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聖誕]Last Christmas

[seutsna (AS)]

關鍵字：逃生梯間、法國麵包、氣泡飲料、鑲著大紅鑽石的戒指
        領帶、麋鹿玩偶裝、星星、緞帶、蝴蝶結、薑餅屋

關鍵句：「不是說好了嗎？為什麼.....」






金毓華很討厭聖誕節，很討厭很討厭，討厭到寧願當做12月只有30天那樣的討厭。
因為聖誕節會讓他想起不愉快的事。






「不是說好了嗎？為什麼……」金毓華用肩膀夾著手機，在漫天飛舞的文件紙張中快
速閃躲，伸長手撈到影印機上的資料，推疊到自己懷中的那一疊上，將重物扔在辦公
桌上後就直奔大樓逃生梯間。

「真的、真的很抱歉！」耳邊是陶冬亦誠懇又哀傷的道歉，金毓華都想像得出來他的
情人現下是多麼的狼狽。「誰知道那個英國客戶說來就來，說什麼趁著他們聖誕節假
期要來我們公司看DEMO…」

所以他的聖誕節晚餐飛了，香檳蛋糕沒了，連聖誕吻都不見了。

金毓華卻還安撫著陶冬亦：「沒關係啦，客戶來也沒辦法啊！你先想辦法把要展示的
產品弄好吧！上次不是說還有個程式還沒搞定？」

「可是…」陶冬亦似乎還想在夾縫中求生存。「阿金…」

「你把從那個客戶身上賺的錢拿來補償我就好了。」金毓華摘下眼鏡，放進西裝裡的
暗袋，順便在心裡罵了句該死的英國佬。

對話在匆匆忙忙中結束，靠在牆邊低頭看著通話結束，漸漸變暗的手機螢幕，輕輕嘆
了口氣。他掏出最近出門都放在身上的小盒子，裡面是枚銀色窄版的戒指，上面鑲了
個小鑚，低調中的小奢華。雖然不是鑲著大紅鑽石的戒指，可是他相信陶冬亦會很喜
歡他送的銀戒。

原本打算在聖誕節當天送的…





聖誕節當天，事務所意外的悠閒。坐在辦公桌前不知道要做什麼事情的金毓華，腦中
滿滿的都是今天要怎麼打發。要他把聖誕節當成一般的日子過根本不可能。路上有穿
著麋鹿玩偶裝的工讀生在發印有聖誕快樂的衛生紙；大樓右轉就是一家烘培坊，正在
舉行薑餅屋試吃；同事甚至在桌上擺了一株小型聖誕樹，樹上用緞帶結了一朵朵的蝴
蝶結，頂端的星星會在整點開始閃耀…大家都在提醒他今天是聖誕節。

「今天好像比較沒事的樣子…不然今天大家就先下班吧！」看起來最閒的老闆開口，
而且一副已經整理好公事包提著就可以走的樣子了。

金毓華愣了一下，低頭看看手錶，才三點。

身旁的同事開心地收拾著東西，一邊笑著說「老闆是要趕回去陪老婆吧」，金毓華笑
著回應了下，請大家先走，他留下鎖門就可以了。

他攤在椅子上，鬆開領帶。
陶冬亦說他去取消了他們原本預定要吃聖誕大餐的餐廳位置，他想了好久的餐廳。他
環顧著辦公室周圍，明明如同以往，可是氣氛卻很跳躍愉快，大概是那棵聖誕樹的關
係吧！

他忍住打電話給陶冬亦的欲望，將聖誕樹的電源關掉。


金毓華用圍巾把自己臉下半部遮著，免得冷空氣讓他快壞掉的鼻子壞更快。他雙手插
在大衣口袋，在街上漫無目的閒晃。事務所的位置在市區算熱鬧的地方，能夠逛的店
面很多，家具、雜貨、食品等夠他逛到晚上十一點。

他在隔壁的烘培坊買了法國麵包準備當早餐，還有一罐手工果醬，法國麵包的香氣讓
他原本陰暗的心情開朗了一些。

不知不覺他竟然已經消磨掉兩個半小時，金毓華有點嚇到，這才注意到天色已經轉成
深藍。他按著有點餓的肚子，走向一間有著白色外牆的法式餐廳。

陶冬亦取消位置的那間。

由於時間尚早，而且金毓華只有一個人，餐廳很快便幫他安排了位置。
「先生，不好意思，因為您沒有訂位的關係，位置會幫您安排得比較接近廚房哦！請
問有沒有關係？」矮小的女服務生抬起圓滾滾的臉，禮貌地望著金毓華的臉。
「沒關係，這裡就可以了。」金毓華讓服務生幫他拉出椅子，在水杯裡注入礦泉水。

他接過沉澱澱的精裝菜單，看著一道道菜名用著花俏的中文、英文和法文說明。

「冬亦應該會喜歡吃這個吧…」他輕輕敲著菜單，搜尋著其他的餐點。

最後他點了陶冬亦喜歡吃的法式橙醬烤鴨，和一瓶香檳。

吃不完的話還可以打包，回家順路可以送去陶冬亦家。

服務生送香檳杯，俐落地將金黃色的氣泡飲料倒入。
舉杯，輕敲對面尚未收走的水杯。

「聖誕快樂。」

濃湯送上的時候，用餐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只見服務生不斷在場外和廚房之間穿梭，
廚房過沒幾分鐘就響起取餐的鈴聲，金毓華覺得自己坐在一旁觀賞著一場有趣的戰爭
—看廚房出菜的比較快還是服務生手腳比較快的戰爭。

由於用餐人數增加，金毓華的上菜速度被拖得比較緩慢，他倒也不怎麼介意，反而興
起觀察週遭人的興致。

他不該這麼做的。
他視線落在甫進門的兩個男人身上。其中一個他不認識，另一個倒是熟到連他身上有
幾顆痣都清清楚楚。


陶冬亦。


看他在小櫃台報了名字，服務生在訂位單上找到他的名字後，就帶著他們入座。
金毓華想起，當初訂位的人是陶冬亦。他沒取消訂位，他把屬於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另
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

那個人不像是客戶，也不是英國人。他親暱地牽著陶冬亦的手，笑著坐在窗邊的位置
。那個位置瞧不見廚房的方向，金毓華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他們。

「先生，這是您點的法式橙醬烤鴨。請慢用。」服務生將磁盤放在金毓華面前，金毓
華卻無動於衷。

好悲慘好悲慘好悲慘。
金毓華睜著眼，看著那個陌生人拉起陶冬亦的手，在上面親吻，也不顧旁邊的眼光，
兩人笑得好開心。
他別過視線，看著不知何時送上的主菜。
他才不喜歡吃鴨，鴨肉乾乾硬硬的，他也不喜歡會甜的菜餚，一切一切，他都只是想
到順路到陶冬亦家，看到他的體貼後會開心地撲進他的懷中。

他懷疑下一秒他就會因為心痛而痛到死掉，可是事與願違，不然他就可以看看陶冬亦
的表情。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雖然他一直告訴自己不是每個男人都是同性戀，可是他們的互動
讓金毓華的自我催眠一再破功。

廚房的一聲鈴響暫時敲醒恍惚中的金毓華，他看到一位服務生從廚房的小窗端走一盤
與自己一樣的主菜，他視線尾隨著服務生，穿過擁擠的客群，最後放在陶冬亦的面前。

金毓華這下連最後一點點點點的胃口都沒了。相反的，胃開始痛了。他喊了服務生，
藉口說他腳痛，請對方幫他拿帳單去結帳。服務生有點驚訝看著什麼都沒動的料理，
「請問菜不合您胃口嗎？」，金毓華只是虛弱地笑笑。

從頭到尾，陶冬亦都沒發現他。




金毓華躺在床上，任著從餐廳忍到回家的眼淚狂流。那天晚上陶冬亦連一通聖誕快樂
的簡訊都沒傳。

之後金毓華等著陶冬亦跟他說，他不主動攤牌金毓華就像鴕鳥般當做那天他什麼都沒
看到。陶冬亦還是對他很好，好得讓金毓華以為他跟那個人已經分手了，以為忍到最
後終於有了回報。


可是最後他發現，他才是被丟掉的那個。


從此以後，他變得很討厭聖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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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會有人想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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