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rfrider (一顆草莓蹦蹦跳)
看板BB-Love
標題[衍生] [銀魂]曖昧期盜壘的男人通通都該被捅屁屁!
時間Mon May 5 21:37:03 2008
‧配對是
銀土
‧被作者硬凹成副長生日賀文的偽‧賀文( ̄▽ ̄#)﹏﹏
‧標題跟內文沒什麼關係(被毆飛)
薄薄的灰色雲塊堆成薄暗的天色,傍晚的太陽本已減弱的光亮全被霧成了一片白茫。
雲隙間滴落的雨滴夾著強勁風勢打在臉上冰涼而微疼,若不伸手遮掩,幾乎便要睜不開
眼睛。路旁稀落的行人不是穿著雨衣低頭快速步行、就是正努力和被吹得開花的雨傘搏
鬥。
五月的天氣遇上將悶熱一掃而空的颱風,或許還不錯──如果自己不是這麼前不著
村後不著店的被困在路上的話。真選組副長土方十四郎,穿著一身被雨淋濕後緊貼著身
體的狼狽制服,一邊往小鎮中心逆風行走一邊這麼想著。
說是個小鎮,其實只是作為江戶對外主要道路的中間地,有幾間食堂、小店舖和宿
屋。颳著颱風的天裡,大多半拉下了店門,看來是沒打算做生意。跑了幾條街,也沒見
幾個人。
飯沒得吃不打緊,連住的地方也沒有,火車又停開,這下子是要露宿街頭?還是在
這種天氣。習慣性地要掏菸盒出來,又想到這麼大的雨,點了菸大概也抽不成,土方鬱
悶地看了上方微暗的天空一眼,轉過第三個街角,皮鞋踏在水泥地上,濺起一片透明的
水花。
走了幾分鐘,總算在一片民房裡看見一盞紅色的紙燈籠,雨水濡濕得有些暈開的墨
跡寫著「茶屋」,被風吹得剌剌響的門簾裡透出黃色的燈光,似乎還有營業。土方吁了
一口氣,伸手揭開門簾,走入屋內。
『您好。』一名穿著整齊和服的中年女子恭敬地鞠了個躬,妝容稍濃的臉上卻帶著
抱歉:『承蒙您在這種天氣裡惠顧敝店,但是我們最後一個房間已經在剛剛有客人入住
了……』
「這樣啊……」土方嘆了口氣,撥了下滴著水的頭髮,視線幾乎有一半被垂落的瀏
海遮住:「那沒關係,我再找別的店好了。謝謝你。」轉身正要步出店門,才跨出一步
卻被身後的聲音止住了動作。
『啊咧、多串君……?』
明明離開了江戶還會聽到這個稱呼,土方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淋雨著了寒才產生幻
覺,然而一轉頭,熟悉的銀髮白袍隨即映入眼中。
「……自然捲你在這裡幹嘛?」不想承認看見對方的時候其實有一點點放心,同時
也有一些些不知名的煩惱,從無奈的心情裡浮出來,像水中的泡泡。看著銀時走近,將
脖子上的毛巾拿下來繞過自己的後腦,雲彩花紋的寬大袖口因為手臂抬高遮住了大半的
表情,只看得見微微上揚的嘴角開合:『阿銀是來工作的啊,多串才是怎麼會在這裡。』
「那還用說,當然是出公差。」伸手揉搓毛巾,稍稍吸乾濕得徹底的頭髮,眼睛盯
著走廊地板,不怎麼願意看向那雙紅色的瞳眸:「來工作?你啥時這麼勤勞了。」
『好吧,其實是登勢阿婆說要回鄉下一趟,命令我陪她一起去,結果她自己先回江
戶,反倒留我在那裡幫她整修老家的房子,然後好不容易弄完了能回去又遇到颱風,然
後就在這裡遇見多串啦。』銀時莫可奈何似地攤攤手,沒有說出這一趟其實抵了一個半
月的房租。
土方並沒有接話,一時之間小小的空間裡只聽得見大風甩動門簾,門外的燈籠被拋
起又落下的聲音。銀時看著土方身上吸飽水分的外套貼著身體,猶自不斷滴落水滴,被
毛巾揉搓過的髮絲散亂地微微膨起,那雙半隱沒在瀏海中的眼睛卻執拗地不看向自己,
臉上不由得浮現略顯無奈的笑容──從房間裡出來時他早已將土方與女子適才的對話聽
得清清楚楚,然而這個人啊──明明無處可去,卻逞強地不開口求救,到底要到什麼時
候才願意讓他看見他需要自己的一面呢?
『這個人跟我住一間房,可以吧?』轉身向櫃檯後的女子詢問,得到答案後輕輕點
頭致意,便拉著土方的肘彎向屋內走去,無視對方有所保留的抗拒,腳步穿過幾個彎,
來到自己的房門前,打開電燈、推著土方進門。
「…………」雖然拉拉扯扯的抗拒了一陣,到底人都進了房,也不好再堅持什麼。
只是當不甚明亮的燈泡將黑暗驅走後,環顧四週卻發現房間的裝潢是濃豔而幾近蜜月新
房的紅色調、窗簾的花樣是互相交纏的藤蔓、茶几上放著的小籃子裡甚至還有疑似保…
…咳,某種避孕用品的謎樣物體時,土方逃走的衝動頓時死灰復燃。開什麼玩笑!為什
麼他非得要跟那個老是對自己言語騷擾、毛手毛腳又圖謀不軌的死魚眼自然捲一起睡在
這種煽情的房間裡!該不會連浴室裡都有不該有的東西吧!
好笑地看著土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後彆扭地漲紅,顏色變換得活像打翻的調色
盤一樣精采,銀時吸了一口氣努力憋住笑,走近牆邊拉開櫥櫃,取了一件乾淨的浴衣和
毛巾,轉身遞向土方:『多串全身都濕淋淋的啊,快去洗澡吧。』
反射性接下了銀時遞過來的衣物,土方還有一半處於剛剛的震驚中,有些呆愣地走
向浴室幾步,又回過頭來看了銀時一眼,滿臉難言的情緒已經分不清是尷尬、窘迫,抑
或已經徹底不知如何是好。銀時看著難得露出脆弱表情的土方,忍不住出言戲弄:「多
串要快點洗好,阿銀鋪好床等你喔~」
『……誰要你等了!你給我安分點!』惡狠狠地瞪了銀時一眼,熱度卻從脖子一路
燒到耳根,土方轉頭大踏步走進浴室,重重地關上門。
……害羞得生氣了?銀時在浴室門被甩上的瞬間再也忍不住笑意,嘴角帶著微彎的
弧度再度走向壁櫥,將墊被取出,打開舖好,再放上兩個枕頭及棉被。浴室裡的水聲和
著從屋外傳來的模糊雨聲,長夜漫漫。銀時躺在鋪好的床旁邊,枕著自己的臂彎,靜靜
地看著天花板,時而閉目微笑。
外頭風強雨驟,被困在屋內的銀時心情卻十分閒適。有什麼比風雨交加的夜晚跟心
繫的人一起待在溫暖舒適的房間更棒的事?他甚至還有點感謝颱風──因為唯有無處可
去的時候,這個總是逃避著不面對自己的人才會留在身邊。
『……一個人在那裡笑什麼啊你,怪噁心的。』土方悶哼著從浴室裡走出來,黑髮
末端還有些滴著水,深藍色浴衣襟口露出的肌膚帶著一層水氣,泛著濕潤的微光。瞥了
銀時一眼,目光移到旁邊鋪好的床鋪時臉色又是一變:『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只有一
床被子?』
「多串不知道喔。」銀時有些好笑的回想起土方剛進房間時震驚的表情,再加上現
在的錯愕,大抵可以推斷出他真的不知道實情:「這裡啊,是所謂的幽會茶室,就是情
侶來互相擁抱的地方喔……」
所有的違和感都不是偶然。土方腦中閃過櫃檯女子的濃妝、剛剛進到這房間時彷彿
嗅到的情欲氣味、桌上光明正大放著的保險套、色調濃艷的房間裡只有一床雙人墊被…
…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指向這個答案?
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年頭連天人都滿街跑了,什麼事情不是
見怪不怪?沒有人會對兩個男人一起來幽會茶室感到奇怪的,當然櫃檯的那位也一定不
會記得、就算記得了也不會到處亂說才對、不過要是真的有個萬一被傳出去一定要否認
到底……可是跟這些比起來,當下好像有件更重要的事?
『……誰要跟你睡在一起啊!?』漲紅的臉上半是怒氣半是尷尬,土方雙手緊緊握
住,捏皺了浴衣,瞪著銀時的眼神卻洩漏了一絲不安的情緒。
不是不明白銀時的想法──那些若無其事的溫柔、不著痕跡的接近,他都懂。只是,
他真的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說服自己。
今晚這樣,真的太快了……
「哎呀,莫非多串是對阿銀的魅力感到害怕?」銀時看著憋得一臉紅暈直冒煙的土
方,其實有些不忍心將對方逼到角落──可是,一旦心軟地鬆開手,你又會馬上逃走了
吧──心念至此,銀時微微瞇起眼,換上無賴的笑:「是怕抗拒不了阿銀嗎?」
『……誰、誰會抗拒不了你這個廢柴死魚眼自然捲!我才沒有怕你!』心裡的掙扎
一旦被說出來,土方反倒心虛地不願面對:如果說什麼都不肯一起睡,不就承認了自己
真的在害怕?他怎麼會怕這個無賴萬事屋?
短暫的沉默後,土方咬牙將雙手握得更緊,大踏步走向床褥,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隨即側過身背對著銀時。從銀時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得見露出棉被的肩膀、仍微濕的黑
髮,以及髮間泛著薄紅的後頸。
收起掛在臉上的笑,銀時垂下眼,眼裡是土方看不見的溫柔。靜靜起身熄了燈,紙
門外透進走廊的微光,房裡濃艷的色調似乎一下子沉寂了下來,空氣裡只剩下屋外傳來
的雨聲,和灑落一室的,夜的氣息。
銀時拉起棉被鑽進去時,躺在隔壁的土方背脊一震,隨即僵直地繃得死緊。兩個身
高不矮的男人睡在一床被子裡,即使手腳未直接相觸,身上的衣物卻免不了彼此疊合,
時而拂過對方的身體。
──不停歇的雨聲拉長了夜的寂靜。
明明奔波了一天,到了能夠休息的時間卻怎麼也睡不著。背對著銀時的土方詛咒著
自己此刻的清醒,繃緊的背部和壓在墊被上的體側已經漸漸傳來麻木的微疼,身體卻依
然敏感地察覺身後的人翻身、挪動手腳的摩擦,帶來一陣陣微熱。
──那傢伙也睡不著嗎?察覺這一點的土方,心裡莫名地有一些快慰──對身旁的
人感到緊張的,不是只有自己而已。就算是失眠,至少對方也一樣。然而那一絲佔據腦
海的憂煩卻也未曾消除。
老是對自己毛手毛腳的自然捲,該不會真的在這種時候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腦中突然閃過的念頭讓土方原來已經漸漸降溫的臉再度燒了起來,熱度更像是蔓延
開來似地,讓整顆頭都開始轟轟作響。可恨的是唯有感覺神經依然靈敏,儘管背後的銀
時只是稍稍側過頭,土方都能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騷動,由背脊一路往四肢奔去。
──該死,拜託你快點睡著不要再翻來翻去了!
咬著牙默默在心裡咒罵,身體的熱度讓雙手都滲出了濕潤的汗水。強迫自己閉上眼
開始數羊,卻絲毫無益於鎮定心神,數不出幾隻的羊群在混亂的腦中糾結成一團。
「哎,我說多串……」輾轉反側也很久的銀時終於按捺不住出了聲,從他一鑽進被
子,就發現土方背對著自己的身體十分僵硬,別說翻身,根本連呼吸帶來的自然起伏都
沒有,簡直像塊硬梆梆的石頭。
本來以為過一陣子就會好些,沒想到當自己不經意地翻身或挪動手腳時,土方的肩
膀便跟著微微顫抖、然後繃得更緊,肩背上幾乎能看見僵直的肌肉線條。銀時半是心疼
半是好笑──這個人到底在害怕什麼?是身旁的他、還是……?
「……多串?」明明不像是睡著的樣子,土方卻沒有回應,硬直的背影紋風不動。
銀時喚了兩聲,見對方沒有反應,有些無奈地苦笑了起來。
該說他的防備太嚴密嗎?但是一被刺激就要逞強、一頭鑽進被子裡的也是土方自己
啊。明明這麼不安、這麼緊張,還是默默地躺在那裡,寧可把自己繃得死緊也不願意示
弱逃走。
這個笨蛋啊。
「多串睡著了啊……」刻意的喃喃自語,側過身去向著土方僵直的背:「那不管我
做什麼,多串都不會知道囉?」
──渾蛋你想幹嘛啊啊啊!驚覺事情發展超乎自己的預料,土方幾乎整個人驚跳起
來,反射性的握緊拳頭,就要出口的怒吼卻被一雙溫暖的臂膀壓得硬生生嚥了下去。
銀時的身體從後面靠上來,右手伸過脇下的空隙,撐起胸側,左手由上方圈過,藉
著己身的重量,讓土方整個人向後靠進自己懷中。
『…………!』完全錯失了反抗的機會,被從後環抱住的土方心知很難掙脫,死命
掙扎也只是徒然把弱點暴露在對方面前,只是握緊了拳,一動也不動地任後方的銀時將
雙手放在自己腰間。
──事已至此,坦白說他已經不明白怎麼做才對。每次跟這個人相處,自己總是從
頭到尾被牽著鼻子走,即使心裡明白不該衝動,那些覺悟卻每每在看到銀時三分愉快、
七分無賴的笑容時被拋到九霄雲外──明知不該和他靠得這麼近,卻又不甘心示弱逃走,
或許這一點也在對方的計算之中?土方垂目想著,為何自己怎麼做都只是更逃不開?
「多串……」身後那個人伴隨話語吐出的氣息拂在耳際,帶來一陣微顫。原來便泛
著紅的後頸被蓬鬆的銀髮搔得更加發燙,連胸口微微的鼓動都擴散到自己的背上。
你這傢伙到底還想做什麼……把我弄得這麼狼狽還不夠嗎?半分怒氣半分無奈地想
著,儘管心裡已經有豁出去的準備,隨著摟在腰間的手移動,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漏跳
了好幾拍。
一切都因為這個夜晚太多巧合,接下來就算再失控,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都怪颱風來得不是時候──駝鳥地在心裡把一切歸咎於天氣,大概也唯有如此才能
稍稍轉移注意力。身後靠著的軀體沒什麼再進一步的動作,安靜地將頭靠在自己肩上,
良久良久才吐出低柔的話語。
『……多串要逃跑到什麼時候呢?』
『像今天這樣賭氣不肯示弱,就是多串的底限了嗎?』
吐出的熱氣就在耳畔,腰間的手突然收緊,土方嚥下幾乎出口的驚呼,貼得更緊的
兩具軀體,幾乎已經能感受到彼此的脈動與呼吸。
明知銀時早就察覺自己其實醒著──土方咬著下唇,除了將錯就錯地裝死到底,實
在想不出其他的方法──難道這傢伙想要他的辯解嗎?他要是真的想逃跑,怎麼還會讓
自己陷入這樣的窘境?
『今天的事,除了多串的不肯認輸之外……也有一點願意給阿銀機會的意思吧。』
我可以這樣理解嗎?你選擇了鑽進被子而不是寧可就這樣睡在榻榻米上,有幾分是出自
默許?稍稍挪動身體,改變角度讓土方一直壓在床褥上的身側得以翻動,銀時半瞇起眼,
藉著紙門外透進的微光觀察土方的表情。
眉頭微微蹙起,眼睫顫動著,線條有些單薄的唇抿起,即使看不見那雙海藍色的眼
睛,他也明白充滿其中的必定是不肯輕易坦白的倔強執拗。
人說眼神不會說謊,可是在彆扭的眉眼唇角之間,泛紅發燙的雙頰又代表著什麼?
連一張臉上都寫著矛盾的兩種心情,這樣的你啊──銀時無聲地微笑著,俯頸輕輕地,
在土方頰側落下一個吻。
『我知道答案了……』
『就算多串繼續逃跑,阿銀也會一直追下去。總有一天多串會願意跟我並肩一起走
的吧……』
有些含糊的語尾散落在潮濕的空氣裡,卻彷彿不是消失、而是溶化於其中,銀時身
上的氣息不知何時早已佔據了周圍、將土方輕輕包覆住。腰間的那雙手略略鬆開,改變
施力位置後又貼上來,卻開始從背後輕輕地蹭著土方的背。
……這傢伙在幹嘛啊?明明剛剛的話聽起來一點侵略性都沒有,肢體動作卻完全不
是這麼一回事嘛──才替自己無視對方的告白裝睡到底的行為感到有些罪惡感的土方,
三秒後立刻確定自己的心虛完全沒有必要,尤其是對這個厚臉皮的自然捲!微微的氣惱
加上無奈,卻也無法掙脫背後那隻八爪章魚,只得無聲地罵了兩句笨蛋萬事屋。
隔著薄薄的浴衣,背上傳來模糊的髮絲搔弄感,升高了被子裡原來就不低的溫度。
腰上的雙手也傳來火熱的溫度,熨貼著肌膚,逗弄著知覺。從躺下時開始就沒有慢過的
心跳,狠狠地撞擊著胸口。
『十四……』不知何時,銀時開始改口不再喚他多串,低語的音節沉沉落入耳中,
泛起一陣無法平靜的漣漪。土方反射性地弓起背稍離身後緊貼著的懷抱,立刻撞上摟得
緊緊的手臂,反作用力之下又跌回去,反倒連一些本來沒有相觸的地方都貼合了。
背後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傳來,土方並沒聽真切。渾沌的腦中,理性已然被持續的
高溫啃蝕殆盡,也無法去思考自己的反應是否正合了對方的意──說不慌張是騙人的,
但另一方面緊繃已久的情緒卻漸漸麻木,混亂的感覺無法判斷自己真正的想法,僅存的
思考迴路只剩下一個念頭。
要是這傢伙真的有那個意思的話,我……
結論還沒有,或許也不需要有。背後傳來的騷動突然停了下來,周圍潮濕燥熱的空
氣似乎也為之一變,靜謐中只聽得見彼此幾乎已經合而為一的心跳。不知過了多久,銀
時的聲音輕輕從耳邊飄來:
『十四晚安……』
……咦?
土方瞪大了從鑽進被子以來便一直裝睡閉著的眼睛,低頭一看,銀時的雙手還是擱
在自己的腰上,肩上微微的重量大概是對方的頭,連小腿都從膝蓋以下被環住。
……所以這傢伙是把我當作抱枕來著?
真相大白,土方半是呆愣半是鬆了一口氣,深呼吸幾下,一直緊繃著的背脊終於漸
漸放鬆,輕輕垂下眼,任自己的身體切實靠進後方的懷抱。被對方的氣息包圍著,突然
有一種,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的疑惑感。
──不是這個人,也不是這樣的接近……而是一種,不知所措。
每當那雙紅色的眼睛不像平時的懶散無神,而是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自己時,他就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才好。即使對這個人,除了熟悉與信賴,漸漸也有一些無法言喻的心
情,對於日漸縮短的距離並不覺得討厭,卻還是迷惘著,煩惱著。
對對方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偶爾他會掙扎著想弄清楚,卻總是沒有結果。那個人讓
自己異常地在意、混亂、甚至慌亂。沒有理由,沒有憑據,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這種不明白的感覺,即使此刻也沒有離去。依然有一些釐不清的迷霧,存在他心中
──但是,每當背上傳來身後那人平穩而溫柔的鼓動,那些白茫茫的霧就彷彿在漸漸升
起的朝陽下越來越稀薄,頃刻便要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算並不完全懂──土方輕輕閉上眼,在黑暗中無比真實地感受包圍自己的溫度與
氣息,背上微微的重量與心跳,腰間的雙手,相觸的腳踝──這些不就都是答案?一再
逼迫理智作出決斷反而讓內心焦躁混亂,這一次,他想要讓感情做主;即使狼狽無措,
他願意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情。
──喂,萬事屋,我不跑了,所以你也不用追。
無聲地說完,嘴角帶笑,眉眼舒展開來,連胸口也格外地輕鬆。在深夜特有的寂清
裡,外頭的風雨不知何時已減弱,只偶爾還吹動著木門。身後的銀時早已睡著,土方也
在稀稀落落的雨聲中,慢慢沉入了夢鄉。
「……唔……」
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白花花的陽光毫不客氣地探進屋內,將窗簾及茶几都拉出長
長的日影。土方慢慢坐起身,聽見浴室裡傳來吹風機的聲音。
……那傢伙昨天不是就洗過澡了嗎?還不甚清醒的腦袋過了好一陣子才能思考,伸
手揉了揉眼睛,酸澀感令他想起了昨晚,比自己早睡著的銀時竟在睡夢中翻身,將他整
個人壓在身下。被突然壓迫的重量驚醒的土方,雖然很快就知道這只是對方無意識的動
作,但當那些質量與溫度全數落在自己身上,壓得兩具軀體緊緊相貼,銀時的唇甚至幾
乎就要碰到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越來越大聲。
好不容易稍微冷靜下來,睡意也漸漸襲來時,壓在身上的銀時卻又動了動,摟在他
腰間的手往下滑了些,落點位置尷尬得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等等,睡相再差也不是這樣的吧!!心裡吶喊著,然而被壓制住的身體,根本
無從掙扎,只得用力閉起眼睛,企圖忽略騷動的知覺。
快點睡著就沒事了──咬牙強迫喧囂的心情安靜下來,與集中在某一點的意識抗爭
許久的土方,還不知道在這之後,自己又將被銀時的貼近驚醒數次……
「渾蛋……」想起自己昨天一整夜睡不好的原因,土方撫著額低聲罵道,卻也提不
起勁去向銀時算帳──天知道那個笨蛋自然捲會不會反而一臉得意地說出多串果然抵抗
不了阿銀的魅力之類的渾話?
『喔,多串醒了啊?』銀時手裡捧著黑色的物事從浴室跨出來,一臉的神清氣爽讓
土方額上的青筋又跳了起來,沒好氣地白了對方一眼:「還不是你在那裡吵,一大早吹
什麼頭髮啊?」
『不是頭髮,是多串的制服啦。』銀時將手中的衣物放到棉被上,土方這才發現那
是自己昨天淋雨溼透的背心與長褲,是昨晚洗澡時脫在浴室的,黑色柔軟的布面已經沒
有吸過水的重量,倒是帶著一些熱風吹過的灼熱。
『外套吹不乾,多串就將就著穿吧。』銀時又折返,從浴室裡拿了襯衫和領巾來─
─八成也是用吹風機吹乾的,上頭還有一些不太整齊的皺折──土方反射性地伸手接過,
愣愣地看著銀時的臉,在看見熟悉的溫柔笑意時彆扭地轉過頭,聲音模糊而小聲:「謝
啦。」
銀時笑著站起來,說要先出去櫃檯辦退房,腳步聲便漸漸遠去。土方拾起衣物,慢
慢走進浴室梳洗、換好衣服,整理一下隨身的物品,跟著步出房門。
走廊的木質地板還有些潮濕的氣息,皮鞋鞋跟落下的聲音低沉,繞過兩個彎,轉角
盡頭的茶屋大廳裡,遠遠就能看見那個自然捲看著自己,笑得像個笨蛋。
「笑什麼啦你?再看小心我砍你。」不知打哪來的無名火,土方氣呼呼地瞪著銀時,
左手還當真握上了腰間的刀鞘。銀時倒是沒搭腔,只是笑得更開懷地,搖了搖頭。
──早晨醒來時,懷裡的溫度不但還在,他摟著對方腰間的手上,甚至還多了微微
的重量。
那是土方的手。輕輕地、覆在銀時的手掌上,指尖沿著掌緣微彎,握住了手背。雖
然不甚緊密,卻連睡著了也沒有放開。
──即使你什麼都不說,但那不就是最好的答案?銀時笑著看氣得冒煙的土方逕自
轉身走出大門,微微瞇上眼,收起嘴角的笑意,才跟著走出去。
颱風早已過去,強烈得令人幾乎目眩的陽光下,銀時看見土方的背影停在路旁,並
未像平常巡邏途中遇到自己時的匆忙慌張。皮鞋鞋尖一點一點,踢著路上的積水,低垂
的頭向後側過,不耐煩地低吼:「自然捲你還不快點滾過來在那裡幹嘛!火車快要開了
啦!」
……啊啊,他真的聽見了,「總有一天你會願意跟我並肩吧」。銀時想著,垂下眼,
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表現的太明顯,邁步跟上土方。
並肩的風景跟平常追著的背影很不一樣。土方身上披著半乾的外套袖子不時拂過銀
時的手臂,靴子和皮鞋踏過的積水碎出一地水花。行走間彼此不經意觸碰到指尖,土方
只欲蓋彌彰地扭過頭,裝作沒有感覺到。
看作是默許,手掌搭上微涼的手背,指腹探進掌心,輕輕環繞住。指尖觸到的肌膚
有一瞬的顫動,而後繃緊,卻只是略顯僵直地任他握著,並沒有掙脫的意思。
拇指悄悄滑進虎口的同時,感受到手背上微微的觸碰,土方的手指似有若無地靠上,
指尖輕輕地,回握著他的掌。
抬頭,不意外地只看到泛紅的耳根與後頸。將掌中的手握得更緊些,銀時仰頭,燦
爛的陽光正從藍得似乎滴得出水的晴空,灑落一地的日影。
──就這麼走下去吧,直到你願意更坦率地看著我。
---
回到江戶之後。
依然肩並著肩,差別在於彼此的指尖,只剩下看似不經意的相觸。心知江戶畢竟是
真選組的轄區,土方也不是能在上班時間公然和戀人牽手漫步的個性,銀時便也不怎麼
在意那隻被掙脫的手。
由車站走出來,穿過站前的廣場,對面的商店街充滿節日的氣氛:一尾尾鮮豔神氣
的鯉魚旗,飄揚在雨後微涼的南風裡。
『……說起來今天好像是兒童節?』銀時用眼角瞄了瞄土方,後者一臉的若無其事
卻在刻意迴避的眼神裡露出破綻,拉長的語尾漂浮在空氣裡,似乎有某種心虛:「啊啊,
是啊,兒童節嘛,不就是小鬼們才在過的節日……」
──你現在的表情就跟瞞著爸媽偷偷作壞事的小鬼沒兩樣啊。銀時忍笑看著土方拼
命裝沒事的表情,心裡大概也明白對方不愛張揚的個性,順著話接口:『那晚上過來一
起吃飯?因為多串現在也是我家那兩個小鬼的媽媽……好痛──』
果然渾蛋到了哪裡都是渾蛋,才稍微對他好一點馬上就得寸進尺!拳頭下去還沒解
氣,土方又狠狠踹了銀時一腳,再加上殺氣騰騰的白眼一瞪:「你有膽就再說一次!」
接著氣呼呼地轉身,大踏步往屯所的方向離去。
雖然又打又踢,卻沒有說不願意呢──銀時一手貼著頭上的腫包,心情很好地看著
對方冒著煙的背影。
生日快樂喲。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被迫跟某個笨蛋自然捲擠在一床被子裡被對方有意無意地
騷擾了一整夜之後,真選組副長土方十四郎在終於回到屯所時,深深領悟了這個真理。
「特別武裝警察真選組」的木牌被黑紗包覆著,大門旁邊放著兩盆白菊花,平時充
滿隊士們喧鬧聲的所在,此刻卻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該不會在自己出差的期間,隊裡有誰……土方驚疑未定地猜測著,跨入門內的雙腳
竟有些僵硬。
『哎呀,屍體4020號回來啦。』轉過身的沖田,身上是全套正式的黑色喪服:『等
你很久了耶,士道不覺悟的傢伙趕快切腹吧看在土方先生不得人心找不到別人幫忙的份
上我勉為其難可以幫忙介錯喔。』
「總悟你──」出差多日的疲累加上昨天沒睡好和剛剛的緊張,幾乎滿溢出來的情
緒,讓土方忍不住就要上前揪住對方的領子大吼,沖田卻慢悠悠地指了指走廊上的公佈
欄,一臉我都懶得說你了的表情。
不用走上前,土方遠遠地就能看到遠超出公佈欄大小的隊週報,頭版大大地寫著「
發覺!土方副長的士道不覺悟!真選組含淚目送副長切腹」,還有下面那張可疑的照片
──
一黑一白的背影並肩而行,狀甚親密,背後則是引人遐想的幽會茶室……
腦中理智線全數斷裂的同時,土方甚至連照片是哪來的都忘了問,轟轟作響的腦袋,
只聽見沖田涼涼的聲音從身旁飄過來。
『生日兼忌日不是挺方便的嗎?也省得大家每年還要買兩次狗食來祭拜你啊土方先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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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長生日快樂~=//////=
副長:為什麼我生日又睡不好又要被騷擾最後還要被爆料啊!(╯‵□′)╯︵ ┴─┴
作者:因為大家都知道副長你是M……噢啊──(被打成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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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04.61.84
推 eva0617:哈哈哈,結局真是GJ!! 05/05 21:44
這是小沖祝副長生日快樂的賀禮呀XD(毆)
推 angelasuka:哈哈副長生日快樂! 05/05 22:39
生日要跟阿銀一起好好地過喔>//////<
※ 編輯: surfrider 來自: 59.104.61.84 (05/05 22:40)
推 kiyoyo:請問一般民眾可以索取週報嗎XDDDDDDDDDDDDD 05/05 23:24
沖田:現在加入訂戶就送土方遺照一張,要買要快啊~
推 dape321:我也想要周報啊!!!還沒正式在一起前的曖昧階段 好讚>////< 05/06 00:01
下次我會建議小沖多印一些去路上發送XD 這樣銀土的LOVELOVE就可以傳給大家了ˇˇ
推 heii:副長好可愛呀v 好喜歡這篇銀土的互動,結局真是太棒了!(拇指) 05/06 01:24
很高興你喜歡>//////< 我也覺得這個結局很歡樂(笑)
※ 編輯: surfrider 來自: 59.104.61.84 (05/06 1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