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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殷珞…給夫人請安……」   「不敢!這樣日正當頭的時候才曉得起身,你睡得…可真是舒坦!」   冷月般瑩白的儒衫微皺,向來收拾得乾淨端整的襟帶衣袖,依稀可見倉促而凌亂的痕 跡。帶著些許歡愛過後的虛軟與倦懶,殷珞垂首靜立,與一早便端坐在暖春閣書房裡的高 雅婦人默然以對。   昨夜無止無盡、傾其所有的癡狂愛戀,轉醒時,外頭天色早已大明。   他只記得亦槐將自己抱入浴桶,又是一番纏綿折騰、難分難捨,身上潔淨的單衣也不 記得是何時給換上的!唯一的記憶是在疲憊的昏沉當中,那人不住、不住地吻著自己,用 他安定沉穩聽起來舒服極了的嗓音,要自己乖乖等他,等著他兼程進京去請求聖上收回成 命。   那人走後,昏沉沉又睡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拖著酸軟的身子勉強起身,便聽得向來 對這暖春閣視而不見的夫人竟主動朝著園子過來,逼得尚不及梳洗的他只得倉皇披上外袍 ,急急出廳相迎……。   不安的靜默像待發弓弦,在空氣中緊緊繃著。殷珞略略抬起眸子,疑惑於向來侍從如 雲的夫人,今日竟然一個婢僕也不帶便隻身前來。   遲疑片刻,看夫人絲毫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上前斟茶。   「勞煩夫人一早特地前來,不知……」   「咱們就挑明了直說吧!你想要什麼?」   「什麼?」   「就當是我們邵家上輩子虧欠你,只要你願意放過槐兒、放過將軍府,要什麼、要多 少儘管開口便是!老身時日也無多了,這輩子栽在你父子二人手上,實在沒氣力再這麼跟 你們耗下去!」   這是什麼意思?   一時反應不過來,殷珞只道自己不知何時又惹得夫人氣惱,心裡一急,膝頭立刻直挺 挺朝冰冷的地板跪去。   「珞兒不敢!珞兒不懂夫人的意思……」   「不敢?不懂?小娃兒什麼都不明白,那氣味、那勾魂攝魄的眼底眉梢就已經學得十 足十的樣兒,要真讓你懂得了,這將軍府還保得住嗎?」將扯破的外袍與那一張張寫滿槐 字的紙張扔在殷珞跟前,老夫人一張臉漲得通紅,幾幾乎要將牙咬碎。「妖精似的眼睛、 悶不吭聲的委屈勁兒,殷皓玥自己一走了之,還遺下個一模一樣的孽種來拐騙我的槐兒! 」   默默拾起地上皺成一團的殘紙,殷珞原本預備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領受夫人的怒氣,但 聽到她提起父親的名諱,卻終究忍不住抬起頭來。他可以忍受任何加諸己身的謾罵,因為 他罪有應得,但卻無法坐視父親受到如此的侮辱!   「夫人,珞兒有錯您儘管責罰就是,請不要這樣說父親!他已是不在的人了,您又何 必……」   「看來…你還一直以為你爹,是真如老爺所說的戰死沙場?」輕蔑的瞟了眼跪在腳邊 的殷珞,老夫人帶著冷笑,語氣裡卻是切齒的怨恨。「哼,迷惑別人夫婿的妖孽!他還不 配這樣壯烈的死法!老實告訴你好了,他是自盡死的!受不了良心的譴責,羞憤得一刀扎 進自己心窩裡自戕而死!」   「自…自盡?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她在說什麼?為什麼自己一句話也聽不懂?   夫人的話,帶著顯而易見的惡意,並且是過去老將軍刻意隱瞞,從不曾與自己說過的 。殷珞知道不應該再追問下去了!那必定不是自己樂意知道的!望著夫人的笑臉,他感覺 自己正一步一步被逼進絕谷,卻又對眼前強大的攻擊無力抵擋。   「說起來也算是子承父業!當年他不知使出什麼狐媚的手段,除了對老爺糾纏不休, 還弄得你那個老相好左丞相為他神魂顛倒,一心將老爺當成敵人,三番兩次將他往死裡整 ……」   「那次冤獄,若不是仗著我娘家還有幾分勢力,老爺和這府裡一家老小險些就要不保 !事情過後,殷皓玥躲得一個影兒也不見,然後就只剩老爺尋回來的一罈骨灰和你這個不 祥的孩子!」   光線隨著日頭的位移,一點一點自房中褪去。映照在窗櫺上的,是當年那個從未真正 被丈夫所愛的妻子幽怨而悽楚的笑……   一旁,殷珞只是安靜的聽,聽她一字一句凌遲著自己為父親建立的形象。   「真是好笑…老爺還自以為瞞了我一輩子!丈夫都要被個男人給搶走了,做妻子的再 怎麼鈍,總還是有知覺的。」   「老爺抱著你進門那天,我整個人從背脊涼到頭頂……禍害!你根本是殷皓玥留下來 的禍害!他好狡猾…先是自我了斷,讓老爺一輩子忘不了他,一輩子記得他的好,接著再 將你託進府裡來對付我的槐兒!我究竟做了什麼對不起你們殷家的事?得眼睜睜看著丈夫 、兒子,一個個被你們這些個不男不女的妖孽所迷惑?」   夫人的指控像一道又一道悶雷,震得無處容身的殷珞遍體鱗傷。他煞白著一張臉,任 由記憶不斷、不斷墜回那幾乎被遺忘的從前。   他的父親……   那個牽著老將軍寬厚的手,在早逝的母親墳前微笑輕語的父親……   那個被十數個武士團團圍住,面無表情跟隨左丞相離開的父親……   那個啞著嗓子,不斷不斷叮囑著自己要乖、要聽話,一個人也要勇敢長大的父親……   原來…原來……   殷珞雙拳緊握,指甲狠狠的扎進掌心,扎進胸口最隱密最柔軟的深處。   原來…他與父親,竟在不知不覺中走上了重疊的道路?同樣喜歡上根本不應該在一起 的人,同樣喜歡上對婚姻無力自主,只能任由命運擺弄的人?   老將軍有妻有子,再加上左丞相的百般阻撓,父親那樣一個倔強堅強的人,是承受了 如何的身心煎熬,才會選擇丟下一切…一個人離開?   那麼…自己呢?   那個當年被丟下的自己,那個重蹈覆轍的自己,又將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年輕人愛鬧,鎮日跟著兄弟們廝混終究也只是一時貪玩罷了,做不得準兒的!到了 該成家的年歲,兩個大男人再如何情同手足,整日裡暱在一塊兒終究是不妥……」   觀察著殷珞迷惘的神色,夫人略微頓了頓,將原本冷硬的語調一軟,換上真摯而慈靄 的臉孔。   「槐兒成親後,這府裡的主兒就算是他和郡主了!即使是桐兒、小槿這樣的至親手足 ,也不好再待著,得各自尋了歸宿開枝散葉出去才好!珞兒是聰明的孩子,應當明白自己 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我言盡於此,你自己考量考量吧!」   裙擺濃烈的香氣滑過身側,然後是開門、關門的聲響。殷珞整個人癱坐在地,忍不住 倚著桌腳楞楞笑了起來。   夫人不懂,即使她不來這一趟,自己也早已打定了主意。   君無戲言,要聖上收回成命根本是癡心妄想,偏偏亦槐就是那樣固執的性子,既給了 承諾,便不肯輕言放棄。真要這麼僵持下去,一旦惹惱聖上,將軍府只怕無福有禍……。   再者,若亦槐妥協了、當真與郡主成了親,自己一個外人豈還有立場繼續待在這兒, 看著他夫妻繾綣,看著他兒女成群?   如今唯一能報答這將軍府,唯一對所有關愛自己、撫育自己的人最好的貢獻,就只剩 下一條路。   起伏混亂的心,漸漸緩了…止了……。   殷珞走回內室,怔怔將整個人、整顆心埋進早已冰冷的枕被裡,用盡全力吸吮著那人 殘留的氣味。   這樣就足夠了!這些溫柔甜美的記憶,足夠自己收藏在心底,細細回味、一生一世。   至於往後該去哪裡?能去哪裡?那…一點也不重要……。 (十)   混合著藥草與書卷的清淡香氣,屬於暖春閣裡獨有的氣味,呆坐在床緣的偉岸身軀竭 盡所能、用力的呼吸著。   此刻的他,不是什麼英姿煥發的鎮遠大將軍,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憔悴疲憊,沮喪得 想一掌劈碎自己腦袋的大傻瓜。   一個月前,殷珞走了。   亦槐不敢相信,就在自己一方面準備出征西北的事宜,一方面憑仗著這僅有的幾分籌 碼與皇帝推委婚事的當口,他竟然就這麼狠心撇下自己,無聲無息的走了?   像是約好,在翎王府替未過門的王妃送來成雙成對的大聘、小聘,裡裡外外一片氣派 喜樂的日子,殷珞與小槿,二人雙雙自逽大的將軍府毫無預警地消失,沒有留下一點點音 訊,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在快馬趕回來的亦槐面前,老夫人痛哭失聲。   哭的不是女兒行蹤成迷、下落不明,哭的是殷珞的忘恩負義、禽獸不如。   自己心甘情願離開也就罷了,怎能連人家家裡未出閣的閨女也一併拐騙帶走?真真是 個討債鬼!天殺的禍害!   然而,亦槐心底卻是清楚的。   殷珞自小便待在府中,除了與將軍府相關的人際往來,再不見深居簡出的他與外界有 任何交集,更別提什麼可以暗中接濟的朋友。   如此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景況,流落在外註定是要吃苦,他那樣一個待別人極溫柔 敦厚的人,怎麼可能同意讓小槿跟著他受罪?   沒有多說一句反駁的話,亦槐只是沉著的安排著一切。   先是讓亦桐將小槿的聘金、聘禮押送回翎王府請罪,自己則像瘋了似沒日沒夜、翻天 覆地搜尋著任何殷珞可能出現的地方。   他不擔心小槿!他太清楚那個小傢伙會去找誰!君亭是個可以信任與託付的對象,小 槿由他照看,他十分放心。   亦槐心心念念想著、懸著,撕心扯肺憂慮著、疼惜著的,只有一個人。舉目無親,孤 孑一身,他會去哪裡?他能去哪裡?   丟失了能夠安定自己的力量,亦槐像隻盲目的野獸,只能咬著牙、拼了命橫衝直撞的 找著。他太明白,他的殷珞如果決意要走,便是一生一世的消失,再不可能回來了!   每一想到殷珞正躲藏在某個角落,僅僅依賴著舔舐傷口上的泊泊鮮血,挨過一個又一 個無眠的夜,他就覺得自己找得不夠、找得不勤!即使已經不眠不休奔波整月,即使已經 翻遍了他可能去的任何一吋土地,即使出兵的日子近在眼前……。   「可惡……」   拳頭狠狠地砸向床柱,恨的是自己的無能!自己的無力!   亦槐小心翼翼抽起腰間那柄一個月來從不離身的折扇,緩緩展開。那是和叔背著夫人 偷偷塞到他手中,是殷珞留給他唯一、僅有的訊息。   潔淨扇面,繪的是殘雪乍融,櫻落似血。   瀰天漫地的片片緋紅,像是那夜灑落在素白絲帳上觸目驚心的血漬,更像是殷珞眸子 裡,那一滴又一滴直淌的淚。   留白的位置,逸秀清邈的淡墨一筆一劃勾勒著,勾勒著用血用淚,細細堆砌描繪的一 句話。   「落紅…不是…無情物……」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護花。   這是何苦?   癡望著扇面上的點點殷紅,心…彷彿也隨之被揉得粉碎……。   「你一心一意犧牲自己、委屈求全,殊不知繁櫻落盡,失了心的枯木…又如何能再有 新綠?」   細細捧著折扇,就像捧著他清雅的笑,亦槐只能將沮喪而挫敗的臉深深地埋進掌心。   「告訴我…你在哪裡?你一個人,究竟去了哪裡?」   「就知道你在這兒!怎麼?還是找不到人嗎?」   「你居然還有膽子在這裡出沒?」   瞪向門側那位習慣性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亦槐嘆了口氣,迅速收拾起從不外顯的脆 弱。長久的軍旅訓練,讓他只允許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軟弱,除非身旁是那位可以讓自己 停泊,可以讓自己安憩的人……。   「小槿她還好嗎?沒給你添麻煩吧?」   「哎!有如此瀟灑多情又英偉不凡的翩翩公子隨侍在側,她還能夠不好嗎?」   悠悠晃進早已人去樓空的房間裡,即便情勢如此紊亂,君亭依舊是一派萬世太平的自 在模樣。   「大舅子儘管放心,有人可住得樂不思蜀!不過未來的老婆大人有交待,眼下她好歹 也算是逃家狀態,要聽人問起小槿二字,依規矩一律得用力搖頭、打死不認!」   「哼…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聽話?」   「好說好說,在下一向是很疼愛老婆的!」微偏過頭,君亭盯著好友那雙滿佈血絲的 雙眼,沒有漏掉那柄被緊緊握在掌心裡的折扇。   小槿一聽說殷珞失蹤,便頻催著自己來看望他大哥,說大哥一定會急到瘋掉。這兩個 人,究竟要讓人替他們心疼心急到什麼地步?   「亦槐,現在呢?打算怎麼做?」   「將一切跟皇上說清楚。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希望至少能替珞先安置好那個只屬於 他的位置……」   踱到窗緣,亦槐楞楞的癡望著那孤立在園中的亭子,當日殷珞的淺笑輕語、溫柔繾綣 ,彷彿從來不曾離去,會一直一直繼續。   「況且出兵的日子就快近了,小槿闖下的爛攤子也不能就這麼丟給亦桐不管。現下朝 廷還用得上我,也許是唯一可以向皇上求情,保全所有人的籌碼。」   「你當真決意爭取到底?如果還是不成呢?大家一起等著殺頭?」   「見機行事吧!」   將掌心裡的扇子收回腰際,亦槐固執的朝君亭一笑,臉上隱約漾著難得的溫柔與深情 。殷珞若知道,自己終究仍是一意孤行,辜負他離開的一片苦心,只怕又是一陣心焦自苦 吧!   「如果皇上真要降罪,大抵也不過就是換我等著他!天上、地下…相信總有我們聚首 的一日……」 *    *    *    *    *    *    *       「這豈不是讓朕難堪?」   御書房裡,身著紫金龍袍的儒雅男子眉頭微皺,狀甚不悅的睇視著高跪在殿下的亦槐 。一旁,無端被牽扯在內的翎王噙著淺笑,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直勾勾落在低著頭與兄長 並肩而跪的亦桐身上。   這位深為當今皇帝所倚重的翎王爺排行居四,乃當年友邦所進獻的胡人妃子所生,二 分之一的外族血統不僅讓他生就一對與眾不同、深幽攝人的湛藍瞳孔,身型更較常人為之 高壯許多。   然而正因為如此的出身,雖然才識武學絲毫不遜於其他皇子,甚至不怒而威的強大存 在感還更勝其兄三分,卻終究只能屈居下位,一輩子擔任皇帝身旁親信的左右手……。   感受到頂上極富侵略性的目光,亦桐暗暗撇了撇嘴,朝著那人狠狠地回瞪過去!   打他押送聘禮進京,幾番交手下來,那個原該是自己妹婿的傢伙便總是用這樣令人生 氣的眼神看他!可恨的是自己口拙嘴笨,別說體形武藝比不上人,就連言語也硬是遜人家 幾分……。   原想今日有更大的皇帝在上頭,那人想必不敢造次,正好趁這大好機會用力的瞪回去 ,以挫挫他那不可一世的銳氣!不料卻仍是換來對方一臉的奚落?   簡直氣死人了!哪裡有人在皇帝面前還這樣狂妄!   相較於兩位列席者如入無人之境的眉來眼去,亦槐只是屏氣凝神,定定注視著滿臉困 擾的皇帝。   「臣惶恐,請皇上降罪。待臣平定亂事、保全邊關,屆時任憑皇上如何責罰,臣毫無 怨言……」   「愛卿這是在威脅朕?還是想跟朕談條件?」   「臣不敢。只是沙場無情、死生難料,一個差池便是天人永隔,皇上將郡主如此千金 之軀交託予臣,只恐耽誤了郡主。更何況……」放軟了語氣,亦槐輕輕的垂下頭,原本倔 強的眼神頓時化為無比憐惜。「何況臣私心裡…早已有了互許終生的對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才是你拒絕郡主的真正原因?」皇帝喜出望外,步下台階 來輕拍他肩。「愛卿何需為此苦惱?就算另有所愛,娶了正妻之後再納偏房,也不是什麼 了不得的事情。」   「不,臣此生只要一人。」   「這……」年輕皇帝苦笑著嘆氣。原想承賢郡主才貌兼備,對這位青年將領又多有好 感,既然自己正好有意將掌握強大軍權的亦槐拉攏為親信,藉此順水推舟、一舉數得,也 算成就美事一樁。   豈料這臣子性情如此彆扭固執!演至今日這樣的僵局,自己好好一番美意,反倒成了 獨斷獨行的專擅蠻橫?   「罷了……那令妹的事又如何?朕看在將軍府忠君愛國、功勞赫赫,向來多所維護, 即便那些老臣們鎮日在耳邊叨唸碎嘴,朕自問也不曾虧待過你們絲毫!而這就是卿報答朕 的方式?抗旨悔婚,堂堂鎮國將軍府如此胡鬧,叫朕如何向四弟交待?」   「皇上,臣知罪。臣只求皇上體念……」   「皇兄,此事既與臣弟有關,不知可否容臣弟贅言幾句?」   見殿上二人尷尬地僵持,明明身處暴風中心卻始終沒事人似坐在一旁的翎王,終於忍 不住站出來打圓場。   對他而言,這樁婚事其實可有可無,不過是再添一齣政策婚姻的鬧劇罷了!他不希望 也沒必要因為一位素未謀面的女子,在這個時點讓自己成為皇帝與當朝將領之間的齟齬。   「賢弟直說無妨。」   「現下邊關吃緊,鎮遠將軍一心掛念著邊防安危,想必沒有心思去顧及這兒女間的小 情小愛。再者,這樣的局勢也不是讓人安心辦喜事的時候!依臣弟之見,此事不如暫且擱 下,待將軍平定亂事、凱旋班師,再來錦上添花想來不遲!」   「可是…未免太委屈賢弟……」   「皇兄無須為臣掛心!我有將軍府的人質在手,可不怕他們反悔!邵二公子…您說是 嗎?」   「你!」   哼!明著是在幫大哥,暗地裡卻是拿話佔自己便宜!   面對對手這樣忝不知恥的囂張德性,亦桐早被激得耐不住性子,恨不得衝上去將那張 笑得邪裡邪氣的臉給撕下來踩扁!無奈礙於兄長與皇帝的威嚴,只得生生地將一口怨氣憋 下去……。   真慶幸小槿跑了!要真嫁給了這樣目中無人的自大狂,那就太可憐了!   才想著,突聽得一句「還望皇上成全!」,身旁的兄長已經對著上頭的皇帝行起叩首 大禮。亦桐呆了呆,連忙跟著慌慌張張的叩下。   望著鐵了心長跪不起的臣子,皇帝與翎王眼色互換,無奈的搖了搖頭。   「也罷!顧念愛卿出兵在即,無心為此多慮,就依四弟所言吧!待卿立下大功、班師 回朝,正可來個三喜臨門!」   「三喜?皇上!我不是這個意思……」   「咳!將軍不是該回去為明日的誓師作準備?操之過急…可是兵家大忌!」   亦槐還待爭論,卻見先行插話的翎王眼神一閃,似乎有意暗示自己萬勿躁進壞事。   他轉念一想,確實太過得寸進尺恐要惹得皇上不悅,只得噤聲暫且將此事壓下。 (待續) -- 鮮網專欄《右京區》,有空無事歡迎來玩~ http://ww2.myfreshnet.com/BIG5/literature/indextext.asp?free=100209823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67.235.29
ieo7131989:噢噢Q__Q 03/24 23:51
別、別哭啊~(手忙腳亂遞毛巾^^") ※ 編輯: season4 來自: 203.67.235.29 (03/26 0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