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ecscan (Thy e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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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自創] 希特勒的騎士 二十七
時間Sun Oct 4 23:10:39 2015
防爆頁,本篇有大雷
如果你是追文的讀者請忽略這頁
但如果你沒有追文,而是慣常在大B版巡水田的讀者,可以的話,為了將來閱讀的可能
請跳過這篇拜託>"<
這篇文有佈局,本文已經進行到最精采的地方(?),這章會有驚天大雷(?)
是說本篇也連載至今也挺肥了(五六萬字),認真建議今晚沒事的讀者可以考慮一次食完
要是有先前被複雜的視角逼退的讀者,一口氣讀到這裡大概就滿地順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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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1941-1945》
他回來了。
我清醒的時候他就在眼前。「我們要離開這裡。」我被拖離原先
陰暗潮濕的角落,視線仍舊被黑暗籠罩,我昏迷了也許一天,也許好
幾天。我被扔上摩托車,被推拉著,驅趕著進入一間充滿森林氣味的
狩獵小屋,小屋年代久遠,和環境融合,我甚至沒有發現自己正在踏
進室內。
「這裡是森林深處,不會有人來,屋子廢棄很多年了,所有人都
說這裡鬧鬼,我從來沒見過,但我肯定它們比人類友善。」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這一切卻比火車翻覆更不真實。他留下一個
紙包,我被遺留在廢棄的獵人小屋。
我知道這是一間獵人小屋,我父親曾有同樣一間,依照獵人小屋
的樣式建造而成──沒有任何樣式的樣式──它只是棲身之所,是自
然的原始荒涼,座落森林深處,歷經漫長的時光,如今和森林融為一
體,完美地成為森林不可分割的一部份,樹木藤蔓攀著原木縫隙自由
生長,動物在此建立自己的棲所,鼴鼠,松鼠,野兔,無名的鳥獸各
自尋找一方乾燥之地安頓,比鄰而居。
父親的木屋是森林的延續,屋頂反覆纏繞著枝條,秋天總是落葉
紛紛,我的父親說:
這其實是一個大樹洞──對,就當成一個大樹洞。
屋裡沒有椅子,只有一張傾斜的矮桌,一張草草鋪就的床。我們席地
而坐,升起一叢篝火,父親和我秘密分享一方天地。
下次和媽媽一起來吧。我曾經這樣說。不,千萬不要。父親說。
「她會帶著被褥和枕頭過來,還有一些工具,她會用那些工具做一張大
桌子把桌子鋪上綴滿蕾絲桌巾,擺滿茶具碗盤還有雕著花朵的水壺,
你的母親是個太能幹的女人,可是,這是一個大樹洞,樹洞裡不該有
那些有的沒有的。她會趕走鼴鼠,刺蝟,野兔,她想這樣做很久了。
她把這裡當作自己的房子,可是,這是一個大樹洞,它應該屬於──
一個樹洞該屬於任何人嗎?」父親的臉龐被明亮的火焰映得通紅,棕毛
野兔試圖靠近他,不動聲色地刺探他的意圖;不只是野兔,所有生物
都在窺伺我們,觀察我們的友好度,審慎評估我們是否造成威脅。這
樣的謹慎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一但牠們信任你,你將被永久地排除
在威脅之外。當時我還不知道,這是人與動物之間最大的差別。
我聽見貓頭鷹的呼嘯,鼴鼠在牆角製造的聲響,風鑽過縫隙嗚嗚
鳴叫,樹林沙沙作響,我被遺留在這裡,這裡可以是鬼屋,或者一個
樹洞。我始終是被遺留的那一個。
父親彌留之時,說他看見了我的母親,語氣混合著狂熱與激情,
好像神啟降臨。父親說他看見了,母親背負光輝的翅膀前來迎接他。
我抱著他嚎啕大哭,在他的床前跪下,祈求祂們不要帶走他。
「小瑪麗 安,開心一點,」他呼喚我的中間名,我母親的名字,「過來
我這裡,你看見了嗎?看,我的瑪麗安……」
他的離去使我嚎啕大哭,父親臨終前的話沒有使我感到寬慰,無
論帶走他的是什麼,都無法改變死亡的本質。
死亡數度與我擦身而過,它帶走了母親,父親,祖父,奧利佛,
獨獨留下我。我始終相信自己不會被它遺忘太久。
※
被留下的紙包裡,有一塊乾酪,一條火腿,一條麵包,一個牛肉
罐頭。
離開之前,他說:「我過幾天再來。」
我沒有感激他,也沒有鬆了一口氣,我的思維已經抽離自身的處
境,父親過世,外祖父接管了我的人生後,我常常這樣,不將自己視
為任何群體其中的一份子,當我在德國,我不將自己視為德國人,當
我被迫離開柏林、回到故鄉,卻狼狽地像個流亡者。想起一生作為德
國人的外祖父又如何看自己的處境?臨終前的時刻,說出那番話的外
祖父,他內心深處認同的又是哪一支血脈?或許他也說不清。
作為歷史的觀眾,我觀看的這個人,試圖救助被納粹政府通緝的
逃犯,窩藏種族的敵人──然後呢?我迫切地想知道命運會以什麼的
形式降臨在他身上。
麵包是硬的,乾酪有股霉味。我想自己很快就會知道答案。
第三次他帶著另一個紙包,紙包和我的臉一起被扔在地上。
他把我狠狠砸在地上,我的頸子被扼住。「德國人?法國戰俘?
你是什麼人?你他媽的究竟是什麼人!」他的語氣粗暴,力量大得驚
人,我相信,就算我開口他也不打算聽任何解釋。我的臉貼著乾草堆
,奧利佛的外套在我身上如同剝皮般被退下。
「你聽著……」
奧立佛‧加尼爾。我聽見奧利佛的聲音。
我是奧立佛‧加尼爾。
對,在這裡,我把它們都給了你。
帶走,把它們都帶走,我的一切。
你會記得奧利佛‧加尼爾,你會記得奧利弗和他的朵莉,你會記得那
一節列車,你會記得這個夜晚。
這一切。
「我來自里昂,」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繼續說,「我的父親是法國
人,母親是德國人。」
「我是法國人,也是德國人。」
奧利弗‧加尼爾在我眼前浮現又消失,我清楚地聽見他的聲音述
說他的故事和我的故事,來自里昂和奧爾良,屬於我們的朵麗和奧托,
最終我們不分彼此。
那個人──穿軍服的男人──後退一步,把那件外套裡的東西一
一掏出,扔在地上,一隻手表,一條項鍊,一枝剩下一半的煙,幾張
揉著發皺的紙。他抽出一張紙,盯著它看,猛然間一回頭揪住我的領
子。他居高臨下,盯著我的臉,站在背光的位置,他的面孔只有一片
黑暗混沌,混沌之中他的眼睛卻明亮如火炬。
他鬆開我的領子,回過頭撿起一張紙,將紙撕得粉碎。
「奧立佛‧加尼爾,」我的領子再次被揪住,下一秒鐘,我被甩
在牆上,我的身體被夾在他和牆壁之間,內臟和血肉幾乎被碾壓開來。
「你是奧立佛‧加尼爾,記得你的名字。」他扼著我的脖子,自己卻
幾乎要喘不過氣,呼出的熱氣在我耳邊,斷斷續續,急促而不規則。
我的命運被階段性地宣判。
我是奧立佛‧加尼爾。那個男人鬆開
我,將奧利佛的外套扔向我。除了紙包,他還帶了其他東西,全都一
股腦地倒進我懷裡。回過頭在窄小的木屋裡來回踱著步,最後停在我
身前。
「聽著,我會盡我所能帶來你所需要的,」他後退一步,站定。
「我會盡我所能,但是我不能太常過來,他們會發現,」他說,
「你會沒事的,這裡很隱密,除了我,沒人會來這裡。我會想辦法幫
你弄到一個身分,再把你送出去……最近風聲很緊,可能要幾個星期,
甚至幾個月,你必須等待,耐心等待。我會再過來,不知道是什麼時
候,你可能必須挨餓,但不會很久,我會儘量不讓你衣食匱乏。」他
看著我,像是看著一個孩子,他的語氣異常輕緩溫和,他的眼神帶著
憐憫和愧疚。
我令他憐憫嗎?他又是為了什麼而愧疚呢?
我看著他,像回到父親去世的那一個晚上。
那個男人離開的時候,我確信我看見了。他站在半開啟的門邊,
寒風從縫隙間灌入,鼓動他的衣襬在翻滾,飛揚有如一對張開的翅膀。
他回過頭的時候,月光照亮他的半邊臉,另一半彷彿融化了,僅有的
一隻眼明亮有如玻璃窗上映照的斑斕燈火。
我幾乎不能呼吸。就在我以為他即將鼓動雙翼,振翅高飛的時候,
一道腳步聲打破這個神聖莊嚴的時刻,他的身體猛然間顫抖,僵直得
近乎痙攣。
他驀然回過頭,那雙眼裡的光亮頓時黯淡下來。
黑暗中,卡榫轉動的聲音節節清晰,冰冷的金屬抵著我的額頭。
——火焰全部都熄滅了,成為灰燼。
──用肩膀撞我的手。
一陣耳語響起,我動彈不得。
「我會倒在地上,對著空氣開槍,」他用幾乎耳語的聲音對我
說話:「你只要跑,跑得遠遠的,不要回頭,我來處理他──記住不要回
頭。」我不可控制地顫抖,死亡始終如影隨形。
就在下一秒鐘,腳步和手槍保險解除的聲音同時響起──
「站住!不准動!」他後退一步,大聲喝令:「我要開槍了!」
腳步聲停止了,伴隨著響起的聲音明朗清晰,那個光輝燦爛的男
孩如同神蹟般降臨──這是多麼的奇怪啊,一個如神祇般俊美的男孩,
如果這是一幅壁畫,他的形象應當是光芒萬丈的天使,但是這一刻,
那頭金黃柔軟的髮色黯淡無光,豐潤厚實的嘴唇彷彿退色的玫瑰,他
的表情不帶有神聖與莊嚴,而是充滿了見證神蹟的震驚不安,
我聽見他的聲音,帶著甜美的困惑,輕聲說:
──阿德勒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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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勒:ヽ(o’Д`o)ノ
弗朗克:Ψ( ̄∀ ̄)Ψ呼呼呼被我抓到了吧如果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就乖乖聽我的話
噢對了--你不覺得自己穿太多了嗎A_A
--------------作者以人品保證本文絕對不會有以上劇情,請放心追下去-------------
文章進行到最要緊處了,請給我一些感想吧
http://ask.fm/tecscan也可以在這裡暢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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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tecscan (175.182.177.152), 10/04/2015 23:18:03
推 begoniapetal: 東窗事發啦!!終於連在一起了!! 10/05 01:00
終於!!!
推 yum17: 喔喔喔喔太精采啦!!!!!好期待下一章~~(狂敲碗 10/05 21:51
噢噢噢一切的混亂就是為了這一刻阿~
推 Edyth: 真的不會像小劇場喔?(失望(欸 10/06 06:52
弗朗克 阿德勒
(′‧ω‧‵) ╰(‵□′)╯
超失望的 想都不要想!
※ 編輯: tecscan (175.180.117.197), 10/06/2015 21:41:46
推 htj10447: 難怪在戰俘們被抓時沒看到神秘人 阿德勒嘖嘖嘖 10/09 15:05