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Numb3rs]心跳

[sakurainaoto (拾舞)]

　　經過了四十八小時以後，Charlie覺得身體跟心裏都到達了一種極度疲憊的
狀態。

　　他的腦袋還在運作，疲累的身體因為手機尚未響起而呈現一種亢奮的狀態。

　　他沒辦法入睡，沒辦法吞下食物。

　　他只是癱坐在沙發上，拿著一瓶礦泉水，就像那瓶水是他現在活下去的依靠。

　　沒有亮燈的房間，只有窗外的雨滴落在草地上和屋簷上的聲響。

　　很寧靜，很安全，但他討厭這種感覺。

　　他討厭完成自己所有能夠做的工作之後，把剩下那些危險的部份留給他兄
弟。

　　當Don命令他回家吃點東西或休息一下的時候，他知道他只能等。

　　他已經沒力氣再站起來，走到車庫裏埋首在黑板上，埋在他唯一能忘記所有
事情的數字裏。

　　他想知道Don安不安全，雨是不是沖掉了犯人的行跡，是不是讓Don更難
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不知道，他只能握著他的水瓶，抓著他的手機等著。

　　意識慢慢變得模糊，不太規律的雨聲卻是絕佳的催眠曲，他慢慢閣上了眼。

　　刺耳的鈴聲響起，他幾乎跟著跳起來。

　　「你睡了嗎？」背景襯著吵雜的聲響，人聲、車聲、警報聲和雨聲。
　　
　　「你還好嗎？」他把手機緊貼在耳邊，想聽清楚Don的聲音。

　　「…你有吃點東西嗎？我不是叫你早點睡。」Don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倦。

　　「我有，人抓到了嗎？你有沒有受傷？」他用簡短的話跳過Don的責問。
　
　　「逮到了，這裏沒事了兄弟，你可以睡了。」Don放軟的聲調像是在哄他。

　　他不想睡，也不想掛掉電話，當那個殺了二十三個人的逃犯帶著一車子的重
武器被逮後，他想知道Don有沒有事，但是他不知道該問什麼。

　　「你會回家吧？」雜亂的思緒只讓他說出一句話。

　　電話那頭很吵，Don遠離手機地交待了些什麼。

　　「我要掛了，你早點休息，別吵醒爸。」Don迅速的語調像是想掛上電話。

　　「Don！你會回家吧？」他沒有放棄。

　　Don沉默了會兒，「…兄弟，你知道我有公寓在這附近。」

　　他想他該說些什麼才對。

　　這兒才是你的家。

　　拜託讓我看看你。

　　抱歉讓你累的要死還得回家安撫你弟弟。

　　該死的！你給我回來！

　　結果他什麼都沒說。

　　Don只嘆了口氣，「……知道了，我會回去，你先睡好嗎？」

　　「…嗯。」

　　手機那頭傳來單一聲調的嘟嘟聲，顯示對方已經收線。
　　　　　　
　　他長吁了口氣，把自己更沉進柔軟的沙發，他想他無法起身爬到床上。

　　手機好像滑落到地上，他沒有去撿，他一向不太特別喜歡帶著手機。

　　他閉上眼，想著等一下就可以看到Don。

　　看見他兄弟。

　　◇

　　Don很累，在四十八小時終於抓到犯人之後。他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差點
昏睡過去。

　　「Don，你要去休息室躺一下嗎？」Megan帶著擔心的眼神望著他。

　　Don意識不清的搖搖頭，「檢察官來了嗎？」

　　Megan嘆了口氣，「Don，現在是凌晨三點，你知道嗎？你應該睡一下。」

　　Don重重的撫著臉，「妳也應該睡一下。」

　　「我昨天睡了五個小時，你記得嗎？你令命我去睡的，還反鎖了休息室。」
Megan無奈的看著他。

　　「聽著，我現在很清醒，所以你得去休息一下，這樣明天才有人可以做事，
Colby還撐得住，所以我讓David回家了，你也給我回去，不然我也要把你鎖在
休息室裏。」Megan瞪著他，毫不退讓。

　　Don笑著，搖了搖頭的抓起外套站了起來。「謝了。」

　　Megan鬆了口氣，抓起鑰匙。「我送你回公寓。」

　　Don穿起外套，「我得回去看看Charlie，妳可以送我回家嗎？」

　　Megan笑著，「希望Charlie已經睡了。」

　　Don搖搖頭一臉無奈，「他最好是。」

　　Don希望Charlie乖乖地睡了，雖然他知道那不可能，他開始有點後悔讓
Charlie協助這件案子，但是沒有Charlie他們無法順利的抓到犯人。

　　平常他不太想這件事。就像他老是會回答他父親，Charlie夠大了，Charlie
能夠自己選擇他要做什麼，Charlie知道現實，他已經不是天真的孩子了。但是
當他完成工作上的一切，在最疲憊脆弱的時候，他知道Charlie還是個天真單純
的孩子，在他讓Charlie協助ＦＢＩ之前，案子上的一切是數據，但是當Charlie
開始幫他之後，那些數據變成了現實，Charlie面對的是最兇惡的犯人，被殘忍
對待的受害者，最無辜的家屬。

　　他不知道Charlie是怎麼去面對這一切，他沒有問，他只知道Charlie擔心他，
所以盡全力的幫助他。

　　有時候他會忘記Charlie只是一個大學教授，是他該要好好照顧的弟弟。他
只是把Charlie當作一個手下一樣逼他快點進入狀況。只有當案子結束以後，他
看著Charlie睡臉上暗青的眼眶，和他總是笑著跟自己說沒事、他做的到、不用
擔心的口吻。他感到愧疚，但那只出現在某些夜裏他看著Charlie累到昏睡過去
的時候。等案子開始那種愧疚就一閃而逝。

　　而他知道今夜將會是他愧疚感最重的一晚。

　　◇

　　朝Megan揮揮手，他盡量像個小偷般地小心進門。Don覺得自己隨時都會
昏過去，當連續工作四十八小時只吃過一個三明治喝過二瓶水之後，不管是體力
還是意志力都將要離他遠去。

　　他把所有的力氣用來放輕腳步上樓，避免吵到他父親。

　　Charlie的門半掩著，他輕輕推開，Charlie癱坐在椅子上，像是睡著了。Don
只遲疑了會兒，他反手掩上門走近Charlie，撿起滑落在地上的手機和水瓶。

　　Charlie蒼白的臉色顯示他應該什麼也沒吃。

　　Don嘆了口氣，沒有打算叫醒Charlie，他拉起床上的被子輕輕覆在Charlie
身上，然後退了一步坐在床上，他覺得好疲倦。

　　Charlie睡得很熟，他沒必要叫醒他。

　　Don雙手撐著頭，想著他撐不下去了，他正坐在床上，不管有沒有被子，他
想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於是他脫下外套、襯衫和腰帶，就這麼躺在床上。

　　空氣裏散佈的是Charlie用的那種不知道是洗髮精還是沐浴乳的味道。Don
深深的吸著那種令他感覺舒服的味道。

　　他想起他該洗個澡，如果他弟弟明早發現他沒洗澡也沒脫下穿了三天汗衫就
躺在他床上的話，也許他弟弟會要求他買一張新床…

　　不過他知道他再也不想爬起來了，現在沒有任何人能要求他離開這張床。

　　他閉上眼，雨聲和空氣裏的味道讓他覺得安全，這是他家裏的味道。

　　他聽見鄰居的貓從屋頂上跳過，他聽見他弟弟醒了，不過他不想動。

　　他聽見Charlie起身走近他的聲音。

　　其實那應該沒有聲音，Charlie的羊毛地毯總是蓋掉任何擾人的雜音。

　　但是他知道，他知道Charlie朝他走過來。

　　他感到床沿因為重量而凹陷，Charlie的手滑到他胸膛上，按住正在跳動的
地方。

　　然後是Charlie的臉，然後是Charlie。

　　他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他抬起手穿進Charlie那頭柔軟的捲髮，在他胸口上的。

　　他想那味道是洗髮精。

　　他撥亂那頭還有點濕的髮。

　　「……我記得爸給我生的是弟弟不是妹妹…」

　　「……」

　　「我沒有洗澡，我很臭而且你很重…」

　　「………。」

　　「……你明天早上就會發現你哥哥被你壓死了…」

　　「……閉嘴。」

　　Don懷疑自己還有力氣笑出來，他環住Charlie細窄的肩，想著自己怎麼有
辦法忘記他弟弟有多麼瘦弱。

　　雨聲慢慢地越來越遠，Charlie的心跳聲卻越來越近。

　　Don感覺得到自己的，和在覆在那之上的Charlie。

　　製造著新鮮血液、相同血緣的心臟，一起穩定的跳動著。

　　Charlie的味道和Charlie的呼吸在他四週環繞。

　　他柔軟的頭髮掃在他下顎落在唇邊，他沒有力氣，不然他想他會親吻那頭柔
軟的髮絲。

　　在Charlie平穩的呼息聲，溫暖而安全的包覆之下，Don感受著那份重量，
慢慢地沉進睡眠之中。


　　從那個感覺得到心跳的雨夜裏。

　　Don知道很多事開始變得不一樣。

　　開始變得，無法控制。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8.178.21
推 killer2:忍不住要來訴一下苦,昨天看到一篇英文同人,講兄弟兩個愛上
→ killer2:了卻又不敢進一步,掙扎了很久,看得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結꜠
→ killer2:果搞了半天老哥是收養的!哇咧靠北邊走啊！
→ killer2:果然還是只有拾舞大人能安慰我受傷的心靈....T_T
推 eurydice:樓上說的那篇我也看過耶，其實前半段寫得還蠻不錯的，
→ eurydice:出現那個轉折之後就整個弱掉了，雖然看得出作者是很努力
→ eurydice:要給他們的關係解套啦，可是效果上實在有點...... @@|||
→ eurydice:我也很喜歡拾舞大人的這系列作品，情感掌握得很好~~ ^^
→ sakurainaoto:Don怎麼可能是收養的>__<還好我看不懂英文同人文T_T
※ 編輯: sakurainaoto    來自: 61.228.186.244       (06/09 1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