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tsining:好期待好期待好期待好期待!!!!!!!!! 11/01 19:00
推 Jumpinggenes:很喜歡作者的行文方式:) 期待後續！！ 11/02 00:28
03.
Raleigh的煩躁太過明顯，Yancy像是知道他會再度離開駕駛艙——就像每次他
們一言不合或是Raleigh暫時不想面對Yancy時做的——所以Yancy迅速取下頭盔解開
裝備，趕在那之前攔住Raleigh，“嘿！Kid，我們需要談談，你不能丟給我這個然
後就那樣走掉。”
“……我不覺得需要談談。”Raleigh將重心向後移，讓身體遠離Yancy的碰觸，
繃緊下顎對上他哥的目光，語氣生硬。
Yancy一定是捕捉到他的防備姿態，因為Yancy看起來對此十分不爽，也換了個
站姿，揚起下巴像是隨時準備跟他打一架，“喔，你這樣想？”
幾秒的對峙之後，Raleigh無聲地嘆了口氣，轉開視線，“對，不需要談談。我
知道這不對，我也不想這樣想。”
“……我感覺得到。”他的示弱讓Yancy放軟了聲音。下一刻，他的頸子被Yancy
攬住，他被Yancy帶著往外走，“我感覺得到你的茫然和恐慌……聽著，每個人年輕
時總會有幾個傻念頭，尤其考慮到浮動聯結的影響，這很正常。”
Raleigh覺得受傷又驕傲。
他沒有騙Yancy，他真的覺得這是不對的，如果能選擇，他也不想這樣想。如果
能選擇。
但他還是覺得受傷，他沒有懷疑Yancy對他的愛比他愛Yancy少，只是……他無
法具體描述那種感覺，也許是因為他知道浮動聯結在人們身上會產生什麼影響，而
Yancy居然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就算他知道這不對，就算他知道他們如果真有那樣
的念頭也不會讓自己往那個方向走，他還是希望Yancy對他的渴望就像他對Yancy一
樣多。
但是他其實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Yancy有什麼反應，如果Yancy立刻就說他對他
有一樣的想法，Raleigh可能也無法接受，那太荒唐，那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Raleigh直覺地覺得那不是一個兄長在發現弟弟腦中居然有把自己推到牆上強吻的想
法時該有的反應。Raleigh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他搞不懂自己。
然而他覺得驕傲。為有Yancy這樣的哥哥感到驕傲。儘管他剛剛感覺到Yancy的
震驚是那麼強烈，短短幾分鐘Yancy已經能鎮定地和他說話，沒有排斥地不碰觸他，
也沒有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甚至首先考慮的是安撫弟弟不安的情緒。
“每個人都有對手足的佔有慾，我們的關係又是那麼密切，我們的世界在爸媽
和Jaz走後一直都只有彼此，Rals，所以在你看到我和別的女生約會時會覺得嫉妒
這很正常，我也會。”
“你也會？”Raleigh偏頭問。
“對，”Yancy的表情看起來不太想承認，但仍然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含糊
地說：“之前那次你和Naomi聊得那麼愉快，我開始想像你們……總之，那讓我有
種我弟弟被搶走的感覺。”
知道Yancy對他也有某程度的佔有慾，Raleigh覺得好多了。也許Yancy是對的，
也許青春期的茫然會讓人做些傻事，雖然他應該已經離開青春期了，但他覺得自
己還很青春，也許這是茫然青春期的延續。
“所以我應該怎麼做？去泡妞約個會？還是親近大自然？”也許暫時脫離習
慣的狹窄空間，暫時離開再熟悉不過的人，能從迷惘混亂，思想怪異的青少年時
期脫身。Raleigh舒展眉頭，也攬上Yancy肩膀，自然而然，就像他們平常勾肩搭
背的動作一樣。
“我不知道，也許。”Yancy也跟著鬆懈下來，打量他的表情微妙，看起來好
像帶了點弟弟長大的感慨：“也許。”
◇
所以Raleigh兩樣都做了。
那之後的第一個假日，他穿上便服夾克，拿著Yancy的相機開走了他們的車。
他一路往北開，中途在加油站加油以及買幾條補充熱量的巧克力，最終在丹耐
利國家公園停了下來。
在夏季從安克雷奇開車到丹耐利國家公園只需要不到四小時，他們家雖然熱愛
家庭旅遊，但因為爸媽更喜歡帶Yancy與他（後來還有妹妹Jazmine）去更具有異國
風情的地方——也許因為媽是法國人，她尤其喜歡歐洲——Raleigh只有在很小的
時候來過一次。
他尋著記憶開上高地，從那裡能眺望整個遼闊的園區。針葉林與草原一直綿延
到麥金利山，在麥金利山腳朦朧成一片灰綠，再往上是麥金利山雪線以上的靄靄白
雪以及刀刻般的稜線。他拿出相機連拍了幾張照片，快門的聲音劃破了整個世界的
安靜，風景很美，不再像安克雷奇一樣到處充滿灰白色，但是Raleigh突然覺得很
孤單。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到孤單，甚至是媽走了，甚至是爸丟下他跟Yancy，和那個
女人離開了，他都沒有感到孤單。他是傷心，但不是真的孤單。Raleigh上一次有
這種感覺是在很小的時候。小時候每當他孤單或是寂寞，他會在夜裡抬頭望向星空，
想像著宇宙，思考這個世界上是否有外星人——雖然在怪獸入侵後他才發現他完全
看錯方向了。
那通常是Yancy去夏令營或是什麼需要跟同儕共同行動而拋下他的時候。
曠野中只有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寂靜包圍住他，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有多依賴
Yancy。從他懂事，甚至早在他出生以來，Yancy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理所當然的
在那裡。他習慣了和Yancy分享所有事情，甚至剛剛他按下快門時腦海裡浮現的念
頭都是他要拍照回去給Yancy看——然後跟Yancy炫耀，他拍的這張絕對比Yancy拍
過的所有山脈都漂亮。
他怎麼會到今天才發現？他崇拜他哥，從小就是。他不自覺地學習Yancy走路
的姿勢、拿起酒杯的姿勢、瀟灑的坐姿，因為Yancy看英雄漫畫所以他也看英雄漫
畫，因為Yancy喜歡拍照所以他也拍照，因為Yancy說要成為Jaeger駕駛員，所以他
想成為最好的Jaeger駕駛員——甚至比Yancy都好。
放下相機，Raleigh望著廣闊的針葉林無聲的呻吟。他才離開Yancy多久？五個
小時？他已經開始想念他的哥哥了。更不要提從離開基地到現在他有多少時間是腦
袋中沒有Yancy的？
在這一刻他意識到，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他絕對不能失去的，那一定是Yancy。
在那之後的另一個假日，Raleigh順理成章地拉著Yancy去當地的酒吧。雖然考
量去酒吧的目的，他們必須分頭行動，但Raleigh還是想要Yancy陪他去。
或許是Jaeger駕駛員的光環，也或許Raleigh本來就長得不錯，很快就有不少
女孩靠過來對他表現出興趣。Raleigh鬼使神差地給了一個金髮女孩回應，她自我
介紹她叫Amy。
“Raleigh。”Raleigh禮尚往來地自報姓名。雖然說是要泡妞，但Raleigh心
裡還是覺得自己是抱持著某程度想確定什麼的念頭而來，這其實某程度是種失禮的
行為。Raleigh也許是個混蛋，但他是個誠實的人，因此他露出複雜的微笑說：“
其實……我不太確定自己應不應該泡妞。”
“為什麼不？”Amy像是反而因此被勾起了興趣，她在他身邊坐下，揚手和酒
保點了酒。
“因為……我覺得我喜歡上某個人，但又不是很確定。”Raleigh在那一刻覺
得自己簡直就是個渾帳。他不確定是他的事，沒有人有義務要陪他確定。他不該把
任何女孩拖進這個……這個測試，這個實驗——隨便你要怎麼定義它——他根本不
該把泡妞列進選項。他終於明白Yancy先前的欲言又止到底是想說什麼了，他了解
Yancy，他的哥哥絕不會認為這是個正確的選擇，只是Yancy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方
法。
“那你該做的難道不是在那個人身上用某種方法……”Amy聳聳肩，露出那種
“你懂的”的表情，“……確定嗎？”
Raleigh苦笑。要是這行得通就好了，遺憾的是答案是不，這不對，他不能這
麼做。“這有點難描述，我確定我喜歡那個人，但我不確定那只是一種傻念頭還是
那是真的，就像你有時候會很喜歡你的好朋友，你的好朋友跟別人約會你會感覺失
落，你不能確定那是朋友的佔有慾還是什麼其他的東西。”
“我明白，”Amy靠在吧台上，用手掌撐住下巴，露出溫柔又理解的笑容：“
你是同性戀。”
“什麼？我才不是同性戀。我從頭到尾沒有提到性別，我舉的例子也都很中性，
這到底是哪裡來的推論？”Raleigh覺得有點崩潰。
“我不知道，”Amy再度聳肩，露出抱歉的微笑，“女人的直覺？”
“……。”Raleigh鄭重地澄清：“我不是同性戀。”他清楚知道自己會和Yancy
多看幾眼走過的辣妹，但絕對不會盯著路過的猛男看。
“好吧，你只是剛好喜歡上一個男人。”Amy從善如流地改口。
“……”Raleigh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但Yancy才不是隨便哪個男人，他是他哥。
也許是Raleigh眼中的迷茫和疑惑太過明顯，Amy喝了一口剛被送上來的淡藍色
調酒，抿了抿唇，對著Raleigh狡黠地眨眨眼：“我告訴你我怎麼知道的吧。第一，
我在新聞上看過你，你是防守整個阿拉斯加海岸的Jaeger駕駛員，你不是一個個性
猶豫的人，如果那是個女孩，你不會這樣煩惱。你會更乾脆俐落地扔出直球。”
Raleigh稍稍釋懷，發出了肯定的聲音。
“第二，我靠過來的時候你看了我的胸部三秒，居然只有三秒。”
Raleigh聞言笑了出來，饒富興味地翹起嘴角，重新打量Amy，“一般男人會看
多久？”
Amy擺了擺手，“噢，你不會想知道的。你盯著看的時間遠遠低於酒吧男人的
平均值。”
Raleigh看了看四周，右前方那個傢伙在看他前面那個小妞的屁股，左邊那傢
伙目不轉睛盯著女侍者光裸的長腿，門邊那家伙盯著每個進門小妞的胸部……他
和Yancy來酒吧總是喝著啤酒，開心地互相鑒賞著各式各樣的美女，像是這樣：
“我喜歡那個。”“金髮那個才正，我喜歡金髮。”“你注意到了嗎？天才，金
髮毫無鑒別度，我那個也是金髮。”好吧也許他們和搭訕到的女孩出去約會時會
看看那些誘人的部位，有時候也許還會動個手什麼的……但他從來沒有真正注意
到男人究竟都盯著擦肩而過的女孩子什麼部位——也許Yancy有？Raleigh鬱悶地
想。他不知道。
Amy給了他一個“看到了吧”的眼神，接著說下去：“第三，你以為女孩們在
獵艷前不會先觀察嗎？我從你走進來就在觀察你了，你不像是來泡妞的男人。那
些上前和你搭訕的女孩們都只是來碰運氣。”
Raleigh楞了一下，“我哪裡做錯了？”
Amy眼神晶亮地注視著他，湊過去，將胸部貼在他的手臂上，露出曖昧的微笑，
緩緩靠近給了他一個吻，Raleigh沒有反抗，閉上眼被動地品嚐著那個吻，Amy的嘴
唇柔軟，吻技高超，能夠輕易地勾起男人的性欲，Raleigh知道自己起反應了。但
就算是這樣，Raleigh仍然不可避免地想到Yancy，Raleigh仍然希望吻他的人是
Yancy。
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沒救了。
Amy結束了那個吻，稍稍退開，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的褲檔，“好吧，我現在
相信你不是同性戀了。”
“我告訴過妳了。”Raleigh苦笑，他侷促地瞄了眼Amy的胸部，含糊地說：
“妳這樣……會讓別人占便宜的。”
“我媽生了這麼漂亮的胸部給我，我就該讓人好好欣賞這樣的藝術品。”Amy
自豪地挺胸抬起下巴。
Raleigh挑眉，“妳……什麼？”
Amy笑了出來：“其實我很少這麼做。”
“總之，你如果是來泡妞的，就不會每隔三十秒看一眼那個男人。”Amy偏頭
用後腦勺示意，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調酒。
Raleigh順著Amy的示意看過去，Yancy靠在酒吧另一頭的桌邊對著一個女孩微
笑，像是感應到他的目光，視線對上他，Yancy露出更大的微笑。Raleigh的心臟突
然震了一下。
他絕對沒救了。他反射性回以一個可能有點敷衍的笑容。在腦海中呻吟。
泡妞約個會？親近大自然？Raleigh還記得他腦袋裡會立刻出現這兩個選項是
因為那些分析神經聯結駕駛員的不知道哪本書籍似乎提到過： “當你對和你精神
聯結的搭檔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想法時，別擔心，那是正常的，你只是壓力太大，去
約個會或是去親近大自然吧！事情會好轉的。”
好轉個屁！不論那是哪個天才寫的書，Raleigh都想毒打他一頓，那兩個選項
只是讓他認清他絕對無可救藥。
“……那是我哥。”Raleigh說，既煩惱又自豪。
“哇噢。”Amy睜大了眼睛。
“別……”軍人訓練有素的反射神經讓Raleigh在Amy反應很大地想轉過頭去看
時即時阻止了她。
“對不起，我忍不住。”她抱歉地微笑，不著痕跡地往Yancy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只在傳聞裡聽過你哥，還有在新聞畫面裡看過他，所以剛剛一時沒認出來，你
知道你們上新聞時你哥的表現更規矩了點。……不管是聽起來還是看起來，你哥都
很棒。”
“我知道。”Raleigh露出飽含驕傲的微小笑容。
“所以……”Amy眼裡帶了點同情，“你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Raleigh聳肩，視線再度越過Amy落在Yancy身上，想法自然而
然地出現，他從模糊的思緒裡掌握住它，將它成型於舌尖：“……我只知道我哥
值得最好的。”
Amy疑惑地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Raleigh表情中的迷惘漸漸消失，像是從迷霧中找到出口。原來答案那麼簡單。
“所以我會對抗它。”
他知道自己無藥可救了，他也知道那不對。但是不管是欲望也好，悖德也好，
他會對抗它，讓那些不管是什麼晦暗不明的東西遠離Yancy，Yancy值得最好的。
他當了Yancy十九年的弟弟，沒有問題的。Raleigh自信地微笑。他沒有比當
一個弟弟更擅長的事了。
Amy也笑了，“你現在笑起來的感覺，與你和Yancy在新聞上說你們會守住阿
拉斯加的海岸那時一模一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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