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對： 昭穆尊ｘ尹秋君
１２
歷經了無數次踩到腳、跌倒、撞在一塊兒、左腳拌到右
腳右腳拌到左腳的練習，成果有沒有讓人亮眼，總是要到了
驗收的日期才能知道。
尹秋君穿著一身剪裁設計皆讓人眼睛發亮的黑色禮服，
儘管男人的衣物怎麼變還不就是襯衫長褲西裝外套，但尹秋
君就是有辦法穿出屬於他的調調和風格。
站在他右手邊的莎羅曼亦不遜色，低胸露肩的月牙色略
成魚尾狀的晚禮服襯得她的苗條身材更為魔鬼，白色的珍珠
項鍊是胸前唯一的點綴，特別梳理的髮型和淡橘色的妝容顯
出她的華美，嬌羞地凝視尹秋君的時候讓人錯覺她是待嫁的
新娘。
昭穆尊站在尹秋君左側，一襲白色的襯衫和長褲，長長
的深藍燕尾大衣加上些許金線勾勒出貴氣，淡褐色的髮依舊
垂了兩條長長的瀏海下來，其他則是像平常一樣往後綁，只
是白色緞帶繫得較近尾端。
甫進入會場的三人馬上就吸引住眾人的目光，優美輕鬆
的音樂似是算準時機地換了首曲目，眼見眾人要過來敬酒邀
舞，尹秋君當下微蹲身子地朝莎羅曼伸出了首。
「美麗的小姐，願意和我跳一隻舞嗎？」
「我願意。」戴著蕾絲手套的手覆上尹秋君的手，莎羅
曼的眼睛亮如星辰。
「真是我的榮幸。」一手托著沙羅曼纖細的腰，朝昭穆
尊投以一笑，從容不迫地帶著莎羅曼往舞臺處去。
昭穆尊胸口一緊，跟去也不是，留下也麻煩，此時卻也
逃不掉了。
「昭穆尊……有興趣跳支舞嗎？」一名身穿火紅禮服，
臉上刺著紅色花瓣，黑髮長如日本公主的女人端著一杯酒在
他身邊停下。
「……我的榮幸。」連看都沒看就點頭了，昭穆尊擺明
了來者不拒。
「呵呵呵，真沒想到能成為你今晚第一支舞的對象呢。」
女子大膽地依偎過去，臉上遮掩不住驕傲。
說是跳舞，昭穆尊的眼光卻不時找尋著熟悉的身影，找
到後又顯得心神不得安寧。
莎羅曼癡癡地凝望著尹秋君，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尹
秋君垂首看著她，嘴邊的笑容和優雅的步伐產生了一種魔
力，燒痛了昭穆尊的眼睛。
「你在看什麼？」
眼前的舞伴打斷了昭穆尊視線的追逐，回頭望著眼前這
個自稱名叫五色的妖媚女人，心裡頭不明白，眼前的女人明
明這般具誘惑力，為何自己卻一心只掛念著自己的好友？
「抱歉，我失神了。」昭穆尊尷尬地以笑容化解失態。
五色和他的距離離得更近了，瞄了眼昭穆尊注視的方
向。「我們往舞臺中間移動吧。」
「嗯。」求之不得。
這一幕，無巧不巧被尹秋君撞個正著。
媽的死昭穆尊！先前還委曲地像個小媳婦兒，一沒注意
馬上就成了偷腥的貓！
「小秋，你不專心喔。」莎羅曼輕聲地說著，臉上沒有
不悅。
尹秋君的注意力回到莎羅曼身上，熟膩的語氣十分難
得。「小莎……抱歉，今天妳生日，不該讓妳不開心。」
莎羅曼搖搖頭，保持著優雅的笑容。「謝謝你，這真是最
棒的禮物。」
「笨蛋，謝什麼，這不過是小事情。」
「對我來說，這是天大的事。」望了眼越來越舞向他們
的昭穆尊，莎羅曼心生羨慕。「老實說，有點忌妒那個人
呢……」
即使早就知道尹秋君的性向，即使塔羅牌占卜都是戀人
逆，莎羅曼依然為之傾心。
「幹嘛忌妒那個木頭，他笨死了，還很愛假仙，面子比
什麼都重要。」說到昭穆尊，尹秋君就不由得多嘮叨了幾句：
「我到現在還懷疑是不是我哪裡出了毛病，怎麼會莫名奇妙
喜歡上那種人？照理說他明明是我討厭的類型啊……」
莎羅曼轉了圈靠在尹秋胸前，苦笑了：「我忌妒他，可以
獨得小秋所有的愛和專注。」
「小莎……這不一樣，妳知道我對妳很少有所隱瞞，可
是對他…我實在拿捏不住進攻的速度和時機。」知道莎羅曼
對他餘情未了，但多說總是無益，他沒有辦法阻止別人在心
中愛慕自己，尤其那個人還是自己的知己。
「這就是了，因為你喜歡他，所以害怕打破現在這種關
係，可是你又不想只當朋友。」莎羅曼的心很複雜，跟喜歡
的人談喜歡的人所深愛的人，怎不複雜？「依照你的急性子，
沒有馬上跟他告白卻一直拖到現在，你陷得多深，我又怎麼
會不清楚？」
「哈，妳總是這樣瞭解我。」
「你不也一樣嗎？所以你才沒拒絕我的邀舞，所以對我，
你總是很溫柔。」越是在意的越是彆扭越是故意唱反調，自
己的存在對尹秋君而言重要性並不一樣。「哪天，你要是彆扭
地面對我，我也許反而會高興些呢。」
「……」本想說些什麼，見到突破人群舞到身邊的昭穆
尊和五色，尹秋君又氣又怒，抿起嘴專心地跳舞。
兩對閃耀的焦點人物並在一起，旁人看來大有軋舞的意
味，而當事人各自卻又懷著不同的心思。
尹秋君和昭穆尊的眼神在空中交會，彼此都能發現對方
眼中的憤怒與不悅。
「你不錯嘛……」牲畜無害地笑了，在看見某個紅衣女
人抱著昭穆尊亂蹭之時，尹秋君竟然笑得反常。
感受到尹秋君的怒氣，莎羅曼急忙介入：「小秋，我有點
累了，陪我到那邊休息好嗎？」
「嗯。」
下了舞台後兩人各自端了杯紅酒對飲，挑了個沒人的窗
邊而立，尹秋君大口地灌著年份和品質都屬中等的紅酒，眼
睛如箭般釘著名為昭穆尊的箭靶。
「吃醋了？」莎羅曼聞了聞酒香，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
麼沮喪的尹秋君。
「只是覺得有人很欠扁而已。」再貼啊！再貼啊！媽的
幹嘛不直接在這裡表演激情秀算了！
「小秋，其實你生氣的樣子也很迷人呢。」笑得像個小
女孩，莎羅曼有些頓悟為什麼昭穆尊肯受尹秋君的氣。
「小莎……」他都快被醋淹死了，竟然還被取笑。
「抱歉，但我真的不喜歡那個昭穆尊，總覺得他太深沉
了。」莎羅曼墊起腳尖親吻了尹秋的唇。「別忘了，我也愛你，
再見。」
這吻來得突然，尹秋君就這麼輕而易舉被偷了個吻，但
他沒怪她，因為她眼裡充滿了憐惜。
莎羅曼清清楚楚地明白昭穆尊眼裡的情愫，那是宣示對
尹秋君的佔有，可是……就算扣除掉自己的私心，她還是不
希望兩人在一起。
最後的一點自私，她沒有告訴迷惘的尹秋君她的小發
現，因為在這場愛情混戰中，改變最多的人正是她最愛的人。
尹秋君應該是愛就愛不愛就不愛的那種人，他其實一點
都不難懂，有一點小彆扭、嘴巴有點壞什麼的都是對一見事
情最直接的反應，要說他我行我素，可是他其實某方面又很
細心，很關心他所愛的人，並且有自己的步調。
可是現在的尹秋君，腳步整個亂了。當初那個教她愛要
大聲說出來的尹秋君，現在把自己的愛藏在心裡，該有的風
格被漸漸腐蝕，自亂了陣腳。
不安於現狀，可是還沒做就擔心被拒絕，做了又擔心自
己是不是太快太急，這些……似乎不是他本來該有的反
應……他的自信呢？他的果決呢？他的不顧一切呢？
焦急地望著他邯鄲學步，看著他被淺移默化，去踏那昭
穆尊留下的腳印，她卻無能為力改變什麼，好像自己埋在土
裡的重要東西被人偷偷挖走還故意留下箱子一樣。
她有預感，昭穆尊總有一天一定會害她的小秋哭的……
莎羅曼轉身離去時閉起了眼，參加這一場晚會只為跟心
愛的人跳一首舞，卻也讓他瞧見了足以讓她心碎的東西。
尹秋君目送她離去，一回頭便見昭穆尊跟那女人說了什
麼，而後一個人下台，隨手拿了杯酒快速地朝他的方向走來。
服務生經過時尹秋換了杯酒，那瀟灑兼欠罵的身影已來
到身邊，可是他已經怒到不知從何罵起了，而且該死地還為
他顧慮大眾場合要是揍他一拳他會很沒面子！
「為什麼莎羅曼走了。」
不想理他，他一開口肯定停不下來，狂飲著手中的酒，
也不怕蹧蹋。
昭穆尊見他不理睬，也啜起了酒，兩人各據一邊，半聲
不響，任由音樂在耳畔流轉。
然後──
一杯，再一杯，再一杯……
喝了Ｎ杯酒的下場是，暈暈的昭穆尊支撐著醉到開始胡
言亂語的尹秋君回到寢室。
「呃……我還要喝……」
昭穆尊眉間聚攏，困難地用左手拿鑰匙打開了門。
「你都醉成這樣了還想喝……」
尹秋君身上盡是酒味，說話時嘴裡冒出的氣未更是濃
烈，要不是昭穆尊還算清醒，制止了尹秋君繼續喝下去，恐
怕現下他得用扛的才能把他帶回來了。
「囉唆！」尹秋君又打了個酒嗝，茫酥酥的根本分不清
楚東南西北。「來！陪我跳舞！」
說完便抱著昭穆尊，跳起不知所謂的「慢舞」，一邊跳一
邊還不停地說些醉話，惹得昭穆尊哭笑不得。
「別跳了，到床上休息去。」昭穆尊正想推開他，不料
尹秋君抱得更緊，像隻無尾熊似地死巴著他不放。「尹……」
「小莎……」
昭穆尊全身一震，聽到尹秋君喊的名字是誰時，猛然升
起想把他揍醒的念頭，可是下面的話，卻又讓他愣住了……
「我也知道他不好，可是我就是喜歡他啊……呃…對不
起……也許這些妳聽了不舒服，可是呃……我真的覺得好煩
啊……」
「尹秋？」昭穆尊靜止不動，有什麼東西滴到他的肩膀
了。
「嗯？我說啊……呃……每次每次，看到他就會不由自
主地想捉弄他，惹得他生氣……」
「……」看來真的是把自己當成莎羅曼，把心事一股腦
兒全盤托出了。
「可是有時候真把他氣到了，又擔心他會不理我呃……
擔心呃……怪自己幹嘛講這樣，好矛盾阿──」
「別哭了，尹秋。」肩膀溼了一大片，說不懂他指得是
誰當然不可能，昭穆尊嘆了口氣，醉話啊……
「嗚…好熱……好難過，好痛苦……」
輕拍著尹秋君的背，慢條斯理地安撫他的情緒。「睡覺
吧，睡一睡就好了。」
「我、我想吐嗚──」
說吐就吐，昭穆尊手忙腳亂，顧不得自己的衣服了，趕
緊把尹秋君帶進廁所，讓他跪在馬桶前吐個痛快，自己則忙
順著他的背讓他舒服些。
原本的王子回到寢室像個任勞任怨的菲傭似地忙碌，等
他把尹秋君弄乾淨躺在自己床上時他早就快累爆了，可是全
身臭味也不能就這麼睡，於是又回去浴室沖洗，換上乾淨衣
物，這才上床。
「昭穆尊你這個混蛋！昭穆……」
昭穆尊著實被嚇了一大跳，轉頭看向身邊的尹秋君，無
力地垂下頭。
原來是夢話啊……
看著尹秋君的睡容，一個恍神後，自己的唇已覆上他的，
再一個失神後，怪自己被鬼迷了心竅。
他現在總算確定尹秋喜歡他了，可是……
「我無法回應你的情感啊，尹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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