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ccckk:周瑜的懶病真可怕…(笑)另外推小喬真可愛ˇ 04/11 16:56
三、滴水穿石與煙花燦爛
絢麗雲彩從他腳下飄過，龍輈響著宛若低鳴雷聲慢慢由遠至近。青雲衣、白霓裳，手持
弓的英武仙人駕著龍輈來到明顯失神的屏翳面前。簇擁著屏翳的雲朵隨龍輈的前進而分
開，最後東君在他身旁停下。
「汝留在此地數個月了，吾還以為會找不到汝。」在龍輈上俯身下探，他說。
雲中君不喜久待一地之後的束縛感，同樣的地點總無法讓他維持太久的注意力，所以他
向來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子真。」在雲上翻個身，他看向東君。「何事？」
「過幾日有個宴會，東皇問汝是否參加。」
「他何時關心起吾？」
「是關心汝釀的酒。」笑，美酒在宴中當然不可少，雖有西王母的瓊花玉露撐起場面，
但若缺了雲中君的佳釀(總是讓眾神戲稱為「頓悟」的酒飲下之時，可是每場宴中的高潮
呢。)總覺少了點趣味。
「呵，吾還道他何時變得那麼好心呢。」
「汝也有百年未在崑崙露臉，不少小仙都問起汝的行蹤，」東君笑得一臉詭譎，「吾還
是頭一回知道，關心汝的仙女多如繁星啊。」
「關心吾的仙女多，卻還比不上被東君傷了心的多。」想他雲中君不過是笑顏以對眾仙
諸神、行止有禮得宜無半分逾矩，可不像東君處處留情，三天兩頭就又可聽到不知是哪位
仙女給他傷透了心。
「汝的話句句都傷了吾的心，不過才一段時日沒見，汝竟變得如此絕情……」他做傷心
狀表演得生動萬分，屏翳丟給他白眼一枚翻了個身來個耳不聽為淨。
「連個小玩笑也開不起……」看著背對他的雲中君，東君想著若他現在踹屏翳一腳不知
會得到什麼反應？
「汝要是踢下來，吾會讓汝嚐嚐天雷轟頂的滋味。」冷冷地，屏翳給了他答案。
這傢伙，忘了他會讀心嗎？僅有他能釀出那解心的酒，放眼整個天界自然亦只有他會讀
出各人各樣的心思。更何況他與東君是不需讀心便能了解對方思緒的存在。
「行了行了，吾不同汝開玩笑。」東君拉起轡繩，「若汝要參加，咱們就一道走吧。三
日後汝還會在這兒嗎？」
「嗯。」
「那麼三日後吾再到這兒找汝。」丟下話他便駕著龍車離開，多年的相處讓他知道屏翳
不說話大多就是默許或代表著『有聽見』，所以他也沒待屏翳是否有所應答。
仰躺在雲上屏翳認真思考著是否要回崑崙露個臉，這應不是什麼大宴沒有說是非參加不
可，但自己也真是許久沒到崑崙了。(除了偶爾會回居處無塵宮，或許他真的是在人間待
得太久。)
回去？不回去？
但人界裡還有一個他喜愛的人類……(天上一日，人間三月，是否他再回到人間時公
瑾已投入幽冥輪迴？)
回去？不回去？
真讓他苦惱啊……
§
沒有軍務所擾，難得的閒暇。
身下是柔軟床榻，文靜貼心的女兒乖乖躺在懷裡，微風徐徐拂來讓周瑜只想好好睡
上一覺。
啊，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小喬殘忍地打斷了周瑜的妄想，她伸出纖纖玉手往丈夫花瓣似的嫩頰一掐，不輕不重的
力道還不會讓周瑜產生痛感，但絕對足夠讓他難以好眠。
「才用完早膳又要睡？周公瑾，敢問你是不想看到我還是你在這兒一得空就是睡？」
真是懶啊！嫁給他這些年總是看他一得了空就癱軟在榻上動也不動，偶爾看他泡茶彈琴吟
詩外出散步，外人看了總覺周瑜極會享受生活、看在她眼中只能說是懶病發作！(能坐時
絕不站，能躺時絕不坐；瞧他在外頭那等既悠哉又優雅的模樣還真看不出他滿腦子只想找
東西靠上。)
睜開眼看看小喬，「看到妳我很高興……但還是很想睡。」
無奈地拂開他瀏海輕輕摩娑，「真這麼累？」
「妳知道的，什麼都不想對我來說就是休息。」
「晚點帶檀兒出去走走？」
「嗯……總不能讓妳們一直陪著我動也不動。」
「我們是其次，你自己才需要散散心。」
「我？」
「當然是你。」離開一會兒拿條毯子幫窩在父親懷裡睡得舒舒服服的女兒蓋上，小喬坐
在一旁撫梳周瑜長髮，「記得你昨晚向我說的……讓你怎麼也想不透的那人嗎？」
「嗯。」低聲應著，他又闔上了眼。
「我想，也許我是懂得『你為何會不懂』……」公瑾什麼都懂，就是不知「情」字……
暗嘆口氣，她該點明嗎？
以她對周瑜的了解，「懂情」這件事絕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公瑾什麼都好，就是責任感太重。既然娶了她便不允許自己讓她受委屈，所以他連納妾的
念頭都沒動過，遑論動情。(更糟的是，那人還是男性……)
嫁給他是幸福的，那樣的疼寵那般的尊重，縱使兩人之間無愛情存在家庭也依舊圓滿。
最初與周瑜，不過是朋友。
一場偶遇，他和她成為彼此知音。外人的眼中也許認為她是周瑜的紅粉知己。可兩人都
心知肚明，兩人的情，如同親。
世道亂得逼她輾轉流徙，群雄並起讓他四處爭戰；本以為不待這亂象止息兩人無再見機
會，偏道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隨孫策攻破皖時她竟在城中，還成了將領們的戰利品。
……也不是說料不到這情況。(她不是猜不到他也不是不知道。)
為免去屠城之厄，城民總會把珍物美女雙手奉上，周瑜看得多了，不差皖城這一回。
只是沒想到遇上舊友，沒想到遇上了她。
她不願成為武人的戰利品，他亦不願她成為亂世裡另一個悲哀；在這年頭他能為她做
的，就是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與其委身予莫名其妙的掠奪者，她選擇了周瑜。
兩人之間也毋需太多問與答，他朝她伸出了手，她將手放入他掌中。
史書就從這裡，留了那麼一筆神仙眷侶的誤會。
兩人的相處是和諧的，至今不曾有過爭吵。
或許該歸功於他們從來沒有愛過對方(是親人是朋友是知己但從來都不是戀人。)，所以
才能如此包容如此尊重。
也因為如此，周瑜不曾愛過。(怎可說他不愛她？但總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戀。)
他從不吝與她分享心事，但除卻家國朋友他也不會再多說其他。這回她從他口中聽見了
迷惘(雖說周瑜仍不自知)，她該對他講個清楚明白嗎？怕的是周瑜會為了她為了家硬生生抹去那情感……
察覺小喬的沉默，周瑜輕輕撫她面頰，
「想些什麼？」
「……我想，是不是該留在這兒多陪你一陣？」
「若不嫌這而沒有柴桑繁華，住下也無所謂的。」他頓了下，「一家人整年沒幾天聚在
一起，那怎麼行。」
「是啊……住下來後除了檀兒，我又多了照看你這大將軍的工作了呢。」
「我還得讓妳操心？」
「不需要嗎？」她柔柔笑著，「你不是倦了？別再說話，先歇息吧。」
§
眺著夕日的方向，他看不清雲裡的影真切。
那日、那夜……想起，便覺手足無措。
——自嘲地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偏生就讓一個人一個動作亂了陣腳。(心知肚明，
亂了的，是心呀。)
小喬一手牽著周檀，空下的那隻手撫上他肩頭，「怎麼愣住了？」說要出門走走，怎地走
到失神呢？
「嗯？」低首迎向小喬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沒什麼……想到些事罷了。」
「這不太像你會做的事呢。」當然她所指，是分心。「很重要的事嗎？」小喬太清楚周瑜
平日習慣，當然知道會讓周瑜有她在身旁還能想到走神的事，必不是所謂雞毛蒜皮。
心知瞞她不易，周瑜雖無意隱藏但也沒開誠公佈的打算。
——會讓心亂的事物，怎麼也不該去想。既然不該想，自是沒有說的必要了，他只需維
持現狀就是。(是的，只要維持現狀就好。)
下意識往雲裡的影看去，「只是件……無關緊要的事。」彎身抱起努力要跟上父親腳步
周檀，周瑜給了妻女一個微笑、無比溫柔。「咱們回去吧，天要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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