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踏月獨醉不歸(一)

[snowsix (圓子)]

本文為《今宵酒冷夜已殘》的後續，cp依舊是洛君宵X婁三(等等，要先說明本文攻受位置
暫時還不會明朗化XD)，也依舊不定時更新......很可能是雙週更或月更這樣Orz

不過跟之前不同的是，此文有很大一部分將是強攻強受火花流竄的相愛相殺呀>艸<
另，每回更新字數比以前多，希望有在追文的親出個聲讓我知道哦，大感謝>///<












鎮逆將軍婁燁以未過四十的強盛之年即退隱，南宸國內再也沒有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孤獨
將軍，之後幾年的江湖，卻產生了很大的變動。


銷聲匿跡許久的敕血邪教東山再起，勢力根脈迅速深入大小鄉城，甚至京城天子腳下；而
南宸和北國嶼陽的山群，本屬悍匪婁家寨的領域，憑空出現一股神出鬼沒的流賊，不僅熟
悉地勢，更是紀律嚴明、統御有方，不定時侵擾城鎮，掠劫富家糧貨，弄得各地土豪震怒
跳腳，官府頭痛不已，卻因從不驚擾百姓，反而讓這批盜賊在民間得了一個「義寨」稱號


聲名鵲起的邪教、義寨，兩者之間只有唯一的共同點：整個浩渺江湖，幾乎沒有人真正知
道，它們的首領究竟是何等人物。當然更不會有人知道，敕血教主的私人住所便位於天子
腳下，京城之內，達官顯要宅邸群聚的及第街上。


這宅子內部也不如外人想像是個可怕的地方。


反之，因為其間主子身有潔癖卻落難多年的經歷，整座精緻的府邸被打理得纖塵不染，井
井有條。今日，不過三十開外的年輕教主，依舊白裳的身影端坐堂上，慢慢捻著手中一張
硃砂字跡的來信，帶著長長傷疤的面容卻比往昔更加深不可測。


許久，問了一句。


「他傳信時還說了些什麼沒有？」


黑衛和白衛互遞一個眼色，由黑衛接話。


「回教主，少主只在分壇聯絡處的布莊要求取回另外那半塊蓮紅印信，然後留下這封信。
屬下沒能當面與少主說話。」


「他把整塊印信都給帶走，之後便避不見面？」


「是。」


看來教主沒怎麼生氣？兩個暗衛才剛鬆一口氣，卻聽見堂上的人又問。


「那麼，興瀧江上你們看見他笑了嗎？」


……這是什麼問題？少主虐人前跟虐人後總是會笑的，雖然很好看但我們其實都不想看…
…腦中一瞬間轉過這種念頭的黑衛被噎住了，回不出話。


機伶的白衛只好接過話頭，小心翼翼的回答。


「有吧。尤其被那人劫走之後，笑得尤其開心。」


想到當時少主臉上的神情，黑衛忍不住又一顫。


愈美麗的花愈扎手啊。


「君宵他，很開心嗎？」


再看一回硃砂字跡，洛寒衣頰上的傷忽然隱隱作痛。


他心中那個一心仰慕著自己的稚弱幼弟，確實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如今身為蓮紅公
子的洛君宵，連在親生兄長面前，也不怎麼露出笑容。恐怕在他設局讓婁燁帶走洛君宵之
後，他就已經一點一點慢慢失去那個單純天真的依戀。


「你們向來跟著少主，應該很了解他。知不知他這信向我求什麼？」


教主今天話說的有點多，雙衛不敢不答。


「回教主，屬下愚鈍，不知。」


「求的正是蓮紅印信。」


洛寒衣抖抖硃砂信箋，陷入回憶。


蓮紅印信，是他兄弟二人再次相遇後，洛君宵開口向他求的唯一一項有形之物。


那東西是由雌雄血珀同時熔煉後所萃取出的一味猛藥，對於修煉敕血大法的人極有益處，
服食後可輕易突破瓶頸關卡；或者重傷之際服食，也能短時間迅速提升功力，穩住傷處，
直到獲得醫治為止。


對於一般人來說只有毒性而沒有好處的雌雄血珀，對於修煉敕血大法的人來說，卻是一味
再珍貴不過的保命良藥。


當時他毫不在意的就給了。


雌雄血珀再珍貴，比不上他唯一的親弟。


但他到現在才知道，洛君宵求這東西卻竟不是自己要用的，而是打算要以毒攻毒，替那個
人解掉已蔓延至四肢百骸的血珀毒癮！


婁燁，他早在幾年前便想除掉的人。


「非得和那人走了才開心，看來我這個哥哥，似乎做得並不是挺成功啊。」


這回，黑白雙衛同時抖了一下，沒人敢回話。


因為，他們都看見了教主橫著一道長疤的臉上，露出那個與自家公子虐人前後如出一轍的
微笑。


危機的直覺很快降臨，待會教主命令的差事一定很難辦！


果然，洛寒衣歛笑開口。


「聽好，我命令你們跟著他，保護蓮紅印信。倘若他未經我允許就執意要將印信用在旁人
身上，那便是叛教。到時……」


教主慢條斯裡的幾句指令，讓黑白雙衛的臉色都鐵青了。


這什麼命令？這兩人果然是如假包換的兄弟！


……可是，能不接嗎？


答案當然是不能。


「是。」


縱使黑白雙衛已經替敕血教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也不是沒在鬼門關前大張旗鼓的繞著路走
，卻還是第一次在接任務時，臉色變化的程度如此百花齊放。





葉三從沒想過自己會想要離開寨子，去過些不一樣的生活，但他真的這麼做了。


只因為君宵說想去煙嶺看看，他就腦袋一熱，回寨取走自己幾年積蓄，逢人便解釋剛劫了
一票大的，他想去玩一陣子放鬆放鬆。


所以他就在這裡了。


葉三和洛君宵就踏在南宸國都最繁華也是景色最美的城內，住在煙嶺下的「奉鳳居」。正
值冬去春來，寒風去而暖風輕拂，是以煙嶺山腳下這棟最富盛名的酒樓，日日高朋滿座，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著通往煙嶺斷崖的吊橋被守山人放下來的日子。


這些天，奉鳳居內來來去去盡是紫衣白綢之流的貴客雅士，不乏俠士風流，美人足跡。可
是葉三放眼望去，只記得那些白的紅的黑的青的五顏六色的華麗衣衫，根本也沒記住誰的
面孔，他就是知道，那些人裡頭沒一個能夠比得上他的君宵。


他的君宵。


突然轉進腦子裡的驕傲念頭，讓正在吃飯的葉三盯著某張桌子，便驀然傻笑起來。


嘿嘿。


葉三這一笑，坐在他身邊的洛君宵注意了，於是也停下筷子，順著葉三的眼神看過去。見
到那邊坐著個開口清脆的婀娜少女，洛君宵平靜的眼神忽然罩上一層薄霜，不過就是個客
棧請來唱曲的女子，還算中上的相貌，還算堪聽的歌喉，除此之外也沒什麼了不起。


可是葉三看著她那個傻笑，就讓他一股無名火突然升起，飯也吃不下了。


啪。洛君宵放下筷子的聲音有點大。


葉三這才回神，轉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那人。


「方才不是還說餓？怎麼才吃了這麼一點，就不吃了？」


為了不要引人注目，此時的洛君宵臉上稍微動過一點易容的手腳，看起來寬寬的下巴和高
高的頰骨直接成了一副大餅臉，完全沒辦法看出他最初的美貌，當然更無法精細顯示洛君
宵此刻的不快。


「現在又不想吃了。」


「至少把碗裡的吃完？」


「說不吃就不吃。」


洛君宵低著頭，更任性的把眼前的碗推開，露出那些保養極佳的修長手指和艷色花繪的指
甲。葉三也動氣了。


「你這人怎麼──」


可是，聲音拔高了一會又停下。他看到洛君宵推碗時，指尖那些血紅花痕的繪飾，一下子
就想起他這麼古怪的個性，想必是過去在歡場艷館那種不正常的環境給逼出的，便又勉強
自己按下怒火，好言相勸。


「要是真不想吃，咱們待會帶點乾糧出去走走？聽說煙嶺斷崖有條當地人才知道的小路，
崎嶇難行但盡頭風景很好，我知道你愛靜，咱們一起去……呃，好不好？」


明明是早就想好要說的話，但真的對著沉默的洛君宵說完，葉三自己的臉都從耳根開始泛
紅，連忙轉回原本的話題。


「所以，要是連碗麵都不吃完，你待會沒力氣爬山的。」


勸說半天，洛君宵還是低頭沉默。葉三不免懊惱，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對方還在鬧脾氣，也不知會不會答應，怎麼在這種時候就問了？自己真是笨蛋！


葉三結結巴巴的持續敗退。


「……可是你要是不想吃，那也沒關係，是我沒想清楚，你本來就不見得能走那麼陡峭的
路嘛，到時若是真走不動了，三哥就，就背你上去。」


還是等不到回應，葉三正要敲自己的腦袋第二下，手卻被拉住。


「傻三哥，別打了。」


洛君宵抬起頭，雙眼有點泛紅，卻異常燦爛的笑著。


「對不起，亂發脾氣是我不好。等我把這碗麵吃完，咱們一起去爬山。」


短暫一笑的晶瑩，居然連易容都沒能掩其風華。葉三可以想像那副寬大臉膛底下此時該是
如何難以言喻的綺麗風光，而且那張臉只有自己見過。


「啊，好。」


葉三再一次被驕傲感驅使，呆看著洛君宵傻笑了。


不過說也奇怪，同樣是想著君宵，也同樣是傻笑，剛才惹他生氣，這回卻顯然讓他心情很
好，不但吃光了一碗麵，還多挾了兩筷小菜。


葉三很認真的想找出答案，但百思不得其解。


他最後的結論是：美人的心思還真難懂！




煙嶺現在很冷，朝陽一出，霧靄也同時瀰漫，若不計較那刺骨之寒，此際柳芽殘梅一時齊
發的情景，倒也稱得上如詩如畫。遊人雖多，但大多在還沒放下吊橋的斷谷附近就折返，
只有葉三真的領著已經恢復本來面目的洛君宵七彎八拐，從一處看似無路的崖壁分草而下
，就在大約四尺高的陡坡旁，找出一條清幽祕徑。


洛君宵看得分明，這是一道頗有程度的五行障眼術，讓人乍看腳底是斷崖，實際上別有洞
天，想來是刻意不要太多人擅闖。


他淡然看著葉三正在替自己開路的忙碌身影。


這種五行奇術對於過去的婁燁當然不算什麼，只是，現在自稱為葉三的這個人，理應早就
被藥癮折磨得記憶錯亂，形銷骨摧。但這幾日的相處，卻不由得洛君宵起疑。除了性情變
得無比開朗，樸拙得猶如尋常莊稼漢之外，他看起來實在太正常了，像是一個從沒見過自
己，很正常的被自己的美貌所誘，想接近碰觸卻又努力壓抑的尋常人。


而且，像是方才飯桌上那種偶爾為之，一下子便觸動他內心柔軟的小動作，真的太像過去
疼愛少年君宵的婁府總管葉三。


每心動一次，就讓洛君宵多一分警戒。


敕血教內的慾毒，豈是這麼簡單的玩意？一個毒癮未完全解開的人被折磨兩年多，居然能
夠一點都不顯老態，只是性子變得返老還童似的天真？


他不信。


尤其是這個葉三對於他自稱為洛君宵，竟能毫無反應，還兀自認定自己就是被那個舒長貴
強擄來的清倌，這讓他愈發起疑。


中了慾毒的人，不會連聰明才智都丟了，那個清倌的花名叫做「露寒」，年方十七，還是
個稚氣未脫的少年，這事輕易查查便知，葉三怎麼會連問也不多問一句？難道這兩年之間
，婁燁已找到人替他解毒，這回碰到自己送上門來，見自己似乎對他殘情未斷，便順勢裝
瘋賣傻了？


如果婁燁真的想報復自己，那麼，這條無人的煙嶺密徑，只怕就是他布下的天羅地網！


你依然在騙我嗎？婁燁……


洛君宵藏在袖內的指節掐得發白。


可是，走在下首的葉三根本沒發覺洛君宵的複雜心思。


「好了，可以下來啦！」


「嗯。」


洛君宵才要提氣一躍而下，卻被葉三匆匆喝止。


「等等！你別跳，不小心摔下山崖怎麼辦？拉我的手。」


葉三回頭朝他伸出手，不由分說便握住洛君宵的手腕。


一張滄桑中依稀仍見英挺的臉上，凝著完全看不出作偽的關切。


粗繭掌心的高熱，貼住躍動的腕脈。洛君宵的心強烈震盪了一下，脫口而出的聲音帶著苦
澀。


「果真是個高明的騙局嗎……」


葉三好不容易扶著對方走上山徑，根本聽不清他極細微的呢喃。


「君宵，你說什麼？」


白衣飄然落地，狹小的山徑上剛好只容兩人，連翻身都有困難，外側即是斷崖，而葉三自
然而然的站到斷谷的外側去，將洛君宵牢牢護在山壁與自己的身體之間。


洛君宵盯著只比自己稍微高了那麼些的葉三，忽然綻笑，舉起另一隻袖子，淡淡拂過葉三
額上的幾滴汗珠。


「這裡風冷，小心著涼。」


葉三訥訥的說不出話，臉整張又熱了起來；雖不知該怎麼回應，但剛才為了扶對方下來而
握在掌心裡的手，此時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放開了，因此，一路前行之時，葉三便這樣拉著
洛君宵的手，並著肩走。


他心裡喜孜孜的。只覺得自己都已經活了三十七年，這輩子好像從沒有過這樣平靜的開心
。這樣的開心從沒有過。但是，這樣的情境好像曾經有過……


「君宵，我總覺得，」明知自己不該再有那麼像年輕人的衝動，葉三對於即將說出口的話
頗覺羞澀，「總覺得這樣和你在一起的情景，好似曾經有過。」


洛君宵的腳步頓了一下。他因修煉神功而變得絕頂敏銳的耳力，此際聽見一隊明顯是受過
嚴格鍛鍊的極細腳步聲，正在悄悄圍攏在山徑外的密林。


是婁燁的人？斷崖，懸壁，絕對是一舉擒殺自己的最佳地點，最佳時機！


終於，要開始算舊帳了？


突然襲來的失望讓他垂首冷笑，洛君宵抽回被葉三拉住的手，端詳自己一瞬間因動了殺機
而變得更加紅豔的指甲。


「是嗎？三哥，現在與曾經，那都是些什麼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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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42.77.144.69
※ 編輯: snowsix         來自: 42.77.144.69         (12/21 01:08)
推 rita55:揮手Q_Q求日更啦！
(握手)我也好想日更!!!!!那今天就再來更一回吧... (喂XD！
推 sds0331:月更也太久了(嘆)
之後盡量爭、爭取週更如何QAQ! (吐積稿~
推 phaiphai:弟弟拿走的到底是一塊還是半塊 @@ 月更好久喔！
小洛手上本來有半塊，後來要求另一半，所以手上現在有完整的~我把句子修得清楚點^^
※ 編輯: snowsix         來自: 42.79.122.87         (12/21 10:54)
推 rita55:感謝作者，爪爪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