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rfrider (一顆草莓蹦蹦跳)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銀魂]向日葵─土方篇
時間Thu Aug 2 13:06:30 2007
本篇為『向日葵』之續篇。
暑假結束了。
當聽到那個讓所有人都失去冷靜的消息時,不知為何他卻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只是
想著,啊,這一天終於來了。
平靜的日子就像漫長的假期,總是以為會這麼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尾聲嘎然而至。
這段時光裡,名義上他們當上了警察、爲幕府工作,還莫名其妙地要保護那些沒事老找
麻煩的天人、偶爾還得對付變種異形、然後三不五時再被攘夷浪士們丟個幾顆炸彈。
聽起來簡直跟上刀山下油鍋沒兩樣──他想著想著自己都笑了出來。但他怎麼會覺
得那是他生命中最輕鬆的一段日子?
即使他跟近藤還是常常要被幕府高層叫去聽訓,他們卻不再需要流浪也不再需要躲
藏。總悟可以每天扛著大砲到處亂轟、山崎總是偷空打羽球,他們的局長甚至還常常跟
蹤心儀的女性──雖然這麼舉例好像不太好──但那確實是一段無憂無慮、可以全然放
鬆的時光。
就像暑假一樣。
閃耀的藍天一望無際、永遠都是讓人想出去踏青的好天氣。不需要煩惱也不用擔心
,每天都能笑著入眠。
大概就是那樣的感覺吧。
只是,假期畢竟是假期,不可能永遠地持續下去。
他該感到滿足了。在遇見這群人之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笑得這麼開懷。
曾經他以為把性命賭在劍上就是他一生的結局,曾經他不屑與人成群結隊──天底下的
集團哪個不是為了利益?
狡兔死,走狗烹。他看得多了。
但是近藤不同。
硬要說起來,他會承認真選組裡頭沒有一個不是笨蛋,但他們還沒半個人比得上近
藤。
或許該說,幸好有近藤這個笨蛋,才會有他們這一群人。
因此此刻他並不驚慌──他們是真選組啊。在百姓心裡不知道該感謝還是咒罵、認
真起來卻又無人能擋的搗蛋集團,有什麼好怕的呢?
只是,他想著。只是他和那個人終究要分開。
這也沒什麼不好的,畢竟他在選擇手中那把劍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愛人的資格。
直到最後還是讓她傷心,是他一生中最無法原諒自己的事。
夜晚的風很涼爽,天頂的星忽明忽滅,土方捧著那包超辣仙貝,突然遏止不住眼淚。
妳為什麼不懂呢?我刀上負載著的性命跟血污只會讓妳痛苦,不可能帶來幸福。不
讓妳的笑容沾染上那些污穢,是我唯一能做的啊。
想保護妳、想保護總悟,卻又放不下身為真選組副長的責任。
然而或許這些都只是藉口吧。
或許他只是不相信,自己那雙緊握著劍的手也可以擁抱人。
或許他只是不能容許,自己將會有一個脆弱得一碰就碎的地方。
或許他只是不敢承受──說來可笑,被稱為鬼之副長的他不怕死也不怕痛,然而當
一個女人將自己的幸福交到他手中,他卻不敢收。
眼淚滴落時,明知那個人在身後,他只能哽咽地說,好辣,辣到我都哭了。
這是他允許自己的,最大限度的脆弱。
而當歲月流逝,他知道一切都不能回頭。
果斷地離開是他最後的逞強,因為怕看到那個人的眼睛、更怕自己會陷入那潭紅色
的泥沼,再也走不掉。
沒有留下的理由。從有記憶時開始他就一直緊握著劍,那既是武裝、也是他的生存
意義──而在遇見他們之後他才知道,手中的劍除了傷害敵人,還可以保護同伴。
爲此他發誓,要和他們共進退到最後。
當土方意識到自己對著桌上那盆雛菊發呆神遊時,已是黃昏。
大概是近日來難得地安穩,讓自己精神都鬆懈了吧。白日的餘熱被清風吹散,額角
的汗水微涼,桌上攤著的資料頁角隨風翻起。
最近真的很悠閒──跟之前的混亂比起來。天人跟百姓們相安無事、攘夷志士們像
是一起去度假了似的無聲無息,連幕府派來追蹤他們的忍者都開始偷懶翹班了。託這些
人的福,最近又能見到近藤沒日沒夜地寫情書、山崎在庭院裡獨自揮拍、總悟翻箱倒櫃
把許久沒用的詛咒土方去死草人拿出來釘個過癮──雖然身為被詛咒者的他好像沒什麼
好高興的。
再怎麼說,大家都能平安真是太好了。他這麼想著,從桌前站起來正想伸個懶腰,
房外卻傳來近藤激動的哭吼聲「阿妙小姐啊啊啊───」
又怎麼了啊。土方無奈地走出房門,近藤正抱著某個倒楣的隊士又哭又笑。
「阿妙小姐、阿妙小姐她回信了───」
回信是正常的吧,就常識來說。雖然對他們家的天才局長而言是很難得啦。
說起來土方其實是佩服近藤的。這些年來他們居無定所,常常要同時應付浪士們突
然的襲擊跟幕府的追緝,還得抽身協調天人與民眾之間的糾紛,日子過得相當辛苦。常
常沒空吃飯不說,有時好久才能好好地睡一覺。大家都瘦了憔悴了,近藤卻還是堅持一
有空就給阿妙小姐寫信。
那多年如一日的毅力到底從何而來,他總是不明白。
「這就是所謂的愛嗎……」一半疑問一半感嘆地點起一根菸。
「副長,愛情可是很偉大的。」身旁的山崎冷不防地接話。
「嗯?可是近藤先生總是哭的比笑的多啊。」因為阿妙小姐通常都不會回信,等不
到回音的近藤會嚎啕大哭,然後邊哭邊繼續寫信。
「因為愛就是執著啊,副長。」山崎微笑地看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卻又笑得像個孩
子的近藤:「局長是個很坦率的人,絕對不會隱藏自己的感情。阿妙小姐雖然很久才會
回一次信,局長卻總是相信阿妙小姐不會忘記他的。」
執著…?坦率…?很不巧這兩點他都沒有啊。自嘲地搖搖頭,跟大廳裡的隊士們打
過招呼,土方走回自己房間,給桌上的雛菊澆水。
水珠濺在枝葉上,逗得明亮的黃色花瓣微微搖晃。
動亂的日子裡,他只能養這盆小小的花,當作是往日的紀念──儘管他記憶裡最鮮
豔的其實是那年夏天的向日葵,但居無定所的他根本無法照顧那麼費工夫的盆栽,更別
提向日葵並不適合種在小小的花盆裡。
所以──土方把菸按熄,斜臥在地板上──向日葵就讓它盛開在記憶裡就好。
所有他帶不走的事物,讓他們活在他心裡就好。
讓既不執著也不坦率的他,還能在夢裡見到懷念的形影,這樣就好。
說到夢,今晚它又出現了。
說『它』,是因為土方根本搞不懂它到底是人、是鬼、是外星人還是其他什麼的
,甚至連是不是生物都不清楚。
他、她、祂、牠,好像都不太對。
那就決定是它吧。雖然它好像是動物。
管他的。
總之是一團灰灰白白的色塊,常常出現在他的夢境裡,卻從來都看不清。
剛開始他也很困惑,但長年以來的相處已經漸漸讓他習慣了。
灰灰白白的玩意似乎有點毛茸茸的,還頗溫暖,不知為何總能讓他覺得放心。當他
想著反正這是夢可以亂來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就把一些平常藏在心裡的話對它說了。
它總是默默地聽,然後會蹭蹭他的頭,像是鼓勵也像是安慰。
自己竟然被一團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安慰還會覺得安心,土方也有點哭笑不得。
管他的,反正這是夢,是他唯一可以任性的時候。
睜開眼睛時東方才剛露出魚肚白,土方坐起身,才想起自己昨天就這麼躺在地板上
睡著了。
不甚清醒地靠著牆,愣愣地看著從未關的門裡映入房內的朝霞。
早晨跟黃昏其實是很像的。
尤其是今天的早晨。
天色還不是很亮,橙色的微光卻已偷偷地探進來,在地板上慢慢地前進,土方伸出
手指去碰觸那塊橙黃,感受到微微的熱度。
好像那個黃昏──當發現自己竟然還清楚記得多年前的往事,他自嘲地笑了一下。
也都是過去了,事到如今再想又有什麼用。
只是──只是在某個夢裡他曾經大聲地說出來過──那個黃昏、當銀時吻他的時候
,雖然頭很昏、身體很重,但他確實是醒著的。
那應該是他一生中難得的放縱吧。意外地,對他來說,最困難的不是在銀時吻著他
的時候裝睡,而是在他吻完他、摟著他說那句話的時候忍住幾乎已經溢出的淚水。
你是笨蛋嗎你──在夢裡他確實吼過很多次。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懂,為何那個人竟
然重視他的幸福超過自己的。
這就是所謂的愛……嗎。
只可惜他既不執著又不坦率,早已把一切都放開。
當土方發了半天愣,終於起身梳洗而後推開紙門發現真選組全員都在時著實有些呆
住了。
今天要開會嗎?沒聽說啊。
環顧四週,發現許多人是紅著眼眶的、也有不少人帶著深深的黑眼圈,似乎一整晚
沒睡的樣子。山崎更是一看到他就撲上來大叫副長,眼淚撲簌簌地滴了下來。
端坐中央的近藤咳了兩聲。
「十四啊……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土方開始在記憶裡搜尋,不是近藤的生日、也不是他的、也不是總悟的…不
是任何一個人的生日,不是當初他們離開老家的日子、也不是當上特殊警察武裝部隊的
日子。
「今天是我們離開江戶的日子。」近藤說,
「二十年了……」
這麼久了嗎?長期以來的動亂讓他根本無暇去在意,近日的安定裡,或許是習慣了
,他始終沒有注意牆上的日曆。
歲月早已在他的身心留下痕跡,不用細數他也明白,那都已經是遙遠的從前。
「所以呢?近藤先生。」
「所以,已經夠了……十四。」近藤定定地看著他。
突然一陣說不出的心慌,讓他下意識地想要逃避。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隱約知道近
藤的意思。
沒有不懂的道理。因為每當山崎要回江戶收集情報時,近藤總是會交代他要他告訴
萬事屋老闆說土方很好。
並不是不了解近藤的用心,但是基於某種愧疚,他實在不願意再去勾起那個人心裡
的回憶,因此他總是又攔住山崎,要他不要特別交代自己的事。
就說大家都好吧──大家裡面就包含著他,那個人會懂的。
這種心情,近藤會了解的吧。
「近藤先生,我……」沒有辦法帶給自己所愛的人幸福,只要我一天不放下手中的
劍。就算那個人過去有白夜叉之名,又怎麼能同時對付幕府的追兵跟攘夷浪士無止境的
襲擊呢。改握木刀多年的他,應該要過著安穩的生活,而不是被我連累啊。
近藤看著話語哽在胸口的他,嘆了一口氣。
「十四,你還不明白嗎?你的劍並非只能用來傷人,這些年來,你不是也用它保護
了很多人嗎?你保護過我、保護過總悟、保護過在這裡的每個人、也保護過許多百姓啊
。相對地,我們也願意做你的後盾,就像百姓願意幫助我們一樣。」
「已經夠了,十四。你逃避自己的感情已經夠久了。三葉小姐的事,我知道你很自
責,但是你不能因為你的罪惡感而無視那個人這些年來的等待啊。」
「真選組永遠都是你的家,但是……回去吧。」
「回…去?」遲疑地抬頭,近藤適才的話語還在他心裡碰撞。聽不真切似的,土方
訥訥地重複著。
「是啊,」近藤看著他的眼神堅定而溫和:
「你的心在哪裡,就回哪裡去。」
那一瞬間他眼中的水氣凝結成霧,並不只是因為近藤的話。而是他終於明白了──
夢裡那總是出現,他卻看不清、也一直逃避去看清的色彩。
既不是灰、也不是白──而是燦然的,像那個人的頭髮一般的,銀色──
「副長!」
「…副長!」
回過神來,看到大家驚訝與不捨的眼神,他才意識到他的淚水正大顆大顆掉在衣襟
上。
環顧四週,有些隊士已經哭了出來,大多數人則是強忍著情緒,努力表現出充滿祝
福的微笑。
這群笨蛋啊。
而此刻還有一個人的聲音,他一定要聽到。
「總悟…」
金髮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坐在角落,像是鬧彆扭似地不願意回過頭來,只擺了擺手,
類似道別的意思:「土方先生,你還是快走吧……不過有件事你可別忘了。」
「真選組的副長從明天開始就是我了,你可別反悔呀。」
眼中仍帶淚的他忍不住笑出來。直到最後還是這麼不坦率的總悟,真的也是個笨蛋。
簡單收拾了行李,從箱子底部找出放了多年、已經有點陳舊的制服。
摸著不再閃耀的金邊,初穿上這制服時大夥的笑鬧似乎仍在耳邊,他於是換上了那
依舊合身的衣褲。
過往不會回來,但是他彷彿能因此而憶起多年前的初衷。
大門口,以山崎為首,隊士們沒有一個不是哭得鼻涕眼淚齊下。
「副長,有空一定要回來看我們喔~」
「一定喔~」
說什麼傻話,這裡可是我的家,到時你們可別嫌我一天到晚跑回來太煩。
「可別是跟老闆吵架了才想到我們。」總悟帶著鼻音的悶哼其實是彆扭的祝福,此
刻的他明白。
「嗚哇,十四你一定要常常回來啊~~~」剛剛明明一副成熟大人樣對他說教的近
藤終於忍不住哇哇大哭,讓土方哭笑不得地只能頻頻點頭。
向大家一一道別,踏上旅途時已是向晚,西沉的落日掛在天邊,他手中的黃色雛菊
彷彿也染上了霞光,略帶橙紅。
很快他就會回到那個人身邊,然後他們可以理所當然地陪伴著彼此,一起賞花、喝
酒;吵架、然後和好。晴天互相遮蔭,雨天笑看彩虹。
而遠方的那片向日葵,如同多年前的夏天一般,此刻正盛開。
[後記]
本篇的副標題是:真選組嫁女記XDDDD (被副長抽刀釘成串燒)
嗯…說真的這篇寫完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因為我以為我已經把阿銀寫得夠悶了,沒想到副長竟然更悶Orz
連作夢都這麼不坦率真的太可怕啦…囧 (副長:你以為這是誰害的啊!=皿=)
附帶一提,雛菊的花語是『無人知曉的愛』
真的非常適合悶騷(喂)的副長(笑)
閒閒作了附音樂跟落落長後記的網誌版(音樂要手動播放就是了XD)
不麻煩的話請來看看。
向日葵:
http://blog.yam.com/surfrider/article/11151594
土方篇:
http://blog.yam.com/surfrider/article/11158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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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43.94.218
推 tearwind:真選組嫁女記XDD 08/02 13:19
是吧是吧XD 託這群天兵的福 悲情都被他們趕跑了 整個歡樂了起來...囧
※ 編輯: surfrider 來自: 220.143.94.218 (08/02 15:29)
推 shinerkr:這是笑中帶淚阿~(撒鼻涕)兩個人要比悶就是了XD 08/02 19:20
推 Iguei:好個嫁女記---喂,為什麼"女兒"是自己走去嫁的啊!! 08/02 1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