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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改變   段飛問艾薰,想不想見他媽媽一面?   艾薰回答:「不了,知道她過得好也就好了。」   當事人看得很淡,但脾氣陰晴不定的孕婦可沒能那麼平靜以待。   「太過份了!明明還活著,卻什麼都不讓你知道!哪有這種人的?不行,我要飛去紐西蘭揍他們一頓!」聶楚楚吼完後,開始大哭:「這都什麼人啊?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你?他們有沒有想過,你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艾薰很無奈,拿又氣又哭的聶楚楚完全沒辦法,只能安撫道:「知道她還活著也很好,至少我不會再覺得她是被我害死的。」   然後,聶楚楚哭得更慘了。   艾薰看向陳芳庭,用眼神無聲地求救。   陳芳庭憋著笑,清了清喉嚨哄道:「楚兒妳不是想吃哈根打斯的新口味嗎?我昨天買回來放到冰箱了,妳要不要現在拿出來和Alex一起吃?」   聽見有冰,聶楚楚眼淚一收,高興地說:「好!」接著就跑走了。   艾薰默默地對著陳芳庭豎起大姆指。   陳芳庭搖搖頭正色道:「其實我也挺生氣的,說真的,我在紐西蘭有一些認識的人,如果你願意的話,他們很樂意幫忙教訓一下。」   艾薰聽得目瞪口呆,陳芳庭一直給他鄰家大姊姊的感覺,總是和和善善,臉上也是笑容常在,更沒聽過她口出惡言。從她口中說出「教訓一下」這種話,實在是太太太違和了!   「你是楚兒重要的家人,那也就是我重要的家人,我無法坐視家人被欺負而不做出相對的反擊。」陳芳庭顯得十分認真。   陳芳庭的一番話讓艾薰很感動,但明白陳芳庭說到做到的個性,他努力地表達他真的已經釋懷的心情。   拿著冰回到客廳的聶楚楚聞言,歡快地加入話題,並天馬行空地想出一堆稀奇古怪的「教訓一下」的點子,例如:偷偷半夜去牧場把綿羊的毛剃光光之類的。   所謂猛虎難敵猴群,即使只有兩隻猴子,艾薰這隻披著虎皮的小綿羊也完全不是對手。   就在兩個女人如火如荼地討論要怎麼「教訓一下」時,來接艾薰的段飛終於出現了。   段飛見艾薰面無表情,一副心如死灰地模樣坐在一旁,挑了眉投給他一個「怎麼了」的眼神。   「她們說,要教訓一下,紐西蘭那邊。」艾薰覺得頭很痛。   「這件事,」段飛出聲打斷她們,等她們都安靜下來了,才繼續說:「我的人,我自會替他討回公道。」   一句話,成功地讓兩個女人閉上嘴,而且將「教訓一下」的事交還給段飛全權處理。   坐上段飛的車,艾薰有點不安地問:「你真的要『教訓一下』我外公他們嗎?」   「憑心而論,是非常想。不過,我的薰,既善良又心好,既然不想和他們計較,我也只好大發慈悲地放過他們了。」段飛說,語氣中充滿遺撼。   「……」艾薰無語地縮在副駕駛座上。   段飛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伸過去揉了揉艾薰的頭。   「晚上吃湯圓,你要吃冷凍的,還是我們自己做?」段飛問。   艾薰拍拍想臉要降降溫,「你會做?」   「很簡單的,想吃什麼餡?」   「芝麻和花生!」艾薰飛快地回答。   「好,先去超市買材料。」段飛轉著方向盤說。   艾薰聞言,捲著自己的長髮開口說:「去超市之前,我想先去剪頭髮。」   艾薰的頭髮有很長一陣子沒剪了,已經從原本的及肩長到肩下十幾公分,老實說,無論是洗或是吹乾,都是一件大工程。因為,這兩件大工程都有人替他代勞,所以艾薰也懶得上髮廊剪短。但是,段飛去紐西蘭的那個星期,艾薰感覺到長髮的不便之處後,就一直想找時間剪短。   而且,知道他媽媽還活著後,壓在他心裡的愧疚頓時一空,放聲大哭到睡著。一覺醒來,他揉著眼睛站在衣櫃前,突然一點也不想再穿女裝了。   艾薰只有外出才需要穿女裝,在家裡,他的穿著仍是比較偏向男性。   那一天,他久違地穿著休閒男款襯衫和牛仔長褲站在門後,段飛在一邊牽著他的手,他吸深一口氣打開門踏出第一步,發現,做自己一點也不困難。   歐陽啟程看見他穿著褲裝的醫院制服,語氣不無可惜地說:「唉,以後就看不見穿裙子的Alex了,我會懷念你的大長腿的。」   艾薰翻著白眼無視之。   大概是艾薰仍留著長髮,所以醫院的其他人,包括病人依舊把他當做女孩子。   艾薰天真地想,把頭髮剪短應該就不會再被當女生了。後來事實證明,他想太多了。   相較於大部分人的平靜,聶楚楚看見他穿男裝出現時,激動地抱著他又哭又笑,把淚水鼻涕抹到他唯一一件可以穿出門的男款外套上。   艾薰簡直要爆走,他好多年沒買男裝,衣櫃裡冬天能穿的外套清一色女款大衣,他好不容易從衣櫃深處挖出一件能見人的外套,才穿出門便毀在聶楚楚手裡!   聶楚楚不以為意地打開自己的衣櫃,拿出一件桃紅色的雙排牛角釦大外套給艾薰,說:「這件借你穿!」   要不是孕婦不能打--先不論他打不打得贏那個孕婦--他是很想揍她一頓的。可惜形勢比人強,他最後只能把外套甩到沙發上,怒氣沖沖地說:「我就算是冷死,也不要穿那件見鬼的小桃紅!」   「你知道那件小桃紅有多貴嗎!你居然這樣摔小桃紅!」孕婦跳起來指責他。   兩個人開始毫無意義又十分幼稚的吵架。   艾薰離開時,依然沒穿上小桃紅。當然,來接艾薰的段飛也不可能真的讓艾薰冷到,他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裹到艾薰身上,以閃瞎聶楚楚的姿態擁著艾薰上車。   然後,驅車前往百貨公司大肆採購男裝。   這回,聽艾薰想去髮廊剪頭髮,段飛想也不想地說:「好。」   但是當段飛把車停好,牽著艾薰來到Jesse店門口時,艾薰一臉黑人問號地開口:「你確定沒走錯地方?」   「嗯,Jesse在法國時是學造型的,畢業後也在法國髮廊待了好幾年才回國。」段飛說著推開門,又加了一句:「我的頭髮都是她在打理的。」   ……好吧,既然段飛都這麼說了,那便姑且一試吧。艾薰忐忑不安地說服自己。   店裡認識段飛的員工迎上來打招呼,「段特助來找Jesse姊嗎?」   段飛點點頭。   「她在樓上哦。」   段飛再次點頭表示知道了,這時店裡進來客人,段飛意示她去接待客人後,帶著艾薰逕自上樓了。   頂樓一片靜悄悄,艾薰心想Jesse應該還在睡,正要開口說改天再來好了,段飛已經大力敲起玻璃門了。   艾薰阻止不及地愣在原地。   沒過幾秒,Jesse頂著鳥窩頭一臉兇神惡煞地拉開玻璃門大吼道:「又是你!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每次我要睡到自然醒,你就會不請自來!」   「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段飛看了一眼手錶說。   「我昨天晚上修圖修到凌晨六點好嘛!」Jesse讓開位置給他們兩人進屋。   「六點睡到下午兩點,總共八個小時也夠了。」   Jesse怒道:「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自然醒?」   「我每天睡到五點半就會自然醒了。」段飛眼都不眨地回答道。   Jesse一副「我跟你沒話講」的表情不理段飛,她轉向艾薰,表情一變,熱情又高興地張開手臂往艾薰撲過去,「Alex!好久不見!」   自然是沒成功。   只見段飛老神在在地拎著Jesse睡衣的後領,語調波瀾不經地說:「自重一點,詹太太。」   聽到「詹太太」三個字,饒是艾薰也忍不住尖叫:「妳和小狼狗要結婚了?!」   Jesse難得露出害羞的樣子,她微微紅著臉舉起左手說:「只是訂婚而已,明年六月才要結婚。」   艾薰看見Jesse左手中指閃亮亮的鑽戒,由衷地祝福:「恭喜你們!你們一定可以幸福一輩子!」   「謝謝。」Jesse有點不好意思地接受了艾薰的祝福,接著轉移話題:「好了,不要再說我的事了,你們找我幹嘛呢?」   「Alex要剪髮,妳幫他剪。」段飛說得理直氣壯。   這時Jesse才注意到艾薰穿得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她拍開段飛的手,走到艾薰前面左看看右看看了好一會,發話:「行,但我餓了,你!」她手指指著段飛的鼻子,「去煮點東西來吃!」說完就進浴室洗漱了。   段飛打開冰箱門,雙手抱胸看盯著裡面久久不動,艾薰好奇地湊過去一看,總算知道為什麼段飛遲遲沒有動作了--一個500公升以上的三門大冰箱裡,只有各式各樣的罐裝酒、碳酸飲料、氣泡水和果汁,幾顆蛋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一顆乾巴巴的蘋果。   「有道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看,我們先去買點菜再說?」艾薰提議。   段飛拒絕:「太麻煩了,煮個泡麵加蛋就好。」   艾薰覺得他們有求於人,這樣隨便似乎不太好,正要加以人道勸說,玻璃門被人由外拉開。   「段哥、Alex,你們也在啊。」Jesse的未婚夫--小狼狗詹先生是也--提著兩大袋東西出現了。   段飛果斷地關上冰箱門,「嗯,找Jesse幫Alex剪頭髮。」   小狼狗將看起來沉甸甸的兩袋放到流理台上,一邊將袋子裡的東西拿出,一邊隨口問:「靖靖呢?」   「……誰?」段飛露出一個融合著不適及不敢置信的微妙表情明知故問。   小狼狗啊一聲,自己的臉先爆紅了起來,他結結巴巴地轉移話題:「嗯、那個,你們吃了嗎?我昨天看靖、Jesse的冰箱裡什麼吃的都沒有,所以今天買了菜過來煮飯給她吃,正好你們也在,如果還沒吃就、就一起吃吧。」說著動作僵硬地準備料理。   「……嗯,Jesse在浴室,等一下就會出來了。」段飛的表情依舊微妙不已。   艾薰在一旁忍笑忍得非常辛苦,一句話都不敢說,深怕一開口便會忍不住大笑。   Jesse從浴室出來,立刻發現氣氛怪怪的。   艾薰坐在沙發上翻看髮型雜誌,見到她出來,臉上表情要笑不笑的,用眼神指示她往流理台的方向看。她順著看過去,看見段飛和她未婚夫一起站在廚房做菜,除了切菜、洗菜的聲音,再無其他。   「James和段飛是?」Jesse盯著他們兩的背影問向擺明在看好戲的艾薰。   艾薰舉高雜誌擋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回答:「沒什麼。」   最好是沒什麼。Jesse腹誹著朝他們走過去。   她出聲警告段飛:「段特助,你不要又欺負我家小狼狗,我告訴你,Alex的頭毛等一下可是掌握在我手裡的哦!」   「喂……」艾薰發出抗議。   小狼狗的背瞬間一僵,段飛倒是不受影響,他睨了Jesse一眼,語氣淡然地說:「妳想太多了,我並沒有欺負妳家小狼狗。是不是,靖靖家的小狼狗?」他轉頭去問連脖子都紅了的當事人。   遇弱則弱,遇機車則機車的Jesse一秒明白發生什麼事,她親匿地抱住小狼狗的手臂,「怎樣,越越叫我靖靖哪裡有問題?你羡慕的話,也可以讓Alex叫你飛飛啊!」   段飛拿刀的手一頓,用著看外星人的眼神瞄了她一眼,轉頭回去專心切菜。   「……喂!」艾薰再度發出微弱的抗議聲。   段飛和小狼狗聯手煮了一桌子菜,由於分量實在太多,還分了一些給樓下的員工吃。   酒足飯飽後,Jesse拿出她的剪髮用具幫艾薰剪髮。半個多小時後,艾薰看著鏡子裡短髮的自己,有點不習慣。   「我的手藝依舊一如往常地好!」Jesse自吹自擂,小狼狗認真點頭。   艾薰捉捉瀏海,「感覺,好像還是有點像女孩子。」   「這個不是我的問題,只能說是你的臉的鍋啊,告訴你,如果你想要個男人味十足的髮型,那就只能剃平頭了,大兄弟。」Jesse拍著艾薰的肩認真地說,「你真的想剃平頭,我也是可以幫你達成心願的。」   「免了,謝謝妳啊。」艾薰敬謝不敏地推開Jesse的手。   他轉向段飛,有點緊張地問:「還、還可以嗎?」   「喂!什麼叫做還可以嗎?明明是很好看好嘛!」Jesse哇哇叫地抗議。   段飛無視Jesse,他望著艾薰期待的眼神,微笑著回答:「很好看,我的薰不管怎樣都好看,即使是平頭,也會一樣好看。」   「……後面那兩句就不用說了。」艾薰無力地說,當然,害羞還是佔多數。   「什麼我的薰,段飛你很肉麻誒!」Jesse搓著手臂大叫。   艾薰認真覺得Jesse沒資格說段飛。   艾薰以為頭髮剪短了,就不會再有人認為他是女生了,然而,事實總是殘酷的,無論是同事或是病人,看到他的新造型都是說:「Alex/護士小姐,妳剪這樣很可愛耶!感覺年輕好幾歲,像高中女學生!」   他只能在內心淚流滿面。   「沒辦法嘛,誰教你女裝的印象太深人心了,」來醫院玩的柳飄吃著洋芋片不解地問,「我覺得,你剪這樣反而更像女孩子了,到底為什麼?」   我才想問為什麼啊!艾薰面無表情,但是,心裡卻是狂爆地想翻桌。   不過,時間久了,艾薰也就習慣了,反正,他以前穿女裝時便不會去強調他是男人這件事,換回男裝,再強調他是男人反而多此一舉。再者,被人稱讚可愛也不是件壞事嘛。   艾薰很快釋懷了。   在生活完全步上正軌後,段飛和艾薰在某個平常日手牽手去看電影時,毫無意外地,又和某些人碰個正著了。   「…………」此為所有人的心聲,呃,嚴格說來,應該要加上「幾乎」兩個字,因為有人完全不注意現場有些尷尬的氣氛,而且十分開心地大叫:「啊,漂亮姊姊!」   這次段飛特意挑選有情人座的電影院,沒想到,Jesse助理和他的小伙伴也選了同一間電影院同一場次!   「我們好有緣哦!」小男生的眼睛BlingBling的。   「……是啊。」艾薰不得不承認他們是真的有緣。   「上次沒跟漂亮姊姊留到line好可惜哦,這次一定要留!」小男生握著小拳頭興致勃勃地說。   「呃,我沒在用line……」   「咦?」幾個年輕人的表情都是一臉不可置信。   「而且,其實……我是男的……」艾薰望著黑黑的天花板說。   「誒!!!」沒多少人的影廳又傳出一陣驚訝地叫聲。   「太好了,我就知道,長得這麼漂亮的姊姊一定是男孩子!」小男生興奮不已。   「是這樣嗎……」艾薰有股深深的無力感。現在的年輕人到底都在想什麼呢?他轉頭看向段飛,段飛偏過頭,肩膀一顫一顫的。   小男生拿出手機問艾薰:「漂亮姊,啊,不是,現在要改口漂亮哥哥了,可以和我交換電話號碼嗎?」   「你可以叫我Alex或是艾薰,就是不要再叫我那什麼好嗎?」艾薰一面拿出手機一面說。   「那什麼是什麼?」小男生歪著頭反問。   艾薰看了一圈紛紛偏頭忍笑的其他人,明白這些人是不會幫他了,只好改口說:「沒什麼,你手機給我。」   小男生高高興興地把手機遞過去,艾薰輸入自己的名字和號碼後,又撥通電話直到自己的手機響了才掛掉,然後還給小男生。   小男生翻著通話記錄,看著艾薰的名字好一會,接著用發現新大陸的神情說:「原來漂亮哥哥叫艾薰嗎?艾薰艾薰艾薰,多叫幾次就變愛心了耶!給你取這個名字的人一定很愛你!」   艾薰原本想要糾正小男生的叫法,卻在聽到小男生的話後一愣,他下意識地看向段飛,想問段飛真的嗎,卻發現段飛單手遮著下半張臉,望著別處。   艾薰猛然想起段飛總是掛著嘴邊的「我的薰」,他突然明白,段飛很早就察覺他名字真正的含意--我的薰,我的心。   影廳的燈光漸暗,表示電影即將播放,幾個年輕人相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艾薰嘴角含著笑,湊到段飛耳邊故意調笑首:「我是你的薰,那你就是我的飛飛。」   越來越暗的燈光中,艾薰隱約看見,段飛手捂不到的地方染上一層熱度。   艾薰意外地發現,其實他家的飛飛是個很害羞的人呢。 =未完待續= 一整個大型秀恩愛的現場啊,來來來,這裡有墨鏡批發,很便宜哦,有需要嗎?23333 下一章,段飛視角的完結篇啦!! 給沒看過我在粉專上po的「詹姆士先生和爵士樂小姐 」的朋友,Jesse本名歐陽澄靖,小狼狗本名詹仕越,英文名字James。這就是靖靖和越越的由來!哈哈哈哈。    -- Jesse和Alex在一次閒聊中提到那些女裝的下場: Jesse:那些女裝你打算怎麼辦? Alex:聶楚楚她們兩挑了幾件走,如果妳不介意接收二手衣的話,也可以到我那選喜歡的。 Jesse:哦,好啊。那被挑剩的呢? Alex:太舊的就丟了,還可以的就整理整理送有需要的機構吧。 Jesse:其實你可以留幾件,偶爾玩玩女裝play也不錯啊! Alex:………… Jesse:我和小狼狗玩過男裝play,其實滿有趣的哦! Alex:夠了!我一點也不想聽這種事! -- 第四十五章 再見   回國後,艾薰有些不對勁。不是很明顯,但段飛感覺得出來。   起初是情緒不高,食欲不振,段飛以為是所謂的旅行症候群,畢竟,第一次出國總是比較不同的。   段飛想,過一陣子應該會好轉。   然而,進了十一月後,原本就很忙的段飛,變得更加忙碌。   他早出晚歸,往往出門時,艾薰還在睡,回家後,艾薰也睡了。不算上早晨出門前,他提醒艾薰不要賴床、記得吃早餐的耳語,他們兩人真正說得上話的時間,只有彼此在通電話的時候。   電話裡,艾薰的聲音恢復了以往的活力,會跟他說工作上的趣事,或是對他抱怨歐陽啟程又蹺班去找柳飄約會,或是告訴他,今天司機幫帶的早餐不好吃,下次別買了之類的日常絮語。   這樣平淡無奇的生活,在旁人眼裡看來,可能太過無趣,他卻能在其中品嚐幸福的滋味--他的心裡住了個人,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事。   然而,在這種看似一切都很好的日子裡,他隱約感到一絲不安--他能夠從殘酷的街頭鬥爭中存活下來,靠的除了他的狠之外,得再加上他敏銳的知覺。   這股微乎其微的不安感,來自艾薰。   為了避免艾薰在他沒注意下傷害自己,即使艾薰休息,他依然窩在艾薰的公寓裡。他自己的公寓有太多危險用品,例如廚房的刀具。他不願意讓艾薰獨自一人在他的公寓裡待太久。    白少笑他杞人憂天,還說:「他有你公寓的鑰匙,真想做什麼的話,趁你不在的時候自己去,你會知道嗎?」   然後,白少就被段飛揍了一頓。   揍完白少的段飛認真地思考,要找什麼樣的理由把艾薰手中的鑰匙先拿回來。因為,白少說的,也不無可能。   事關艾薰,無論大小,他都不會輕易以待。   「你跟Alex說,你的鑰匙不見了,你要拿他身上的去打備份鑰匙就好啦。」中午一起吃外送壽司的方舒然說。   段飛決定採納方舒然的建議,為了回去跟艾薰拿鑰匙,他提早離開辦公室,丟下一眾仍在處理公務的助理們。   只不過,雖說提早下班,但他回去時,艾薰已經睡了。   他只好將鑰匙的事留到明天上班前再做。   洗完澡輕手輕腳地上床,他將側躺的艾薰抱入懷裡後,深深地吸了一口充滿艾薰味道的官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一整天的疲憊。   他習慣性地握住艾薰的手,意外地發現有哪裡不對,他打開床頭燈,拉過艾薰的手仔細地察看,清楚地看到艾薰左手的食指和姆指有灼燒的痕跡。   這麼大的動作,將睡著的艾薰給吵醒,他揉著眼睛爬起來,問:「怎麼了?」   「是我該問你,怎麼了?」他搖搖艾薰受傷的手。   「呃,就、那個,抽煙的時候,因為發呆的關係,所以,燙到了,嗯。」艾薰眼神四處游移,就是不敢看段飛。   段飛也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不好看。   他嘆口氣,拉著艾薰下床,「嗯什麼,不痛嗎?」   「不怎麼痛,聶楚楚有幫我處理過了,真的!」艾薰大概知道他要做什麼,信誓旦旦地說完,又小心翼翼地開口:「也沒怎樣,就不要再包起來了吧?」   他自然沒理會艾薰,他將人按在沙發上坐好,逕自從電視櫃下方的抽屜裡翻出急救箱,又重新包紮好艾薰的手指。   「你包得比聶楚楚還誇張,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我手指骨折的好嘛……」艾薰用著欲哭無淚的表情看著他的傑作說道。   段飛收拾著急救箱,語氣淡淡地說:「再有下次,你便等著戒煙吧。」   聽得出來這不是警告,而是告知的艾薰扁著嘴巴點點頭。   沒有被艾薰的裝可憐給打動,他收好急救箱後,伸手彈了艾薰額頭一下。   這一下,他沒有留情,艾薰慘叫一聲後,捂著紅了起來的額淚眼汪汪地看向他,控訴道:「很痛!」   「不痛,你怎麼會記得要小心?」說是這麼說,他還是移開艾薰的手,力道很輕地揉了揉慘遭他毒手的地方。   跟艾薰拿公寓鑰匙的事,就這麼被他拋諸腦後,忘得一乾二淨。   可是那股不知莫名的不安感,卻沒有消失,依舊盤據在段飛心頭上。   公司和嚴郎他孩子的媽合作的事正處於關鍵時刻,即使段飛儘可能地加快處理的速度,但是他仍是無可避免地冷落了艾薰,等到事情進行地差不多了,他難得地早早回去和艾薰吃飯。吃完飯,兩個人久違地共浴,他才發現艾薰清瘦不少。   艾薰跟他說,因為外面的東西沒他煮的好吃。   他沒有完全相信艾薰的說詞,艾薰明顯有心事,他不想逼迫艾薰,他願意等待艾薰想說的那天。而且,公司的事暫時告一段落,他不用再早出晚歸,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做飯給艾薰吃,那些不見的肉再養回來便是。   意外地是,隔天,艾薰竟帶著自己做的午餐來公司找他。   當艾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做了玉米火腿蛋炒飯要給他當午餐時,他終於理解為什麼嚴朔會因為方舒然的一頓飯對他死心塌地。   那種,有一個人單純地只是想做一頓飯給自己吃的感覺,怎麼說呢,大概像是在寒冷的冬天裡經過千山萬水的跋涉,身心俱憊時,有人特地送上一杯熱水,喝下去,不只是身體變暖,連心也是。   段飛將艾薰帶來的玉米火腿蛋炒飯吃得半粒米沒剩,又把礙眼的白少趕出辦公室,躺在艾薰腿上小憩過後,他問艾薰要不要留在公司等他下班再一起回去。   艾薰說想去逛逛。   他送艾薰到樓下,看著神色如常的艾薰轉身離開,始終纏繞在他心上的不安感,在這個時候達到臨界點。   他出聲叫住艾薰,艾薰回頭,他突然很想讓艾薰知道他是真的愛他。   於是,他無聲地用唇語對艾薰說:「我愛你。」   艾薰看懂了,紅著臉踩著高跟鞋搖搖晃晃地跑進不遠的百貨公司裡。   段飛沒有因此而放下心,他回到辦公室,心裡越發不安起來,就在他坐不住想去找艾薰時,嚴朔先開口問他是不是太累。   他老實地說,是因為艾薰情緒不對。   嚴朔和方舒然聽了只是對看一眼,爽快地表示讓他不用擔心公司的事,早點下班回去陪艾薰。    段飛沒有推辭,起身離開的時候接到聶楚楚打來的電話。   聶楚楚告訴他,Alex的媽媽是在他生日那天自殺的,所以每當進入十一月的時候,Alex的情緒會變得很低落,尋死的意圖也會比較強烈,尤其是小雪當天,可以的話,最好能寸步不離地陪在Alex身邊。   段飛掛掉電話後,開著車在街頭狂飆,闖過無數個紅綠燈,但無論是在自己的公寓或是在艾薰的公寓,他都找不到艾薰。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雙手抖得無法拿好手機,好不容易撥通歐陽啟程的電話,歐陽啟程一接通就說,艾薰回去老房子的可能性很高,聶楚楚會把地址傳給他。   段飛永遠不會忘記,當他看見艾薰像是睡著了一樣躺在地上時,他內心如同破了一個大洞,有什麼東西拼命地往外流,而他一絲一毫也留不住。   他顫抖地抱起艾薰,抹去他嘴邊的白沫,聲線不穩地開口:「薰?」   艾薰沒有回應。   那一瞬間,他想,不如一起死吧。   是趕過來的聶楚楚一邊哭一邊說:「段飛哥,我們快點送Alex去醫院!」讓他回過神。   他抱著艾薰下樓,進了和聶楚楚坐來的救護車裡。   什麼時候到醫院的,段飛想不太起來,一路上他腦中什麼也沒想,只感覺得到艾薰在他懷裡越來越微弱的呼吸。   他麻木地抱著艾薰下車,卻不願意將人放到等在急診室門口的推床上,他把艾薰護在懷裡,兇狠地瞪著想分開他們的人。   歐陽啟程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再不放手,Alex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並強硬地扯著艾薰的手。   他怕傷到艾薰,所以只好放手。   歐陽啟程架住他,不讓他跟進手術室。手術室的門一關,歐陽啟程推著他坐到椅子上,雙手不放心地按住他的肩膀說:「Alex不會有事的,楚楚接到人的時候有先通知我,他吞進一堆藥,我已經跟老裴聯絡過,他也把Alex的用藥記錄傳真過來了。」   「我……」恢復神志的段飛紅著眼,聲音哽咽地吐出一個字。   歐陽啟程知道他冷靜下來了,嘆了一口氣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說:「你呢,也不必太自責,一個人真正想死的話,是不會讓人輕易察覺的。Alex的情況跟以前相比起來,好太多了,這次是我們都有疏忽,應該早點讓你知道Alex他媽媽的事。而且,這種事,一向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段飛沒有說話,他在心裡回應歐陽啟程的話:不會有第三次了。   他的薰不相信他,那,他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他的薰好了。   洗完胃陷入昏睡的艾薰在恢復觀察一陣子後,被送到十樓病房。   段飛一整夜沒閤眼,守在呼吸平穩的艾薰病床邊,想著歐陽啟程和裴清越的話。   裴清越是在艾薰進入手術室後沒多久趕到的,雖然他先前已經傳真用藥記錄過來,但依舊放心不下地帶著詳細的病歷親自來了一趟。   艾薰被推到恢復室後,替艾薰洗胃的醫生告訴段飛,艾薰的食道有反復灼燒的痕跡,之後飲食上要多加注意,避免刺激性的食物。   裴清越離開前,他跟段飛說:「Alex有習慣性的晨吐,所以食道才會有灼燒的痕跡。這點其實和你在一起之後,改善不少。只是,當你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就會復發。你對Alex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在你身邊,他才能感受到,活著不再是一件令人噁心的事。   然而,也因為你太重要了,他害怕失去你,才會想著,在失去你之前,先結束自己的生命。再加上他自行停藥,使得他陷入憂鬱症發作的情緒低潮,一時間走不出來。你不要太自責,也不要過於苛責Alex,憂鬱症本身就是不容易治癒的疾病之一,一旦患上,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擺脫抗憂鬱藥物。   對你說這樣的話,也許會讓你感到沉重,但是,我深信,如果你好好地陪伴Alex,他會好轉的,或許無法完全不靠抗憂鬱藥物,至少能減輕藥量也是好的轉變。」   段飛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昏睡將近一天的艾薰清醒前,他和歐陽啟程正好在病房門口說話,他一轉頭便看見艾薰睜著眼睛看他,淚水汩汩流出。   他抹去艾薰的淚,對他說:「沒事了,我在這裡。」反而使他哭得更兇。   他開玩笑地說艾薰太犯規,他沒辦法狠得下心責罵艾薰。   其實,他從來就沒辦法對他的薰狠心。但是,他可以對自己狠。   習慣和天性使然,他身上總是會藏著一把小刀,大約他的手掌大小,不大但很銳利,那把刀他用了很多年,也救過他好幾次,他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拿他防身的刀刺進自己的胸口裡。   他也沒想過,他和艾薰的第一次會是在簡陋的病床上,然而當他進入艾薰的時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薰是他的了。   發洩完的艾薰很快又睡了過去,他替艾薰清理好後,去找歐陽啟程處理傷口。   歐陽啟程抽著嘴角問他:「不痛嗎?」   「不痛。」段飛回答。當他看見艾薰孤單地躺在地板上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痛,並且刻骨銘心。   艾薰出院後順理成章地搬到他公寓去了,他沒有特意將刀具或其他危險物品收起來,他要讓艾薰跟一般人一樣地生活。再說,接下來的日子,他會守著他。   艾薰決定賣掉老房子,全權交由他處理。原本他想親手操辦,但後來經過考慮,最後交給專業的人來做。而且,他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去找出艾薰外公外婆移居的地點。   這件事說難不難,他托關係直接去移民署查出他們移民到紐西蘭;說簡單也不簡單,因為他拿到移民出去的名單上有艾慕的名字。   一個應該已經死了的人。   考慮到艾薰,段飛沒有把艾慕可能尚活著的事告訴他,只跟他說,查出他外公外婆移民去了紐西蘭,但不確定詳細的地方。   艾薰一度想跟著他去紐西蘭,只是聶楚楚懷孕加上陳芳庭出國,艾薰只好打消跟著去的念頭留在國內照顧聶楚楚。   私心而論,段飛是不想讓艾薰去的。在事情仍未查清楚前,他不願意讓艾薰再次受到來自於他們的傷害。   他獨自前往紐西蘭,很順利地找到艾薰外公經營的牧場。   艾薰的外公是個壯碩的老年人,約莫七、八十歲,蓄著落腮鬍,看見段飛並沒有顯得多意外,似乎知道他的來意。   艾薰的外公將他引進屋子裡說:「你先坐,我去拿個東西。」   段飛沒有坐著等,他走到壁爐前,看著擺在上面的相框,照片裡多是一個長得和艾薰神似的女人--應該是艾薰的媽媽--有獨照,也有全家照,當然不會有艾薰。   老人再出現時,手裡拿著一封信,見他站在壁爐前,沒有先把信交給他,而是指著其中一張相片說:「這是艾慕,她和她丈夫及他們女兒住在離這不遠的地方,如果、如果那孩子還想見她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地址。」   「你們連艾薰的名字都忘了嗎?」段飛冷冷地問。   艾薰的外公抹了一把臉,苦笑道:「怎麼可能會忘記?」他伸手拿起壁爐邊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遞給段飛。   段飛接過來打開,裡面是艾薰的照片,每張照片的四個角都起了毛邊。   艾薰的外公頹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彎著腰將臉埋在手掌裡說:「是我們對不起那孩子,我們沒有臉叫他的名字。」   艾慕生病了,跟著她一起生病的,還有她的母親,也就是艾薰的外婆。   艾薰的外婆和艾薰的媽媽一樣,都患了心理疾病。   艾薰的外婆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她不能忍受令自己驕傲的女兒居然被強暴生並且下一個孩子!但她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她無法責罵女兒沒有保護好自己而被強暴,於是便把情緒發洩到無辜的艾薰身上。   即使事後往往會感到後悔,然而她卻沒辦法停下這樣的舉動。   她一方面憎恨艾薰,一方面又心疼艾薰。到底是流著相同血緣的親孫子,艾薰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的,艾薰有個感冒發熱,她比誰都緊張和擔心,雖然她從未表現出來。   她很想對艾薰好,但是又覺得對艾薰好便是背叛自己的女兒。自己含莘如苦養大的女兒,眼見要在畫界發光發熱,卻慘遭橫禍。這一切都是給了艾薰一半血緣的人造成的,她怎麼可以對兇手的兒子好呢?   艾薰的外婆就在這種矛盾中煎熬著,直到艾慕自殺。   由於艾薰發現得早加上處理得當,艾慕送醫途中雖然一度失去呼吸心跳,最後仍然救了回來。   守在加護病房外的艾薰外婆,流著淚對自己的丈夫說:「夠了,不要讓艾慕再折磨那孩子了。」    他們為了騙過艾薰,大費周章地設立艾慕的靈堂,並且阻止艾薰接近,又趁著聶楚楚帶走艾薰時,將屋裡一切有關艾慕、有關他們的東西全搬光,等艾慕身體恢復且進行催眠治療後,帶著她移民至紐西蘭。   「恨比愛更長久,更能讓一個人活下去。」艾薰的外公說,「老太婆本意是,讓艾薰恨著我們的活下去,或許不容易,但至少是活著的。」   「你們不了解艾薰是怎樣的人嗎?他只會把所有過錯攬在自己身上,認為都是他的錯。被親人拋棄的艾薰,死了一次又一死,你們知道嗎?」段飛語氣嚴厲地質問。   聽見段飛的話,艾薰外公高大的身體縮成一團,從他捂著臉的指縫中流出淚水,「是我們對不起那孩子……可是我們又能怎麼做?」   段飛對於艾薰所遭受的對待感到非常的憤怒,但是,艾薰外公說的也沒錯,他們又能怎麼做?   他的薰很善良,從頭到尾就沒責怪過他的外公外婆和他媽媽,他會替他們說話:「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啊。」   「至少,你們不應該隱瞞艾慕還活著的事。如果艾薰知道艾慕仍然活著,他便可以不用背負害死艾慕的愧疚感。」段飛說。   老人在他面前失態地痛哭出聲,他冷眼旁觀沒再多說什麼。   哭過的艾薰外公用著沙啞聲音問段飛:「他過得好嗎?」   段飛想都沒想地答道:「他以前過得不好,但他現在有我了,以後只會過得更好。」   段飛離開的時候,艾薰的外公把捏在手上的信交給段飛,「這封信很早之前就應該給那孩子的,但是我答應過老太婆不能把信交給他。不過,如今,老太婆不在了,這封信由你帶給他,也不算是我失約了。」   「……你為什麼知道我是為了艾薰而來?」接過信封的段飛問。   「老太婆死前說,她很想知道那孩子過得怎樣了。所以,我請人暗地調查過他,知道了你的存在。」老人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說。   「艾薰的外婆是……?」   「肝癌走的。她年輕的時候嫁給了我,沒享過什麼福,跟著我白手起家,辛苦了大半輩子,又出了艾慕那樣的事。我們遠走他鄉,原以為可以平靜地度過接下來的日子,她卻查出肝癌,拖了好幾年,知道那孩子現在有你照顧才安心地離開。」 *****   剪完頭髮的艾薰忐忑地問他:「還可以嗎?」   他回答:「很好看,我的薰不管怎樣都好看,即使是平頭,也會一樣好看。」   他說的是真心話。   無論是女裝的艾薰、或是男裝的艾薰,在他眼裡都一樣地好看,一樣地讓他喜歡得不得了。艾薰的表情,無論是笑、是哭、或是生氣,他都愛極了。   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什麼都不穿的艾薰,最愛的自然是艾薰在他身下高潮時的表情。   噓,這種事他知道就好,至於艾薰,他只要安穩地睡在他臂彎裡,那就可以了。 尾聲   又是一年的小雪。   東京上野動物園即使是非假日依然聚集了一堆觀光客,其中最多的是帶著小孩的夫妻。   一個穿著嫰黃色羽絨、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哎呀一聲地撞到了一個青年,青年身邊的拿著霜淇淋的男人眼明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被撞到的青年嚇了一跳,往下一看,有著張混血兒臉孔的小女兒嬌聲嬌氣地用著中文說:「對不起,我撞到大哥哥了。」   青年蹲下和小女孩平視,看著那張莫名有點熟悉的臉孔,青年問:「怎麼只有妳呢?妳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看了看四周,「唔,不見了啊。」   青年聽了哭笑不得地問:「我們帶妳去服務處請服務人員幫妳找爸爸媽媽好不好?」問完後,他下意識地看向男人,男人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小女孩點點頭,主動張開手臂一副要人抱抱的樣子。   「妳爸爸媽媽沒教妳,不能跟陌生人走嗎?」青年抱起小女孩開玩笑地說。   小女孩倒是不怕,反而親暱地抱住青年的脖子撒嬌一般地說:「可是我覺得你不是陌生人呀。」   青年被小女孩逗得哈哈大笑。   兩大一小來到服務處,男人用英文向服務人員說明來意,服務人員遞給他一張紙,請他寫下小女孩的名字。男人將紙又轉交給青年。   青年放下小女孩後問她,知不知道爸爸媽媽的名字,小女孩搖搖頭,「那妳自己的名字呢?」   「念薰!」小女孩很歡快地回答。   青年握著筆的手停了幾秒後,他寫下「念薰」兩個字交給服務員,由男人重覆發音給服務人員聽。    等待服務人員廣播的時候,青年問小女孩:「念薰這個名字誰幫妳取的啊?」   「是外婆哦!是不是很好聽!」小女孩興致很高昂。   青年笑瞇瞇地說:「嗯,很好聽。」   男人注意到小女孩的眼神一直放在他手上的霜淇淋,他自動將霜淇淋拿到小女孩面前,「給妳。」   小女孩很高興,但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可是小薰沒有東西可以給大哥哥和大大哥哥。媽媽說過,別人拿東西給小薰的時候,小薰也要拿東西給別人。」   「嗯,這樣吧,我和大、大大哥哥都是今天生日,妳祝福我們生日快樂作為交換好嗎?」青年憋著笑提議道。   「好!」小女孩揚著大笑臉應好,還向男人招手要他低下來一點。   男人不明所意,但仍照著做。   小女孩大聲地對兩人說「生日快樂」,然後在兩人臉頰各奉上香吻一枚。   這時,從他們身後傳來女人焦急地聲音,「小薰!」   青年回頭看了一眼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腳步微微地往後靠,直到感受到男人的體溫後才停止。   「媽咪!爹地!」小女孩用著沒拿霜淇淋的手朝趕來的男女揮揮手。   「小薰,說過多少次了,出門要牽著媽咪或是爹地的手!」女人教訓完小女孩後,轉向兩人說:「謝謝你們幫忙帶小薰來廣播。」   青年笑著搖搖頭。   「媽咪媽咪,今天是大哥哥們的生日哦!」小女孩邀功似地說。   「啊,真的啊,那小薰有跟大哥哥們說生日快樂嗎?」和女人一道的西洋男子用著流利的中文問自己的女兒。   「有哦!還有給親親!」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小薰有亂親人的毛病。」女人捂著臉說。   「沒關係,小孩子。既然你們來接她了,那我們也要走了,要去慶祝生日。」男人開口道。   女人又再次跟他們說了謝謝後,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轉身離去的背影像是在想什麼。   西洋男子抱著女兒坐上自己肩膀後問她:「老婆怎麼了?」   「總覺得,那個比較瘦小的人,好像哪裡見過……」女人摸著臉說。   「哦,這麼說來,他和妳長得很像呢!」   「啊,是嗎?」   坐在爸爸肩上的小女孩吵著要去看大象,女人沒再繼續想,挽著丈夫的手,一家三口往反方向走去。   此時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兩人,突然停下腳步。   青年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三人。   男人擔心地盯著他。   他察覺到男人的視線,笑笑地安撫他:「我沒事,只是沒想到會遇見她。不過,能親眼看見她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青年拉過男人的手繼續說:「走吧!今天我們生日,要怎麼慶祝呢?」   男人靠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引來他哇哇大叫地抗議:「不行!這次來日本我出的錢,我決定!我們去Yamashiroya買買買!」   男人表情很無奈,語氣卻很寵溺地說了聲,「好。」 =全文完=    完結了!!天啊!!!真的完結了!!!! 謝謝一路相伴的朋友們,沒有你們,就不有完結的今天,愛你們>333< 這篇文是從2017年開始連載在popo上,經過一年半的時間, 終於在2018年11月的時候完結,因為當初在板上連載一夜情不行和將愛時, 受到很多人的鼓勵,所以才會把這篇也搬過來,畢竟算是姊妹篇嘛~ 謝謝從開始貼就一直推文鼓勵的朋友們,謝謝你們的推讓我知道有人在看,哈哈, 這篇調性和一夜情不行不太一樣,沒有那麼小白甜, 不過,我想甜度應該是不輸一夜情的吧!! 接下來,就是番外,但我還沒開始寫,哇哈哈(還敢笑 預兩到三篇,第一篇是肉番,彌補一下咱們憋很久,且粗長直的段飛哥囉www -- Alex:所以,你到底是把刀藏在哪裡? 段飛:你猜? Alex:西裝外套? 段飛脫掉西裝外套,沒有。 Alex:袖子口? 段飛脫掉襯衫,沒有。 Alex:褲子裡? 段飛正要脫褲子。 Alex:好了,你不用脫了,我不想知道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65.2.6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44964868.A.F6F.html
andy774781: 完結了~ 最後一個美好大結局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12/16 21:22
大家都好好的是最好的結局!
Reira: 恭喜完結!大家都幸福真是太好了 12/16 21:57
謝謝>///< 大家都要幸福哦~
jessica19905: 恭喜完結!!!!沒有真正的恨太好了! 12/16 22:51
謝謝>///< 是啊,沒有恨,只有命運捉弄人的無奈~
Dinan57: 恭喜完結~~~ 12/16 23:35
謝謝>///<
clare990466: 恭喜完結!有HE真的太好了QQ 12/16 23:49
謝謝>///< 這是大寫的HE呢!
misusi: 恭喜完結! 12/16 23:51
謝謝>///<
kecky: 恭喜完結 12/17 00:08
謝謝>///< ※ 編輯: skywing0719 (1.165.2.67), 12/17/2018 00:28:07
stu93125: 恭喜完結,期待番外 12/17 00:39
謝謝>///<
giasailar: 恭喜完結!是大家都很好的HE呢! 12/17 02:38
謝謝>///< 是的呢,大家都會好好的!
Nessa1103: 恭喜完結!最後大家都好好的,太好了 12/17 13:45
謝謝>///< 嗯,每個人都好好的!
aiballen: 恭喜完結!甜甜的兩人太好了~ 12/17 15:49
謝謝>///< 嘻嘻,這就是篇甜文啊~ ※ 編輯: skywing0719 (1.165.2.67), 12/17/2018 23:0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