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onzo:我還是很想在看到周瑜上一次小亮....連推文都糟糕化了 12/04 00:30
※ 編輯: siray 來自: 140.128.131.99 (12/05 14:17)
[番外] 當年那人初見
他偶然想起，已過了二十年
漢王朝滅亡以前，那人便早一步入幽冥輪迴
細數每刻蘊著繾綣底一來一往，不足三百六十五的日夜裡；哪怕是一個微笑一道眸光，
都足夠他反反復復想。
再數二十年的豪傑智士輩出，仍不及赤壁三月地激昂
此世的光華璀燦，許就盡給了他罷？
正如其名，以美玉為意──周瑜，周公瑾。
赤壁那年他不過二十又八，不過是劉備陣營裡，一名小小的軍師將軍，與留給後人深刻
印象的千古一相還有數十年的歲月差距。
年少便輕狂，當時他置身那些個沙場老將包圍之下，以他的年紀，是該要有些許輕狂。
可旁人都說，他蒼老如古木、淡然似寒潭，勘破的百態早已超出了他的年紀。
但，不是不輕狂。
──他這麼想著。
若不是有絲放蕩掙脫，怎會對著一人，嚐遍愛恨與痴狂？總是反覆思反覆想，二十年前
在江東的日夜，那一脈溫存底水鄉。當年，那人初見。
諸葛亮最先知道的，是他的名。他並不以名來推斷一個人該是怎生的性格，但總對著周
瑜這聯合江東最關鍵之人做過想像推測。他們說：「曲有誤，周郎顧。」一個有文人風
雅、又可說是孫氏開基功臣的武將，到底該有如何的個性？柴桑繁盛猶不見北方鐵騎進
逼的惶惶，圍繞迎賓樓的安靜無聲，凸顯江東土地那一片脈脈溫存。在見魯肅孫權之前
，他因循習慣在心中做了回沙盤推演。將見周瑜的那一日，他捧著侍者奉上的蒙頂石花
，氤氳細煙，在眼前浮動幻化雲霧姿態。注視茶煙冉冉，他思索著，會見周瑜自己該是
用著哪般神態？是要用與面對魯肅同樣的和善？還是應對孫權底自信滿滿？更或是……？
直到他會見周瑜，瞬間他以為是那張姣好皮相讓「周公瑾」的一切功業言過其實——貌
美者總是被盛讚，就算他的建樹沒有被膨脹到八成、也該有五分吧？
陰柔如女，看似軟弱無力，這樣的一個人，如何為江東奠下三代基業？
才這樣想著，諸葛亮很快發現自己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說不得對方是真才實學呢，用
這般輕蔑心態去看待那可就失禮了。
秉退了傭僕侍女，只有主人為來客斟上一杯茶。茶盤被擱在面前，一滴茶水逃離了移開
的壺口滴在盞中濺起漣漪，驚回他的神智。
「勞周將軍親自動手，這怎麼好意思……」
「不要緊，諸葛先生毋須在意。」周瑜的笑，很無所謂。然後一旁有人加油添醋：「是
啊是啊，反正只有品茗的時候才能勞動周郎大駕，孔明你不用跟他客氣，他很習慣幫人
倒茶！」
「什麼習慣幫人倒茶？說這話可嚴重了，能讓我親自斟茶的人可不多。」他見周瑜瞪了
魯肅一眼，給魯肅的那杯茶不再如他一般輕輕擺放，而是不怎麼客氣的推過去，有些「
灑了也是你自作自受」的意味，接下來一句就堵了魯肅的抱怨。
「談正事吧，子敬你總不會是專程來與我鬥嘴的，是嗎？」
只是幾句客套，周瑜像是不想多浪費時間便單刀直入切入重點：「吳侯現在，如何決斷
呢？」周瑜問的不是他，卻像是刻意問給他聽。
「傾向聯合，但不少人主張降曹，尤以張公為最，力勸主公勿抗曹操。」
「哦……」聽完魯肅的回答，周瑜轉向他，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也就別玩那些迂迴的文字遊戲了罷。諸葛先生，為您來此的目的，請給個
足以說服我的理由。」
這是一種很讓人兩難的發問方法，周瑜是在測他斤兩？還是單純發問？他，該如何答？
會如此開門見山，想必周瑜早分析過形勢了吧？他還能給出何種周瑜意料之外的回答？
看來還是給個中規中矩的答案好了。
「合則可存、分則必亡。」
「我看不見……」指尖的細微動作像是不滿意這個答案，周瑜卻也僅是平淡地反駁，「
『合』的必要。」
「是有必要的，周將軍。」對上周瑜不著痕跡的挑釁目光，諸葛亮為著對方那高傲姿態
無聲笑著。好一個開基功臣，用上幾句話，便想逼出我的本性麼？周公瑾啊……的確非
等閒人物，可，能懂幾分在那矯飾言辭中的真意？他又能看得多透？「免於腹背受敵，
不就是『合』之必要嗎？」
周瑜稍稍變了神色，像是在確認他話裡的認真與否。輕搖羽扇，他微笑著對上周瑜目光。
「……好理由。」然後他聽到周瑜這麼說。
「公瑾，那麼你的決定是？」
「諸葛先生說了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自然，我是同意聯合的。」一旁的魯肅為這場
交鋒劃下一個終止，周瑜很意外地爽快的同意了兩家聯合的事。
「多謝周將軍成全。」他口氣一貫謙遜，至於心底有多少謙卑那可就難說了。
周瑜的聲如絲般柔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絲毫哀樂喜怒。「諸葛先生該謝的，
是您自己。」
前刻周瑜望來的眼神似有殺意，卻又轉瞬隱沒無蹤，只餘現下一派淡淡然。他猜，周瑜
一定是聽懂了。
聽懂他話裡何意，且一併在某種程度上知曉他的想法。
唉，不過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絕然罷了，但放眼當今，怕是沒多少人能隨口便要你
我兩敗俱傷就是。
周瑜是個聰明人，懂他說出便做到的認真。
諸葛亮愉悅地笑著。
他想，這人，足可成為他的對手。
他，萬分期待。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1.70.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