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eason4 (季子)
看板BB-Love
標題[自創] 落紅(13)(14)(虐+微限)
時間Fri Mar 26 22:05:27 2010
(十三)
越過屋後成排的竹籬,程先瘦小的背影遠遠站在竹林邊兒,跟前杵著另一位高大黝黑
的男子,兩人正面對著面爭執著。
被隱約像是由程先所發出的連串吼聲吵醒,殷珞挪起上身,朝窗外探去。
那陌生男子是孩子們領著過來的,說是打村子外頭經過,專程在找尋離了家的少爺。
原想讓他們當面確認一下也好,豈料兩人才一見著面,那大個子便被程先死拉活拖地
閃到了遠遠的邊兒,然後從起初的竊竊私語,到現在只差沒把全村村民引來看戲的大吼大
叫……。
殷珞搖頭苦笑,想必是家裡的人終究找來了!
程先大概永遠也無法理解自己對他的羨慕。再如何任性執拗、不管不顧的逃家,家裡
卻還是拼命的找、苦口婆心的勸,正常的家庭就應該是如此吧?
如果那人順利娶了郡主、生了娃娃,也該會有這樣一個溫暖而完整的家。至少好過與
自己這樣糾纏不清,看不見未來的廝混在一起……。
一思及此,殷珞忍不住自嘲的輕嘆。是病了的緣故吧!這幾日躺在床上,不知怎的總
想起他,越是強迫自己不該想,那高大沉穩的影子卻越是在腦海裡縈繞不去……。
兀自思索著,抬頭卻見程先滿臉不悅,正怒氣沖沖扯著男子的衣袖朝屋裡走來。
這程先個兒原就不高,那陌生男子跟在他身後足足高出他兩個腦袋有餘。令人錯愕的
是,那樣龍形虎步、高大挺拔的漢子對著身長只及胸口的程先,態度卻順服得像隻忠心耿
耿的大狗,盡由著他這麼一路拖拉扯直到殷珞床前。
看著一高一矮杵在面前的兩個人,殷珞委實覺得有趣。
「程先,這位公子是……」
「哎!他是誰不重要啦!總之,就是我家裡養的警衛護院之類的!」
對語氣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親膩與霸道毫無所覺,程先轉過頭,一把將身後的男子拉
上前來,推到殷珞跟前。
「尉辰,見到了吧?現在與我同住的就是這樣比我溫文儒雅上千倍的公子,我不可能
會有什麼危險,所以你儘可以乖乖回去,別再來打擾我了!」
「請少爺別再任性,隨屬下回府。」
「程先,是該回去了!再如何棘手總是要做出個決…啊……」
殷珞原只是溫和一笑,邊耐著性子勸導,邊如常伸手去扶程先手臂。豈料修長指尖根
本還未觸碰到衣袖,便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力量給撞開!殷珞微楞,只見那位被喚作尉辰的
男子以極快速度化身為一堵高牆,阻擋在他與程先之間。
「尉,你怎麼可以這樣粗魯!無心是病人耶!」
「我…非常抱歉!請原諒我的無禮!」似乎為著自己的衝動與程先的惱怒而懊悔,尉
辰連忙扶起殷珞,原本剛毅冷峻的外表顯得有些無措。
儘管尉辰眼中的敵意未有稍減,殷珞卻彷彿自他眼中看到了某些再熟悉不過的神情,
那種一心一意保護著珍貴所有物的神情,與心底那張始終不曾忘卻的臉孔一下子重疊了…
…。
這男子,該是對程先……。
「辰哥哥!你就好心讓我在這世外桃源避避風頭嘛!你也知道,那件婚事對方又不情
願,我何必急著委屈自己去看人家臉色?何況我現在回去,只怕不久就得奉旨成婚!你…
當真不後悔?」
「可是你這樣跟個男子同住,未免也太……」
「怎麼那麼囉嗦啊!你給我記清楚了!我是個男的!男的!男人和男人同住有什麼不
對?你再囉嗦,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聽程先對這尉辰癡纏耍賴的語氣,分明就像是情人間撒嬌的呢噥耳語!
殷珞看在眼裡,抿唇只是笑著,這傻瓜…口口聲聲哀嘆著遭人拋棄,難道竟是不懂得
自己真正的心意?
「總之就這麼決定了!你去對我爹娘說,時候到了我自會回去,讓他們別瞎操心!」
「可是小…少爺!這……」
「別這個、那個的!你回去!回去啦!有事再出現就行了!」
「那…我家少爺就暫且麻煩公子了!在下會再來的!」
望著男子頻頻回首的高大背影,殷珞只思量著,該不該點破這當局者迷的棋障?又該
不該勸程先回家去?
殊不知機巧天定,向來只由得人隨勢走,禍福難測……。
* * * * * * *
「將軍!啟稟將軍!先鋒營開始撤退了……」
「傳令下去!左右兩翼弓兵手稍安勿躁,待先鋒營將對方引進沼澤之後,立刻進行封
鎖!」
「是!」
嶙峋堆疊的巨石頂端,駿馬烏亮的鬃毛被狂風卷得凌亂,以主帥亦槐為首約略三十騎
人馬遙遙立於制高點,遠眺著整個戰陣的推移。
以退為進,誘敵深入,再利用事先埋伏於沼澤外圍的弓箭手進行包抄。殷珞曾經語帶
感慨的說過,要擺弄這樣的技倆,勝負關鍵存乎一心,只儘在個〝貪〞字。
因為貪,所以躁;因為躁,所以盲…只要誘得敵人盲目戀戰,窮追猛打,這請君入甕
之計便底定大半。
言猶在耳,當日二人持盞繪圖、笑談兵書的音容笑貌宛如昨日,而今那始終在身後為
他拂散一切迷瘴的沉靜身影,卻已悄無聲息自他的生命裡默默退開。
不貪…不也是一種盲?
「將軍!時辰到了……」
「出發!」輕扯韁繩,座下的黑駒瞬間如利箭疾射,領著尾隨在後的其他馬匹朝崎嶇
險峻的山崖下馳去。
這支直接聽命於亦槐的三十鐵騎,成員本是邵家自行訓養來維護將軍安全的貼身護衛
,由於不喜歡有人跟著,於是亦槐自做主張,將其改組成一支兵籍上並不存在的編制外部
隊,憑藉極快的移動速度與長期培養的默契,機動提供戰力補強與奧援。
除了蹄鐵敲擊在硬石上的聲響之外,只餘人與馬規律的喘息聲迴盪四週。自幾近直角
的陡峭石壁下探,一道宛如遭受巨斧劈鑿而開的深峻河谷,自上游密林蜿蜒直達兩山間的
隘口。
一眾人馬沿著水勢湍急的河谷,安靜朝隘口前進。
依照亦槐事先所規畫的路線,只要繞過河谷出了隘口,正好切進沼澤區的前端。如此
一來,一旦原本佈署在那兒的左右兩翼發生任何狀況,他們都可以適時由河谷搶出,以最
快的速度進行支援。
走著走著,亦槐突然停下腳步。
「將軍?」追趕上突然裹足不前的長官,副將緊跟在亦槐身側,順著他的目光朝空盪
的四面觀望。
「飛鳥在騷動?」
「嗯…大家加強警戒!情況只怕有變……」
「將軍!小心後頭!」
回應著副將的驚呼,四周一下子響起了震天價響的吆喝聲。亦槐一抬頭,只見隘口外
、山壁上,不知何時竟佈滿成排成列的弓箭手,所有箭矢的目標一致,全對著谷中的三十
一騎……。
「可惡!中計了!」
雖說擒賊先擒王,但亦槐萬萬想不到對方竟然殘酷到直接捨棄那批即將陷入沼澤,被
大軍重重包圍的兵馬不去援救,反將主力用來對付他們區區三十人?
而更讓他疑惑與不安的是……這支被列為最高機密的幽靈部隊,敵軍究竟從哪裡得知
他們的存在?
「保護將軍!快!保護將軍!」
羅織的箭矢如狂風驟雨落下,以他們區區三十騎,妄想殺出這近四百人的箭陣無異以
卵擊石。
亦槐沉吟片刻,咬牙將馬匹的轡頭一迴,領著部屬轉身便朝上游森鬱的密林裡急馳而
去……。
「所有人員聽令!以自身安全為重,進入密林之後各尋掩蔽,不得抗命!」
下了這樣毫無章法的指令,亦槐不去理會身後傳來的抗議聲,帶頭揮著長槍自箭雨的
縫隙中穿身而過。
他太過清楚,論忠誠,他的部屬完全無需擔心!唯一讓他不安的是,他們極有可能會
為了保護自己這個主帥而不顧自身的性命安危。
即使主帥的地位猶如主宰,一日不可或缺;即使他的手臂、小腿已漸漸沾染上血污,
恐怕也撐不過幾時,亦槐卻絕不要他的部屬為他捨命!只因為如今的他越發明白,無論主
帥督軍或是傳令伙房……身後都有一位、兩位、無數位殷殷等待盼望,衷心祈求著親人平
安歸來的身影。
那種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卻又無能為力的等待,比戰場上任何的廝殺更難熬!更折磨
人!摧心拉肺,相思斷腸,這樣的滋味,他和他都嚐過……。
所以,亦槐不願也不捨這些部屬屋裡頭的任何一位,因著他的過錯而絕望、心碎,傷
痛欲絕。
翻舞著長槍不斷揮去自四面八方狂撲而來的箭雨,亦槐緊緊咬著牙關,不時留心著身
邊部屬的行動。
「跟上!叫後頭壓陣的快跟上!啊……」
「將軍!」
破空而來的長嘯自耳際颼颼劃過,隨著亦槐一聲痛呼,直透心脾的刺痛瞬間自腰側沿
著神經傳遍周身。
四周的部屬全在一時間趕了過來,亦槐朝他們擺擺手示意無礙,旋即忍痛將手裡的長
槍橫臂一推,甩開接踵而至的另一波攻擊。
受到驚嚇的馬兒不斷嘶鳴、跳躍,亦槐緊抓韁繩,縱身朝部屬們引領的方向馳去。
他暗地伸手去檢查腰側的創口,只見銳利的箭頭整個兒沒入鎧甲,溫熱濡濕的液體泊
泊湧出,染紅了整面掌心。
亦槐心底暗叫不妙,只覺得周身的氣力與溫度,正經由那熱辣到麻痺的缺口不斷向外
流失……。
「將軍!進入林子裡就安全了,請撐著點!」
「將軍!您還好嗎……」
「將軍……」
傷口持續溢出的腥紅,與漸顯冰冷蒼白的臉色形成越來越明顯的反差。
在馬匹持續的顛簸中,亦槐昏沉沉的腦袋逐漸遺忘了自己正身陷戰陣,彷彿回到了雪
溶時分的天罄山,馬背上,那張極輕極淡的笑顏似新雪映月、潔淨無垢,正對著自己溫柔
微笑……。
「珞……」
《變態叔叔又要出來了!以下小孩子不要看分隔頁》
(十四)
心驀的一慟!
殷珞緊揪著胸口,心臟像打鼓似擂著。
這是怎麼回事?好難過!心底無端端的不安……。
「槐……」
即使程先還不准尚未康復的他隨意下床,然而此時此刻,殷珞卻是如何也無法安心的
繼續躺著。
輕嘆口氣,他起身披上長衫,信步走出那靜得讓人恐慌的房間。
程先由尉辰陪著外出,說是要趕在回家前去與幾日來已經熟稔的村民、孩子們話別!
近日,這兩人的關係倒是越發好了!程先雖是拖拖拉拉、三番兩次的耍賴,終究也在
殷珞的勸導下,同意隨尉辰回去將一切說清楚。
如此一來,又將恢復一個人孤伶伶的日子……。
走出房門,明明還是略嫌悶熱的早秋時分,殷珞卻覺得無端的發冷!冷到周身幾乎無
法克制的顫抖!
怎麼回事?今天自己到底是怎麼了?茫茫然的胡亂思索,殷珞完全忽略屋子裡迥異於
平常的狀況,兀自沉浸在惶惶不安的疑慮中。
「請問,是珞少爺嗎?」
「你們是誰?怎麼……啊!」
來不及弄清楚狀況,殷珞只嗅到左右兩道陌生難聞的氣味,兩隻細瘦手臂旋即被粗暴
擒住,而後是手臂上撕裂般的疼痛。
殷珞一下子警醒,只見兩名高大粗壯的莽漢正一左一右緊緊箝著自己,而正對著前方
的門口,遮敝住日光的巨大陰影正朝著自己緩緩靠近。
「乖,抬起頭來!咱們可是好久不見了啊!」
淫虐而猥瑣的笑,張狂得好似要將人生吞活剝!
殷珞的血液,彷彿在聲音響起的瞬間生生凝固。他輕抬起發顫的下顎,原就失卻血色
的臉頰,剎時褪至慘白……。
惡夢!他一輩子掙不開、揮不去的惡夢,像盯上獵物的餓狼,貪饞地看著他。
「你怎麼可以這樣子一聲不響的離開呢?這些日子,當真是想煞叔叔了!」
笑,夾雜著幾近神經質的興奮。
尤如蜘蛛攀向蛛網上的白蝶,左丞相移動著那身由民脂民膏堆疊而成的癡肥軀體,向
眼前動彈不得的人兒一步步迫近。
「怎麼?高興到說不出話來了?」微瞇起細窄的眼,油光黏膩的臉直湊到殷珞跟前,
迫得他抬起視線。
「說來,我還真得好好答謝貴府的老夫人!多虧有她的指點,總算讓我找著了你這塊
埋藏在黃土地裡的美玉!」
老夫人?夫人知道自己在這兒?還將一切告訴了左相?
殷珞整個人一震,只是睜著茫然而迷惑的眸子,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不願相信
…但普天之下唯一還記得父親墳塋的位置,清楚他可能會回到這個地方的人,也就僅有她
一人……。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將人逼入絕谷?殷珞由內而外打著冷顫,難道自己的存在真逼
得她必須趕盡殺絕至此?
「別怕、別抖呀!嘖嘖,才一陣子沒見就出落得越發好看!好孩子…真是極品!已經
長成比皓玥還要完美的極品了啊!」
無視於殷珞的閃避,左丞相上前扣住那細緻精巧的下顎,粗厚的指節在他有如花瓣般
溫潤柔軟的唇上,肆無忌憚的娑磨著。
微冷顫抖的綿軟滑過指尖,驚惶脆弱,左相整個人倏的一震,蠢蠢欲動的慾望瞬間昂
揚膨脹。
殷珞閉起眼睛,拼命閃避著唇上無禮的侵犯,極端厭惡而噁心的感覺一下子自記憶深
處狠狠刨起,弄得他原就虛冷的胃部一陣翻騰作嘔。
曾經,為了挽救那個人的安危,為了自己一段虛弱而渺茫的夢…他強忍恥辱,任由這
禽獸在身上肆虐逞凶,留著這具不潔的軀殼殘喘茍活。
而今…既已孑然一身、再無顧忌,這次決計是寧死也不願再受人糟蹋了!
清楚作下了決定,殷珞只覺頓時豁然開朗,再無任何的惶恐畏懼。
他使勁兒甩開身旁二人,趁其中一人忙亂之際趁隙抽走配刀,刀鋒反轉朝自己胸口便
要撞去。
左相嚇得心驚膽顫,忙呼住手,三人手忙腳亂衝向前,費了一番功夫才復將他制於牆
上。
望著殷珞眼底無雨也無晴的平靜冷漠,左相冷冷一笑。
「好倔強的孩子!瞧瞧這一心求死的可憐樣兒,也該是時候讓你明白自己面臨的處境
……聽說,你還死心塌地喜歡著你那位大哥?無所謂!叔叔向來心胸寬大,不會去和那種
死到臨頭的傻瓜計較!」
「胡說什麼……」
一口黃牙咬得喀啦作響,左丞相張狂的笑臉,由原本單純的淫穢一變而為陰鶩邪佞的
冷笑。
「鎮遠大將軍連戰皆捷的秘訣,在於他與他偷養的那三十條狗聲東擊西的游擊戰術,
你說是也不是?」
「你做了什麼?」
「依對方得到情報的時日推算起來,你親愛的大哥與那三十條笨狗現在恐怕正困在山
谷裡孤軍奮戰吧!如果我是敵軍,就會集中火力將他們往軍隊所在的反方向進逼,要是那
群等不到主帥來馳援的軍隊,事後在戰線的反方向發現了他們撇下軍隊、叛逃失敗的將領
遺體,不知道會混亂成什麼樣子?」
「你這是通敵叛國……」
「叛國的可不是我!堂堂將門出了個臨陣脫逃的叛徒,就算皇上念在過去功勳網開一
面,將軍府上下又有何顏面面對百姓?面對忠心耿耿的部屬以及他們的家人?更何況…這
小子聽說還悔婚抗旨在先……」
注視著殷珞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左丞相一陣惡笑,下身的昂揚的堅挺猛的貼上,隔著
衣料在他下身放肆地來回磨拭。
一直是這樣,只要端出亦槐,這張與世無爭的純淨臉龐就會開始恍惚、開始動搖,這
樣的神情,簡直與從前視他如無物的那兩個人一模一樣!
他恨透了這種讓他嫉妒到發狂的神情!越是如此,他就越要將他們親手捏碎。
「說來那小子也算是一員虎將,可惜虎落平陽,一旦遇著了成百成千的獵犬,再神勇
的猛獸也不過是隻一戳即破的紙老虎!」
「堂堂左相竟與敵方勾結私通,你真無恥!」
姑且不論實情如何,鎮遠將軍叛逃之事一經傳揚,皇上企圖以戰功建立威信的計畫勢
必受阻。如此一來,少壯派分崩瓦解,如左丞相之流正可伺機坐大,安安心心繼續他權傾
朝綱、奢華安逸的日子。
只為了一己之私,竟可以不顧國家安危、視身陷敵陣的子弟如草芥?
「將軍府毀在你這樣的敗類手上,殷珞黃泉之下,無顏去見父親與老將軍……」
「哈哈哈!我是無恥!不過如果你願意給我比榮華富貴、高官厚祿更好的東西,或許
我可以考慮放將軍府一條生路…如何?這可是只有你才給得起的!」
縷金指套順著細滑的臉頰一下下輕刮著,左丞相一個勁兒渾笑,肥膩的唇一邊蠕動,
一邊欺上那泛白而抖簌的唇。
「寶貝,看叔叔多疼你?乖乖跟我回家別再任性了可…啊!好痛!你、你做什麼?」
連串咒罵自那張醜惡的嘴裡脫口爆出,左丞相龐大的身軀忽的向後彈開,一抬頭,刺
眼的腥紅自他唇角明顯的齒痕裡泊泊溢出。
伸手摀著嘴邊的傷口,極怒攻心的丞相一個箭步上前,只聽得一陣碰撞,殷珞單薄虛
軟的身子整個兒便像只紙人般被摔向牆面,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劇烈的疼痛直接撲向胸口,震得病體未癒的殷珞五臟六腑俱是撕裂般的疼,只見他整
個人一下子散架似的跪倒在牆角,掏心挖肺的喘咳個不停。
可一口氣還緩不過來,憤怒的巨大陰影已然衝到眼前,殷珞只感覺髮束被粗暴的向後
扯去,掙扎著張開眼睛,逼近眉睫的赫然是張吐著葷腥濁物,昂揚可怖的勃然巨物。
「張口!」
「不!咳…咳咳…不要……」
「叫你張口聽不懂嗎?不聽話,可別怪叔叔動粗!」
拼了命的搖頭閃躲,緊閉著眼唇的殷珞只感覺漫天的腥臭在臉頰沾黏不去。他勉強壓
抑著一波又一波自胃部翻湧而出的嘔吐感,緊窒的胸腔裡頭,肺葉如火燒灼,炙燙悶痛得
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使盡氣力甩開對方箝制,好不容易換得一絲乾淨的空氣,殷珞白著臉耗盡全力嗆咳著
。無奈,此刻的他簡直與被圍著玩弄的老鼠無異,根本來不及逃開,魔爪已然再度伸至眼
前。
身子一輕,殷珞只感覺整個人被向上托起,接著是布帛清脆的撕裂聲。他慌亂低頭,
只見輕薄的單衣一下子自領口被整個扯開,濕濡肥軟的唇舌宛如不斷鑽動的蛆,正肆無忌
憚埋在他的頸項胸口間蠕動、啃蝕。
「住…住手……」
「乖乖的別動!叔叔馬上讓你舒服!」
伴隨著猥瑣的狎笑,殷珞細瘦手腕被緊緊箝壓在頂上,那隻興奮到顫抖的髒手正長驅
直入,在早已凌亂殘破的長衫底下不住扯拉著長褲的繫帶。
背部被用力抵著牆面,殷珞幾欲昏厥的虛弱病體,根本推不開壓制在身上的壯碩身軀
。可一想到放棄掙扎的下場,一想到被丞相逼至窮途末路的父親,僅存的一絲意志又督促
著他不斷的去抵抗。
「不許動!叫你不許動!」
被糾結成團的衣帶褲帶弄得心煩氣躁,加之身下的殷珞始終不肯乖乖就範,早讓慾火
燒灼得燥熱難耐的左丞相忍不住破口大罵,順手一個耳光便朝抗拒不止的殷珞用力甩去。
冷汗和著淚水滑落頸項、鎖骨,耳畔敲鐘似的嗡嗡鳴著……殷珞只覺整個腦子辣燙燙
的痛麻昏眩,周身再使不上一絲絲力氣。
他咬牙忍耐著耳膜裡極不舒服的巨響,眼睜睜看著衣帶被扯開,看著丞相的手一步步
朝雙腿間襲去,卻硬是擠不出半點體力掙脫。
恍惚間…亦槐英氣俊朗的臉龐上自責、痛苦的神情,夫人眼底那趕盡殺絕、深刻入骨
的凜冽恨意,還有自己那拼命擺脫、拼命逃避卻如何也閃躲不掉的宿命,自殷珞的腦海一
幕幕掠過……。
「對不起…槐,對不起……」
他緩緩停止了掙扎,只是淌著眼底的淚、心底的血,任由粗鄙的大掌在身上肆虐著。
覺得倦…覺得累……。
如此紛亂糾纏、無奈也無力的一切!如果就這麼死去,會不會比較輕鬆?比較簡單?
對於亦槐,他只能說抱歉!無能如他,已經再也熬不下去……。
「住手!大膽狂徒,快點放開無心!哇啊!」
熟悉的稚氣嗓音劃破空氣,殷珞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簾,暗自對自己的祈禱未能奏效而
感到絕望。
不錯,眼前一邊嚷嚷,一邊拳打腳踢、不斷掙扎的小個子正是莽莽撞撞闖進來送死的
程先。殷珞根本來不及出聲警告,甫跨進門檻的程先已經被守在兩側的大漢給制住。
「哪裡來搗蛋的小子?哼!模樣兒倒也還俊,就賞給你們吧!」
「大膽!你、你們敢!難道不知道我是……哇哇!住手!你們兩隻該死的蠢豬!本宮
叫你們住手!」
「程先…程先他……與將軍府無關……」神智被拔尖的大吼大叫給喚了回來,殷珞伸
出手,強撐著微弱的氣息死命扯住左相。
「殷珞願意…一輩子待在相府…只求…放過程先……」
他可以不要尊嚴,反正早在與丞相交換條件的那個夜晚,他便已經身陷泥沼,註定一
世濁晦。但程先是無辜的!他還那樣年輕無憂!殷珞只想著絕不能拖累他,絕不願再有人
因為自己而受累、痛苦……。
「傻孩子!你當真以為現在還能夠跟我談條件?」
狠狠舔吻著懷中氣若游絲的人兒,左丞相朝直瞪著他的程先示威似的渾笑。
殷珞越想維護誰,他就越是要將那人親手毀滅!邵亦槐是這樣,這個叫程先的當然也
是!
看著眼前這老頭子色慾薰心的噁心模樣,再加之十分擔心殷珞的身體狀況,程先咬牙
切齒正待發作,忽聽得門外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接著便是那再熟悉不過的粗曠嗓音響雷般
劈下。
「不能談條件的是你吧?左丞相!」
「尉辰!你真慢!」
循著程先半帶嗔怨的呼聲望去,只見一身勁裝的尉辰仗劍而立,左手赫然是一道雋刻
著九龍章紋的御用金牌。
「單就對郡主無禮一項,便已是大不敬之罪!其他的…請丞相隨屬下回去,再交由聖
上定奪!」
「郡、郡主?你、你胡說什麼?何來什麼郡主?」
「喂喂!我說這兩個沒長眼的髒東西,還不立刻給本宮放開你們的豬手?」使勁兒掙
開兩名大漢的箝制,程先嫌惡的拍拍衣袖,旋即大搖大擺拉著尉辰走到一臉呆樣的左丞相
跟前。
「好個不要臉的死老頭!你給本宮聽清楚了!這個村子四周應該全躲著尉辰帶來的禁
衛軍才是!看你是要乖乖束手就擒,讓我帶回去向皇帝哥哥討封領賞?還是要像豬公一樣
讓人五花大綁的抬出去遊街?」
「你…我……」
口中重覆著無意義的音節,原本得意洋洋的丞相,一下子突然像個五歲稚兒般傻楞楞
的癱坐著。
絲毫不去理會擋在跟前的巨型廢物,程先粗魯的扯下尉辰的罩袍,忙不迭衝向早已失
去意識軟倒在左相身旁的殷珞,將他扶起。
「無心…你是殷珞?這未免太作弄人了……」
原來…他的相思斷腸、空自愁悵,竟是為了一名男子?為了那名拼命要捨棄駙馬之位
與無限榮華權勢的大傻瓜?
「殷珞!聽得見我嗎?本宮命令你清醒點,好好給我撐下去!你既奪走了他的心,就
不許將那個生死不明、打仗又打不贏的渾蛋一個人撇下!聽到沒有?」
這樣的對手,要她如何去爭?如何去怨?
漾著苦澀的笑,承賢郡主心底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篤定。
這場戰爭她不戰而降!
只因無心的苦、無心的癡,她比誰…都清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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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67.235.29
推 layase:公主真是個好孩子Q口Q!!!!!!! 03/26 22:37
所以這其實是好孩子大戰壞叔叔的故事!XD
※ 編輯: season4 來自: 203.67.235.29 (03/27 00:24)
推 layase:腦中突然浮現革列佛遊記...(是好孩子不是小孩子### 03/27 00:43
推 ieo7131989:嗚嗚QAQ 03/27 2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