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kywing0719 (溫和如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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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自創] 有病番外之初相識
時間Sun Apr 14 22:39:24 2019
歐陽啟程第一次見到艾薰，是艾薰躺著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臉上毫無血色，嘴唇慘白，胸口起伏微弱得察覺不到，緊急處理過的右手手腕仍不停地滲血出來。
跟在一邊的聶楚楚看見歐陽啟程，撲過去抱住自家表哥放聲大哭：「嗚嗚、都是我……怎麼辦？艾薰會不會、會不會死掉？」
頭一次見識聶楚楚哭成這副模樣，歐陽啟程是挺驚訝的－－他表妹，自詡為女漢子的聶楚楚，奉行「流血不流淚」的信條，連出車禍腿骨折在沒有打麻醉的情況下開刀，都能忍住一滴淚也沒掉，竟會為了別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但是，當他聽見聶楚楚口中的名字時，他又有「難怪如此」的想法。
身為一個跟親哥差不多的歐陽啟程－－七歲就被他母親丟給表舅表舅媽照顧，所以他跟表舅表舅媽很親近，和後來出生的聶楚楚也很親近，他不只餵過聶楚楚喝奶，還幫她包過尿布、洗過澡，說聶楚楚是他看著長大的一點也不為過－－艾薰這名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雖然他從沒見過本人，但他知道，聶楚楚有個非常要好的男同學就叫做艾薰。
聶楚楚甚至邀請艾薰到家裡過年，可惜他當時人在國外，沒能見到聶楚楚的緋聞男友本尊－－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那個聶楚楚常掛在嘴邊的艾薰是她男朋友，即使她無數次強調他們只是好朋友－－後來他以關心之名行八卦之實，向表舅關心一下妹妹的擇偶眼光。
「就一個很有禮貌，很乖，長得挺漂亮的一個男孩子，安安靜靜坐著的時候可比楚楚有氣質多了。不過，聽楚楚說，因為他家裡的關係，他不太適應過於熱鬧的地方。楚楚那群哥哥姊姊過去找他說話、帶他玩麻將，他都顯得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楚楚她媽看見心疼死了，直說以後如果真娶了楚楚，一定會好好對待他的。」表舅說。
那時歐陽啟程心想，漂亮？再怎麼漂亮能有他美嗎？肯定是不能的。
沒想到，真正見到本人時，即使只是驚鴻一瞥，他也不得不承認，就算臉色白得像個死人似的，也不能掩蓋艾薰長得漂亮的事實。
當然，歐陽啟程私心認為，自己的美略勝一籌，嗯，是好幾籌！
他沒有值班，不能進去手術室，只好借出自己厚實的胸膛讓聶楚楚用淚水沾濕他名貴的襯衫。
休假中的歐陽啟程是被聶楚楚一通電話從炮友床上叫過來的，當時聶楚楚驚慌失措地邊哭邊說話，說些什麼歐陽啟程聽不太清楚，只能勉強分辨出「血流好多」、「叫不醒」幾個關鍵詞。
他一邊穿上衣服，一邊指揮聶楚楚先替人止血，然後又問叫救護車了沒？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安撫了聶楚楚幾句，拿著車鑰匙趕到醫院。他抵達醫院時，艾薰正好被推進手術室，他對艾薰的第一印象，就是，原來聶楚楚喜歡那款小白臉啊。
艾薰進行手術期間，歐陽啟程陪同聶楚楚坐在手術室外等候，聶楚楚已經比較平靜了，她哭得雙眼又紅又腫，語帶哽咽地說：「謝謝表哥過來。」
「說什麼傻話，妳想聊一聊嗎？」歐陽啟程攬著聶楚楚的肩問。
自認為是聶楚楚親哥的歐陽啟程，看聶楚楚哭成這樣，歐陽啟程也挺不捨的。在他心裡，不管聶楚楚年紀多大，都是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面撒嬌要抱抱、犯了錯會跟他求救、有煩惱便把他當心情垃圾桶的小屁孩。
不過，一眨眼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呢。歐陽啟程心裡不無感概。
那些不能說，和不好說的事壓得聶楚楚心裡沉甸甸的，她很想幫助艾薰，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幫他。她看不慣艾薰爺爺奶奶那樣對待他，所以強行將他從靈堂外帶走，然而，卻讓他爺爺奶奶趁他不在，將所有有關他媽媽的東西全部帶走。導致受不了打擊的艾薰，因而選擇自殺。
聶楚楚非常非常愧疚，覺得這一切是她造成的。
到底是個還在讀護專沒出過社會的大孩子，聶楚楚聽見歐陽啟程如此問，忍不住啜泣著說了大概。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歐陽啟程沒有問聶楚楚，究竟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使得兩個老人如此對待自己的親外孫，他只是以兄長的姿態慰勸道：「聽表哥的，妳不要太自責，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妳那時候不把人拉走，難道就讓他一直跪著嗎？妳已經以一個，嗯，朋友的身份，做到朋友能做的事了。」他本來要的是說女朋友，但想到聶楚楚一直不願意鬆口承認艾薰是她男朋友，顧慮到也許是表妹一廂情願，於是改口成朋友。
陷入自責情緒的聶楚楚沒有注意到歐陽啟程奇怪的停頓，抹著眼睛，鼻音厚重地說：「假如、假如我沒放艾薰獨自一個人，他就不會割腕了。」
「真正想死的人，總是能找到機會的。」歐陽啟程說，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悶悶不樂的臉孔。
歐陽啟程和聶楚楚雖然是一對年紀差得有點多的表兄妹，但是兩人感情很好，至少比他和他親弟感情更好。
沒辦法，誰叫他有個不怎麼負責任的母親，七歲後便把他丟在表舅家不聞不問，他表舅表舅媽簡直才像是他的親生父母，學校裡需要長家出現的活動皆由他們代替他母親去的。
至於，他那個有性別認知障礙的弟弟，他和他真的不熟。因為，當他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個親弟弟的時候，他都已經快從醫學院畢業了。
說真的，他懷疑他弟有性別認知障礙是他們母親造成的。
他們兩人的母親，開著一家非常非常非常高級的私人招待所，裡面的小姐各個身材火辣，容貌美豔，高智商高學曆，並且精通多國語言，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說得一口流利的德文。
而他這個不熟的弟弟，從小便生活在女人堆裡，難免會有種性別錯置的傾向，他母親也不曉得哪根筋不對，把人帶在身邊養就算了，居然還讓他弟在家自學，等到發現他弟不對勁，早已來不及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個弟弟，直到明明住在同一個城市，一年卻見不到幾次面的人，破天荒地主動連繫他，說有事相談。
歐陽啟程很難去形容他對於他母親的感情，七歲前的記憶他記不得了，七歲後的家庭生活是表舅表舅媽給的，沒有他母親參與的痕跡。
他母親缺席他的成長，相對地，在金錢上從沒虧待過他。
每個月給他的生活費遠遠超過他實際會用到的數字，每年的生日和過年，他總會收到各式各樣的禮物，以及厚厚的一封紅包。偶爾在生日和過年之外出現時，她會帶他去吃個飯，然後再塞給他一疊厚厚的鈔票。
這樣淡薄的母子關係，維持到現在。他母親對他來說，不過像是個有血緣的陌生人。
年少時，他不無怨恨，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經歷的事多了之後，那點怨恨也被時光磨得差不多了，他將她當做一個長不大的任性老妖婆看待後，兩人相處反而更為自然，如同一對忘年之交。
比較遺憾的是，他始終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他不是沒問過，但當他母親歪著臉嘟著嘴－－看著一個年過四十歲，仍保養得像個十幾歲的少女，賣萌得十分自然，即使一點也不違和，但他雞皮疙瘩仍是起滿身－－特別特別無辜地說出「我忘記了」四個字的時候，他就此放棄追究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發自內心相信，他母親忘記她到底是跟誰借的種。
譬如說，當他母親帶著他弟弟來見他時，面對他驚訝的表情時，用著比他意外的神情說：「咦，我沒跟你提過你弟弟嗎？」
他也是真心相信，他母親壓根不記得，她根本提都沒提過這檔事。
他瞄了一眼落座後便靜靜坐在一旁，神情陰鬱，長得如他母親翻版的少年，揉揉自己脹痛的太陽穴，不再糾結說沒說這件事，開口談正事：「妳說有事，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他母親支著下巴說：「澄靖說他想變性，我問過我的整形醫生，他建議先給澄靖找個心理醫生詢問過再做決定，所以……」
歐陽啟程下意識地看向少年，少年抿著嘴不發一語。他抬起一手打斷他母親未完的話，「等等，變性是他自己說的，還是妳說的？」
他快要分不清，到底是他突然多出一個弟弟比較讓他感到驚嚇，抑或是，他這個多出來的弟弟想變性讓他受到的驚嚇比較大。
「我想當女人。」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終於開口說話了。
歐陽啟程盯著歐陽澄靖，見少年眼神堅定，又見他母親一副狀況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問他母親：「說詳細一點！」
他母親眨眨眼，不解地反問：「什麼詳細一點？」
歐陽啟程強忍想破口大罵的衝動，一字一頓地說：「怎、麼、發、現、他、想、變、性、的！」
「哦，我店裡的妹妹在深夜的大街上，看見澄靖化著妝穿著裙子閒晃。平常澄靖就很喜歡在店裡穿裙子，我沒想過他會穿出去，聽店裡妹妹講，澄靖這樣做好像不是一、兩次了。所以，我直接問澄靖為什麼要穿裙子出去。他就說，他覺得他是女人而不是男人，穿裙子哪裡有問題嗎。」他母親停頓一下，繼續說：「我聽他這麼說，好像沒什麼毛病啊，我又問他，想不想變性，他就說，想。」
歐陽啟程感到深深的無力感，他一直知道他母親的腦迴路異於常人，只是他不知道，程度是如此奇葩到突破天際！
「妳難到不覺得一個男孩子喜歡穿裙子有哪裡不對嗎！」歐陽啟程腦袋突突地脹痛著。
「有誰規定男孩子不能穿裙子嗎？再說，澄靖穿裙子很好看啊。」他母親瞪眼說道。
歐陽啟程明白自己和他母親有著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說是說不清了，他放棄般地問：「你們都打定主意要變性了，還來找我幹嘛？」
「我話不是沒說完嘛，是你打斷我的！」他母親先抱怨一番，才接著說：「既然要找心理醫生，問你最快了啊，你介紹個心理醫生給澄靖吧。」
歐陽啟程沉吟了一會，「我會問問我精神科的同學，請他推薦適當的精神科醫師。」
他母親得到他的允諾，咖啡沒喝完便高興地帶著他弟走人。
歐陽啟程以為，接下來就沒自己的事了。事實證明，他也有天真的時刻。
他請同學介紹的精神科醫師在和歐陽澄靖接觸過後，建議讓歐陽澄靖換個比較正常的生活環境，以便於重新審視變性的必要性。
「他從小就在充滿女性的環境下成長，能接觸到的男性有限，身邊也沒年紀相近的同伴，更沒正常的社交機會。再者，那些年長的女性基於好玩有趣的心態，會將他打扮成女孩子，久而久之容易造成有性別錯置的錯覺，當然，也有可能不是錯覺。但是，他現在所處的環境的確是無法幫助他釐清自己的性別傾向。所以，建議先讓他換個環境生活一陣子，之後再來討論變性事宜。」精神科醫生說。
於是，歐陽澄靖便被他母親丟包給歐陽啟程了。
歐陽啟程和拉著一個行李箱站在他公寓門口的歐陽澄靖大眼瞪小眼，兩人沉默地僵持著，最後出聲的人是放暑假被出國的父母托付給表哥照顧的聶楚楚。
她從歐陽啟程背後探出頭，好奇地問：「你是誰啊？」
歐陽澄靖瞥了一眼顯然是個國中生的聶楚楚，再看向歐陽啟程時，臉上寫滿了「你這個禽獸連未成年也下得了手」這十五個大字，轉身就要離開。
歐陽啟程頭疼地拉住歐陽澄靖的手，解釋道：「你別誤會，她是『我們』的表妹！」特別強調了「我們」兩個字。
歐陽澄靖皺著眉，明顯不相信歐陽啟程的說辭。
相較於歐陽澄靖無聲的懷疑，聶楚楚倒是十足戲劇性地大呼小叫：「什麼叫做『我們』的表妹？我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表哥的？」那個口氣活脫脫是來火上加油的。
一個頭兩個大的歐陽啟程先是把添亂的聶楚楚趕進去：「妳暑假作業寫完了嗎？」然後對著抿唇不吭聲的歐陽澄靖說：「先進來再說。」
歐陽啟程妥協地想，反正帶一個小孩－－聶楚楚－－是帶，帶兩個小孩－－聶楚楚加上歐陽澄靖－－也是帶，那就帶吧。誰讓他有個絕對任性、極端自我的母親呢？
毆陽啟程拉著他弟進屋，聶楚楚手上拿著筆，坐在客廳茶几前，假裝認真地寫作業，眼睛卻沒離開過門口，兩人一進門便和她對上眼。
「介紹一下，這是聶楚楚，我們表舅的女兒，」手指一轉，「這是歐陽澄靖，妳真姊的二兒子。」歐陽真，他母親大名，本人說叫媽媽或是表姑姑都太顯老，所以規定他們只能叫她真姊。
聶楚楚非常熱情地打招呼，「小表哥你好！你和真姊長得可真像！」
歐陽澄靖冷淡地點了個頭。
歐陽啟程介紹完兩人，領著歐陽澄靖進去書房說：「你把行李先放這裡吧，等楚楚回去了，你再睡過去客房，這幾天暫時睡客廳沙發上。」他轉頭看見歐陽澄靖一臉嫌棄，「嘿，我那張沙發三十幾萬，你睡的床有它貴嗎？」
歐陽澄靖撇撇嘴，沒說話。
歐陽啟程真心覺得這小孩怪彆扭的，轉念思及他的成長過程，又好像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不過，歐陽啟程仍在歐陽澄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才繼續說：「你有帶個人盥洗用具嗎？」
歐陽澄靖點點頭。
如果不是聽過歐陽澄靖說話，歐陽啟程都要以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是個啞吧了，他額角抽抽，「那看你要用主臥或是客房的浴室都可以，這兩間才有沐浴用品，你東西放一放，我去點外送。你有不吃的嗎？」
一如歐陽啟程所料，歐陽澄靖搖搖頭，一個字也沒從他有如蚌殼般的嘴吐出來。
歐陽啟程退出書房，走到客廳往沙發一坐，伸手拿出茶几下的外送單，問聶楚楚：「晚餐要吃什麼？」
聶楚楚壓根不關心晚上要吃的是啥，她關心的是：「他真的是你弟啊？」說著眼神直往書房瞟。
「妳不是都說他和真姊長得像了。」歐陽啟程一臉「不然呢」的表情翻著外送單。
「以前都沒聽你提過你有弟弟的事！」聶楚楚控訴，「我還是不是你最親愛的表妹了？」
歐陽啟程冷笑一聲，「呵，我上個月才知道我有個弟弟。」
聶楚楚看著自家皮笑肉不笑的表哥，滿臉「你真的是親生的嗎」的疑問。
「不過，真姊也夠厲害的，居然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生小孩還養大他！我敢打賭，就連我爸都不知道他有兩個表外甥！」聶楚楚的語氣很崇拜。
歐陽啟程想到他母親的養法，非常陰陽怪氣地呵呵兩聲，沒理會朝他發射不滿目光的聶楚楚，拿著外送單敲她的頭，轉移話題道：「快想晚餐要吃什麼，不然大家就等著餓肚子吧！」
聶楚楚不情不願地說，「pizza吧，好久沒吃了。」
「要吃批薩屋，還是骰子樂？」歐陽啟程看著手機問。
「批薩屋！」聶楚楚回答完後，餘光瞧見從書房出來的歐陽澄靖，沒被剛才的冷淡給打敗，她熱情地主動詢問：「小表哥，我們晚餐吃pizza，你ok嗎？」
歐陽澄靖點點頭，選了個離他們兩個最遠的沙發坐下。
歐陽啟程頭也不抬地問：「要吃什麼口味？」
聶楚楚伸長脖子看歐陽啟程的手機，挑好自己想吃的，然後看向發呆的歐陽澄靖：「小表哥，你有什麼想吃的，或是不想吃的嗎？」
歐陽澄靖回過神，搖搖頭。
「那就隨我們挑了哦。」
歐陽澄靖依然只是點頭沒開口。
點完pizza後，場面安靜的有點尷尬，歐陽啟程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他站起來對聶楚楚說：「我先去洗澡，外送到了自己拿錢去付，錢在哪知道吧。」接著他走到歐陽澄靖面前，將遙控器丟到他懷裡交待：「想看什麼自己轉，幫忙盯一下楚楚的暑假作業。」說完也不管在他背後做鬼臉的聶楚楚和有些不知所措的歐陽澄靖，逕自離開了。
沒想到，等他洗完澡出來，原本涇渭分明坐在兩邊的歐陽澄靖和聶楚楚竟坐在一塊去，歐陽澄靖手點著聶楚楚攤在桌几上的作業本說話，聶楚楚則是頻頻點頭。
看來他這個弟弟好像還滿有用處的，至少可以幫他顧小孩。歐陽啟程摸著下巴看兩人和諧的互動，覺得小孩帶小孩頗為可行。
歐陽澄靖講解到一半，突然感受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他一抬頭，看見歐陽啟程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們，不知為何，他心裡有種快要被算計的感覺。
不曉得自家大表哥即將要把自己丟給小表哥的聶楚楚疑惑地問：「Jesse，接下來呢？」
歐陽澄靖還來不及說話，歐陽啟程先開口了，「Jesse？」
「因為小表哥不讓我叫他小表哥啊！」聽到問話的聶楚楚理所當然地答道。
歐陽啟程挑著眉說：「你們熟得滿快嘛。」他去洗個澡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聶楚楚就連歐陽澄靖的英文名字都問出來了，要知道，從歐陽澄靖從進門到他去洗澡的這段期間，是一個字都沒說過！他再次為聶楚楚自來熟的功力折服。
聶楚楚得意地嘿嘿兩聲，「Jesse比你聰明多了，他把你解不出來的那題解出來了！」
「妳那國中的東西，我最好還記得。」歐陽啟程說完突然想到，問歐陽澄靖：「我記得你不是自學？真姊請家教？」
「不是，是店裡的姊姊們教的。」歐陽澄靖回道。
歐陽啟程點頭表示理解，「那，國中程度的題目你都沒問題？」
「應該，沒什麼問題。」歐陽澄靖回答得有點遲疑。
「等等等，」機靈的聶楚楚先聲奪人：「表哥，說好我爸媽出國的時候，你要照顧我的！你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家，我還未成年！」
歐陽啟程走進廚房大聲回道：「未滿六歲才不能獨處，妳幾歲了？」
「十五歲以下不能獨自過夜！」聶楚楚同樣大聲回話。
歐陽啟程拿了三罐可樂出來說：「有Jesse在，妳又不算獨自過夜。」
「你不要把你的責任推給Jesse，他也未成年！」聶楚楚扠著腰警告。
「嘿，你們兩個未成年一塊玩耍不好嗎？」歐陽啟程將可樂分給還沒進入狀況內的歐陽澄靖和非常在狀況內的聶楚楚，「然後，讓我這個成年人去過成年人的生活。」
「呸！有我在，你別想去跟那些鶯鶯燕燕過夜生活！」聶楚楚兇巴巴地說。
「……妳能不能顧及一下妳表哥我下半身的性福。」歐陽啟程癱坐在沙發上半認真半開玩笑地抱怨。
聶楚楚決絕地回道：「不能！」
歐陽澄靖左看看聶楚楚，右看看歐陽啟程，終於稍微進入了狀況，他清清喉嚨說：「咳，那個，我能照顧好自己和楚楚的。」
聞言兩人齊齊轉頭看向他，聶楚楚搶在歐陽啟程張嘴前開口：「Jesse，我跟你講，你不要對這個花心大蘿蔔太好！他只是想撇下我們兩個，自己去happy。他交過的男朋友和女朋友，可以塞滿一台飛機，你知道嗎？」
「喂喂喂，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歐陽啟程滿臉黑線地抗議聶楚楚的誇大其辭。
聶楚楚沒理他，她拉著歐陽澄靖語重心長道：「Jesse啊，你住在這的期間千萬不要被大表哥帶壞了，知道嗎？」
「那不叫帶壞，而是體驗人生，ok？不如，今晚你跟我出去體驗一下？」歐陽啟程的話引來聶楚楚的怒視。
門鈴適時響起，解救了左右為難的歐陽澄靖，他跳起來說：「我去開門！」
聶楚楚和歐陽啟程對看一眼，異口同聲地指責對方：「你嚇到他了！」
那天晚上，歐陽啟程並沒帶歐陽澄靖去體驗人生，而且他計劃中的小孩帶小孩也沒能實現。
因為，嚴朔在知道歐陽澄靖的事之後，跟歐陽啟程說：「不如，你讓你弟和段飛一起去補習，他在準備學力鑑定，之後也會參加重考班，白老的孫子也在。」
「段飛？你撿回來的那個死人臉小孩？」歐陽啟程打岔問道。
嚴朔無奈地替段飛辯解，「他只是和你不熟，熟了便不會整天繃著臉。」
歐陽啟程舉高手，一臉受不了地說：「好好好，充滿兄長之愛的您請繼續。」
嚴朔搖頭失笑道：「換個正常的環境，不是說關在你房子就好。補習班裡都是年紀相近的孩子，並且有男有女，多認識一點人應該對你弟有些幫助。」
歐陽啟程想想也是，問過歐陽澄靖的意思後，他便把人送到嚴朔那邊。後來的學力鑑定和大學考試都很順利，歐陽澄靖也持續在做心理咨商，一切看起來都很好，好到歐陽啟程一度以為歐陽澄靖的性別認知障礙消失了。
然而，事實再次證明，人會天真一次，就會天真第二次－－歐陽澄靖自殺了，在他大二的時候。
他沒和段飛、白少他們讀同一間大學，他想學美髮美容，所以選擇外縣市的大學。
歐陽澄靖獨自在外租屋，又適逢假日，若不是心血來潮去探望他的歐陽真看到他口吐白沫倒在地板上，否則等到被人發現，他的屍體可不只涼涼的還乾乾的了。
被救回來的歐陽澄靖始終沒說出自殺的原因，但他卻一反常態堅持要變性。
歐陽啟程無法，找來他同學－－斐清越，也是日後歐陽澄靖的心理醫生－－和原本的精神科醫生進行心理評估後，最終開出診斷書，歐陽澄靖得以接受性別重置手術。
手術很成功，不只是在身體上的，同樣在心理上的。
成為女兒身的歐陽澄靖對生活充滿積極性，不再和以前一樣得過且過，她主動要求出國繼續完成未盡的學業。
「法國？妳會說法語？」歐陽啟程聽到歐陽澄靖的想法後問。
「當然會啦！我店裡的妹妹每個都會說法文的。」歐陽真得意地說。
歐陽澄靖直接秀出一口流利的法文。
拿到新的身分證那天，歐陽家三人難得又齊聚一堂。
這次是歐陽澄靖主動邀約的。
「我查過了，法國有一間學校還不錯，就是學費貴了一點。」歐陽澄靖說。
歐陽真馬上接話道：「錢的事妳用不著擔心，學費真姊出，生活費給妳哥掏。最重要的是，妳過得開心就好。」
「謝謝真姊！」歐陽澄靖笑嘻嘻地說完馬上轉向頻頻翻白眼的歐陽啟程。
歐陽真也跟著看向尚未表態的歐陽啟程。
被兩雙極為相似的眼睛盯著，歐陽啟程哭笑不得地回道：「我有說不的機會嗎？」
歐陽真秒回：「沒有！」
歐陽澄靖立刻跟上，「謝謝哥！」
看著兩張同樣明快的笑顏，歐陽啟程少見地贊同真姊說的話，他由衷地笑著說：「嗯，妳們高興就好。」
＊＊＊＊＊
「所以，你是因為Alex和Jesse有相同經歷，才僱用他的嗎？」
某兩個獨守空閨的男人，在某個空虛寂寞覺得冷的夜晚，相約某家清吧喝酒打發漫漫長夜－－由於同樣獨守空閨的其之一近來輸得有點慘，拒絕再戰，三缺一的情況下，麻將自然是打不成了。再者，剩下的另一人不知在策劃什麼，下班後便閉門不出。因此，既沒有麻將可以打，更沒有架可以打，兩人只好約著去喝酒。
勉強作伴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東拉西扯，聊著聊著話題便繞著自家戀人打轉，歐陽啟程正想談談他和柳飄初相識的細節，就被興致缺缺的段飛給打斷，「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趣，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你怎麼和Alex認識的。」
披散著長髮的歐陽啟程非常妖嬈地用小姆指將一絲散髮別回耳後，語氣十分欠揍地要求：「叫我一聲哥，就告訴你。」
「我問Alex也可以。」段飛說罷，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打算走人。
歐陽啟程一點都不想早早躺回去那個沒有小倉鼠的冷被窩，他忙不迭地舉手投降：「喂喂喂，我說，我說還不行嗎？現在才幾點啊！」
段飛把西裝外套放回一旁座位上。
歐陽啟程支起下巴憶當年。
「……幫Alex做縫合的老劉一出來便問說：『那個小伙子是學醫的嗎？手藝不錯啊，那刀又直又深又準，簡直是順著動脈劃下去的！』楚楚聽了差點沒撲上去揍老劉。不過，我後來去看一下，也覺得Alex技術是真不錯。」歐陽啟程無視從旁而來如飛刀的目光繼續說：「雖然Alex那刀劃得深又長，但是老劉好歹當時屬一屬二的名醫，自然是成功地挽回了Alex小命，不枉我當初重金禮聘地挖腳過來。」語氣中充滿「啊，我眼光真好」的意味。
酒吧裡駐場的女歌手唱著不知名的情歌，段飛在柔和的歌聲中問了歐陽啟程一個問題。
歐陽啟程聽完，姿態放鬆地整個人窩進沙發裡懶懶地開口：「你以前問過我，為什麼對Alex那麼好，我說，不過是物傷其類。其實不只是因為Jesse，也因為Alex和我一樣，我們都是沒父親的孩子，而且有個宛如不存在的母親。她們用她們特有的方式傷害我們，然而我們卻沒辦法指責她們。
Alex的母親生病了，至於真姊，你也知道真姊那個人，凡事以她自身為優先，她雖然是個不負責的母親，卻也是難得一見不管自己小孩想做什麼都會全力支持的母親。Jesse變性的事，去法國留學的事，還有我要蓋醫院的事。她知道我有意要蓋一間私人醫院的事之後，二話不說開了張空白支票給我，並且說讓我隨便寫。她也不怕我寫個一千億。」
段飛若有所思地接話道：「說不定，她真的付得出一千億。」
歐陽啟程被哽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裡充滿了不確定，「那時候我沒收下她支票不就虧大了？」要知道他們為了蓋醫院，不可不謂之大失血，他個人資產差點歸零，嚴朔那邊也瀕臨掏空，真姊還因為他沒收下支票跟他鬧了好一陣子脾氣。不過，真姊後來在她店裡搞了慈善募款活動，替他們募來不少資金。
歐陽啟程依然記得真姊拿著那筆錢，氣沖沖地跟他說：「這裡的錢，沒一塊是我出的，你可以收下了吧！」
這次，歐陽啟程收了，也收下歐陽真捐給醫院的各式各樣昂貴的器材。
「總之，我會僱用Alex的確或多或少和Jesse有點關係，同時也有楚楚的因素。Alex出院後，楚楚和他同住以便照顧他，也是那之後，Alex開始有女裝癖。楚楚問我，能不能介紹精神科醫生給Alex。我心想，連女裝癖都不能阻止楚楚，那肯定是真愛了。為了妹妹的幸福，說什麼我也要糾正Alex的女裝癖啊，然後，我就把老斐拉出來了。
沒想到，經過幾次會談後，老斐跟我說，Alex有嚴重的憂鬱症，併隨強烈的自殘傾向，他建議不要強迫Alex改掉會讓他有安全感的女裝，而且他需要一個單純穩定的工作環境。那時候，我剛好又炒了一個覷覦我美色的助理，在我和Alex少數機會的接觸下，我發現他絲毫不受我的美色影響，於是，我就僱用他當我的助理了。」
段飛沒有對歐陽啟程的自戀多做評論，他好奇的反而是：「你什麼時候潘然醒悟Alex不是楚楚的男朋友？」
「Alex工作和情緒都穩定下來後，楚楚便打算搬出去，我開玩笑地問她，放心讓她男朋友一個人住啊。她表情古怪地反問我，誰是她男朋友？我回答她，除了Alex還有誰呢？然後，她就跟我出櫃了。她那時候怎麼說的，我想想。」歐陽啟程搓搓自己的下巴，接著手扠腰開始模仿道：「表哥，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個比蚊香還彎的蕾絲邊嗎？我只愛有咪咪的女人！我對男人沒『性趣』！」
歐陽啟程活靈活現的表演，饒是段飛也忍不住笑問：「楚楚真的這麼說？」
「真的！她怕我聽不懂還特別強調性趣兩個字！我的天啊，誰會沒事去問自己妹妹性傾向啊！她也從來沒說過她是彎的！我怎麼會知道她是比蚊香還彎的蕾絲邊啊？」歐陽啟程一臉受不了地抱怨。
「嗯，相較於她那個花名在外的表哥來說，她的確是低調多了。」段飛抿了一口酒評論道。
「拒絕人身攻擊啊！再說，我從良了。」歐陽啟程沒好氣的撇嘴反駁。
歐陽啟程安靜了沒幾秒，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換了張八卦兮兮的臉湊向段飛跟前開口：「你這麼關心我和Alex的初相識，那你呢？你和Alex的初相識又是如何？」
段飛伸手推開歐陽啟程的臉，思考了一會兒回道：「其實，我沒什麼印象了。我只記得，你當時介紹Alex是你助理時，我以為你的性癖已經對一般男女感到不滿足，才會聘用男扮女裝的Alex。」
歐陽啟程拿起桌上的開心果丟向段飛，被段飛輕鬆接住剝開吃掉了。
「那你後來怎麼會對Alex動心的？」歐陽啟程沒骨頭似地靠回沙發上問。
「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也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愛上一個人。」
歐陽啟程裝模作樣地抖了抖，吐出兩個字：「肉麻。」
段飛斜睨了歐陽啟程一眼，勾著嘴角反擊，「我更是萬萬沒料到，有人會為了一隻小倉鼠變成良家夫男。」
臉皮一向很厚的歐陽啟程笑納了段飛的誇獎，得意地回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不只能讓浪子回頭，也能讓有病的人痊瘉。讓我們為愛情的力量乾一杯！」說著高舉酒杯作勢要跟段飛敬酒。
段飛難得的配合著和歐陽啟程輕碰酒杯杯緣。
「我原本以為，依照你的個性，你會想把Alex關在家裡，不然至少和嚴朔一樣，想方設法的將人綁在身邊。畢竟，你是嚴朔帶出來的嘛。」歐陽啟程喝了一口酒說。
段飛搖晃著酒杯，漫不經心地回：「老實說，我是很想。但是，與其讓Alex一個人待在家無所事事，胡思亂想，倒不如讓他去做想做的事。」
歐陽啟程讚賞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因為他有憂鬱症，對我來說，他並非是一個有病的人，他只是我愛的人。我愛他，凡事他想做的事，我都不會阻止他。」
「都不會？」
「都不會。」
「如果，他哪天又犯病了，想死呢？」
「我們說好，即使死，也要死一塊。」
「哎瑪，真是太噁心了！我雞皮疙瘩都起滿身了！換個話題、換個話題。說到嚴朔，他最近在幹嘛？叫也叫不出來。」
「不知道，老闆整天都在打電話、接電話，好像在連絡什麼。」
「哦，會不會是和他之前說的，他欠舒然一個婚禮有關？」
「我怎麼知道，我不過是一個被他撿回來的死人臉小孩。」
「嘿，你記仇啊？那時候不是不熟嗎？」
兩個不願回家面對冷被窩的男人，開始進行一連串沒意義的對話，直到和在遠方的戀人約定好視訊時間前一小時才離開正熱鬧起來的酒吧。
許多年以前，歐陽啟程沒想過，他會和嚴朔撿回來的死人臉小孩成為莫逆之交，正如段飛也沒想過，他會和那個一看就不是個正經貨的大人成為患難之交一樣。
並且在多年以後，坐在一起喝酒，等待自己的戀人回到身邊。
這大概就是緣份奇妙的地方吧。
＝番外完＝
我本來想說，三個番外就差不多了，但是，我後來想想，覺得50比48好，所以，我打算再寫二篇來湊到50。( ･ω･`)
決定要再多兩篇番外後，我就很煩惱要寫什麼，因為我覺得好像沒啥可以說的了，然後，我突然記起來，我原本想寫什麼番外了，哈哈哈，這是其中一篇，交待一下歐陽一家三口，以及歐陽啟程為什麼對Alex那麼好的原因，因此，這一章的主角是自戀狂歐陽啟程先生。23333
在這章的初相識有三個，一是歐陽啟程和Alex的初相識，二是歐陽啟程和Jesse的初相識，三是歐陽啟程和聶楚楚性向的初相識。(*ゝ∀･)v
下一個番外是Alex學車記，是真的學開車，而不是那個學開車，不要想歪了wwwww
ps雖然真姊說要讓歐陽啟程出生活費，但實際上歐陽啟程一個子兒也沒掏到，全部是真姊出的。因為真姊說：「反正等我死了，那些花不完的錢也是你們兄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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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啟程：歐陽澄靖他爸和我的是同一個嗎？
歐陽媽媽：應該不是。（口吻不怎麼確定）
歐陽啟程：妳怎麼確定不是？
歐陽媽媽：澄靖比較像我啊！（理直氣壯）
歐陽啟程：……
歐陽媽媽：還好澄靖比較像我，不然我又得再生一個。
歐陽啟程：……所以，妳是因為我長得不像妳，所以才又生他的嗎？
歐陽媽媽：當然啦，像我這麼美，沒生一個遺傳到我美貌的孩子不是很可惜嘛。
歐陽啟程、歐陽澄靖：（異口同聲）一點也不！
#自戀是會遺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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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kywing0719 (1.165.6.46), 04/14/2019 22:40:17
推 giasailar: 頭推有沒有！ 04/14 23:26
推 giasailar: 緣份真的很奇妙！順帶一提我覺得真姐其實滿討喜的除了 04/14 23:30
→ giasailar: 太過放飛自我之外XD 04/14 23:30
頭推當然有啊2333
真姊的性格怎麼說呢，她是個很真的人，想法和個性很奇葩，
她不是個壞人，只是不適合當個母親(捂嘴
※ 編輯: skywing0719 (1.165.6.46), 04/14/2019 23:42:46
推 hyderica: 可以看到額外的設定實在是太棒了，感覺故事裡面的角色 04/14 23:52
→ hyderica: 更鮮明！ 04/14 23:52
嘿嘿嘿，同時也交待一下，為什麼段飛和Jesse那麼熟，
他們可是有著一起上過補習班的交情呢2333
※ 編輯: skywing0719 (1.165.6.46), 04/15/2019 00:30:58
推 kotorikawaii: 今天什麼都沒做就用在補文了(遮臉 04/15 14:37
哈哈哈，那有補完了嗎？(〃ω〃)
※ 編輯: skywing0719 (1.165.6.46), 04/15/2019 15:48:05
推 Dinan57: 推推!!!! 04/15 16:21
→ Dinan57: 其實院長大大是個感性的人嘛~ 04/15 16:21
→ Dinan57: 看到後面都覺得倉鼠反攻指日可待xDDDD 04/15 16:22
→ Dinan57: 告白真姐 超喜歡她///// 04/15 16:22
謝謝推推>3<
其實院長也是個充滿兄長之愛的人呢wwww
小倉鼠：第三句是真的嗎？！！！你真的這麼認為嗎？！(星星眼
至於真姊，她如果不是自己的媽媽，歐陽也會和你有同樣感覺，哈哈哈
※ 編輯: skywing0719 (1.165.6.46), 04/15/2019 22:0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