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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依舊過下去。父親不如從前健朗的身體,母親不容易平靜下來的 憂傷和暴躁的脾氣,若凡的無理任性,業提不經意間流露的小小的疏 離,以及在眾人期望下日益漸重的、關於音樂的、心頭的壓力。 沒有人知道他獨自坐在鋼琴前,流了多少眼淚。 曾經、那是令他愉悅的平靜呼吸,曾經、那是他任憑情緒馳騁的原野 ,曾經、那是讓他去想像各式風情的一扇大窗,曾經、那是他放鬆空 想的雲端。但是他心上承受著這樣重的枷鎖,面對著黑白延伸開去的 ,通往無限境界的有限琴鍵,他低低哭泣了起來,像是對著一個知己 。 而在他哭泣的時候,竟沒有可以陪伴他的知己。 他的悲哀,在於眾人所認為的他的「成熟」。似乎一個成熟的人,是 不會落淚、不會憂傷的,似乎一個成熟的人,遇到了問題,總會自己 很有條理的解決;他扮演的永遠是讓人傾吐、給人建議的角色,甚至 面對長輩,他的安靜沉穩也一直能使人安心。也因此這樣的他,是不 能在人前「示弱」的,他只能做好別人給他安上的那個形象,甚至從 未想過反抗。 他的情緒表面上已被磨平了,但是實際上卻不可能真的磨平:於是那 些藏在角落不被重視著的強烈感情,一直都想著要衝破禁錮,一直都 被壓抑著的,雖然不會反撲,卻慢慢滲透影響到了他的內心,使他起 了改變。也因為沒有人可以在身旁適時排解他的憂鬱,他竟然對他所 愛的人,有了難以查覺的微妙報復心理。所以才有了那一次,他差點 一連失去數位親人的經歷。 事實證明,姑婆的預言,也許並沒有錯。 若凡從三年級下學期開始不知從哪裡結交了一幫朋友,起初並沒有什 麼徵兆,時間過去,漸漸地她的作息改了、漸漸地她在她原來不去的 地方留連、漸漸地她待人雖然一般卻多了點潑辣的味道。若凡變得更 嬌豔了,彷彿一支盛開的大紅玫瑰,但那同時也是世故、老練的,也 是令他們所感到陌生的若凡。──玫瑰總是不知道自己很快便會凋零 ,沾沾自喜著這一刻的風華,看似旖旎,卻只是另一種型態的天真而 已。 他不懂得園藝,但是他總覺得:玫瑰,尤其是早開的,絕不會美。若 凡還算謹守分寸,並沒有放縱到墮落的地步,她還是在課業與玩樂上 掌控得很好,那一幫朋友其實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壞朋友,還不至於飆 車嗑藥打架滋事甚至賣春,所以她好像只是變了那麼一點點而已,好 像只是更早一步邁向了從女孩慢慢成為女人的道路。但是若凡跨出了 這一步,就好像離他們更遠了。 若凡是一支強開的玫瑰。 那時他已和若凡漸漸疏離了,雖然有些惆悵,感覺卻不是太強烈;但 一直守在若凡身邊的業提當然不同,一直是包容著的業提很痛苦。那 一段日子,業提堅毅卻柔情的眉從來沒有舒解過,業提明朗卻溫存的 笑從來沒有展現過。他面對一個關心的朋友落到這等憔悴地步,心痛 難免,卻也無計可施。 三年級結束的那個暑假,短短兩個月,別人嬉笑歡鬧來迎接另一段新 生涯的兩個月,他卻兩度披上了素白的喪衣,兩度哭倒在無情的、不 知凝結了多少淚水的素白床單上。現代的醫學無望,他也求盡了神佛 ,唸經頌佛做善事,對著香煙裊裊中靜坐的雕像一拜二膜三磕頭,煙 味在他身上繚繞得讓他以為此生都再也去不掉:然而,然而還是換不 回他親人在這世上的時間。他覺得無助、他覺得徬徨、他甚至覺得有 點憤世嫉俗。 什麼神,什麼佛,都是假的。他在浴室裡為往生者擰乾淨身的巾子, 忽地淌下了眼淚,恨恨的這樣想。連這樣的善人都不給生,又說什麼 慈悲為懷呢! ──他其實是一個很容易衝動、很容易心動的人。但是那心動,大部 分卻是心痛。 他真正和若凡決裂也是在外婆過世之時,送走了父親、又眼看著自幼 疼愛自己的外婆離去,那時他情緒極度不安穩,說話都是淡淡的、輕 輕的,很無力的,連長年來習慣的偽裝都卸去:這樣的他,雖然真實 ,卻也同樣脆弱。也許說,因為他此時內心的脆弱,所以他原本就傲 氣的自尊,又提高了不少。當著眾人的面,他清脆一巴掌賞給了畫著 淡妝的若凡,當著眾人的面,他冷聲斥罵:妳以為妳是誰?別人家的 死者憑什麼要給妳不尊敬的態度褻瀆?他的嗓音猶啞,但是神情肅穆 ,字字鏗鏘擲地,都堅定得像要敲入聽者的心裡。若凡的臉刷白了, 眼睛也紅了,用力一摔上門,登登登是硬梆梆的鞋跟不知氣急還是傷 心離去的聲音,後頭跟著朋友們慌亂的腳步聲。 也許是喪事的氣味麻痺了眾人的感覺,大家對於這樣陌生的他,並沒 有太多表示,只是因著若凡的突兀輕輕皺起眉頭而已。霓生,你要不 要追上去…終於,臉上仍有淚痕的三表姊,雖然也看不過去若凡這樣 的舉動,卻還是同情的嘗試幫她開脫。他細心的以沾上熱水的毛巾, 拭著祖母已然無生氣的腳指,對於表姊的話,卻只慢慢的回了一句, 讓她自己去反省,我並沒有錯。 如果有一個朋友,在自家新喪時還帶著朋友要前來死者房間,一般人 會如何做?是的,他並沒有錯,錯的是若凡。可是他忘了,總是要風 要風要雨得雨,被人伺候得服服貼貼長大的若凡,從來沒有被人當面 的、毫不容情的點破她的錯處,從來沒有經過歷練的若凡,是一下子 沒有辦法忍受他這樣的話語。那天若凡在外遊蕩到深夜,回到家的時 候神智已不太清醒,接著就是一連發著三天高燒的重病,病中囈語中 ,喃喃唸著的,是他的名字,醒來卻還不清醒時會搖著業提的肩膀喚 著霓生霓生,幾乎是要哭泣的聲音。 那陣子他住在外婆家好參加後事那些法會雜務,而他天天被煙薰得眼 睛苦澀、天天頌經頌得喉嚨乾啞,到他空閒的時間,他也許到還只隔 著壓克力板的新棺那去望著外婆的遺容發呆,也許坐在靈堂旁和大家 摺些蓮花元寶,也許躺著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就是沒有去探望若 凡,並沒有那個心力去探望若凡。於是業提就來了,在若凡的燒終於 漸漸退去的時候,業提來了,極度疲倦的業提來了,和同樣極度疲倦 的他在外婆家擺著一台鋼琴的小房間、小房間大張的合併木頭床上, 業提關心他的近況,他卻封閉性的什麼也不說,於是相對兩無言。 小房間外不遠就是客廳的靈堂,難免有些吵雜,話聲、哭聲、腳步聲 、音響播放的頌佛樂聲,形成了一種惆悵而感傷的氣氛。他坐在那裡 ,靜靜地坐在那裡,好像一尊已經麻木了的雕像,只剩下看著業提的 一雙眼睛還帶著點活生生的波動。業提看著他,他看著業提,沉默許 久,業提慢慢將若凡的事情說出,他不發一語的聽,聽完了,看著業 提憂愁的表情,他忽然覺得心裡好像累得更重了,有股莫名的哀傷襲 來,卻不知道原因。 …你不能再寵著她了,業提。因為是業提,所以他婉轉的這樣說:若 凡被保護得太好了,一點苦都不能熬,一點傷都不能忍,這樣下去, 只會害了她,她不能永遠被人保護得像掌心上的娃娃,而且只有她一 個人不知曉。他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歡她,可是,並不 是每次都要由你來承擔痛苦,並不是這樣她就可以永遠逍遙…每個人 都有天生的韌性,多少經得起一點小風小雨的打擊,才能挺下去…… 他想他那時的想法是有些幽怨、也有些妒忌的,只是他沒有表達:若 凡只是給人罵了一罵,換作他,在這裡哭花了眼、哭啞了嗓,甚至哭 得血也慢慢冷了,心慢慢碎了,就沒有人關心他…他忘了不久前業提 才嘗試想安慰他,只是被他這段時間所建立起來、對於人的警戒性, 直接拒絕掉。 既然我能保護她。業提垂著眼說道。為什麼我要讓她去挺風浪?既然 我能保護她,為什麼不能替她受傷?他只是平靜的回答,因為沒有人 天生就是享福的料,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從來沒有人,可以永 遠不跌倒。業提輕輕一震,以嘆氣似的語調開口:霓生,我覺得你有 些地方變了… 變的是你,不是我。受傷的他就像一隻扎手的刺蝟,往後一退躲開了 業提想觸碰他的手指。你早就看出來了,若凡對你沒有心,她只是在 胡亂花用你給的感情,你給的依靠…她只是需要一個人來陪伴她而已 。不是沒有跡象的,你自己知道。 ……是,我都知道。業提頓了良久,才緩緩道:我也知道她一直喜歡 你,你一直不喜歡她。但是你們,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我才一直沒 有走。…我很傻,對嗎?霓生… 那段話好像是最普通的「三角關係」的坦言,可是,他卻覺得不是, 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他覺得心痛,也有一點點被埋藏了很久的、觸 動的感覺,他想起了十幾年來的相伴,想起了多少次被下意識忽略掉 的小地方。朦朦朧曇花一現的醒悟,一時像是千般情在心頭,卻全都 是苦的,尤其最後那聲霓生,他聽在耳中,忽然感到不符合這整個周 遭情調的蕩氣迴腸,忽然失了神。──太遲了,太遲了,也許假以時 日這可以是一朵清苦卻很美的花,卻剛含苞就要在寒霜中死亡。 業提離去前看向他的那一眼,他始終難忘。 因他也同時想起了父親離開家前的眼神。那樣憐愛,那樣珍惜,那樣 憂慮,那樣不捨,好像要把最後一幅畫面深深的刻在心上:也許那時 父親就知道了他是最後一次看這個家,所以他要把全部也許平常不會 留意的都通通記下。滿懷愁緒,卻載著無限的溫柔,苦的溫柔──這 樣悲傷的眼神,若看清了,怎不會叫人淚下? 業提和若凡雖然沒有搬家,但因為都上不同的高中,在不同的學區, 又彼此有著尷尬,就好像開始慢慢疏離了;他想或許這樣也好,因為 不管誰見了誰,都是不免要想起些什麼、不免要心疼的。他匆匆和業 提打過幾次照面,兩個人都是不自在的撇開頭去,明明是在意的卻裝 作沒看到,更別提若凡了。開學後他照著計畫讀了直升的音樂班,渾 渾噩噩唸了一學期,才終於挺不住壓力,逃去了一間可以住宿的音樂 學校,這期間只聽過業提和若凡幾個消息而已。 聽說若凡又經歷了好些事情,不再那麼外向,甚至有些沉默,後來經 親戚介紹認識了一個老實的醫學院學生,兩個人很平穩很安穩的交往 著,又聽說若凡已打算不升大學,畢業後就結婚。沒有束縛的業提表 現漸入佳境,但是個性卻變得有些憂鬱,另方面甚至因為一些「不名 譽的事情」被留校輔導過。他們誰也沒有過得好。 有一次,是業提在浴室試圖割腕自殺。他正在客廳陪姑婆談話,聽到 母親從門外回來有些著急有些嘆氣的這樣講,不禁大驚,正要衝去隔 壁業提家時,卻被姑婆一把拉住:聽過他早先的敘述,她是早就猜著 了七分八分,所以她更不准他去。你以為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賤自己? 好,你這一去,就算他有幸不死,也得死了──他當時急得暈了頭, 也沒有平時的溫柔,低吼一聲:我怎能不去,我怎能不去?他這個樣 子,我怎麼放心得下── 你想讓他死是你的事,但是我不能看著好好一個孩子就這樣不明不白 的死!姑婆厲聲斥道。 那晚被鎖在房間的他咬唇咬得滿是鮮血,他恨透了阻止他的姑婆和母 親,他恨透了為什麼她們不了解他的感受。直到一段日子以後,慢慢 平靜了,他才想得到:那時候,要是沒有人阻止他,他去見了自殺的 業提,很可能業提就會死,很可能他們就會一起死。嬌嫩的感情是衝 動的,是一頭沒有人制得住的瘋馬,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不要去制牠, 讓牠奔得累了,自己攤軟在草地上。 而今他慶幸他沒有在那個時候,去那個地方。並不見有人會在衝動之 下求死、求痛快,但就算他沒有死、業提也沒有死,都肯定會在兩人 心上都留下很深的傷,一生難以痊癒,都肯定會讓他在心上蒙上陰影 ,更可能使他將來變得鬱鬱寡歡:但是這些都沒有發生。甚至他能在 醫院病房,握著歷劫歸來──從鬼門關、從自己心中深沉的地方歸來 的業提的手,流下自親人過世以後就再也沒有流過的眼淚。 他流淚,是因為看到了虛弱的業提那一抹微笑。 好像是最初相識時幾乎遺忘的天真,也好像是最後看破時驀然醒來的 開悟。但總之,他看到了那微笑,看到了黑亮如星眼睛裡的神采,溫 和的,讓你感受到湖水般自然又靜謐的,全部的柔情。柔得要解開千 千結的親情。 陌生又熟悉。他以為已經消失了的、幼時的業提的眼睛,曾經是這樣 包容著他、關照著他,使獨子的他能夠擁有比別人還豐富的兄弟感情 ;但是他們卻不僅像兄弟,也像情人、像父子,像亙古以來冥冥中注 定相遇的知己。只是他到了現在,才忽然發現。 流淚,啜泣,甚至從未有過的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場。哭累了,他伏在 業提腿上,朦朧中知道業提摸著他的頭髮,輕輕對他說,你累了,撐 了這麼久,你累了。何不大家把底牌攤出來,說說心裡話?你忍著, 自己不好受,替你擔心的人也不好受,遲早會忍出病來。…阿姨她一 直很努力試著了解你,可是你的心思卻從來不讓人知道,也難怪她會 著急會慌張…──再來那句話和緩而堅定,他記得分明:如果你不能 開心,不要讓別人攔了你。 如果你不能開心,不要讓別人攔了你。業提放低的聲音如同薰風吹撫 過心裡。我相信你遇到困難,比我更挺得下去,但是受傷的時候,記 得要找人分擔痛苦,給信任的人知道自己的弱點絕對不是一種錯誤… 業提愛憐的看著他──也許像是某種意義的道別。 但是,我不會在這裡等你。 我不會在這裡等你,要開創新局面的是你自己,要放寬視野、放寬心 胸,去尋找能夠信任的人是你自己:過去可以回憶,但是不能留戀。 是的,他的故事結束在這裡。 儘管他後來仍沒有真正下決心去全力改革現況,儘管後來母親與他並 沒有更親近太多,儘管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他已經慢慢在 變了。變的是他的心,他的感情。然後他才能發現,原來這個他曾以 為骯髒的大環境還是有愛的,只是那也許被遮掩了的愛,是要用肯愛 的心去體會,才顯得真切。 就某個層面一說,他離開了家,進入一個陌生的周遭,也算是一種歷 練,歷練他對於似乎消失已久的音樂的真心,歷練他之前從未想過的 對於陌生人的真心。他的溫柔漸漸地不會讓他在夜闌人靜裡感到不安 、不自在。 第一個他真心去關懷的陌生人,就是方儀。幸而第一個人是方儀,讓 他建立起了信心,讓他沒有在起頭就受傷害。而方儀後來會成為那麼 重要的存在,是一開始所預料不到的──但終究都是後話了,在那時 來說,方儀後來會在他的人生裡扮演什麼角色,對他來說,其實並不 重要。 他只要碰到第一個他期盼中的真心人就好了。他期盼的,是會讓他對 這個社會有一點希望,即使一剛開始不是太好,但日子久了,肯用真 心換真心、可以相知相交的人們。 他已走了第一步好棋,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過不用太久,也許他就 可以去坦然面對那些事情──他的母親、他的繼父、他的妹妹、姑婆 、若凡,甚至死去的亡者,以及也正獨自開創新局的業提。 到底還真是,沒有人的命,是真正失意、真正苦痛的。 總要等驀然回首之後,多少人才會驚覺,原來自己在當初那個轉折點 上所踏出的那一步,何其幸運… 「…餓不餓?」折好信紙的微響過了很久之後,頭頂上忽然傳來靜默 已久方儀的聲音。 回過神來的他抬頭:「現在?這麼早就開飯…」 方儀搖搖頭。「我想去拿點零嘴來吃,你要不要?」 「嘴饞。」 「隨便你說好了,等拿回來你可不許要。」方儀的口氣有點像個大孩 子,邊說邊將紙折回信封袋再將信封袋細心放回鐵盒。臨走之際,又 回過頭來說:「我三姑做的點心可是頂尖的,尤其是那麻花捲,像要 滴出蜜來呢。」他知道他是喜歡吃甜味的。 他仍臥在床上,朝門邊揮了揮手,那意思是:得了吧,你別誘我。方 儀微微笑了一笑,出房去了。 而他聽著這蟲鳴鳥叫,和著安心的氣息,好像又閉著眼,淺淺睡了一 個小覺。 夢中沒有人,只有他。他爬著迴旋的階梯,像麻花捲的迴旋梯,爬著 爬著,好像要無限的延升上去,直到天頂,但是儘管階梯時有顛簸, 並不感到恐懼。 因為階梯必定會有盡頭。 盡頭他相信會有一扇門:一扇打開了,絕不會令他感到恐懼、傷悲、 痛楚、迷惘的門……而那門後,必定有光。 平和的光。 -- 霓生篇「甜麻花」。 好像氣氛不太一樣也和篇名沒什麼關係的霓生篇。 但是,也許我喜歡這篇勝過酸糖果。 雖然劇情凌亂、不嚴謹,好像亂七八糟的從頭到尾都沒重點,也沒講到和方儀有關音樂有關 的「重點」部分等等,我就是喜歡這篇。 真正的故事很少有完整的,而自我矛盾的霓生,也比較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的經歷不完全空想、是放入了經歷與感情認真寫出來的,我只希望有人看完這篇之後,能 夠覺得「雖然這個故事講得不好,可是主角卻不是太做作」。 至於霓生和方儀之間,就留到第三部再說吧。 這個系列,重點不是「戀人深厚的感情」,而是「各自的感情」:朱方儀和阮霓生是兩個人 ,有兩個故事。有了各自的經歷之後,最後,才會在那一點有所交集。 這樣的故事,我是第一次寫,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寫: 希望我能不辜負我自己的期望。﹝合掌﹞ -- 後記原貼於小站日記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