑色羽翼從後方包覆著他，他不用回頭也知道Severus正握緊魔杖，
全神貫注地戒備著四周．一點情調都不懂，先是堅持要我穿隱形斗篷，現在又這樣，
Harry惱怒地想，他脫口而出：


   「你是真在戒備食死人，還是怕人看到你晚上和葛萊分多學生約會？」


   然後是一陣沉默，他知道他傷了Severus的心．Severus猛力鬆開黑斗篷的繫帶，
Harry看著斗篷往黑天鵝絨般的星空飛去，這才感到高空中，強風迎面的寒冷，他忍
不住打了個哆嗦，Severus的聲音在風中響起：


   「我早該想到，名人波特對於保護他的一切愚蠢行動都不屑一顧．」

　　而這個始終保護他的Severus，很少笑、臉部線條總是嚴肅僵硬、不喜歡與人
身體接觸、老被他埋怨沒感情、冷血、不在乎的Severus，此刻蜷縮在他為他準備
的新羽毛被下，毫無武裝，脆弱、單純得像個孩子，Harry擦拭著他的頭髮，捧著
他的臉，凝視著，輕柔地撫摸著，生怕再用力一點點，他就會分崩離析地碎掉．

　　眉毛代表勇氣；額頭代表驕傲；鼻子代表堅定；嘴唇代表責任；眼睛代表靈魂
的質地...其實，Snape的容貌雖距離英俊瀟灑很遠，但也遠不似他以前堅信的醜陋．
那兩道飛揚的濃眉、高挺的額頭、嚴肅的鷹勾鼻、緊抿的薄唇、深邃的黑眼睛，還
有老是蠟黃或蒼白的臉色，他受了很多苦、很多誤解，卻從不多說，Severus佈滿
血絲的眼睛深深望著Harry，Harry從它們之中讀到了恐懼．


　　愛使人無懼，這句話只對了一半，因為愛同時會使人恐懼，因為你擁有，所以
會恐懼失去．


　　不要怕，Severus，不要懷疑．Harry嘗試透過眼神回答他，Snape教過他，視
線的接觸不只能進行破心術，技巧高明的人，也能用視線進行對話．不要怕，你值
得被愛，你應該得到溫暖的擁抱，所以你應該好好疼惜自己，我知道你不習慣這麼
做，所以我佈置了這些東西，我會和你一起努力．

　　
　　Harry把一個熱水袋放在Severus腳邊，替他倒了一杯藥水，這藥水和那些止咳
藥不同，它的藥性是調養身體的，Severus斷斷續續地喝下了它，他當然知道這種
藥水，也明白照顧身體才是根治夜咳和失眠的根本之道，只是過去他根本未曾動過
實行的念頭．Harry收回杯子，小心地替他調整枕頭、蓋上被子，再加蓋那床白色
毛毯，然後在Severus眉心深深一吻，慢慢地起身，準備離開，這是他對Severus的
尊重與承諾．


　　「生日快樂，Severus．」


　　一隻修長、略為粗糙的手卻制止了他．Severus魔杖一揮，一套一模一樣的寢
具出現在床上．然後，Severus的嘴角緩緩牽動，這是Harry第一次看到他微笑．

　　慢慢努力，加深了嘴角牽動的弧度，原來微笑不是那麼難，Severus想著，他
一向竣拒Harry留在地牢裡過夜，但今天，應該破個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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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要做的就是去體驗生命的深度，了解人及生活，並且在我藝術
的學習與創作裡表達出這些．我一生中所完成的其他成就都不重要，如果
我能有一件創作成品達到我在藝術之路上始終向內注視的那個目標，我才
是真正不虛此生．」

　　　　　　　　　　　　　　　　　　　　　　　　　　　邱妙津 <蒙馬特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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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61.229.190.20
※ 編輯: Severia         來自: 61.229.190.20        (08/30 14:34)
推 evafuture:推推~~~雖然到最後方向(?)仍不明,但是很喜歡這文的感覺
推 crang:好棒的生日  小石生日快樂喔～～（日期對嗎？）
推 akiratotti:Severia把白髮貼來了^^ 看過了還是要再推一次～
→ akiratotti:...雖然Alienation的後續還不明><;;
推 Severia:他生日真的是一月九日:) Alienation我在努力(大汗:P)
推 devilclover:推
推 ablackcat:等待Alienation的後話(滾來滾去)
推 wpt01:push~
推 LoveSeverus:看到教授真開心>/////<
推 borage:也想催Alienation...不過又不想給Severia太多壓力@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