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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配對是銀土,很想歡樂但結果很悶的銀土(乾笑)   銀時做了一個夢。   夢見,曾和那個人共度的夏天。   夢裡的向日葵花田搖曳如昨,喧鬧的歌聲酒氣中,依然是那個人面著夕陽的背影。   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當睜開眼只有一室寂靜和滿地黃昏的日暉,銀時漠然地 想著。項頸突然傳來一陣搔癢,是定春蹭著他。   「好啦,我沒忘記要帶你出去散步。」   自從神樂離開之後,每當他要出門,定春必定尾隨在後,哪怕他只是去買個JUMP, 或打十分鐘小鋼珠。定春總是隔著玻璃門靜靜地用圓圓的眼睛盯著他,直到他走出店門 帶牠回家。   銀時並沒有認真想過,定春到底是怕寂寞還是擔心他。   也不知是何時開始他每天黃昏會帶定春出門散步。   或許,是從那個人不在了之後開始吧。銀時歩出家門時這麼想著。   到底有多久了呢?久到阿妙終於掙夠了錢帶著新八回家重建道場,久到神樂繼承星 海坊主的遺志去雲遊星際打擊異形,久到真選組因為某種他永遠都不明白的政治壓力被 迫解散而那個人是唯一一個沒有因此掉下一滴眼淚的。   銀時至今仍清楚記得那個人──土方十四郎,當時那異樣的冷靜和決絕。   沖田充滿憤怒的紅色眼睛、近藤沉重的表情、隊士們的不平與悲憤。那個午後,如 血似的殘陽照在每個人身上,而他突然明白了那個人將會離他而去。   銀時並不是不了解人生無不散的筵席這個道理。不單是松陽老師的消逝,高杉、桂 、辰馬和他各自殊途,不也是如此嗎。高杉執著於松陽老師、桂再次投身攘夷、辰馬穿 梭於星際,而他選擇拿起木刀堅持自己的武士道。   因此他從不曾想過勸土方放下手中的劍,即使他知道土方會因此離他而去。因為真 選組也好、他也好,都是手中沒有劍,心中沒有要保護的事物,就會茫然不知所措的笨 蛋。   所以土方走了,跟著真選組一起化明為暗,繼續保護人民。廢刀令早已公佈多時, 失去警察身分的真選組其實是非法集團,卻得到更多百姓的支持。   近藤時常捎信來問阿妙過得好不好,卻鮮少提到真選組的情形。而這些年來他斷斷 續續地聽到一些消息,大抵是說他們過得十分辛苦,一面要保護百姓、一面要躲避幕府 的追緝,多虧民眾的支持與協助才得以繼續活動。山崎曾為了收集情報回來過幾次,總 是跟他說大家都好。   那個大家裡面,有土方。   他不是個貪心的人,所以這樣就好。   斜陽照在水面,波光粼粼,定春跑在花田小徑中,銀時漫步在牠身後。微風翻動衣 角髮際,吹得他臉上稍有涼意。   這河畔的花田倒是一直都沒有變,只是少了一些人。   銀時有時候會懷疑,人到底為什麼要有記憶。越是讓人難以忘懷的過去,越像蜘蛛 網一般千絲萬縷無孔不入,綑綁著、纏繞著、糾結著他的心。松陽老師也好、桂和高杉 也好、那個人也好,離去時的背影總像鉛塊一般壓住他的胸口,讓他坐立不安夜不成眠。   總是這樣的,他告訴自己。他只是需要時間來習慣身邊突然多出的空位而已。而當 他漸漸習慣了那個空位、晚上也不再失眠的時候,他們卻開始出現在他的夢裡。   松陽老師溫柔的笑臉。   桂和高杉浴血奮戰的模樣。   而他最重要的人,卻永遠只有背影。   ──夕陽灑在黑色的制服外套上映出金邊的微光,後頸的髮絲被風吹得有些飄動, 左手插在長褲口袋,右手拿著菸。   總是這樣的背影,一如多年前的那個夏天──   神樂從一大早就吵嚷著要去看花──河邊那片剛剛綻放的向日葵。銀時昨天才剛剛 完成一個委託,本來想睡到自然醒再偷懶一天,見神樂興致勃勃,新八也開始準備野餐 用具,便不置可否地搔了搔頭。不就是賞花嘛,那他可以帶著JUMP去邊看邊吃飯也挺好 的。   只是萬事屋三人組似乎都忘了,說到賞花,有另一群人早已和他們結下了孽緣。   「喲,死小鬼,妳也來看花啊。這裡可是我們的位子,妳還是閃邊吧。」   「你才是小鬼!鼻涕都還沒乾的小鬼!」   你們別吵了吧,明明兩個人都差不多幼稚。銀時跟新八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好 好先生山崎在旁邊挪出了一個空位。銀時環顧四週,真選組隊員幾乎全到了,都散坐在 河邊喝酒笑鬧著。   土方也在那裡,適才聽到人聲回頭看了一眼,見是銀時,又把頭轉了回去。     銀時聳聳肩,嚼著新八做的三明治又看起JUMP。不一會,下班的阿妙經過,也坐了 下來。沖田和神樂已經打成一團難分難捨,新八自顧自地拿著不知道哪來的麥克風賣力 演唱阿通的新歌,近藤見阿妙來了,手腳很快地湊上來獻殷勤,真選組已經有人醉得胡 言亂語。銀時坐起身,拿了身旁的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想要看著他又不想讓他發現的時候,JUMP是很好的掩護。也託身邊這群吵鬧人們的 福,土方一直沒有察覺到背後的視線。   轉海屋那場風波之後,銀時總覺得土方看起來更加孤獨了,挺直的腰背線條剛硬, 卻愈加顯得單薄。   或許是因為那晚土方對著星空說自己是被仙貝辣到流淚吧,那之後銀時每回看到土 方的背影,就覺得土方似乎正在哭泣。   銀時喝了一口酒,正覺得漸漸西沉的太陽有些刺眼的時候,前方的土方就站了起來。   明明是盛夏八月的午後,土方卻還是一身整齊的真選組制服,逆光的銀時只能看到 他被陽光染得彷彿罩上一層光暈的黑髮在風中微微飄動,左手習慣性地插在口袋裡,右 手舉起來拿下了口中將燃盡的菸。   說不出理由,銀時四周的嘈雜在一瞬間似乎都消失了。這一刻他的世界裡只有彷彿 將要被強烈的陽光吞噬的土方──不知為何他就是這麼覺得──土方似乎再也不會回過 頭了。   銀時很快地喝乾了手中的酒,決定上前去破壞對方那讓他難以忍受的寂寞。   「吶,多串君,幹嘛一個人在這裡抽菸啊?是怕比喝酒喝不過我嗎?」   土方睨了他一眼,「賞櫻時不知是誰喝到頭都被塞進自動販賣機裡喔。」   銀時放肆地笑了起來:「彼此彼此,醉到睡在自動販賣機上面也沒有比較好吧。」 順手把清酒遞了上去。   借酒澆愁不是銀時會做的事,他只是想陪土方喝兩杯改變一下氣氛而已。   只是,他們兩人的酒量實在都不怎麼樣。半個多小時後,土方已經連路都走不穩, 銀時也開始感到有些頭暈了。   「阿銀,我先送大姐回家囉!」新八向這裡揮手喊著。銀時點點頭,環顧四週才發 現人已經散得差不多。沖田跟神樂早就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阿妙終究還是忍不住賞了 近藤一記鐵拳。山崎正和另一個隊士吃力地搬動著失去意識口吐白沫的局長,其他的真 選組員不是直接醉倒在河堤,就是自己都走得搖搖晃晃。   這樣子他們也沒辦法照顧這傢伙吧。銀時看看身旁醉得眼睛都快睜不開的土方,決 定自己把他帶回萬事屋。   跟山崎打過招呼後,銀時拉過土方的手架在肩上,另一隻手扶著他的腰,連拖帶抱 地承接了對方大部分的體重,腳步有點蹣跚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土方泛紅的手掌灼熱 而微濕,銀時於是握得更緊,深怕他從自己手中滑落。   西斜的落日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影子,每當踏出一歩,銀時總想著,這麼走雖然累 ,但這重量讓他覺得很安心。   終於回到萬事屋,銀時把土方背到房間,自己先去浴室洗臉。   而當他洗完臉一邊想著是要把土方叫醒還是就這樣讓他繼續睡一邊歩入房間的時候 ,有數秒鐘他是無法思考的。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映在土方臉上,橙黃色柔和的微光和著他酒氣的暈紅,是一種 難以言喻的瑰麗色彩。大約是覺得不太舒服而拉扯過衣服,土方的領巾跟襯衫領口都已 經散開,泛著微紅的項頸與胸口隱約可見,墨黑的髮絲有些汗濕地貼著他的肌膚,有些 則是散亂地微微翹起。   當銀時意識到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擅自俯撐在土方身上,輕輕撫摸著他並不算很柔 軟的黑髮。   然後他很輕很輕、幾近無聲地說:土方,如果不願意就趕快睜開眼睛。   土方的眉毛微微抽動了一下,沒有其他的反應。   銀時輕笑,不客氣地吻上他。土方的唇乾燥溫熱,稍帶著酒氣。銀時於是放肆地侵 入他口中。   這樣是趁人之危吧。可是他已經不想,也沒有餘裕再去考慮什麼了。即使想告訴對 方可以依賴自己,依著土方的個性是不可能接受的。正因為他不可能接受,銀時想著, 自己也無法表現出對他的渴望。   他只能看著土方的孤獨,然後嚥下自己想擁抱對方的欲望。並不是因為他沒有辦法 接近土方,而是──銀時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硬是接近他,似乎就會 傷了他。   他知道土方沒有自信能帶給任何人幸福,也因此拒絕著他人的接近。   只是──銀時結束了幾乎失控的吻,將土方似乎更紅的臉攬向自己胸口。──只是 ,我不怕你的拒絕,但你卻連被拒絕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能擁有的,只有這日落之後,黑夜之前短暫的幾分鐘。只有這一刻你是我的。   在你睜開眼睛之前,聽我說一句話好嗎?   十四,不要怕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就算你的幸福不是我。   定春跑了一圈,又回到他身邊,銀時拍拍牠的頭。這麼多年來,神樂三五年才會回 來一趟,身上的傷痕總是消失了又添上,新八依然不改照顧者的本性,三不五時會帶著 自己做的便當來看他,叮嚀他不要吃太多甜食、要均衡攝取營養。登勢已經回鄉養老, 凱薩琳接下了小酒店,而萬事屋的生意依舊三天捕魚兩天曬網。   日子還是要過,時間依然在走。只是,當流星劃過天際,當初雪緩緩飄下,當櫻花 終於綻放,當夏天又一次到來的時候,銀時偶爾會想起,那個人的背影。   就像花田裡的預感成真似的,離別的時候,土方連頭也不回地,就這樣走出了他的 生命。   大抵也是因為這樣,讓銀時連作夢也只能夢到他的背影。   於是想念他的時候,就去河堤散步。河畔的向日葵會帶他回到那個季節──曾經和 那個人共度的,夏天。   跟凱薩琳打了聲招呼,銀時回到萬事屋。打開大門,脱了鞋,正要踏進去,定春卻 吠了起來。   銀時同時察覺到,空氣裡有一絲不屬於他的味道。   放輕腳步,幾乎是落地無聲地走近,快速推開房間的紙門,而後銀時笑了。   或許,他比自己想像的更要想念那個人。   因為他已經看到幻影了。   ──跟多年前幾乎一模一樣的背影,遠比夢中來得更鮮明。只是,當銀時定睛一看 ,卻發覺兩者有些微的不同。   夕陽的殘照依然在他的黑髮上映出流光,卻掩不住夾雜其中的幾星銀白。原本黑得 發亮的制服外套似乎有些褪色,衣角也有些綻線。背脊依然挺直,卻顯得更清瘦了些。   而幻影不會改變,只有人才會。   「......」銀時瞬間無語,想要說些什麼,卻哽在喉頭無法成聲。   背影緩緩回過頭,逆光的臉看不清,熟悉的嗓音多了滄桑。   「──我回來了。」   向日葵的花語是愛慕與光輝。相傳是因為對日神的依戀,女子最後化為花朵終日追 隨著太陽。   他所愛的人一點也不像太陽,總是彆扭、不坦率還愛逞強。離開的時候不肯說一聲 再見,歸來時只讓他驚覺年華已逝,往事成空。   此刻他唯一感到慶幸的是,眼角帶淚的他們終於能笑出來,然後不再有顧慮地彼此 抱個滿懷。   再也不放開。 [後記](?) 靈感來自福山雅治的『向日葵』,是一首很抒情、讓人不由得會想起一些往事的歌。 這篇小小的文讓不肖作者寫了半個月(雖然中間有一星期在京都鬼混...) 最後竟然還比明天截稿的報告早寫完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很想寫歡樂的銀土,卻發現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 囧 也很想來個向日葵土方篇,但是很怕還沒寫完就會被自己悶死。 那種回想起多年前的夏日,有點懷念又有點感慨跟眷戀的心情......好難寫啊。orz 最後,對不起阿銀跟副長,你們被我搞成很悶的大叔之戀了(喂)。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23.215.70 ※ 編輯: surfrider 來自: 218.165.0.91 (07/30 18:47)
kaihan:嗚嗚嗚好好看可是也好悲傷,幸好最後副長還是回來了 07/30 18:58
kaihan:果然他們的歸屬只有彼此啊...好感動~向日葵的意向好美啊>口 07/30 18:58
其實我是寫到最後才跑去查向日葵的花語(毆) 真的是很美的傳說呢>////<
Nerium:大叔之戀>///< 有點好奇土方為什麼終於想回到阿銀身邊呢Q_Q 07/30 19:11
因為有人對他說教了(大笑) 如果土方篇生得出來的話我也想寫Q口Q
Iguei:幸好回來--初看時,我還以為不會是副長在戰爭裡死掉的回憶 07/30 20:54
Iguei:系哩!!!好在沒事~~汗......回來就好啊!還有,本來就是 07/30 20:55
Iguei:大叔嘛(茶)--不過副長應該「相較下年輕」(私心) 07/30 20:55
我想過要寫悲傷結局的啊,可是捨不得副長...QQ (喂,阿銀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啊*毆*) 大叔之戀不錯吧!(自我陶醉中) 我愛大叔!!(喂!) ※ 編輯: surfrider 來自: 218.165.0.91 (07/30 23:53)
shinerkr:兩個人都好令人心疼喔喔(流淚) 幸好回來了ㄒㄒ 07/31 13:32
fauspon:噢噢噢好揪心的文啊Q"Q 副長回來真的是太好了>///< 08/01 1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