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華區beta BB-Love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2014.6月團兵only場新刊內容 *為正經劇情向,當然也會有戀愛向(正色) 如果以上都沒有問題的話,請下拉。 睜開雙眼,但不要被外表所矇騙。 側耳傾聽,但不要因言詞而動搖。 並肩而行,但不要視感情為食糧。 切記,溫暖的擁抱也會像暗藏利刃的劍鞘。 -倒映在烏鴉眼中的夜燈- 盛放的豔紅玫瑰,色澤總能與炙燙的鮮血相較,同樣生機蓬勃、卻也與死比鄰。 -CH 08-   地下街就像是一張網。   細密、錯綜複雜,看似無處不能滲透,卻從來不是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那裡網住了一張張槁木死灰的臉、也網住了一個個蒼白孤獨的身影,那鋪天蓋地的網就像 蜘蛛的贈禮,沾上了,就無法輕易斬斷,只能成為永遠的獵物,直到被揮之不去的網籠罩 、纏繞、勒緊、最後窒息。   誰都想從中掙脫,但才踏出第一步就摔得面目全非的卻不計其數。   蜘蛛的監牢不問出身、不問理由,不請自來、走投無路都能讓其敞開胸懷,但諷刺的 是,懷抱善良和擁抱罪惡的人們最後都將殊途同歸,因無法逃脫地下街而嘶聲吶喊。   一種不公平的公平。   在里維踏入地下街的那一刻,一顆小石子在鞋底與地面的摩擦之中輕盈地滑落石階, 帶著越漸清晰的回聲一路向前翻滾、直往盡頭而去,彷彿一種呼喚、也像一種邀請,敲響 了深夜地下街的蠢動與瘋狂。   斑駁的牆面下,頂著一頭亂髮的男人倚牆而坐,眼瞳空洞無神地向上凝望、龜裂的嘴 唇斷續地開合吐露著模糊不清的字句,像在祈禱、也像在詛咒。陰暗的巷弄裡,女人婉轉 的呻吟搭著一雙枯萎乾涸大眼,心甘情願地與詭異擁抱纏綿。層疊的木桶旁,幾個男人或 聚或散地站著,銳利的眼神正四處逡巡、等待獵物為他們的無知和無力付出代價。   里維選擇了一條無人的隱蔽小路,不著痕跡地將這些景色拋在一旁。他的腳步快速而 穩定,地下街的髒亂、激情、失序和放縱一點也沒能在他身上留下張狂的痕跡,唯有浸透 空氣的冰涼寒冷放肆地貼覆著他的肌膚,稍稍奪走了原有的溫暖。   在小路走到盡頭的那一刻,漫天雪花輕緩地從里維眼前飄落,於地下街唯一能清晰仰 望天空的寬闊洞口下堆積成一個雪白、純淨的圓。明亮柔軟的月光灑落在一片雪白之上, 打亮了原先凹凸不平、坑坑巴巴的地面和深不見底的骯髒水面,讓地下街難得的絕美不經 意地刷上一層寧靜、莊嚴。   沾了雪的斜坡有些難走,但卻沒緩下里維的步伐,他穩穩地踩著岩面、一步一步來到 漫著雪的水邊,在凍結的水面旁擱下了手中的兩只酒瓶。未曾被旋開、品嘗的玻璃瓶沉甸 甸地在新雪上壓出兩圈印子,沉默地倒映著被幽暗包裹的岩牆、石柱和里維逕自在岸邊坐 下的身影。   在雪地上坐下的里維,一雙黑亮的眼瞳就像深色的玻璃面,安靜地逡巡過結了霜的水 閘門、染了雪的常綠植物和被薄冰掩蓋的一泓死水,最後,他仰頭看向正飄著雪的墨藍色 夜空,一如過去每個來到這裡的人本能會做出的舉動。   被框限的天空總是帶著病態的美感,總會吸引著誰踏雪而來、迫不及待地成為它的信 徒。   艾爾文曾告訴過他,這個世界有三種人,第一種是沒有辦法的人,第二種是有辦法的 人,最後一種是不需要想辦法的人。他說,最後一種人大部分都生活在席娜牆裡,他們雖 然並非不會有煩惱,可是擔心的卻往往和其他人不一樣。而第一種和第二種人,則散落在 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裡,不過在這之中,有辦法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只因為他們知道自 己「擁有」、所以會本能地「渴望」。   而他們,就是這樣的人。   不會輕易地擁有信仰,卻永遠是真實、痛楚最忠實的朋友。   當下,里維朝著空中輕吐了一口氣,柔軟的嘆息瞬間化作了溫熱的白煙,氤氳、佔據 了他的視線。而在一片模糊中,他彷彿看見了總在冬夜瀰漫於窗玻璃上的白霧,以及總喜 歡在沾染了霧氣的玻璃上塗鴉的紅髮女孩,和那個老是站在女孩身後、想搞懂對方到底在 徒手畫些什麼的灰髮青年。即使畫面轉瞬即逝、即使兩人的背影看起來有些遙遠,但里維 知道,記憶中的他們總會一邊爭執、一邊轉過頭來問他窗上到底畫著什麼。   是什麼呢?   「吶、大哥,你覺得這是什麼?」   「還用問嗎?絕對是鴨子對吧、里維。」   在白霧逐漸散去之後,里維動了動被寒風吹涼的手、而後把指節收入大衣的口袋裡, 但他的手才剛探入其中,就因為一種溫暖的金屬質感而停了下來,接著那被摀熱了的金屬 物體就被他連著手一起抽出了口袋。   陌生又熟悉的亮澄光芒自眼前一閃而逝,那曾經在書櫃上沉寂多時的懷錶再一次落入 他的手心,帶著相同的重量和與當初截然不同的溫度。   看著手中那只金銅色懷錶,里維突然覺得胸口有些窒悶、卻也有些釋懷。小小一只懷 錶自然不比兩只裝滿酒的酒瓶來得重,但此刻他卻覺得兩者並無二致,有些秘密、有些故 事永遠都無法用實際的重量去衡量。   里維挑開錶蓋、凝視著停止運轉的指針和內蓋上的刻字,精緻的工藝裡,有艾爾文親 手扼殺的溫柔和感情,也有永遠容不下他的過去。指針和刻度規整而精準,齒輪一個嵌合 著一個,缺一不可但也放不下一絲多餘,就像一直以來他所看見的艾爾文。但在複雜細緻 的運作原理之上,卻有再精確的測量、再精細的運算也無法觸及的存在。   艾爾文明白這一點,而如今,他也明白了。   那一刻,里維伸手為懷錶上了幾圈的發條、想讓懷錶再次運轉起來,但手指鬆開之後 ,懷錶的指針卻仍舊停在原地、不曾有一分一毫的挪動。這讓里維稍稍皺起了眉,一把翻 過懷錶、打開了背蓋,暴露出懷錶中交錯、層疊的齒輪和固定住金屬板的螺絲。   「嗯?」   接著,在其中一塊刻著淺淺螺旋紋路的金屬板下,里維瞥見了一只鬆脫、位移的齒輪 ,齒輪不上不下的位置恰巧卡死了四周的鋸齒,讓懷錶即使上了發條、也難以從靜止的時 間裡掙脫。   當下,里維從腰間的暗袋裡摸出一根細針,在確認過齒輪並無損壞、變形後,他隨即 俐落小心地使用起那根過去被自己當作開鎖器具的金屬針,開始修理掌中的精密機械。不 消片刻,里維就讓齒輪歸了位、安分地順從發條的指引、重新帶動懷錶的運轉。   刷──   就在里維闔上背蓋的瞬間,一陣積雪鬆動的聲響突然自他身後傳來,而後越漸清晰的 腳步聲就這麼一點一點向他逼近。長年在地下街生活的經驗,讓里維隨即伸手抓握住暗藏 在大衣裡的小刀,準備在最佳時機先發制人。   但在他算好兩人之間的距離、轉過身的時候,一抹被月光和白雪浸染滲透的湛藍色就 這麼撞進了他的眼底,讓他瞬間愣在原地、連雪花落到了頰上都忘了要拭去,「艾爾、文 ?」   看著對方欲言又止的樣子,站在雪地裡的男人笑了笑、說道:「剛好有三十分鐘的空 閒。」   「三十分鐘……等、但你怎麼知道……」   「我說過了不是嗎?『我知道』。」   在男人繼續邁開步伐、向他走來的時候,里維想起了那天在房間裡進行的對話,然後 一種複雜難解的情緒隨即湧上他的胸口、進一步推擠壓迫他的聲音。知道歸知道,但艾爾 文根本沒有必要、也不需要冒著風險跑到這裡來,艾爾文應該比他清楚,比起他,自己才 是那些躲在暗處的跟蹤者想要瞄準的目標。   「果然被你拿走了。」   在彎身於里維身旁坐下的那一刻,艾爾文淡淡地看了一眼被里維握在手中的懷錶,神 情平靜得就像他們只是在討論某次無關緊要的聚餐。而後他緩緩朝里維伸出手、想用指腹 為里維拭去頰上的殘雪,但他的手才剛要貼覆上對方的肌膚,里維就偏過了頭、用手背擦 去了臉上的冰涼。   「你是特地來要回懷錶的嗎?」   聞言,艾爾文勾起唇角、朝空中輕輕吐了一口氣,「既然選擇放在那裡,我就已經做 好拿不回來的覺悟了。」   「……這是很重要的東西不是嗎?」   「你知道了?」   雖然是問句,但在里維聽起來,艾爾文這句話更像是肯定句,沒有驚訝、疑惑,只有 理所當然點綴其中。   「聽米可說的。」   「這樣啊……」   艾爾文輕輕答了一句,而後從大衣的口袋裡取出兩封信,並在里維的注視下將信封倚 靠在雪地裡的酒瓶上。   一看見信封的樣式,里維立刻就明白裡頭寫了些什麼。一直以來,當調查兵團要將士 兵的死訊告知其家人時,都必須在信封、用字遣詞上遵照一定的格式,然後由長官親自把 告知信送到親屬面前。   「為什麼……」   他不是第一次看見艾爾文流利優雅的字出現在告知信的信封上,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 過對方會在上頭寫下這兩個名字──法蘭、伊莎貝爾。   「其實一年前我就寫好了,只是我認為那時的你還不能收下這兩封信。它們的意義並 不是要釐清誰對誰錯,也不是要讓誰裹足不前,我會寫、只是因為你說過他們不是你的部 下。」艾爾文凝視著里維垂下眼、注視著信封的側臉,繼續說:「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 但他們都是很優秀的調查兵團士兵。」   「這種話就免了。」   「這並不是客套話。」艾爾文笑著接下里維有些不悅的眼神、而後說道:「里維,你 們的初戰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那是一場很精采的作戰,無論時間過去多久,他都會給予里維的靈機應變和強大、以 及三人之間的默契、信任非常高的評價。   「……里維,我對你的要求還跟當初一樣。」在信封逐漸被純淨的雪花浸濕的時候, 艾爾文輕聲對里維說著:「不要輕舉妄動,只要不是輕舉妄動,就照自己的想法行動吧。 」   伴隨那句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話,里維順著對方的視線、和對方一起望向那被寬闊的岩 洞圈起的夜空。地下街就像是一張網──在地下街待得久一些的人們總會這麼形容地下街 。這張細緻綿密的網,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理由,永遠都是來者不拒、寬容大度,但這虛假 的自由卻綁住了每一個投身其中的靈魂,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能明白真正的自由是什麼 。   他是艾爾文的劍,自從他決定留在調查兵團、並在不知不覺間擁有人類最強這個稱號 後,這樣的話就不絕於耳。但對他來說,艾爾文或許是一把比他還要鋒利的劍,他的決絕 、銳利讓地下街再也不能拖住他的步伐,然後在他的視線裡,層疊交錯的岩層被湛藍寬闊 的天空所取代、曾經代表著盡頭的高牆拉開了一個無窮無盡的世界。   「……還給你。」   看著里維攤開手掌、把懷錶遞到自己面前,艾爾文沉默了片刻、才伸手將懷錶的重量 收入自己掌中。   「不需要我補充什麼嗎?」   「你想補充什麼?」   把懷錶交還到對方手中之後,里維從雪地上站起身、抖落了些許大衣上的雪花,然後 他在悠緩下拉的雪幕中看見艾爾文打開了錶蓋、臉上閃過一絲來不及掩飾和壓抑的驚訝。   「你……」   在艾爾文轉頭看向他的那一刻,里維突然覺得四周的一切動靜都被抽乾、拔除了,甚 至連心中不斷竄升的騷動都不可思議地平靜了下來。僅有月光照拂的地下街,暗得人心難 測、連想單純看清一個人的面容都顯得奢侈,可是他卻覺得艾爾文點亮了一盞燈,照亮了 他的無路可退、還有他的無處可逃。   「就當是我多管閒事好了。」   當下,里維刻意避開了艾爾文的視線、淡淡地說了那麼一句。但那轉開的視線,卻沒 有為他迎來預料中的平靜,反而意外讓一道在岩層和雪白之下若隱若現的突兀光芒入了他 的眼。   「艾爾文!」   盛放的豔紅玫瑰,色澤總能與炙燙的鮮血相較,同樣生機蓬勃、卻也與死比鄰。 -To be continued- 烏鴉裡面有很多我很喜歡的段落,有時候會問自己最喜歡哪一段、或者哪一段最重要,但 很難得的是,每當我想起某一段時,又會覺得沒有哪一段、哪一部份怎麼會堆疊出這一段 呢,於是想著想著就覺得、嗯、那就都喜歡、都重要就好了。不過這大概也只是我現在的 想法吧,過一段時間後,我大概就會發現自己還不夠成熟的地方,不論是說故事的手法、 建構劇本的方式、畫面的流轉和文字的運用等等。 但就現在的我來說,最常想起的部分,大概就是從這一章開始、直奔到最後的這一整段吧 ,這一大段是烏鴉的原點,第一段出現在大綱裡的段子就在這其中。而對盡全力處理這個 故事的我來說,如果能讓閱讀的人感受到我對故事的投入、或者能從中找到一點樂趣、甚 至感到喜歡的話,就是很開心的事了。 今天突然想說點什麼,所以就打了ww 總之謝謝點閱,下面放放工商↓ 【團兵ONLY/CWT37新刊】倒映在烏鴉眼中的夜燈 資訊頁:http://www.doujin.com.tw/books/info/15860 宣傳噗:http://www.plurk.com/p/k0m5cf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45.227.10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401279030.A.6B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