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叛途》第七章 但願君心似我心（上）

[shinlin1017 (雲紫寧)]

第七章　但願君心似我心


　　你匯百川之水於目中


　　卻獨任我的城池乾涸


　　你澆灌遠方的香草　　


　　卻放任我的花枯委


／　　



　　范綺陌領軍大勝歸來，立下功績該準備受賞才是，然而朝會一現身，他便先請罪。


  　「范綺陌，你好大的膽子！」


　　拍擊王位扶手的聲音大得嚇人，蘇鬱孤怒不可遏，這種事也能先斬後奏嗎？


　　「教主，依老臣看，怕是范綺陌有二心，下不了手吧？」魏明手捻鬍子，高聲道：「

范綺陌本是中原人，口口聲聲說要效忠我教，卻不殲滅敵人留下那麼多活口，其心可議啊

教主！」


　　魏明是站在韋閎那一派的，主掌鬱教刑法，韋閎死後他是最有資格被提拔為教座的老

臣，對看起來明顯受寵的范綺陌，自是不敢掉以輕心，已經有人作為前車之鑑了。


　　「教主息怒，還請教主細聽范先生說分明。」孟狄出列，雙膝跪地，拉著范綺陌也跪

下求情。


　　蘇鬱孤怒的事何只是眼下這樁，昨夜他雖匆匆前往探視，但范綺陌不是沒有時間可以

事先知會他，他卻非要等到今日朝會之時，才宣告眾人他沒有殲滅敵人！


　　該死！那顆腦袋不是很聰明嗎？明明知道如此只會讓自己在教中的評價降低還……


　　「教主，正所謂斬草除根，此戰固然勝利，但是范綺陌沒有善後，只怕之後必有亂。

」這個亂指的是中原之亂，或是范綺陌這個亂他並沒有明指，總歸就是要蘇鬱孤懲治。「

請教主立刻下令，將范綺陌押入刑房！」


　　范綺陌用鼻孔噴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刑房？看來他真的跟鬱教八字對衝，才剛好養好傷又有人要讓他受罪了？


　　「教主，范先生是你帶回的，教主應明白他的實力！」孟狄比范綺陌還[緊張，眼見他

這傻兄弟還在那邊笑，深怕教主就這樣拖他下去了。　　


　　「大膽！孟將軍，你任由范綺陌胡來，你也有罪！」魏明怒指孟狄，堂堂一個鬱教將

軍竟然幫這個人說話！


　　范綺陌還在笑，一邊笑一邊拍著孟狄的肩，讓他別再說下去。


　　「你笑什麼？」蘇鬱孤撐著下巴，他一直在看著他笑。


　　范綺陌還未回話，魏明又搶話了。「教主，莫讓這廝欺騙。身受重命卻私放敵人，此

罪一也；先斬後奏，不遵教主，此罪二也；狂妄自大，不知反省，罪三也，教主不可縱容

！」


　　「我說呃……哈哈，這為什麼長老來著？」范綺陌站起身不貴了，轉身面對魏明。


　　「愚蠢之徒！本長老之名，也是你喚的嗎？」


　　「呵，這位長老，你帶過兵嗎？」


　　「哼！黃口小兒無知，當年本長老可是跟著先教主攻下許多城池時你還不知在那兒呢

，竟敢質問我有沒有帶過兵？」魏明深覺被羞辱，但他跟韋閎不同，不會激動到在店殿上

怒吼。


　　「喔……失敬失敬。」拱拱手，似笑非笑地又問道：「既然長老帶過兵，那應該明白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吧？」


　　坐在高位上的蘇鬱孤挑眉，這是中原的兵家諺語，不過鬱教也有類似的說法，此時搬

出這套來抗辯他的先斬後奏，看來范綺陌早已預謀好了怎麼應對？


　　「……」


　　「啊，這是中原的用語，說白了點嘛……教主既讓范某領兵進攻，我便是將，將本該

有依照戰爭形勢自行判斷的能力，鬱教距離中原何止幾千里遠，若是事事回報等候發落，

哈，仗也不用打了。」明知道魏明清楚這道理，他還故意好為人師講了一遍，硬是要把人

氣得牙癢癢。


　　「藉口人人都會說，我鬱教自立教以來皆採殲滅戰才能屹立不搖，你擅自行動，先斬

後奏，該當何罪？」搬出律法回駁，魏明自認站得住腳。


　　「無罪。」早知道他會問，還當他是傻菜鳥呢。「我鬱教刑法共二百三十一條，沒有

一條上面寫著要全部殲滅敵人。」


　　雖然范綺陌是個很懶的人，但是只要他想做其實也做得到，不過是把律法被下來而已

，有備無患。


　　「刑法雖無，但這是規矩。」蘇鬱孤插口，卻是替魏明說話。


　　范綺陌嘴角一扯，又習慣性地瞇眼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屬下斗膽請問教主與

長老，或者各位在座的眾人──鬱教地有多大？人有多少？糧食足否？兵力如何？後援呢

？」


　　「再問諸位，可知中原天有多寬、地有多擴、人有多多？糧食有多豐足？有多少小勢

利與門脈？」


　　蘇鬱孤本是聰明人，眼闔起，腦中將話整理一遍，便知范綺陌這麼做的目的了。


　　他漾出一抹淺淺的笑，手指輕敲桌案，等著他繼續滔滔不絕。


　　「屬下請教教主。」將視線轉到蘇鬱孤身上，一派從容。「教主攻打中原的動機為何

？又想從中得到什麼利益呢？」


　　孟狄跪在地上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他兄弟不怕死還是厲害。


　　「如果屬下揣測沒錯，教主應是想讓鬱地子民過上更好的日子，有更多的資源與好的

生活，才會主張攻打中原的吧？」


　　蘇鬱孤不作聲，算是默認了。


　　范綺陌滿意地點點頭，又道：「殲滅戰這種戰術，是鬱地知地理和民族才適合使用，

並不適用於中原，別忘了大家口口聲聲所說的，我是從中原來的。」


　　「這套戰法，用於攻打中原，對鬱教並無任何好處。每打一處就將所有的人殺光，將

金銀財寶和物品擄光、破壞光。試問，要殺多久、搶多久，才能殺入中原？」


　　底下之人議論紛紛，聽懂之人漸漸被說服，聽不懂的還繼續當他是奸細在狡辯。


　　講到喉嚨很乾，有點懶得繼續講，遂加快了速度。「再說，就算殺光好了，餘鬱教何

益？土地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啊。那些平民百姓能構成什麼威些？拿鋤頭抵抗你還躲不過

嗎？殺光了人，得到那麼大個一塊土地，哈，是要鬱地之民一人一國嗎？」


　　底下竊竊私語越來越大聲了，范綺陌也不管，反正他主要是講給蘇鬱孤和那幾個長老

聽的。「話又說回來，教主一旦統領中原，自然必須接收這群中原人士，屆時他們也算是

鬱教的子民，繼續躬耕，進貢鬱教，否則大好土地無人管，說句玩笑話，依照殲滅戰法，

教主再佔領十個中原，鬱教也不會更好！」


　　暢快淋漓，切中要害的演說，確實動搖了人心，也讓原本的緊張感消失了，活像那是

范綺陌一個人的舞台。


　　蘇鬱孤心跳得有些快，他很喜歡、很喜歡這樣的范綺陌。


　　談笑間，讓人捨不得漏掉他一個眼神一個笑容一字一句說過的話，相較於平常懶散怕

事的他，又是另一種惑人姿態，閃耀得讓人想摘下放在手心獨享他的光亮。


　　眼睫閃動，蘇鬱孤收斂笑意，沉聲道：「確實能說善道。眾人還有意見嗎？」


　　聽蘇鬱孤這樣反應，魏明也不欲再碰硬，但眼裡仍是不滿。


　　范綺陌用必勝的自信眼神對上蘇鬱孤的視線，蘇鬱孤回以一瞪。


　　這傢伙……太張狂了。


　　他喜歡看他神采飛揚，卻又不滿他太過放肆，彷彿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建議之事，本教主會考慮。但此是原可事先稟報，卻先斬後奏，此罪仍不可不罰。

念在戰爭勝利，今減輕刑罰，領鞭五十，范綺陌，可有異議？」


　　范綺陌一咬牙。「屬下──」


　　「請教主開恩，孟狄願代范先生受罰。」


　　「孟大哥！」


　　「教主，是臣失職，未先稟報，使下屬做錯，臣願受罰。」


　　范綺陌怕痛，可是也不願這樣欠下人情。「教主，臣無異議。」


　　「教主，范先生身體好不容易養好，五十鞭打在他身上，必再病倒，如此下一步進軍

之事，恐又要延後了。」孟狄嘗過那鞭子滋味，看范綺陌那模樣，十鞭搞不好命就沒了，

這怎麼行？


　　魏明冷笑：「病倒又如何，鬱教又不是沒有能人，非要范綺陌不可。」


　　「長老，范綺陌領軍之能力，有目共睹，我鬱教雖不是沒人，但是沒有人像他一樣萬

事盡善，何不讓他戴罪立功？」孟狄是有功勳的人，縱是長老也得賣他幾個面子，魏明撇

過頭，不再說話了。


　　眼見底下兩人又在那邊僵持，蘇鬱孤一揮手。「夠了，准奏，將孟狄拖下去，七十鞭

，一鞭不能少！」


　　「教主！」范綺陌怒目而視，察覺他以私害公之心。


　　「謝教主。」說罷起身便去領受刑罰，臨走前還安慰他，沒事的。


　　沒事？怎麼會沒事？雖然未曾受過鞭刑，但鬱教對犯錯之人並不寬容。


　　「退朝。」


　　眾人紛紛退出，獨留范綺陌一人呆立於殿上。


　　為了保下無辜人命，此舉之冒險他早已有心理準備，他怕痛也怕死，但是痛一下留一

下血，可以少去幾千幾萬條人命，縱不是聖人，他也覺得這筆買賣實是只賺不賠了。


　　方才他見蘇鬱孤的眼神，應如他所預料一般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才是，眨眼間又突生變

故，硬要他挨鞭才開心。


　　而他更沒想到孟狄竟願意替他受罪，這個人，是真心把他當兄弟的。


　　有朝兵刃相向那日，卻又怎麼跟這位大哥應對？　　


　　唉……斷魂容易斷情難啊。



※※※


後記：

下禮拜有份重要報告要交，所以這幾天大概不能日更了Ｑ口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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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所謂的寂寞，就是 連情花都開滿了人間。│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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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卻沒有人對你說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  │  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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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風水寒 │ http://blog.yam.com/user/shinlin.html│  │  │  │  │  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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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55.112.202
※ 編輯: shinlin1017     來自: 111.255.112.202      (05/17 21:39)
推 Maplelight:唉 肯定會傷心的啊 不敢想>"<　 你看看無間道(並沒看過
→ Maplelight:  p5這"位",不"跪"了,本長老"可是"跟著(贅詞),在"哪"兒
→ Maplelight:p4第2行多了"[" p7"背"下來 p9鬱地"之"地理 p10威"脅"
推 lienboo:多了二十鞭Q口Q 孟大哥Q口Q
→ shinlin1017:嗯啊我開頭都先破梗了XD給大家打強心針
→ shinlin1017:好高興孟大叔(？)有人心疼耶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