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nzhongshan (孫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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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衍生] [三國] 《狡童》(1)
時間Sun May 8 10:37:29 2016
荀ㄒㄩㄣˊ彧ㄩˋ,不是ㄍㄡˇㄏㄨㄛˋ,謝謝謝謝
本文荀彧X郭嘉,大方向史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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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今夕》
「......那年你不過是個襁褓中的嬰兒,軟綿一團小心的捂在懷中,恍惚間似乎要化了
開去。我就想著啊,將這麼一個孩子放到陶罐裡加些薑絲悶熟了,那滋味該是會有多麼鮮
嫩。」
戲志才兀自默默地拌著罐中麥粥,接著揀了幾根乾皺的蘿蔔甩了甩上頭露珠,麻利的剁
成絲,下鍋。他透過蒸騰起的一陣水霧看向對面那人,想著這人間煙火能不能給對方添上
哪怕一絲絲人味。
「過幾日你到郡中幾戶人家走一趟打個招呼,幾十年前打點下來的人脈不知還在不在,
」那人滿足的嘆了口氣,「咱師徒倆總算是能結束無邊無際的飄泊。」
戲志才抬了抬眼皮,算是施捨他師父一個回應。兵荒馬亂的年代,人命如草芥,今夕大
好男兒明日便可能成森森白骨。更何況是幾十年前的舊人,他不禁嘲諷的想。
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句:「你後來怎麼沒煮了我?」早死早超生,也省得現在得給面
前這便宜師父做牛做馬。
他師父滿臉痛心的回想了半晌,惋惜道:「......我買不起薑。」
戲志才:「......」
敢情吃個嬰兒還有這麼多講究。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你小子手藝越發好了啊。」師父大大咧咧的徒手搶過香氣四溢
的陶罐,不嫌燙似仰頭將麥粥咕嘟咕嘟往嘴裡灌。
戲志才早看慣師父餓死鬼似的吃相,不緊不慢的拿根樹枝撥開地上疊成小塔狀的石子,
拿出一個悶的香軟的胡餅,在冷風颯颯的夜裡顯得特別誘人。
「好徒兒,」師父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捧著早已空空如也的陶罐,頰邊鬢上沾滿了麥
粒,「那個也給我吃點吧?」
「沒門兒。」戲志才簡單明瞭的拒絕,張口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三下五除二將手中胡
餅吞下肚。
戲志才的吃相也算不得好看,但總歸吃完會仔仔細細把自己收拾乾淨,不知強過他師父
多少。
「小狼崽子,」師父嘟噥了一句,「雖說平日裡沒少指點你,可治學這事兒還是嚴謹些
的好。潁川郡自秦時起便是國之大郡,直至漢初更是各方名士集結之處,你明日去的那幾
家皆是當世大儒之流,讓你自個兒挑選,哪家順眼就留著,學習聖賢之道。有著一技之長
傍身,咱倆不至於餓死。」
瞧,到頭來還是為了個「吃」字。
戲志才懶得再評價師父讓他喜歡哪家待哪家的言論。自從被師父撿到那年,師徒倆長年
居無定所,師父高興了就打打野食,發懶了就裝裝神棍換取錢財,勉強能在這風雨飄搖的
亂世混個溫飽。世族大儒豈是他們這種貧賤之輩能夠接觸到的?
師父將他的不屑神情盡收眼底,卻仍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
樂也;仰不愧於......」
「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二樂也。」戲志才接過師父的話道。
「怎麼不說了?總共有三樂。」師父微笑著看著他。
戲志才搖頭,「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我不敢想。」
「有什麼敢不敢,我的徒弟豈會比他人差!」師父哈哈大笑,轉瞬間又收斂了神色,「
不過你確實不適合有第三樂,劍走偏鋒雖說不妥,但命定之事......罷了,各人有各人的
道。」
戲志才習慣了師父的神神叨叨,也不追問。他知道即使追問了,師父也是一個字都不會
透露。
他是個棄嬰,被親生爹娘遺棄在野林邊,原本的結局是給叼去作獸食,恰巧讓林中追捕
野鹿的師父遇上,便帶在身邊餵養了起來。這光棍了一輩子的老頭兒自然是不知如何正確
帶個奶娃,到哪都像掛了個布包似的將尚年幼的戲志才掛在腰際,走幾步便顛幾次。一側
掛娃一側掛酒葫蘆,有時拿錯了,還得對著戲志才那時沒幾根毛的頭頂吮了半天才發覺。
他能夠平安長大至今,也算是一種天賦異稟了。
那頭師父還在嘮嘮叨叨,「國將不國,必有異象,如今賊子肆虐多年,長庚光怒,皇帝
倒是年年高興了便來個幾次大赦,多的都能趕上我沐浴的次數。」
初春晚風帶著徹骨寒意,透衣生涼。戲志才向火光處挪了挪,融融暖意撲面帶著鋪天蓋
地的睏意而來。他警醒的屈起膝蓋,頭頂忽然感到一暖。
「睡吧,這附近的林子不會有野獸的。」師父一雙粗糙的大手在戲志才髮上揉了揉,說
道:「有為師在。」
戲志才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一陣若有似無的歌聲如潮水般輕輕拍打著緊繃的神經
,他聞著空氣中火烤的微微暖香,一下子墜入夢鄉。
他的師父從裡到外、行為舉止和靠譜沾不上一丁兒點關係,成天沒個正經人樣。最大的
愛好是哼著小曲逗耍大姑娘,可那歌聲竟然也不難聽,入耳反倒妥妥貼貼地撫平百骸,穩
穩的固著心神。
月色如練,柔和的月華和跳躍的火光融合在戲志才寧靜的側顏上。師父看了會兒,停下
唱歌,自言自語的低聲道:「......總算是到頭了。」
中平二年,正月。
本該是辭舊迎新的熱鬧時候,各地喜氣卻硬生生的被瘟疫肆虐沖淡了幾分,這幾年光景
又年年難過,顯得新年越發淒清。
天子昏瞶,寵信宦官,結納朋黨,構陷忠良,邊塞鮮卑、烏桓進出劫掠擾民有若一馬平
川,內亂不休外患不止,天下有若一口沸騰的大鍋,裡頭煮著便是黎民百姓。
但年節總是要過的,特別是正月十五的元宵節。家家戶戶早在幾天前張燈結綵,各色紙
紮的花朵、仙子、錦魚隨風擺蕩,共同等著今夜初更時刻的炫爛。
唐韞悄悄抬手捏起一角華幔,外頭喜樂宣天,炮仗徹霄,許多人湊了個熱鬧好奇的朝大
紅鸞轎裡張望,擠得大街上水洩不通。她小心翼翼的端正身子,指尖又不自覺地撫過腹部
——從五更起她便沒有再進食過,此刻餓的狠了,滿目紅紅火火晃的直頭暈眼花。層層疊
疊的鳳冠霞帔沉沉的壓在唐韞玲瓏的身軀上,在旁人看來,一個女子一生中的惟一一次婚
紗加身,即使沉重一定也還是甜蜜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唐韞兀自出神的唸道。
「不管,你說好要給我起個小名的。」
「就這樣的事和吃飯不會忘記,妳這丫頭。那就阿灼吧,阿灼可好?桃之夭夭,灼灼其
華。」
「我知道這個!下面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阿灼可是知道意思?」
「不知道!」
她理直氣壯的搖頭,只聽面前那人模模糊糊的失笑,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只是不管她
再努力去看,總彷彿隔了一層厚霧不甚分明。
「真想看到阿灼出嫁的那一天啊......可惜那是要極有福氣的。」
周身忽然一降,唐韞猛地一回神。
「落轎——」
轎簾一掀,唐韞想也不想就將手遞了出去,外頭的人手一搭,她便輕巧的下了轎。眼前
的人卻不是預想中應該要來搭把手的喜娘。
「阿灼,」對方笑道,「該是餓了吧?」同樣身著大紅喜服,眼底盡是瀲豔春水。
唐韞怔了怔,嘴角驀然浮起笑意,鶯囀輕脆的回了句:「是了。」
二人并肩而立,猶勝火的衣袂翩躚,本應是如花美眷的似水流年,卻被一聲突兀的淒厲
聲響掐的戛然而止。
荀彧無奈的道:「真丟人啊,趕緊走罷,還好我先頭讓人備了吃食。」
唐韞這回沒再端著端莊自持的模樣,臉不紅氣不喘的道:「吃食足夠嗎?」鎮定的彷彿
方才的那一聲哀嚎不是出自她的酒囊飯袋。
荀彧笑了笑,「散盡家財加上砸鍋賣鐵給您老人家置辦的,管飽。」
唐韞:「油嘴滑舌,聽你這一耳朵貧話吞肚裡倒是能飽。」
荀彧從善如流的接道:「唉,那得給妳多講講,怕咱家給妳吃垮啊。」
「行了行了,站在門口吵嘴算個什麼事?我們都是要成親的人了......」唐韞揮了揮手
,提裙大馬金刀的向內走去,仔細看來還有那麽點迫不及待的意思。
穎川荀氏受天下仕人景仰,累世衣冠,代代皆出鴻儒高士,雖說不上為富一方,卻是頗
具聲望。對於荀彧的父輩八人美稱「荀氏八龍」,個個非外朗即內潤的高風亮節。只是荀
彧的父親因畏憚如日中天的宦官勢力,代荀彧答應了與中常侍唐衡之女——也就是唐韞的
娃娃親,一時之間為時人所譏,直到荀彧少有才名,譏諷方止。
唐韞腳下微頓,肆無忌憚的將眼光放在身旁荀彧那張可以入畫的側臉上。這人生得五官
齊整,眉眼分明溫潤,活似玉石雕出的人兒,自有一股流水般的清澈。
荀彧有所察覺,哂笑:「怎麽了?」
唐韞略收心神,「沒什麼......你真的不後悔?」
「我們兩家婚約在上一輩已定,我自然沒有什麼話好說,」荀彧道:「更何況迎娶另一
位素未謀面的大家閨秀肯定比不上妳。」
「怎麼說?」
荀彧神秘的朝她招了招手,低聲說道:「本人年方二十三,胸口方寸只繫天下蒼生,如
何放得下另一位女子的終身?江河賊亂未平,又何以家為?嬌妻美妾我養不起,供一個大
飯碗白白吃喝還是可以的。」
唐韞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百轉千迴的大白眼。白眼還來不及收上,那餘韻正好掃到了
迎面而來的人的臉上。
「……」莫名被殃及的荀攸啞然片刻,才回過神來,面上微帶不悅的道:「叔公讓我出
來提醒你們,婚事一切從簡,唯獨別誤了時辰。」
長輩發話,荀彧和唐韞自然不敢再拖延,兩人便隨著荀攸向宅院西南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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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unzhongshan (1.164.94.57), 05/08/2016 10:53:43
推 leeteukey: 郭嘉是小公主欸(無雙打太多05/08 14:43
是因為那頂類似皇冠的東西嗎XD
推 linyuenmin: 以為是火鳳燎原拉出來的線XD05/08 15:40
不不不這跟火鳳沒關係:3
→ leeteukey: 我其實不知道但我還是看完了(???? 05/08 17:21
※ 編輯: Sunzhongshan (61.230.152.189), 05/08/2016 18:00:06
推 leeteukey: 還有整個人的氣都是公主! 05/08 18:52
推 byon1009: 文若我的嫁(其實不是 05/12 21:39
→ byon1009: 其實文若奉孝組也是半個養成計劃吧 05/12 2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