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老公寓的二三事（上）

[spadequeen (墨桃)]

                                 重新修改過囉：）











少年阿哲有許多煩惱。

－－其一，新搬來的學長似乎是同性戀。



＊　＊　＊

大約兩個月前的晚上，房東太太突然打電話問他週五晚上有沒有空，有人想來看公寓空

房間，但是阿姨那天有事，所以她想到了可以拜託身為房客又是自己外甥的阿哲。


「是你們學校的學長，幫他介紹一下嘛，他好像很急著找房子的樣子。如果學長願意租

我就補貼你介紹費喲。」－－阿姨都這麼說了，不擅推辭的阿哲也只好答應下來。


阿哲住在一棟台北俯拾皆是的四層樓老公寓，一樓入口是窄小的樓梯間，樓梯狹窄到僅

供兩人勉強並肩同行，牆壁粉刷成老舊的薄荷綠和白色；已經有些掉漆和龜裂。


每層樓兩棟住戶，樓梯轉角總是放著不合消防法規的鞋櫃和其他雜物。－－不算多好的

生活條件，但房東太太是阿哲的小阿姨；只需要付水電費，離學校和商店也不算太遠，

所以阿哲才住了下來。


下樓的腳步聲逐漸靠近，阿哲下意識地往上一看，來者是住在三樓的許言真，他是個怪人
。


阿言的學校不在附近；所以每天搭公車通勤上學，會住在這裡聽說是他爸媽看中這地段，

認定以後這裡會都市更新；到時老公寓可以用高價脫手，所以才先買起來養房。不過房子

空著也是浪費，於是許言真在爸媽授意下一個人享受可供一個小家庭生活的空間。



總之是個家裡有錢的小公子哥。


「阿哲你怎麼站在這裡？忘了帶鑰匙嗎？」許言真疑惑地看著他。

「不是……我在等人來看房子。」

「這樣啊，我要去打工了。你好好加油。」

「你還在做那個打工嗎？」

「有什麼關係？」

「嗯……還是多小心吧。」

「我知道啦，謝了。」

阿哲目送許言真揮揮手離開的背影，繼續發呆。



阿言是個自稱有陰陽眼的怪人，目前在對面醫院的太平間和街尾的披薩店打工，阿言說

太平間的工作只是打掃、登記之類的瑣事，不是很有機會遇上阿飄，不過跟大體共處一室

還是令阿哲怪毛骨悚然的。他曾經以為許言真是因為缺錢才不挑工作，不過事實證明他的

家境根本不需要阿言維持家計，他似乎只是因為很閒才到處打工。


當初阿哲就是因為在必●客打工才認識阿言的，某次聊天中意外發現兩人還住同一棟公寓

，阿哲感到驚喜；阿言露出的驚訝表情則有點超乎尋常，讓阿哲忍不住用眼神表示疑惑。


「你怎麼會選擇住那裡？」阿言的言下之意似乎是不太贊同。

「我阿姨在那裡有房子啊……為什麼這麼問？」

「那棟公寓正對太平間門口，後面又有廟，位置不好。」

「什麼啊，你相信有鬼？」阿哲忍不住笑了起來，身為現代文明人，除了形式上祭拜祖先

以外，他其實不怎麼「迷信」。


「不是信，是和他們共存。」

「喔……？你看得見嗎？」見阿言點頭承認，阿哲似懂非懂地應道，自稱有陰陽眼的人

不是沒遇過，但像阿真一樣用著平淡卻又不容質疑口吻敘述阿飄的卻還是初次遇見。

「那你又為什麼住那？」


「我爸媽堅持要買那裡的房子，還要我住進去以免浪費。」阿言聳了聳肩。

「他們不怕你被附身嗎？」

「小時候的話還不敢說，現在要上我的身可不容易。何況我還有幫手。」阿言得意地笑了

笑，有恃無恐。


之後他們還談了阿言的各種靈異體驗，認識的道士怎麼替他驅邪等等，管他是不是唬爛，

阿哲畢竟不是那麼鐵齒的人，當成故事來聽沒什麼損失，而且他還總是聽得津津有味。



阿哲坐在扶手上恍神，一面轉動套在食指上的鑰匙圈，直到有人突然拍他的肩。


「……同學，我叫你好幾聲你有聽見嗎？」

「哇！」正在回想各種怪談的阿哲大叫一聲猛然站起，回頭才發現一位青年不知何時站在

樓梯口，一臉莫名其妙地望著他。阿哲故作平靜安撫自己快速的心跳，連忙往旁邊讓路。


對方沒有繼續上樓，而是在他面前停下。


「……嗯，你是管哲喻嗎？我來看房子的。」可能是戴著眼鏡加上襯衫的關係，青年看起

來白淨溫和，因為阿哲看起來很笨拙而笑了起來。


「啊、我就是！學長好！」阿哲手忙腳亂找著鑰匙，又在慘淡的白色燈光下好不容易才

塞進鑰匙孔。青年笑了笑要他不用緊張，一面打量樓梯間。


「樓梯間晚上都這麼暗嗎？」

「可能是樓下的燈沒開才會這樣……二樓的燈是感應式，上樓來一定會亮，這點不用擔心

。學長……會怕黑嗎？」


「我怕仇家。」長相端正的青年似笑非笑跟著進門，阿哲也不知道該對這句話表示什麼

意見，只好介紹起住家環境。


「每間套房都有獨立衛浴和對外窗戶，洗衣機和陽台是共用的，水電費獨立跳錶。

啊、電視在我房間，如果學長需要的話我可以搬過來。我住隔壁。」


「不用了，我不常看。這裡的人進出時會很吵嗎？」

「呃……雖然大門有點吵，但這裡住戶平時蠻安靜的。」

「很安靜是嗎……」學長抬手敲了敲隔間牆。「不是實心牆啊，隔音效果怎麼樣？」

「欸……這間我不知道，不過我平常音樂放很大聲；也沒聽另外那間的人抱怨過……應該

是還好吧。」

「這樣啊……」青年在牆前考慮著什麼，時不時抬手叩牆。「可以到你房間聽聽看嗎？」

「要我放音樂嗎？沒問題。」

「不是，我在這邊大叫，你去房間聽聽看。」

「？為什麼？」阿哲覺得自己眼裡應該寫滿了問號。

「我怕會吵到你。」學長聳了聳肩。


「喔，那不用擔心，我不怕吵的。」阿哲大方地揮了揮手，學長再三建議他聽聽看再說，

不過在阿哲堅持不會在意後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四處看完環境之後，學長點了點頭；似乎

真的很急著想搬家地向他要了合約。


－－平常的阿哲很少這麼堅持拒絕別人的要求，但誰叫簽約成功可以從阿姨那邊拿到一筆

介紹費，阿哲又剛買了新的吉他；他猜想要吵也沒比搖滾樂吵到哪去，於是在急功近利

（？）下犯了這個小錯誤。


阿哲接過合約，看了看上面的名字。

「王修睿……嗎？學長是什麼系的？」

「跟你同系，碩班。」

「哇好耶，那以後可以問學長問題囉？」他一面確認阿姨交待一定要看清楚的資訊，一面

掏出鑰匙。「這樣就可以了，學長你看一下，這是樓下大門、大門和你房間的鑰匙。」


「謝謝。你真的不用先聽聽看嗎？」

「不用啦。倒是我常聽搖滾，可能要請學長忍耐一下。」

「我不在意。」學長笑了笑，「那我明天就搬過來。」

「好啊～要是需要幫忙可以敲我的門。」

「我有人幫忙，謝謝。」學長笑著向他道別後又馬上離開了。


＊　＊　＊


自從學長搬來後已經過了兩個月。

現在阿哲非常煩惱；當初怎麼就沒聽聽學長建議。


期末考還沒到，但好孩子阿哲向來克盡課前預習、課後復習的學生職責，早早就坐在書桌

前整理筆記。但就在這麼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時刻，隔壁比搖滾樂更具穿透力的聲音令他

非常非常困擾。



學長他，好像是同性戀。


第一次聽見呻吟聲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幾次因為太激烈；直到早上聽見隔壁的人

離開前他都不敢出門；怕萬一撞見學長的另一半會尷尬，再後來他已經漸漸聽習慣了，

也曾遇過學長的另一半，對方是個很有風度的大人，見到他時還微笑點頭打招呼。


……但習慣不代表不困擾啊！



他不禁開始妄加揣測學長之所以在學期中搬家，是不是因為有同性戀紛爭，或是因為那個

聲音太大被鄰居排擠；而且學長也說過他有仇家……不過把這些困擾兼妄想告訴許言真後

，阿言只是一臉鄙夷地說：


「你八點檔看太多了，不要隨便猜測別人的私事。」

「喔……」說的也是。其實阿哲抱怨後一秒已經開始後悔，這樣亂嚼別人舌根不是他的

作風，只不過最近真的快崩潰；才會忍不住在打工時向阿言發牢騷。


「這麼說來，鬼月快到了，阿飄會越來越多，你自己平常小心點。」

「嗯，謝謝。」他點頭道。

雖然就算阿飄再多他也看不見；而且他也從沒被附身過。


＊   ＊   ＊


回想結束，隔壁的夜間運動卻還方興未艾；既然念不下書，阿哲決定起身探詢另一室友的

看法，他之前沒問過室友聽不聽得到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也怕他會對同志反感，

沒想到在他扭捏地表明來意後；對方竟一臉淡然地表示他知道學長是同性戀。


「咦，你怎麼知道！」難道學長的聲音真的穿透到隔隔壁了？若真是如此；阿哲覺得自己

大概不用妄想有安寧的一天了，再來個三堵牆大概也不夠隔音吧。


「是我哥要學長來跟我一起住的，也是我介紹房東給學長的。」室友仍舊一臉平靜，阿哲

則十分愕然，之前從沒看過阿勳和學長打過招呼，沒想到他們竟然彼此認識。


「哦……嗯？但你哥為什麼認識學長？同學？不對啊，你以前說你哥年紀差有點多。」

「不是同學。」阿勳平淡答道，然後又勾起奸詐的笑容。「你猜猜看。」


「我想想，不是同學也不是親戚……但是朋友好像沒資格干涉住哪裡才對吧……

嗯？等等、難道你哥是……」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我哥是學長的男朋友。你不是說你見過？」

「啊、難怪你們長得有點像！」阿哲一擊掌，總算恍然大悟。

「就這樣？沒有別的反應？」阿勳好像有點失望。

「你還想要什麼反應？」



一個問題解決了，阿哲心中卻又冒出了另一個問題。

既然是情侶，學長怎麼不和阿勳他哥一起住？這樣也不怕吵到鄰居啊－－但這問題太深入

別人隱私了，阿哲沒問出口。只是鬆一口氣道。


「我原本還擔心你會排斥同志，還好。」

「這句話該由我來說吧，你不會排斥嗎？他們聲音老是很大。」


「欸……」阿哲覺得面部溫度直線上升，「不要逼我回想啦，雖然我很困擾；但那是別人

的自由啊，同性戀也是人……雖然我很困擾啦……」



他都沒自覺重覆了「我很困擾」兩次。


「哦，我忘了你是人權擁護者，不會迫害少數團體。」室友促狹笑道。

「林仲勳我有沒有說過你嘴很賤！」

「你說過幾百遍了。我明明從來沒有埋怨你的搖滾樂很吵耶，你還會跟著亂吼亂叫。

不覺得我是個優良室友嗎？」大一同寢室的損友笑瞇了眼，實在讓人看了火大。



「你可以叫我音樂放小聲一點啊，誰叫你都不反應。算了，我自己煩惱好了。」


請學長晚上小聲點會不會太直接？

不過之前也是阿哲說自己不怕吵的，現在還抱怨一堆不太道德－－

就是因為自己曾經打包票不在意，所以現在才這麼困擾。

唉，要是當時聽聽學長建議就好了。他畢竟是過來人。



「我可以幫你跟我哥講啊，要他以後把人帶去賓館，問題就解決了。」林仲勳一臉看好戲

的表情，「不過我猜這樣做學長會決定再搬家一次，他面皮薄，哈。」


「……這樣不好啦……」不管是害人搬家還是要跟阿姨交代原因都很麻煩，而且良心也

過不去。「你哥和學長到底為什麼不一起住就好？」



「天曉得，情趣吧。小別勝新婚。」



我覺得他們天天都在新婚啊。阿哲心想。

句點王阿勳發言後兩人一陣沉默，想不出任何建設性方案。阿哲想想這也不是馬上能解決

的事，猜想那兩人應該也告一段落了，決定還是先回房把握時間；念完今日進度為上。



退出林仲勳擺了一堆美少女模型的房間前，他突然想起阿言的諄諄告誡。

「對了，樓上的阿言說最近阿飄大量出沒，你也注意一下吧。」

「都跟你說我是無神論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提醒。」


阿哲滿心歡喜地回房享受一兩個小時的清閒，之後在隔壁又開始纏綿悱側的折磨下；決定

早睡早起再繼續未竟大業。


請阿姨加隔音牆會很怪嗎？就說怕搖滾樂吵到室友－－

好不容易藉口想出一點頭緒，阿哲總算安心睡去。

只是他沒想到夜夜夜激情的問題還沒結束，又遇上了另外一個問題。


－－－－－－－－－－－－－－ＴＢＣ－－－－－－－－－－－－－

重新修改了一次，不知道有沒有比之前清楚。

報告中果然不該發文的，看到之前寫得如此凌亂十分慚愧> <

感謝大家包涵> <

◎阿言的爸媽買房前會參考阿言的陰陽眼和風水判定。

◎阿勳是酷愛蘿莉顏巨乳的宅宅，因為和阿哲感情不錯，大一後應阿哲之邀一起租房。

◎阿哲是個玩樂團的正常青年，擔任吉他。

◎阿勳他哥在公寓對面的醫院工作。

◎阿勳他哥住醫院宿舍，雙人房不能帶人過夜。

◎學長和阿勳他哥是以前實習時認識的。


以上，下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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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40.164.58
推 osht9478:未看先推！！！
推 puranaria:有點看不懂>////<   學長是跟阿勳他哥在一起?
是的XDDD　我修改看看看會不會比較好懂> <
※ 編輯: spadequeen      來自: 111.240.164.58       (06/04 01:55)
推 mmmbbb:學長面皮薄......那還叫得那麼大聲是...???XDDDD
是...一上床理智就會飛走的意思...(委婉)  最近很萌害羞淫蕩受所以(?)

推 bibobaby:喔，第二集快出來 ㄟ(〒△〒ㄟ) ﹏哭來哭去﹏ (ㄏ〒△〒)
推 shinyisung:學長該不會是上了床就轉換人格喜歡叫/聽人叫的微S吧XD
對>//////<

推 nineuniverse:那種反差很萌>///<
推 lesnereides:續集續集!
推 derS:很好奇阿飄會對阿哲有什麼影響XD
感謝推文：）
※ 編輯: spadequeen      來自: 111.240.165.191      (06/26 02:30)
※ 編輯: spadequeen      來自: 111.240.165.191      (06/26 02:31)
推 apple366:好好看~各個房客的個性都相當有趣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