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ccrane:終於有新的一集啦!!亦桐真是率直到不行XDD 04/29 00:19
→ season4:上篇開始沒存稿了，所以速度變慢！真的非常感謝支持~(淚) 04/29 13:20
→ season4:坦率也算有幫上忙，不然兩隻不知要磨蹭到啥時才能展開啊~ 04/29 13:22
（八）
授印、祭酒、點兵、鳴鼓……
城門大啟、長亭送行，一別生死付闕如，西出陽關無故人。
艱鉅的任務，冷峻的將領，軍隊自出城後日夜行軍，不敢有絲毫拖延抱怨。
在肅穆緊繃到近乎苛刻的氣氛裡，只有一個人膽敢無視統帥臉色，在營裡肆無忌憚的
造次。
難得跟隨父兄以外的軍隊，亦桐對其中的差異顯得興味盎然。
只見他一路纏著各營各師問東問西，態度又是無比認真誠懇，是以上至將領、下至小
兵雖忌憚著仍不敢太過放肆，卻也個個與他互動友善，如此一來倒將原本森嚴的氣氛給轉
化得活潑許多。
另一方面，翎王的態度也讓跟隨他多年的部屬們納悶不已。
想這位主子向來嚴厲強勢，說好聽些是紀律嚴謹、賞罰分明，但大多時候實在是不近
人情到令人畏懼。
可面對這位無端冒出來的好奇寶寶，翎王的態度竟是難得的寬容有耐心，有時見對方
問得認真，或是被纏得煩了，甚至還會老實的回答亦桐那些個千奇百怪卻又無聊至極的問
題。
其實他們心底是感激亦桐的！
且不問他是否真對兩軍的整合有所助益，至少有了亦桐，他們終於體會到其它軍隊口
中那種如親如友的歸屬感！
主帳例行的議事剛告結束，隨著各營將領魚貫回營，每日要上演的劇碼也毫釐不差準
時開鑼上演。
「鄭大哥…好心收留一下小弟可好？」
「不然魏將軍！您那兒人少，床位空著也是冷清！再添一個人不要緊吧？」
「啊！許城你可別跑！咱們白天不是說好的嗎？」
「還是…郭師長……」
面對眼前誠摯如小狗一般的神情，正步出主帳的將領小兵們個個面有難色。
不是他們狠心拒絕亦桐的請求，只是一接觸到上首那銳利得殺人也似的目光，嘴邊的
話便馬上又生生吞了回去。
話說這位邵家二公子也真是奇怪！放著寬敞的主帳不待，卻硬是每晚陪著笑、涎著臉
老想賴到其它人帳裡。
這原本也沒什麼，所謂主隨客便，亦桐又是討人喜愛的個性，他要喜歡大夥騰個空位
給他也是湊趣熱鬧！可麻煩的是，當初下令堅持他睡主帳的是那位恐怖的元帥，而且語氣
前所未有的強硬，他們做人屬下怕都怕死了，哪裡還有膽子冒著被殺頭的危險去收留這個
大麻煩？
「你是客人，他們豈敢委屈你去擠通舖？」
笑拉住拼命想往外頭爬去的亦桐，翎王對站在門口的部屬們點點頭。
「夜深了，都休息去吧！」
「別跑、別跑啊！你們這些沒義氣的！」
望著不顧道義飛也似逃走的傢伙們，亦桐恨恨甩開扣住自己的手，忿怒地轉身瞪人。
只見翎王笑得極開心，自繞過他去將帳簾拉上。
「別為難他們了！要你住在主帳既是我的意思，軍令如山，他們不敢也不能違抗。」
「哼！好個軍令如山，我再笨也知道這叫假公濟私、仗勢欺人！」
「假公濟私？留你在主帳對我有何好處？好心收留無處可睡的可憐蟲，又哪裡仗勢欺
人了？還是…其實你想讓我欺負一下？」
「你、你、你心術不正！」亦桐滿臉通紅，氣得大喊。
「喔？心術不正的是誰啊？同袍並榻而眠再正常不過，你想到哪兒去了？」
「哼！我要去睡了！」氣鼓鼓的逕自轉入內間，亦桐不忘回頭威嚇。「你可別亂來！
這次我不會再傻傻的受騙！」
翎王笑笑，對著那頭齜牙裂嘴朝自己虛張聲勢的刺蝟無奈搖頭，轉身步出帳外。
當值衛兵正在交班，除了輕微的信號確認與篝火霹啪燃燒的聲響，四下一片寂靜。翎
王在營區四下巡著，思緒卻忍不住繞著帳內的那頭小獸轉。
其實亦桐根本不必擔心，他豈敢再有什麼非份之想？
心中明白唯一可以保護這抹純真靈魂的方式，只有與他保持距離，可情不自禁被這份
純淨吸引卻也是事實，他無法容忍亦桐與其他人同榻而眠，每想到那般情景，他寧可把他
留在身邊，即使必須忍受長夜難眠之苦……
在外磨蹭至渾身冰冷，翎王甫踏入帳內，只見趴在榻上的亦桐一張毯子踢得半掛床緣
，整個人呈大字狀早不知睡到猴年馬月去了。
不知該說他天真，還是沒心眼？翎王苦笑，替他將毯子嚴嚴實實蓋好，然後才洗臉更
衣，也上榻躺倒。
側身與亦桐面對面，望著那張嘴巴開開只差沒睡到打鼾的蠢臉，忍不住想笑。
口口聲聲怕人侵犯，卻又一刻鐘不到便睡得如此毫無防備，這代表亦桐其實還是信任
他的嗎？
心裡突然覺得喜悅。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一直是孤獨一人，也一直以為自己不需要任何無謂的情感羈絆。
但此刻，卻對這個全無血緣關係，甚至比自己弱上幾倍不止的小傢伙產生了彷彿親人
般的歸屬感與依賴感。
只要有他在身邊，就覺得安心舒坦，就覺得任何恩恩怨怨、權勢地位，也不及兩人策
馬奔馳、持盞鬥嘴時來得快樂滿足！
仲宇畢竟懂他，他確實變了！不再冷漠果斷，卻比過去傲視一切的翎王更加踏實自在
！
「亦桐……」
「唔…別吵……」
望著甜睡中還不忘嘟噥囈語的小傢伙，翎王漾起一抹溫柔淺笑。
「如果這場戰事順利，我有話…想對你說……」
知道睡夢中的他也許根本什麼也聽不到，翎王只是輕輕吻上他的額、他緊閉的眼睫，
與他微啟而甜美的唇。
聽不到也無所謂，他要說服的…其實是自己……
「一言為定，要安靜聽我說，好吧？」
＊ ＊ ＊ ＊ ＊
風呼嘯捲著，一栗色一黝黑兩匹駿馬在長年不融的冰雪間艱難行進，行至長劬河上游
，終於見到呈一雪白漏斗模樣的山坳，正是那長劬河水的源頭所在。
亦桐率先勒馬，望向停在自己身後的翎王。
「我想地圖上指的就是這個，以前與大哥來過，應該不會錯。」
「要讓這些冰雪融化崩潰，只怕變數甚大……」
數日前，一干人等才接近永安地界，翎王卻收到快馬加急傳來的軍報與密旨。
軍報陳明西北情況有變，邵將軍策劃的誘敵戰術奏效，伽藍萬餘大軍盡殲於雁山腳下
，無力再戰。遺憾的是將軍本人偕同貼身的三十騎親衛卻於長劬河下游河谷遭遇埋伏，現
今下落不明、死生未卜。
密旨下令由前去增援的翎王暫代統帥職務，並且附上一幅簡明扼要的素繪地圖，指示
依圖上策略探查邵將軍一行下落，並予以援救。
「嗯…那個…我……」
「想問什麼就問，這樣吞吞吐吐的一點兒也不適合你！」
「我知道自己腦子不靈光，對那些謀略戰術什麼的向來是它認得我、我卻不認得它，
上午見你在魏將軍他們面前成竹在胸，想問問有什麼是我幫得上忙的？」
擔心自己兄長的生死，向來無憂的亦桐語氣裡難得添了焦慮，已經來到這麼近的地方
，若不是有翎王時時揪著，莽撞如他恐怕早已騎著小栗子衝到下游去尋他大哥。
「密旨裡的計策雖精妙，但關係到天候地形等自然因素，變數甚大。如果我說，連我
都不確定成不成呢？」
「什麼？那你還大言不慚跟大夥兒擔保一定順利成功？」
「身為統帥首重建立部隊的信心，即使心裡頭再不安、再不確定也絕不能在臉上表現
出一絲一毫的猶豫，你父兄不也如此？」
「那現在怎麼又說出口了？」
「你不一樣……」翎王淡笑了笑，他想說的其實是，自己再不願欺瞞他。
「就算我神經粗比這手裡的桐棍，你好歹也安慰安慰我，用不著這樣誠實吧？平日裡
算計人那樣厲害，現在需要動腦筋倒又比誰都木訥老實了？真不知皇帝派你這一肚子壞水
的混帳來做什麼……」
「因為他同你一樣，偏就信我這個混帳。」
看亦桐無心調笑，真的極認真在煩惱，翎王忍不住伸手拍拍他頭安撫。「跟隨你哥的
那三十親衛未列兵籍，即使在國內也只有你邵家與朝中少數人知悉，更遑論對手。邵將軍
此番受困內情並不單純，可能牽扯到當權重臣，也許皇兄早料到有此變故，才無端要我們
走這一趟，因為他也清楚除你我之外，再無人更瞭解西北的狀況。」
「不會又是那糟老頭子在作怪……」
「你說左丞相？」
「你、你怎麼知道？」
「你兄長兩年前的冤獄由何人指使，皇兄其實心中有數，之所以有此次指婚之舉，本
也是希望借助本王與九皇叔的身份，讓將軍府有個靠山。」
想起這門令他皇兄臉上無光的婚事，翎王輕輕一笑，心情無端的好。「想不到你哥哥
，倒讓皇兄結結實實吃了記悶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小槿說，大哥已經同珞哥在一起，再不會與任何人成親。」
「珞哥…是指你老是掛在嘴邊說什麼什麼的那位養子？原來如此！哈，這可真是有趣
了！」
難怪邵大將軍對婚事抵死不從，卻又不肯乾脆向皇上介紹自己的心上人，原來竟是這
麼回事？
「哪裡有趣？珞哥哥走了，我從沒見大哥那麼傷心過！如果離開一個人會讓對方那樣
傷心，我一定不會走的……」
靜靜望著亦桐憂慮的側臉，翎王突然很想問問，如果是他呢？如果可以離開他，亦桐
應該高興都來不及吧？
「你也一樣喔！」
「什麼？」
「上次離開的時候，我騎著小栗子在官道上一邊走、一邊生氣，明明離開了討厭鬼要
回家應該很開心，卻總覺得心很痛很痛……」
亦桐轉頭，朝著他微笑。「生氣當然是因為你騙我，但還有一種怎麼也弄不清楚的情
緒，後來我懂得了，那是傷心！我知道如果我離開了，那個躲在你心裡喜歡跟我說故事的
鳳緘殿下，一定會感到孤單寂寞，可是你絕計不會去理睬他，所以我為他氣忿傷心。」
「我離開了他會難過，反過來讓他孤單一人我也心疼，因為想陪著他，所以我才不走
了！」
翎王呆愣了愣，他理解亦桐只是坦白說出自己的發現，但心事被看穿的錯覺讓他不禁
有些不安與尷尬，忍不住淡淡反駁。
「你不也說了，我是個一肚子壞水的混帳，那個鳳緘只是你的幻覺，並不存在……」
「不是這樣的！他一直在幫著我不是嗎？」
亦桐一對瞳孔黑白分明，翎王總覺得，被他這樣望著，彷彿連眼底心底的最深處，都
無法遮掩、畢現無遺。
「幫我跟皇上求情、幫我救大哥，連我發現了你的壞心眼，他也都不隱瞞不辯解的全
都告訴我、逼我離開。我相信自己所看到、感覺到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翎王爺，如果是
那個翎王爺，我就會為了他不想離開！」
「你……」
翎王有些無措，只覺得眼底莫名地酸澀。這小子知道自己正在進行如何驚人的告白嗎
？這違反規則，他根本無力抵抗！
單手擁他肩頭，翎王忘情地自馬背傾身，湊到亦桐面前輕輕吻他。
這是自幾個月前在王府的那個夜晚後，他頭一次堂皇地當面親吻亦桐，擔心亦桐再有
抗拒，他只能輕輕啄吻，不敢稍有逾越。
可亦桐不同！他已確認了自己的心意，見他又願意再吻自己，反倒主動了起來不斷追
逐索要，於是兩人隔著馬背一下又一下吻得溼潤纏綿，惹得翎王終於忍不住按住亦桐凌亂
的髮用力深吻下去。
舌尖在口腔內翻攪糾纏，熱度自唇舌蔓延至下腹，彷彿火燙的熱水自喉嚨一路順流過
肺腑、心臟、胃部，直至匯聚在慾望的中心。
不習慣體內這股情慾的竄動，亦桐不禁扭了扭身子，弄得跨下的小栗子輕微躁動，不
耐地踏了踏前蹄。
被坐騎這麼一打擾，兩人不得不稍稍拉開距離，翎王低低輕喘，有些為自己的失神懊
惱。
「鳳緘太弱，他連一隻頭腦簡單的小刺蝟都無法收伏，不該存在……」
「說什麼收伏，又不是妖怪…而且你明明很強，比那個強迫自己使壞的傢伙強得多，
一點都不弱。」
「所以…你喜歡鳳緘嗎？」
「很喜歡！」
一口氣還未順過，難以收伏的小刺蝟食髓知味立刻又湊上來吻。
被缺乏經驗卻又如此主動的傢伙不知天高地厚地頻頻誘惑，翎王沒有發現，自己始終
發自內心地微笑著。
有他陪伴，一點一點感受生為人的喜悅與歡娛，這種出自肺腑的溫柔、酸軟與顫動如
此誘人。
他突然覺得，如果有這樣的溫暖一直伴著，單純當鳳緘，其實也很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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